小说介绍
那就是没证据,很有可能是婉儿吹了耳边风在挑拨,让他怀疑我是卧底。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这时候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也不能全然镇定。「我从来都没骗过你。」我将他的誓言重新念了一遍。他松开了我的手。「陈伯彦我……」我想牵他的手腕,被他甩开了。「我没骗你……」我嗓音都在发颤。「乖,回你的房间去。」他放软了语气,话却不容置疑。我没走,又去勾他的手指,他推了我一下,我就这么怔愣地看着他。「婉儿说得对,你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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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收网时,我亲手为他戴上了手铐。
他仰着头问我。
“乖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笑了,俯身拍拍他的脸。
“没有。”
“好好吃你的牢饭吧,我亲爱的一等功。”
……
结果第二天,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就越狱了。
陈伯彦跑了。
听到这消息时,就连我的一等功审批都没下来。
押送犯人前往城东收容所的车遭到炸弹袭击,警员九死一伤。
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连牢里的板凳都没坐热,就跑了。
地面硝烟的残骸还未被抹去,我望着焦黑的痕迹与纹路。
更倒霉的是。
根据局里的同事分析。
我作为卧底警察在他身旁潜伏整整两年。
不仅玩弄他的感情,还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刺了他一刀。
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必将会成为他的头号报复对象。
「你说,陈伯彦逃亡后,会去向哪里呢?」
「他是个疯子,我怎么可能弄明白疯子的想法。」
办公室里,风扇呼啦啦地转动着。
光自百叶窗漏进室内,可屋子里的警员几近焦头烂额。
没有消息,没有动向,人间蒸发。
可所有人又无比确切地知道他会再次出现,他从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小江的家人都处理好了吧?」
「作为已明牌的卧底,我们不排除陈伯彦会把报复撒在跟她有亲属关系的人身上的可能。」
李研重新码了遍资料,捏了捏眉头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的,毕竟陈伯彦是已经知道我身份的人。
所以目前我的家人受到了警察的严密保护。
不出意外的话……
可今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虽然我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的人,但局里上了点年纪的大多会信一点。
比如在做重大决定之前先吃一顿自己喜欢的,看口味有没有变,这叫作「机锋」。
偏偏今早我的早饭简直食不知味。
我坐在位子上垂着眼,明明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退居后方,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放年假去哪里消遣,上天偏要跟我开个玩笑似的。
会议室的门被一个警员匆匆推开了。
当他仓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心头就猛地一跳。
「江警官,你侄子出事了。」
……
「被人发现时是今天早上九点,东淮路的菜市口。」
我坐在车子里,浑浑噩噩地听着那个警员阐述的报告。
「大臂、腕侧,大腿根部,都有针眼,初步检测为一次性反复注射大量海洛因。」
「目前已送往第一人民医院,在手术室里抢救。」
「……」
陈伯彦的报复……来了。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嗡嗡地在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想问的,我想问的是……
「不是安排了专员保护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李研替我问出口了。
「孩子正处高三,马上要高考了。」
「他妈妈说,没办法耽搁那么久学业了,所以就只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安排了警员跟护。」
「可没想到还是……」
……
我想起来,我答应过夏志豪那小屁孩,等他考上了 985,就给他买台最新顶配的电脑。
可现如今,他就在手术室里,我就在手术室外。
我表姐的哭喊声,一遍一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
手里攥着的证物袋里,是一张纸条。
放在夏志豪的口袋,是陈伯彦留给我的一句话。
陈伯彦的字并不好看,却独有种他偏执的锋芒。
上面写的是:
「不准不爱我。」
我给陈伯彦打了通电话。
算算时间,他该起飞了。
电话里,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陈伯彦,我真的好难受。」
「我身上好痒,我使不起力了。」
「你回来好不好,今天是我生日,你回来。」
「我一个人,我好怕……」
他几乎一瞬间就紧了嗓子哄我,叫我别哭。
我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喊他,他果然要上飞机了,
但仅仅有犹豫了几秒钟,他就放软了声线安抚我。
说他马上就回来,让我乖,别哭。
……
我挂了电话,拎起放在门边的汽油,往地上灌。
刺鼻的气味几近吞噬我的感官。
最后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猛地上前抱住了他。
他愣了有一瞬。
而后,放轻了声线。
「果然。」
他抬手,轻揉我的头发。
好像没看见我们站在满地的汽油中央。
好像没看见我手中的打火机一样。
「乖乖,哪来的汽油?」
「住在隔壁那个楼道大婶的儿子,我把他策反了。」
「放心,他已经跑了,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他会带警察去你们藏毒的窝点的。」
「至于你,陈伯彦……」
「我好怕你会再次逃走,所以这次……」
「我带你走。」
……
手中的打火机落下,我盯着那簇火苗。
微弱而燎原。
恰如陈伯彦对我的感情。
明知道我对他撒娇肯定有诈。
明知道这次回来了有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还是因为我一哭就回来,他还是如此无望地希冀抓住我这份爱。
这个从小生活于一片黑暗的孩子,还不是败在了那个他唯一所奢求的光上。
可惜,光也是假的。
就是最后一刻,火舌燎进我们的衣摆。
他依旧执着于那个问题,轻轻,轻轻地问我。
「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刻把我当作你的爱人,嗯?」
我抚上他的脸,笑了声。
「陈伯彦,笨蛋。」
「我的爱人……」
「一直是这个国家。」
……
「这样啊。」
到最后一刻,都要护着我不被火烧了似的。
他的咳嗽声,响在我的耳侧。
「坏女人。」
「可我是自始至终都爱着你。」
……
终于,那抹火焰吞噬了我们。
走之前,好像遇见了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的爸爸。
老爸。
果然。
活着拿一等功,真的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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