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侯爷过奖。”沈菀面上满是客套疏离。傅灼的眸色又幽深几分。此番闹剧结束,后头的事尚算顺利。先帝在顺庆宫停灵满十八日后,移送至幽山殡宫。齐豫拜祭过宗庙,于奉天殿行登基大典。改国号为玉始,帝号为昭。谨修殿。“一个两个的,都催着朕立后。”齐豫将折子拍在桌上。沈菀认真规劝:“帝王之责不仅在前朝,还有后宫与子嗣,陛下莫要任性而为。”“连你也……”齐豫重重哼了声,“罢了,殡宫那边如何?先帝何时下葬?”“太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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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过奖。”沈菀面上满是客套疏离。
傅灼的眸色又幽深几分。
此番闹剧结束,后头的事尚算顺利。
先帝在顺庆宫停灵满十八日后,移送至幽山殡宫。
齐豫拜祭过宗庙,于奉天殿行登基大典。
改国号为玉始,帝号为昭。
谨修殿。
“一个两个的,都催着朕立后。”齐豫将折子拍在桌上。
沈菀认真规劝:“帝王之责不仅在前朝,还有后宫与子嗣,陛下莫要任性而为。”
“连你也……”齐豫重重哼了声,“罢了,殡宫那边如何?先帝何时下葬?”
“太史令说需在殡宫停满一月,再送至皇陵停放,择吉日吉时下葬。”
齐豫眉头松了松:“顺利便好,也算了却一桩国之大事。”
周全愁眉苦脸的来到外殿:“陛下,以萧相为首的重臣都在外头候着,说是要规劝陛下早日立后!”
眼看齐豫就要发怒,沈菀替周全解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是如此,望陛下三思。”
齐豫眸光闪了闪,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殿门大开,与萧相并排走在前列的还有傅灼。
沈菀轻飘飘的扫他一眼,以傅灼的性子,怎的也跟着掺和齐豫后宫的家务事?
京中贵女的画像被内侍们一字排开。
“光禄寺卿袁渠之女,年十六,名虹霞。”
齐豫有模有样的摆手:“模样如此柔弱可欺,怎堪掌管六宫之责?”
“苏大学士之女,年十七,名晚袖。”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摸索着下颌道:“朕总算知晓,史上昏君何故不早朝,有此佳人在侧,圣人焉能……”
不待他说完,老臣们纷纷轻咳示意内侍:“下一位吧。”
“漳屏总督许赴之女,年十六,名新月。”
齐豫佯装盛怒:“给朕呈上男子画像是何故?以为朕有龙阳之好吗?!”
礼部尚书擦擦冷汗:“陛下容禀,非是男子,许小姐自幼习武,眉目风姿较之寻常女子更飒爽些。”
“朕不喜欢比朕还有男子气概的!若此女为后,朕甘愿不要嫡子,也绝不踏足凤仪宫半步,往后这样的不许呈上来!”
“是,陛下。”礼部尚书噤若寒蝉。
萧相眸中闪过精光:“不知陛下可有给礼部参照之人?”
齐豫沉思片刻:“朕以为,沈御侍这样的就很好。”
殿内死一般寂静。
数道视线集中在沈菀身上,她咬牙挤出笑意:“陛下过奖了,臣比不得这几位贵女。”
“哎,沈御侍莫要妄自菲薄。”齐豫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越说越来劲,“沈御侍容貌倾城,文武双全身居要职,又岂是旁的女子能够比拟?”
礼部尚书率先回过神来:“陛下,如沈御侍这般奇女子,普天之下难寻第二人,臣……臣定当尽力而为。”
“陛下,依臣所见,不必舍近求远。”萧相总算明白齐豫挑剔的用意,“沈御侍乃近侍女官,本就是后宫中人。”
齐豫眼前一亮:“萧相所言极是,不知沈御侍意下如何?”
沈菀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有了裂痕:“陛下,臣是女官,不是秀女。”
始终冷眼旁观的傅灼也在沈菀表态后冷冷开口:“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没有女官为后的先例,立后乃国之重事,岂能凭喜好行事?”
沈菀心中一震,为着她自以为的幼时温情,无尽悲怆蔓上心头。
将士们手持长矛,细细探过每一寸草丛。
眼看他们步步逼近,沈菀与傅灼对视一眼,当即起身助跑,在何善伟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纵身跃下悬崖。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心脏似乎跳到了嗓子眼。
二人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
冲击感使得沈菀大脑有片刻空白,旋即小腿一阵痉挛抽痛。
糟了,腿抽筋了!
身子下沉的瞬间,沈菀倍感窒息。
意识模糊之际,身子似乎被人拽住,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沈菀缓缓睁眼,对上傅灼近在咫尺的双眸。
他缓缓为她渡气,而后揽着她向岸边游去。
上岸的瞬间,小腿的痛感令沈菀倒吸一口凉气。
傅灼急忙开口:“伤着哪了?!”
“不是。”沈菀咬牙回道,“左腿,抽筋了。”
他当即褪去她的小靴,左手托着她的小腿按捏,右手将那只不及他巴掌大的玉足抵在掌中轻轻摇动。
傅灼掌心温度灼热,透过打湿的裤袜传入她的肌肤。
沈菀耳廓通红,猛地缩回脚:“好了,我已经好了,多谢侯爷。”
见她面上有了少女的羞怯,傅灼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伸手将她的左脚拉了过来,温柔的为她套上黑色小靴。
他单膝跪地为她穿鞋,亲见这一幕,沈菀脑中似有烟火炸开。
“快走吧。”沈菀忙不迭起身,一颗心跳得厉害,“他们很快便会找来的。”
二人沿着支流前行,总算在日落前寻到了座偏僻的小村落暂做休整。
若是这般狼狈的回京,只怕连城门都进不去。
简单填饱肚子后,傅灼向农家妇人买了两套新衣裳。
待傅灼换好衣裳,沈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都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可这身布衣丝毫遮不住他通身的矜贵与霸道。
见她发愣,傅灼低声嘱咐:“换了衣裳就走,我们不能在此处久留。”
沈菀换好衣裳出来后,只见傅灼牵了两头驴子站在小道上。
而妇人与一老妪各自捧着银锭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毛驴一路“哒哒”小跑。
傅灼清冷如玉,骑着驴子的画面却意外和谐。
“噗嗤。”沈菀憋不住笑意。
他侧眸望向她,嘴角愉悦的勾起。
若非是在逃命的路上,此情此景当是岁月静好。
京都官道。
大道右侧的树林中,傅灼与沈菀在绿丛密布的小路中穿梭。
京都城中的万家灯火近在眼前。
傅灼勒停驴子:“城门下钥了,我们明日晌午进城,先找个隐蔽之处修整一夜。”
沈菀也跟着停下:“贼人不会让我们进城的,城门外应当设了埋伏。”
“明日的确有一场恶战。”傅灼面上平静无波,抬眸深深凝视着她,“你害怕吗?”
“害怕有用吗?”沈菀目光悠远,“从选择走上这条路起,我便无所畏惧了。”
傅灼面容一滞:“你为何……会选择当女官?”
她轻笑一声:“你赴边关不久,我便听闻母亲在为我相看婚事,我记着那句等你,却等来长公主为你求娶六公主。”
“我母亲想用我的婚事为沈锦绣铺路,丝毫不顾我要嫁的是六旬老者还是京都纨绔,人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的不是吗?”
“那时我只想脱离将军府,掌控自己的命运,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了。”
听得沈菀如此云淡风轻的说起那段艰难的日子,傅灼心中一痛。
是他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在漫长的等待中绝望。
喉头好似堵了万斤棉,傅灼艰难开口:“沈菀,我们还回得去吗?”
大邺,上京。
一辆标志将军府缓缓驶入朱雀大街。
马车上的沈菀攥紧了包袱,不安的看着窗外的朱门高楼。
赵婆子目光挑剔的扫过她:“进了将军府,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人前人后不可僭越,可听明白了?”
沈菀一身粗布麻衣,黑黑瘦瘦的,右脸上还有块指甲盖似的红斑。
她顿了一下,才回道:“明白了。”
乡下养大的孩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若非人是赵婆子亲自接回来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沈菀会是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
开道的锣声迎面而来,马车急忙避让。
马蹄声由远及近,半边车帘被风掀开。
少年意气风发,银鞍白马,飒沓而至。
赵婆子低声惊呼:“哎呀,是小侯爷!”
一双清冷无波的目光向马车投来,沈菀直愣愣与之对视。
赵婆子拍开沈菀扶着车帘的手:“别看了!那是长公主的独子傅灼,你招惹不起!”
沈菀捂着吃痛的手:“明白了。”
又是明白了?
真是根又呆又丑的木头!赵婆子心中愈发嫌弃。
马车进入将军府。
赵婆子将沈菀领到正厅:“夫人与小姐去赏花宴了,你就站这儿等着,切莫乱走乱坐。”
沈菀乖顺的点点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外祖母反复叮嘱她,回到沈家要听话。
夜凉如水。
沈菀两条腿已经又僵又麻。
“恭迎夫人回府!”
在下人们的恭迎声中,江簌双锦衣华裳,威严端庄的向沈菀走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与沈菀有三四分相似。
这是十二年来,沈菀第一回见到娘亲与妹妹。
沈菀揪紧了衣摆,局促的唤了声:“娘……”
江簌双冷睨她一眼,眸中闪过疏离与嫌恶。
沈锦绣却指着她面上胎记取笑:“你好丑啊,丑八怪!到我家来干嘛?”
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沈菀默然隐忍。
赵婆子谄笑着开口:“二小姐,这是您的姐姐,将军府的大小姐……”
话未完,沈锦绣脸色大变。
“娘亲,我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这个乡野丫头怎么配做我姐姐!”
江簌双皱眉呵斥:“别闹了,你爹爹即将回京,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沈锦绣立刻不依不饶的大哭:“娘亲,你不疼锦绣了……”
“……好了,母亲答应你,将军府的大小姐只有你。”
江簌双说完,又对着赵婆子淡淡道:“带她下去。”
面对多年未见的亲骨肉,她连一句话都不舍得施舍沈菀,带着沈锦绣径直回了后院。
清寂的月光照着沈菀淡薄孤单的身影,她被带到了最偏远的院子安置。
……
在将军府的这半月里,沈菀总算明白外祖母常叹着气说的那句:“一碗水端不平。”
沈锦绣是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而她沈菀却不知算是什么……
转日,将军府设宴。
沈菀没资格参与,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人给她送吃食。
饿得实在受不了。
她循着饭菜的香味,来到花厅。
无人注意,沈菀悄悄在一个无人的席位旁捏了两块点心。
还未塞进嘴里,小髻子猛地被人揪住!
跋扈的嗓音分外刺耳:“沈锦绣,你家丫鬟好生大胆,敢从客人的盘中偷点心吃!”
沈菀捏着点心的手紧握成拳,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是徒劳。
“齐豫,你是来做客的,胡闹什么。”
清泠泠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沈菀头皮也蓦的一松。
她抬起头,才看清替她解围的,赫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侯爷傅灼。
江簌双闻声而来。
开口却是呵斥沈菀:“不懂规矩!还不下去!”
她转头,对傅灼笑得奉承。
“这是将军府的养女沈菀,乡野亲戚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还望小侯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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