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亲卫闻言一窒,凝视着紧闭的大门,终是咬牙离去了。她抬手轻叩房门,半晌不见回应。“傅灼?你怎么了?”沈菀紧张的悬起一颗心,“你再不说话,我就踹门了!”“我无事。”傅灼终于开口,“今晨身子不适,我只穿了里衣,不便开门迎你。”沈菀听着不对劲,声音不由得拔高许多:“傅灼,你究竟怎么了?!今日不见着你,我是不会回去的!”里头又静默了良久,只听得傅灼一声轻叹。“吱呀”一声,门大开了。傅灼退后两步,眸色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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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干笑两声,故作镇定道:“侯爷病急,事出有因,顾不得男女大防,谈及什么清誉负责的,未免言重了。”
“听沈御侍这意思,便是要白白轻薄我了?”
听得傅灼语气中的冷意与机锋,沈菀眉心一跳:“我绝无轻薄侯爷之意,昨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损害侯爷半分清誉。”
傅灼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可我是个男人,与你一夜相拥而眠,又看了不该看的地方,我该对你负责。”
此刻沈菀总算听懂了他矛盾的言外之意。
“侯爷。”她目光沉静如水,“我最后再与您清楚明白的说一回,沈菀此生并不打算辞官嫁人,而您,是先帝亲选的乘龙快婿。”
“你我皆非彼此良人,请侯爷,往后莫要再消遣我。”
说罢,不顾傅灼的面色如何,沈菀咬牙用力挣脱了他,径直向外走去。
凝视着她决绝的背影,傅灼眸光汹涌,忍不住又咳出几点猩红。
难道一次错过,便是一生错过?
他不信,亦不甘!
沈菀心中好似压了块巨石,纵使山中一片绿意清新,她仍感觉沉重的喘不过气。
挡在她与傅灼之间的,是新帝,是长公主,是先帝赐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公主。
更是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再者,年少的记忆于她而言又是什么?
是众人嘲讽她痴心妄想的羞辱,是傅灼对她的忽近忽远。
更是那夜她豁出一切表明心意,却得知他心系旁人而遭受的拒绝。
飒飒冷风中,沈菀默然阖眼,心底一片清明。
她已经无力逐光,更有山海般的皇权无法跨越。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沈菀睁眼迅速返回山洞:“他们来势汹汹,并未呼唤寻人,只怕是追兵,此处不能留了。”
傅灼情绪低沉:“我重伤在身,提不起力气,你独自逃命去吧。”
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生死关头,你在说什么浑话?!”
由不得他矫情,沈菀将他扶在肩上一路朝山腰而去。
走到半途,傅灼忽然顿下脚步:“若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应是悬崖。”
“我知道。”她语气别样的沉着冷静,“昨日黄昏前我趁着雾散打探过地形,底下是京河支流,根据石子落地的时长,高度应在六丈左右,跳入水中死不了。”
沈菀搀着傅灼藏身在参天古木后:“我们在此等候,看看来者何人,若行踪暴露,我们身后便是退路。”
低下头,傅灼深深望着沈菀面若桃李的容颜。
分明是娇美绝艳的女子,却有着更甚男子的冷静与坚毅。
他眸光柔软:“都听你的。”
盏茶的功夫过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朝着悬崖方向而来。
待瞧见领头之人,沈菀瞳孔猛地一震。
那是三舅舅江柏的心腹,何善伟!
斥候细细观察过地上的脚印:“何副将,他们二人的足印在附近消失。”
何善伟沉声喝道:“给我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听闻将军外甥女沈御侍随傅灼同行,请何副将示下。”
听得此问,何善伟眸光阴冷:“将军有令,参与殡宫一案者是敌非友,一个不留!”
房梁上忽然倒吊下一人:“哇!”
沈菀甚至没看清那鬼的面容,撕心裂肺的惊叫出声:“哇啊!”
傅灼面色一沉:“什么人装神弄鬼?铭竹!”
随着他一声令下,铭竹身形一闪,眨眼间已将那鬼擒在手下。
“大爷饶命,小人无心吓唬你们,只是害怕地盘被抢了去!”小鬼自知碰上了练家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铭竹警惕的打量着少年:“你是何人?”
“小人贱名大白,是表演杂耍的,我们戏班子在此歇脚,不过是采个果子的功夫,班主他们就不见了踪影,我一人无处可去,干脆就在此落脚了。”
沈菀打量着大白的神情,见他并不像是在说谎,惊魂未定的顺着气:“我们只在此歇一晚,你不生事,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见沈菀不计前嫌,大白羞赫的点点头,主动为三人铺了干草垛做床。
破庙里燃起了火堆,温暖的光亮映照下,连破败的神像都慈蔼了起来。
睡到半夜,沈菀被小腹充盈感憋醒,迷蒙中坐起身来,却见已经换了傅灼守夜。
火光中,傅灼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静好:“怎么了?”
沈菀憋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回道:“我,我出去一趟。”
匆忙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不慎踩到了睡在神像下的大白,只听得他“哎哟”一声:“兄弟,你内急啊?我陪你去吧,你胆子小,不知荒郊野外多得是鬼火呢。”
鬼火?
一边是内心的恐惧,一边是小腹汹涌的催促,沈菀僵在原地,内心倍感煎熬。
傅灼起身拉过沈菀:“你接着睡,我陪她去。”
蹲在破庙外的大树后,沈菀凝着月光下长身而立的傅灼,憋红了脸,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他似是有所察觉,伸手捻了一片竹叶作笛,悠扬的乐曲自他唇畔溢出。
沈菀微微一怔,如释重负。
解决完人生大事,沈菀低声同傅灼道了声谢,逃也似的回了破庙,用外衫从头到脚将自己盖住。
外衫下,她呼吸急促,脑海中满是傅灼吹笛的身影,皎若明月。
翌日,三人顶着灰蒙蒙的天色准备动身。
大白尾随其后相送,扭捏半晌终于开口:“几位兄弟能否将我带进城?我想过了,若他们不回来寻我,我总不能独自在破庙里过一辈子。”
出乎沈菀意料的,傅灼沉吟片刻:“可。”
睢城。
马车进城后,大白与他们分道扬镳,自寻营生去了。
三人寻了间客栈稍作休整后向幽山殡宫而去。
抵达殡宫之时,天色已黄昏。
沈菀先傅灼一步跳下马车,四处走动活动筋骨。
太史令的人闻声而来,毕恭毕敬的将傅灼迎进殡宫,沈菀低垂着头跟在后面。
长留殿。
先帝的龙棺仍停在正中,灵堂布置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异样,唯独尸身不翼而飞。
负责先帝殡葬事宜的是裘监事,此刻正汗涔涔的站在傅灼跟前,详尽汇报先帝遗体失踪那日的情况。
“侯爷,事发当日子时初,刘官正为先帝添长明灯灯油,彼时先帝的尸身安在,殿中也安排了八名侍卫值守。”
“当夜丑时初,下官被一阵凄厉的猫叫惊醒,唯恐猫惊了先帝圣躯,急忙前来查看,彼时殿内一片鬼雾,先帝蓦的自棺内坐起,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齐肃拱手:“那便……谢过沈御侍与驭关侯这份大礼了。”
他身为半个嫡子,在后宫前朝皆有后盾。
沈菀举荐他去滁州,他美誉其名给沈菀点“教训”。
若事情闹大,只对他的名声有碍。
有太后与老臣说和,他还不至于获罪。
届时,新帝便要夹在他与沈菀之间为难。
沈菀在傅灼陪同下将刺客原路送回,只是为了敲山震虎,不打算与他对簿御前。
这等心机与隐忍,使得齐肃对沈菀的忌惮又多了一分。
宫门。
与傅灼并肩而行的沈菀顿住脚步:“侯爷留步,今日多有劳烦,这份人情,沈菀记下了。”
“你……想过辞官吗?”傅灼眸中写满了认真,“朝中波诡云谲,你终究是个女子。”
沈菀愣住,旋即勾唇一笑:“辞官?而后听从父母之命,随便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么?与其如此,倒不如在这宦海中沉浮,不问生死。”
傅灼紧抿着唇,凝视着沈菀久久不语。
“侯爷,就此别过。”
目送她一步步走上宫道,傅灼琼枝玉树的身影依然不动如松。
谨修殿。
见沈菀归来,周全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迎上前来:“沈御侍,出事了!太史令传信,先帝停在殡宫的遗体凭空消失了!陛下正在里头发怒呢!”
沈菀心中一紧,快步走入内殿,只见齐豫颓废的伏在御桌前,折子散落了一地。
“陛下。”
听得沈菀的声音,齐豫猛地抬头,眼底终于有了光亮:“你终于回来了,先帝遗体被盗,太史令那群废物为了脱罪,竟以鬼怪之说来糊弄朕!”
“朕都不信,偏有愚民信,非说朕德不配位,是以先帝不能安于陵寝,更有甚者,说是你与我有私,篡改了先帝遗诏!”
齐肃与齐泽留京待封的关头出了这档子事,还有不堪流言传出,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新帝即位不久便被篡位的先例不在少数,先前的风平浪静都是在为今日做准备,沈菀担忧之事还是发生了。
沈菀眉头松了紧,紧了松:“陛下,臣要随大理寺去幽山殡宫走一趟。”
齐豫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不可!若你当真查到了什么,他们不会让你平安归京的!”
“陛下!”沈菀语气中满是坚决,“陛下根基不稳,孰敌孰友一概不知,找回先帝遗体绝不可假手于他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未必信得过大理寺!”
“国体事大,陛下,臣必须要去殡宫,随大理寺一同协查此案!”
半晌无言,齐豫终是吐出一句:“我派羽林军随你同去。”
“羽林军乃陛下亲卫,万不能在此时调离,陛下安心把持朝政即可,其余事宜,便交由臣处理吧。”
翌日,天将明未明。
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似乎在等什么人。
书生打扮的瘦弱男子背着包袱朝马车而去。
车夫与之耳语了几句,替书生打起了车帘。
晨光铺入车厢,阖眼小憩的傅灼抬眸望去,眼底闪过一丝震动:“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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