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倚楼台,几度花落又花开。燃起的烛台,提笔将相思轻裁。
“玲珑骰子安红豆,不知君可知这入骨相思……”她手中摩挲着一串红豆编织起来的手链念道。
“小姐,你莫非又在挂念着北御的三殿下了?”一旁的竹笛打趣道。
一身素白长裙的女子宛若出水芙蓉,清丽淡雅,只见她颔首底底笑了笑随即道“竹笛,你可别瞎说。”
她边说着,宋未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云。
可竹笛的嘴偏是停不下来,“怎么?小姐难道是害羞了不成?”一边调侃一边将茶水倒上。
“不容你再胡说,信不信以后就调到柴房里干活呀!”宋未挽故作威胁道,花颊上还残留着一抹娇羞的笑。
“小姐,竹笛知错了还不行吗?我才不要去柴房干活呢!”竹笛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把话当真了。
“行啦,我开玩笑呢!”
“我就知道小姐不会对竹笛那么狠心。”竹笛笑了笑道。
“真的不怕吗?要不要试试呀。”宋未挽的薄唇微勾,俏皮地笑着。
二人在嬉笑间,一个小侍女跑进门,福身道:“小姐,大人他请您现在过去书房。”
“哦,我这就去。”宋未挽这才平静了脸色,对来人轻声道。
于是,宋未挽带着心中不解的疑惑跟随着侍女走向书房。
平日里父亲的书房根本都不会让人靠近,就是连自己也不可以,今日为何如此匆忙的样子呢?
清幽的小径,今日正好有和煦阳光,清风习习。
那个小侍女到了书房门口自觉地退下,宋未挽便独自缓步走了进去。
“父亲,您突然找女儿来,所为何事?”大大的杏眸含笑地望向今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今身兼丞相以及将军二职的重臣——宋恳。
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转过身,隐隐约约还可见当年的英俊模样,他那略有些浑浊的双眸看向了他唯一的女儿。
他开了开口道:“挽儿,你先进来坐下,今日父亲找你来……确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讲到这里,宋恳沙哑的声音顿了顿。
“父亲,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宋未挽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出口道。
“挽儿啊,当今皇上忌惮我们宋家已久……今日在朝堂之上直言要我表忠心。直言来说就是要镇压我们宋家,你也知道我们宋家……不得不……”宋恳说着说着便显得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宋恳说的不错,按历代王朝而言,可是从未有过一人当任二职的现象出现,更何况是丞相为将军也是史无前例啊!
他们宋氏一族,可谓是权势大过天了!
现如今,怕是连皇室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父亲,那您的意……意思是?”宋未挽皱眉抿唇问道。
她不懂,她不懂父亲为何会和她讨论讲述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分析局势如何。这向来与女子无关,也是向来女子不能干涉的。
她不懂她一个女子又能贡献出什么有利于维护家族权势的东西?
难道是……
父亲的话在说着,她的的仿佛心也在被人一直揪着不放!
“父亲知道你一直心仪北御那个三殿下,但父亲……我也无能为力啊!不得……不将你送入宫中!不仅能够以表我们家族忠心啊,顺势更加能够巩固宋家的势力!”说出目的之后,宋恳也早已老泪纵横,泪流满面了。
宋未挽闻言,虽然心中早已摸索出几分答案,但当彻彻底底地将残忍的现实摆在面前之时!
她,又怎能不惊呢!
这下子,她直接就瘫坐在了檀木椅上,怔怔地发愣。
她大大的杏眸慢慢升上层层氤氲,沁上朵朵泪花,迸出的泪珠如同掉线的珍珠划过双颊。
“挽儿,是……是父亲对不住你!”宋恳屈下身板怜声道。
宋未挽起身连忙将他扶起,拭泪后苦苦地笑了笑:“挽儿不是怨父……父亲,您养育了我十六年,女儿……也是该回报于宋家了。”
也不过几日,长长的大红聘礼比都城街道还要长。
宋未挽头顶上的大红飞凤盖头还未被掀开,她闭着双眸,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
头上的红盖头,红盖头下的她。满目萧然,红唇皓齿。
皇室迎亲,必然是盛大无比,更何况出嫁的还是权侵朝野的宋氏。
嫁入皇宫,成为高高在上尊贵的皇后,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竟是多少人的一生所求。
而她却平白无故地可以得到,她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不施粉黛的她本就美若天仙,嫁衣在身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但她冰冷的小脸蛋上没有一点儿成亲的喜色,面无表情地坐立在凤塌上。
她虽闭着眼睛盖着盖头,但也能知道自己额上鬓间垂着那九凤金步摇长长的流苏,以及身上华丽到极致的奢华凤袍。
也许盖头之外,燃着许许多多的花烛,红檀木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罕见美味的吃食,床幔上都绣着精美的龙凤呈现的图案。
寝宫外也许灯火阑珊,甚至举国上下都在欢庆一片!
宫内生着火炉子,却没有一丝温度。
这里是未央宫,大辽皇后的寝宫。
是每个后宫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而她一心只系远在北御的喻君珩身上。
她苦涩的笑容愈发愈深,拥有这一切又如何?
不是与自己所爱的人厮守,欢度良宵,这洞房花烛夜,再好的东西都是浮云罢了!
不知道他听说自己已经嫁人或是已成了大辽的新后会怎么样?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她不过正值二八年华,却不能与心上人在一起,为了家族不得不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即使不争不抢也会有人算计自己。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陌人”这话讲的真是不错,进了后宫无疑踏入一个火坑。
宋未挽苦笑自己曾阅览无数诗词,却从没感受过如今这种身临其境。
闭目沉思间,门被人推开。
宋未挽的眉心一蹩,她以为皇帝应该不会来待见她。
以她对当今北辽皇帝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那人正值二十,传闻年纪轻轻就用兵如神。
先帝在世时,每次边关外部入侵,皆是派遣当今皇帝前往镇压,且至今以来,还从未有过败绩。
由此可见,此人,定不是好糊弄的!这是宋未挽在心中给那人的第一印象!
突然,正前方伸开一支大红色的喜秤将红盖头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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