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回到南宫家,七小姐生前虽然傻,但还是知道回家的。即使她走失了,现在也没人有空理她,南宫家上下,正在为一件大事做着准备。
不多久,淮南侯就带着人气势汹汹闯进南宫府。
时任南宫家当家人,南宫明出面交涉:“不知侯爷兴师动众前来,所为何事呢?”
淮南侯命人把林晓月抬上来,只见她四肢尽断,也说不出话来,已形同废人。
“这人下手太狠,我夫人的丹田都被废了,以后再无法修炼。你们要给我个交待,不然我这堂堂侯爷面子往哪搁?”
淮南侯这话很值得推敲,他只说要交待,却没有扬言一定要替夫人报仇。
“哦,那侯爷何以断定是我们南宫家所为呢?”
“在这座城里,除了你们南宫家,谁还有这样的胆量和手段!”
“侯爷,恕我直言。以尊夫人一贯的乖张行径,在江湖中结仇甚多。而且她的武艺在青年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城中鲜有人能够伤她。侯爷莫不是怀疑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下的黑手吧?”
虽然面对的是侯爷,但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南宫家的当家人,南宫明还是很有气魄的。
莫须有的罪名,咱也不能平白无故就兜着吧。
“我夫人目光直指南宫家。我知道你们在江湖中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做这种事。而你府中的那些后辈……”
“这就不可能了,后辈之中,没有一人会是侯爷夫人的对手吧?”
“何不叫他们都出来,让我夫人一一辨认。”
看来淮南侯此行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虽然四大家族在天楚国地位显赫,但贸然与淮南侯起冲突,也不是明智之举。
南宫明只好让后生子弟都出来,暗想那凶手绝对不会在其中。林晓月找不到凶手,事情也只能就此作罢。
后辈们一一出来了。
此时南宫傲雪才发现,南宫潇湘竟赫然在列。
她为什么还没有死?
再看看侯爷夫人伤重如此,心中就有几分明了。但这也不可能啊!南宫潇湘有几斤几两,她是最清楚的。
虽然知道事情的缘由,但南宫傲雪不敢说出来,怕引起南宫家与淮南侯结仇。
后辈们让侯爷夫人辨认,直到南宫潇湘出来,林晓月情绪激动,那眼神是又惊又怕又怨又恨。
是她?这不可能啊!众人议论纷纷。
“就是此人所为,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吗!”淮南侯借题发挥。
“侯爷,世人皆知小女疯疯癫癫。而且她的修为在南宫家是最差的一个,怎么可能重伤尊夫人?这其中一定有莫大的误会!”南宫旭站出来为女儿辩护。
所有人也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连南宫潇湘也跟着装傻充愣:“这大婶儿是谁啊,我们认识的吗?”
还暗中向林晓月使了个狞笑的眼色。
林晓月气得“啊啊”直叫,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表达方式。只能死死地盯着南宫潇湘,脖子尽力前伸,像只可笑的呆头鹅。
“诸位也看到了,我夫人认定凶手就是她。我夫人贤良淑德,自不会冤枉一个素无瓜葛的小姑娘。那你们倒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看来淮南侯是铁了心要狠讹南宫家一笔。
“那侯爷认为该当如何呢?”南宫明问道。
“当然是将她带回侯爷府,听凭处置咯。”
原来只是这样?
还以为要赔多大一笔钱呢!反正这南宫潇湘迟早也侯爷的人,这么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丢卒保车也好,替死鬼也罢,总之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南宫家一致同意此举。
只有南宫旭一人站出来反对:“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让小女背上这样的罪责呢?”
“南宫旭,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南宫明喝住他。
“可我是她的父亲啊!”
“在南宫家,先以修为论高低,长幼次之。你是她的父亲不假,但你们俩的去留生死,全凭我说了算!”
人微言轻,南宫旭不能为女儿争得一线生机,甚为伤感。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南宫潇湘小声安慰他。
她再看这淮南侯会如何动作,如果真有杀心,侯爷府又怎样。但凭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南宫潇湘站到侯爷面前。
侯爷也不遣人锁她,只是上下打量,心里暗道:果然是天姿国色!
看他的神情,南宫潇湘不由得有些恼怒,暗道,哼,好色之徒!
南宫潇湘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敢沾自己一根手指头,就立马卸掉他一条膀子。
哪知道淮南侯突然当场宣布:“从今天起,这位南宫潇湘姑娘,就是我的义妹了。以后她的事,就是我淮南侯的事!”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
连南宫潇湘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号路子?
“哈哈哈!吓着你们了吧,我憋了好久了!”淮南侯突然纵声大笑,“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啊,究竟是谁这么有胆色呢?我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啊。你们不知道,我这些年受这恶婆娘的气真是受够了。纳个妾她也要管,娶来只能摆在家里看,我都近不得身啊。偏巧她又学的一手小擒拿,动强我是更是弄不过她。现在倒好,落了个清净。”
他又正声对手下们说:“你们说,夫人这伤是怎么来的?”
手下们面面相觑,心领神会:“是……是后山行猎,突遇仇人偷袭。”
“那凶手呐?”
“是塞外高人,无从查起。”
到底是跟了淮南侯多年,这点眼色也看不出来,早就卷铺盖回家种地了。
侯爷夫人气得发疯,几乎要从轮椅上栽倒下来。
“你放心,毕竟结发夫妻一场,我不会加害于你。以后你还是正房,锦衣玉食,我供你到老。来人,夫人伤后癔症复发,带她回去静养。”
侯爷又拍拍南宫潇湘的肩膀,轻声说:“妹子,以后有什么事,记得你在这里,还有一哥。”
“怎么,不想纳我为妾了?”
“妹子你天生碧人,哥哥自知配不上你。而且,我是再也不敢娶会武功的女子进门了……”
南宫潇湘虽然看不上他,但这个淮南侯倒是个洒脱有趣之人,做兄妹也未尝不可。
于是南宫潇湘就这么成了淮南侯的妹妹,她在南宫家中的地位,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辟出南厢房,给七小姐住。”
南宫明也不想下次淮南侯来时,发现自己的妹妹一直是住在柴房之中。
南厢房窗明几净,算是个子弟厢房里最好的一处了。
不多一会而,侯爷又派人送来了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是世间上品。
送东西的差官说:“侯爷见小姐您身着素朴,不施粉黛,特意命小的送来这些。侯爷还说您天生丽质,粗布麻衣也能光彩照人。但侯爷的妹妹,锦上添花是一定要的!”
“你这小东西,乖巧得很,赏下了!”
“谢小姐!小人贱号小左,以后您还有什么需要,支应一声就行了。”
七小姐,看见了吗?你该得的,我都要一点一点替你争回来。
也是时候该去会一会老朋友了。
此时南宫傲雪在房中如坐针毡,那个南宫潇湘还活着,还跟侯爷攀上了亲戚!她的武艺似乎有打进,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果她有心报复的话……
这时,灯忽然灭了。南宫傲雪心头一惊。
“环儿,掌灯!”她急唤贴身的丫鬟来掌灯,可连唤了几声也没人应。
“怎么,堂堂南宫家的千金小姐,连掌灯这种小事也要假手于人吗?”南宫潇湘从黑暗中出现,她的手指间夹着火捻子。火光印出了她的面容,依然是旧时模样,眼神却不再如以往那般人人可欺。
“你不是南宫潇湘,你究竟是谁?”南宫傲雪惊道。
“我就是南宫潇湘,如假包换。却已不是南宫家那任人欺凌的七小姐。”南宫潇湘手指一弹,只听“嗖”的一声,那火捻子飞出,灯就重新亮了起来。
隔着纱质的灯罩,竟没有一丝触碰。这手摘叶飞花的小绝技,在南宫家的子弟中,已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南宫傲雪有些害怕,往回缩了缩。
“彼时你联合他人想害我性命,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任你来取,你却怕了?”
“我不相信你真的能进步得这么快!”受南宫潇湘这么一激,南宫傲雪才发现,自己好歹也是家族子弟中身手数一数二的。哪能被自己欺负惯了的人这么唬住!
她快步上前,使了一个当身靠,这是她最拿手的。但在南宫潇湘眼里,竟显得如此拙劣。南宫家的名声,在这一辈儿中,算是拔不起来了。
南宫潇湘虚晃一下,就点了她的穴。
“你想做什么?我们可是你姐姐!”
“姐姐?想害妹妹性命的亲姐姐。如果七小姐在天有灵,必定啐你个满脸!我要让你长记性,要长记性就不能那么轻易死掉。”
于是南宫潇湘把南宫傲雪反绑了吊在梁上,手中握了一根藤条。
“我告诉你,我可是长房长女!你这样对待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南宫傲雪的爹就是南宫明,南宫家的当家人。
“真讨厌的一张厉嘴!”南宫潇湘于是点了她的哑穴。
于是就是传说中的吊打,南宫傲雪既不能言语又不能呼喊。只能默默受着。打到后半夜,已是遍体鳞伤泪如雨下。
“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在我面前,头敢昂起过眉梢,我就打你一遍。声敢高过仆从半分,我也要打你一边。倘若再敢算计我……”南宫潇湘一掌将面前黄花梨木桌拍得粉碎,“那你将会死得连尸首也拾不全!”
如此巨大的掌力,声音却很细小。南宫潇湘的玄气内劲已经到了何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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