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介绍
《陈宝银温肃》内跌宕起伏的故事,这里有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我的懵懂青春,主角为陈宝银温肃小说精选:五月是毒月,夜间无事是不出门的。我早早关了门,哄着宝珠睡了,翻出箱子,将攒下的银子和铜板又数了一遍。若是温家人被放了,温老爷能官复原职自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呢?他们出来要住在何处?每日吃什么?两位郎君还能不能读书?大郎君到时会如何?我竟一样也不敢再想,买房定然是买不起的,只能租间更大些的,可手里的银子租房都是不够的,该想点别的营生来做的,只船上这点收入,不知挣到何年才能供两位郎君读书。我抱着脑袋,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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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你认了,阿娘就不说什么了,我去让你阿爹挑个好日子,早早将婚事办了吧!」
我张着嘴巴看着阿娘,她笑得慈眉善目,哪里有一点生气,又让我躺下,等吃饱了再睡,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她让温肃给我拿药。
转身又骂温肃一点也不知节制,怎得能折腾一夜呢?若是伤了我该怎么办?
我躺下默默拉上被子捂住了脑袋,我还有什么脸啊?阿娘是如何知道折腾了一夜什么的?
我恍惚中想起昨夜,动静何止是大?他疯起来要命。
我娘说男人腰太细没用,都是骗我的。
日子都不用阿爹选,第二日皇帝陛下给我们赐了婚,婚事就订在腊月初八,听说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一并赐下的还有我的嫁妆,让我从淮王府出嫁。
我住进了王府,从赐婚到出嫁只余短短十日,我连个盖头也来不及绣,已经丢脸丢到家了,还讲什么礼数?
听说温肃来了两次,都让宝珠义正言辞地赶走了,阿娘说了,婚前见面不吉利,让他回去等娶亲那日再来。
他留了一张桃花签。
我心慕你久已,只你一人不知,能娶宝银,肃欣喜若狂。
我抿着嘴角,将桃花签紧紧贴在胸口。
那日他来娶我,我举着兰花团扇,坐在房里等他来,宝珠在我旁边坐着,指了她的贴身丫头去看拦亲,毕竟王爷为了这拦门,将京城里叫得出名号的才子都请来了。
「阿姐,你将扇子放下吧!举得久了手会酸的,长兄想进门,且得一会儿呢!」宝珠嘴里吃着花生,她嘴馋,吃什么都香,我放下团扇,摸摸她的脑袋,谁能想到我有一日会从她家出嫁呢?估计温肃也没想到吧?如果想得到,他定然会对王爷好些。
「阿姐,你刚到家那日,相公就偷偷和我讲长兄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日后他定会娶你的,我还骂他,如今看来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宝珠眼神清澈,笑嘻嘻地道。
不过一刻钟,那丫头就回转了,说门已开了,新郎官马上就到了。
我孑然一身地来,如今又孑然一身地嫁给了他。
既是从王府出嫁,嫁妆自是王府备的,听说许多是陛下赐的,还有我阿爹阿娘备的,宝珠说温肃将他自己的钱和地契都送过来,让王爷放在了嫁妆里。
那日我如愿嫁给了他。
他疼我爱我一生,从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也从不曾让我受半点委屈。
五月是毒月,夜间无事是不出门的。
我早早关了门,哄着宝珠睡了,翻出箱子,将攒下的银子和铜板又数了一遍。
若是温家人被放了,温老爷能官复原职自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呢?他们出来要住在何处?每日吃什么?两位郎君还能不能读书?大郎君到时会如何?
我竟一样也不敢再想,买房定然是买不起的,只能租间更大些的,可手里的银子租房都是不够的,该想点别的营生来做的,只船上这点收入,不知挣到何年才能供两位郎君读书。
我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竟睡着了,待我惊醒时,他不知何时来的,就坐在我对面。
我胳膊压麻了,一动犹如蚂蚁钻心,又疼又痒,龇牙咧嘴缓了半天才算缓过来了。
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一个字也不说,身上有雄黄酒的味道。
他就穿了身白衣,宽袍大袖,领口再拉开一寸,整个胸膛便要露出来了。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约莫是酒喝多了,眼角还泛着红,眼里水光一片,怪道长公主要招他,活脱脱一只吸人骨血的妖精。
我已十六,是个不大不小刚好嫁人的年纪,还不曾真正见识过什么男人,第一次见识便是他这样的极品,脸红心跳是自然的。
其实这些年我脸皮已练得极厚了,船上什么样的主顾没有?有些爱讲荤段子,我从面红耳赤到最后的听而不闻,对着他那极厚的脸皮一时间却没了作用。
「大郎君今日来所谓何事?」我舔了舔嘴唇,尴尬地笑了笑。
「彩绳还有么?给我系一根吧!」他揉揉额角,似醉非醉。
我只知道不要和喝醉的人讲道理,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看看几更天了都?端午早过了这样不懂事的话来。
从针线簸箩里寻了一条,看他伸着白皙的手腕等着,我便给他系上了,他抬起手臂要看,袖口太大,就露出了半截手臂来。
那白皙且肌理分明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有新有旧,新的还在渗血,旧的只余一道浅白的疤痕。
我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叫出来。
他看见我的样子,却毫不在意地笑了。
「怎么?怕了?」他说着,竟伸手在领口一扯,白衫堆在了他的腰腹处,身上竟没一处好肉。
我圆睁着眼睛,看着那白皙身躯上的各种各样的伤,忽觉惊痛,那时年少,还不知自己惊的痛的是什么。
「知道我每日在干什么么?知道什么是男宠么?我每日喝了药,便趴跪在那女人身下求欢,任她如何,也觉不出疼来。呵!状元又如何?才子又如何?我早已没了风骨,不过一具连自己也嫌弃的尸体,若不是,若不是……」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才为那日被我和宝珠看见的事情介怀着,旁的人也就罢了,宝珠是他至亲,他是妹妹心里芝兰玉树般的长兄,他那样不堪的一面被宝珠看见了,他要如何面对她?
我翻箱倒柜地寻了伤药出来,又兑了盆温水。
他身上的伤口有掐的,咬的,鞭子抽的,有些都看不出是怎么来的,我看得心惊肉跳,手上不敢使大力气,怕弄疼了他,只能咬着嘴唇小心了再小心。
他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瘦弱,肌理分明,紧致好看,约莫是疼,他身上肌肉崩得极紧。
慢慢我竟生出了不慌不忙来,将今日去了狱中的事情讲于他听。
「大郎君定然是要做大事的,你既已护下了家里人的命,其他事情自然有我,我定然将他们都照顾得妥妥贴贴的。在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不过一死,一根绳子一把刀,甚至咬舌自尽都是有的,可活着才更需要勇气。郎君啊,端直耿介,慷慨舒朗是风骨,风霜摧折越发凛冽逼人,重压之下、取舍之间也是风骨,既已做了取舍,又何必如此自伤?知你爱你之人,永不会弃你。」
或许这就是读了书的好处吧?我也能说出些恰当又合时机的话来。
他闭眼半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像是睡了,腹部较别处的伤更重些,他的腰极细。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我娘和我说过的话来,男人要生得壮实些才好,腰太细了,连个媳妇也抱不起来,还说什么传宗接代养家糊口?
如今想来竟有些好笑,他腰虽细,看起来却有些力气。
「涂好了?其实不用,好了过几日又破了,浪费罢了!」
他坐直了,我帮他穿好衣服。
「你将自己护好些,无论如何都该护好些。」
「我该如何护?如今这样已是我最大的让步,若在让我同旁人一样摇尾乞怜,倒真不如死了算了。」他赌气道。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是啊!说起来多么容易,做起来又该多难,他当初到底是怎样说服自己做了长公主的男宠,又是怎样咬牙忍到现在的?他宁愿忍着肉体上的疼痛,也要维护那仅剩的自尊。
「我饿了,你做点吃的吧!」
「回去太晚没关系么?」
「今日是她许了的,叫我回家瞧瞧,我如今哪里还有家?只这一个去处了。」
今日去
所谓长宁殿,便是圣人和官员下了朝偷摸议事的地方。
空地确实顶空的,站百十来个人根本就不是事儿。
陛下安稳地往椅子上一座,裹着大裘,戴着帽子,还有宫人端了火盆,可他想过没?各位大人有没有他这样的待遇?我呢?我还冷呢?
不一时能来的便都来了,有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有年轻些的,也有好看的,比如温肃。
我已数十日没见他了,也是第一次见他穿官服,一身绯袍,我真正才懂了「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何意。
可他干嘛垂着眼躲我?难道躲的人不该是我么?
堂堂户部尚书,把我给整不会了。
不知道后宫多少个娘娘,我见别人跪,便也跟着跪,皇后我认识,因为后宫只有她才有资格穿正红啊!
「各位大人快快请起,今日不讲这些虚礼,她们今日来也是为了长个记性,日后说话时便知道什么是分寸了。」
皇帝大手一挥,所有人便都起了。
除了皇帝和皇后,哪个也没有坐的资格。
「这位便是温肃家的大姑奶奶,或者她若是愿意,也能是温肃家日后的掌家大妇,不管是什么,总之温家的家是当得的,她听闻这两年朝上总有人拿温肃的过去说事儿,说想来瞧一瞧听一听旁人都是怎么说的,各位都知道朕和温肃吧有那么不可说的二三事儿,对他多些偏爱总是有的,所以就应下了。」
皇帝话一说完,一下子鸦雀无声,我微张着嘴巴!这也是狠人,连自己的瓜都吃,我想知道他嘴里那不可说的二三事是什么事儿,还有就是这事儿吧从头到尾都没我说话的机会。
「张爱卿,你平日是怎么参温肃的,今日就拿出来说一说。」
皇上点了名,那位张爱卿也就是御史大人就真的出了列。
我看温肃低着头站得不动如山,莫非今日这事其实大概和他没关系?
只见那张御史年纪不大,也就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不苟言笑,眼角的皱纹都写着刚正不阿。他袖子一甩,脖子一仰,样子已经很悲愤了。
「张大人且先等一等,先说好了,咱可不兴死谏那一套,死也要死得其所的嘛!毕竟陛下都说了,他和温尚书有不可说的二三事,即便你把自己磕死了,陛下也一不定会如你所愿地将温尚书罢了官,难道你要说陛下是个昏君么?民女一路从东海到京城,算是穿过了一整个大庆,坐过船,见过渔民,见过采珠女,见过海员也见过商人,也坐过马车,见过镖师,见过出远门探亲的母女,民女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你知道说起陛下时他们都说什么?明君之相已成,我大庆也要有贞观之治的繁荣昌盛了。」
「试问张大人,你一人之言可有人信?你死了或许都没人知道,毕竟史书不是谁都能写的,话说民女的二兄探花郎出身,如今正在翰林院修史呢!民女观他模样,只要他活着,大庆的历史总要过过他手的,你说你逼着他长兄被罢了官,他会不会写你?再一个你若是一触不死,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该不该救你?救你吧怕陛下体会不出你的决心之坚定,不救吧心里又过不去。」
「既都说到这儿了民女就再多说一嘴!民女有个妹夫吧他是个王爷,嘴碎话多,将张大人你同我家温尚书的事大概讲了讲,你每日兢兢业业地骂他,一是说他做过男宠,如何能做一国尚书?二是说他惑君乱国。」
「咱们先来说说这第一条,大庆哪一条律法规定做过男宠就不能做官了?他连中三元,状元出身,家中蒙难,为救父母兄弟不得不委身贼人,这是孝,他委身贼人难道是看中了金钱地位?他呕心沥血数年,为的是将贼人的阴谋一举击破,还我大庆海清河晏,这是对陛下的忠。张大人,你是觉得他不该活着,就该办完事死了才算干净?他哪里不干净了?不就睡了个女人么?你就敢保证你睡过的女人都只和你睡过?若是你得知她还和别的男人睡过,难道你会立刻羞愤地去死不成?你若是做得到,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你说他惑君,是夸他长得好看么?这点倒是有目共睹的,他大约比那好看更好看个八九分吧!毕竟谁不喜欢看好看的人啊?」
「民女想了想,你大概先是嫉妒他生得好看,再是嫉妒陛下待他太好,张大人啊!嫉妒装在你心里也就是了,你天天拿出来说又何必呢?」
「乱国就更无从说起了,大庆赋税免了两年,可国库丰盈,粮仓屯得满满当当,听说军饷都翻了一番,民女就想问张大人,除了你觉得乱,还有谁觉得乱啊?」
「御史是言官,这是陛下赋予了你说话的权利,可不是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说谁就说谁的。」
「民女没读过什么书,可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人的心不明也就罢了!他也只算个糊涂蛋,可若他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民女觉得他就是罪人!我们老百姓有句话,唾沫也能淹死人,人言可畏。不知这个道理张大人懂不懂?」
「不知张大人家住在何处?家中都是何人啊?等民女得了闲,定然去府上看上一看,听说府上清贫,每日都是清粥小菜,家里夫人都饿瘦了几圈,我便带些吃食去吧!张大人不会怪民女手伸得长吧?民女就这么个毛病,自己家的事管不明白,就爱管别人家的,你既非要管一管民女家的,民女自是不敢懈怠,定要管一管张大人家的。张大人想说什么便说吧!民女洗耳恭听。」
他那瘦了几圈的夫人,膀大腰圆,儿子斗鸡走狗,惹事生非,我倒是真想好生管上一管。
张大人的嘴开开合合,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他不了解农村人,两个人即便是累得睡下了,也能躺着继续吵,肚子饿了吃饱了还能继续,十二个时辰都不带断的,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吵架谁不会啊?
我一席话说完,忽觉神清气爽,天都没那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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