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阿娘曾经告诉我说,既然夫妻之间既然做不到恩爱白头,也总得要相敬如宾,这样未来的日子才能过得和顺。我觉得阿娘说得很是。但是我同杨墨礼真的做不到恩爱白头么?毕竟谁不希望和自己的夫君恩恩爱爱呢?成亲以来,我们总共就说过不到十句话,还是客套有礼那种,他甚至还不了解我。我觉得也许他了解了解我,说不定也会喜欢我的。所以我学着做一位贤惠的妻子,为杨墨礼做羹汤,点灯磨墨,去做一些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杨墨礼呢,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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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大约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一幕,只不过美好的事情大多如皂水泡泡,仅仅只能停留一瞬间。
杨墨礼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我们。
彼时,高阔的洞口,月光被一道颀长的身影劈成两半,脚步踩在碎石枯叶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幽暗的阴影下看不清那个人的神色。
叶子盛了些水,捧到杨墨祁的唇边,水泽沿着他的嘴角滴下,我扯着半截袖子擦拭。洞里点着篝火,燃起的星子扬到上空,发出扑哧的爆裂的声音,随着一声极冷极阴森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手中一抖,叶片从手里滑落,剩下半叶的水就这么洒在身上湿了衣服。血色一点点从脸上退了下去,我僵直着身子转向门口。
杨墨礼从暗处走了出来,黑如深潭的眼眸里强忍着怒气,而后视线落在杨墨祁身上,明知故问:「皇兄受伤了?」
杨墨祁笑道:「小伤,不碍事。」他不动声色地扯过外袍挡住断腿。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杨墨礼的眼睛,他微微牵动嘴角,而后将视线转向我:「婉儿,你可还好?」
我诚实道:「我没事。」
他道:「过来,让我看看。」
我站起身慢慢向他靠近,每走一步都显得极其沉重。
刚走到他的身旁,狠狠拉扯一把让我跌撞在他的胸口,脑袋发晕。他的手掐着我的腰,慢慢收紧。
他的嗓音尽是怜惜和关切:「婉儿,你憔悴了许多。」另一手攀上我的面颊,看似是在轻柔地捧着,只是那力道却锢得我脸骨生疼。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眼里水雾弥漫,模糊间看见杨墨礼的脸向我凑近,唇上剧烈疼痛,没有丝毫温柔可言,更多的是惩罚的意味。唇齿间渗出一股铁锈般的血味,直接充斥在整个齿腔。
我瞪大眼睛仍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视线所及之处,却看到杨墨礼的目光充斥着肆意蔓延的报复和挑衅,而他所看的是我身后的杨墨祁。
唇齿分离,唇角还在微微渗出血珠,杨墨礼贴在我的耳畔,用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是说要让你远离皇兄么,你食言了。」
他揽着我的肩,强迫我面对着杨墨祁。我撇开眼睛不敢面对他,我不知道他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何反应。
杨墨礼诚恳一笑,笑意未达眼底:「这些日子臣弟时刻担忧王妃安慰,好不容易才相见,一时间情之所至,皇兄见谅。」
杨墨祁向来含笑的眸子难得布满一层冷意,紧抿唇,似乎也在隐忍着什么。
忽地,外面一阵杂乱的动静,不多时一群蒙着面的人成排立在洞口,在看到杨墨礼后便亮出长刀,整臂长的刀锋齐齐对着他。
杨墨礼将我一把推开,挡在身前,从腰间抽出随身的长剑,剑尖映着月辉闪着冷冽的光。
他神色冷淡:「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现在滚回去,还能留下一条命。」
那帮人只是用捕获猎物一般的视线死死盯着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找死。」他的声音森然如地狱罗刹,抽出随身佩剑,道,「睁大你们眼睛好好看看,今日是死在谁的剑下。」
剑影一闪,他移步于那群人之间,身法极快,剑势极狠,不过眨眼之间便削下其中一人的半张脸,其余的人反应过来纷纷提刀而来。在人群周旋之间,杨墨礼手起剑落,在空中扬起一道道血色的弧度。
其中一人在凌乱剑势下倒在我身前,吓得我连连后退几步,他痛苦地趴在地上,眼睛扫过我和杨墨祁时,瞳孔瞬间放大,似乎不可置信一般。他望着杨墨祁,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面罩下响起,依稀可以听见几个字:「你才是……」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杨墨礼手中的剑由他脊骨穿透心脏,他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点点晦暗下来,直至一点光亮也没有。至死他的眼中都含着不可置信。
杨墨礼抽回他的长剑,血染红了一尺刀锋,鲜血顺刀沿流下,成股地滴落在地,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洼。抬起眼眸,那股肃杀之气仍未消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杨墨祁。
那一瞬间我竟然认为杨墨礼是真的动了杀心,我下意识地挡在杨墨祁的身前,扬起脸对上他的目光。
杨墨礼望着我的眸子瞬了一瞬,倒是收敛了几分。兀自扯出一个笑来,越过我看向杨墨祁:「皇兄,无事吧?」
杨墨祁面上平静,笑得从容:「朕向来相信景王的身手,有景王在,朕岂会有事。」
这两个人明明是血缘兄弟,面上却十分疏离,竟是连陌生人都不如。我站在他们之间,望着他们眉眼各自间翻涌的心计,实在令人心惊肉跳。
杨墨礼的乌衣卫在勉力对抗外面的银甲兵之余,护他来此。
他踏进了宫殿中,好看的脸上多了一道刀疤,血肉外翻,十分可怖。他进来时,阿姊正立在屋中,没有任何的惊恐和害怕,只是笑着看着他。
杨墨礼皱了皱眉,眉眼间全然没有之前的轻狂,他说:「柔儿,我败了。」顿了顿,「但是我不甘心,总有一日我会东山再起。你同我离开,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回到这里,你依旧会是皇后。」他的视线环顾一周,面色忽然难看起来,「婉儿呢?她去哪儿了?」
阿姊仰头对上他:「婉儿被我送走了。你心里清楚,她喜欢的不是你,又何况要勉强她呢。」
杨墨礼的眸子里流露恼怒的情绪:「柔儿,我以为你是婉儿的姐姐,你能容得下她的。」
乌衣卫勉力抵挡,不停催促着他快些离开,杨墨礼的眼死死地盯着她,仍不放弃道:「婉儿到底在哪儿!别再说送走了这样的鬼话,你们一直被我的人看着,根本没有踏出这个宫殿的可能。」
而后,杨墨礼喊着我的名字,在屋里急切地走了一圈,依然不见我的踪迹。杨墨礼扣上阿姊的手腕,嗓音尽是急切:「你到底把婉儿藏哪儿去了?」
阿姊笑笑,张开手抱住了他,她的脸贴在他玄色的战甲上,丝毫不介意那上面还有残存的血污,眉目柔柔地舒展着:「礼哥哥,我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
美人在怀的温软时刻的确难得,只是如今的局势不太妙。外面的银甲兵以强劲之势突围进来,杨墨礼这边的乌衣卫原本就不多,又死伤大半,如今还在抵挡的都是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杨墨礼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的眸子看向屋里的,看的正好是我的方向,某个时刻我甚至以为他发现我了。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我。
杨墨礼拉起阿姊的手就往外走去。阿姊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寒风卷着大雪,扬起阿姊身上火红似嫁衣一般的裙角,阿姊笑着,艳丽的眉眼里尽是杨墨礼的身影。杨墨礼不解地看她。
「礼哥哥,我不能同你离开。我也……走不了了」阿姊扬起唇一笑,嫣红的血从她的嘴角往外渗出,落在衣衫上,顿时消失在红衣之中。阿姊的身子如秋风枯叶般晃了晃,倾身往地上倒去。
杨墨礼接住阿姊缓缓落下的身子,嗓音里带着惊慌:「柔儿……」杨墨礼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姊。
阿姊虚弱地笑了笑,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庞:「礼哥哥,柔儿穿红衣好看么?」
杨墨礼重重地点头。
阿姊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很好看。如果当初我穿着嫁衣,嫁的是礼哥哥就好了。」她咳嗽了两声,随着吐出更多的血来,有些吐在了她的身上,变成一片妖冶暗红的花。
阿姊仰头看着他,脸色十分苍白,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是显得白得吓人:「礼哥哥,不要错下去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身后的嘶喊声越来越近,银甲兵步步逼近,将寥寥无几的乌衣卫逼到了院内,距离杨墨礼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每个人都受了极重的伤,自知自己必定会命丧于此,便不停地催促杨墨礼离开。
杨墨礼充耳不闻,搂着阿姊的手,骨节泛白,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柔儿,我带你走。你一定会没事的。」
阿姊牢牢地抓着他的手,几次深深地喘息,才缓下一口力气继续将未完的话说下去:「倘若还有下一世,记得要早早把我娶回家。我们像个寻常的夫妻那样就很好了……」阿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地没有了声息,瞳孔已经涣散,眸子里最后映出来是杨墨礼痛苦的脸。
与此同时,乌衣卫的最后一人被人从身后刺穿心脏,倒在杨墨礼的脚边。他伸出手扯着杨墨礼的衣角,用着最后力气,说道:「王爷……快……走……」
所有的乌衣卫都在这场大雪中被铲除,只剩下了杨墨礼。
沈翊带着其他银甲兵赶到时,杨墨礼抱着阿姊的尸身不愿松开,阿姊的死对于杨墨礼来说更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在他的心里,阿姊永远是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我在他心里远远不及阿姊。
杨墨礼似乎被抽去灵魂一般,漆黑的眼眸中透不进一丝光。直到沈翊要带走阿姊时,他才有所反应,紧紧地搂住阿姊,不愿意放手。
沈翊是使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分开的,银甲兵立刻拘起杨墨礼,他死死地盯着他们带走了阿姊,张了张嘴,才发出一阵暗哑的嗓音:「柔儿。」
阿姊死了。
杨墨礼被拘禁起来。
黎明已至,这一场经历了一日一夜的戡乱,如今总算是落下帷幕。
锦箬将我从密室放出来后,一起去看了阿姊。
阿姊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唇边仍带着笑容,仿佛她只是在甜梦之中。
阿姊才不过 17 的年纪,在她最好的年纪就走了。
我想起从前同一起的时光,哭得越发厉害。
锦箬告诉我,阿姊之所以选择这样做,是因为从前的她没的选择,但是现在她给自己创造了选择,她不后悔这样做。
大抵是因为那一天的事情,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只想窝在屋子里好好静一静。
杨墨祁却非要拉我出来。
我想杨墨祁这个皇帝当得真的是太闲了。我在屋子里闷得好好的,偏要拉我出来……嗯……划船……还是在晚上……
不出来又不行,谁叫他是皇上呢。
我坐在船头上,撑着腮看着杨墨祁撑着一杆篙,左一下右一下,湖水被船篙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留下圈圈涟漪。
我没想到他一个皇上,竟然还会划船,倒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杨墨祁笑了笑:「心里烦乱时,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但是不管去哪儿都会有一群人守着,无意间便发现了这么个地方。在这儿谁也打扰不了我。」他将手里的篙换了方向,划了一下水,「这个地方,你是第一个来。」
我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撇开头装作没有听到,也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身子不好,划了几下就有些微喘,遂放下篙,坐在我身边,仰着头看天,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天上乌云遮月,有什么好看的。扭过头却见他颚颈处,极是流畅的线条,一时间有些走神。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转头往向我,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空气,我仿佛触电了一般,向后躲了躲。这动作太大,小船随之剧烈晃动起来,杨墨祁下意识地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扑在他胸前。
我贴在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脏有力且急促地跳动,他的体温正透着衣服慢慢被我感知。直到远处一声鸦啼,我才从怔愣中恢复过来,从他怀里睁开,慌张地不敢看他,仍然能够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了一声谢谢。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他说,「你刚才贴在我的心口时,你听到什么了?」
他的手依旧揽在腰上,寸寸收紧,此时乌云散开露出皎白的月光,他的眼睛透着月亮的影子,看着格外明亮。
我讷讷道:「心……心跳。」
他继续问:「什么样的心跳?」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诚实地回答:「就是像鼓一样,怦怦怦……跳得很乱。」
「这些日子,我被一个问题搅弄得心神不宁,现下,我终于知道答案了。」他向来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动人的红,声音轻快得仿佛从沉重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他揽我入怀,一手托着我脖颈。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瞪大了一双眼睛,浑身僵硬得像是块石头。
杨墨祁感受到了我的抗拒,便松开了手。隔开距离后,依旧能看到他面上有着仍未消退的笑意。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抿着唇,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弯了弯眼睛,眼里倒映着我一个人。
这一晚乌云散去,圆月悬空,星光闪耀,芙蕖花绽在朵朵莲叶上,嫩绿的叶映衬凝脂般的花,尤显娇俏,夜风袭来,花枝乱颤。
那天以后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又忍不住脸颊发烫。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索性就回避不见。
这几日,流水似的赏赐进了皇后的宫殿。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送的东西倒是很偏向我的喜好,嗯,我的,唐婉的,而不是阿姊的。
以至于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锦箬的眉头皱得比我还深,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赏赐收拾到小库房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晚上锦箬送我去了濯清池便离开了,每逢初一十五的前一天皇后都要来此沐浴,大约这也是皇后所能享受到的独一份的享受。
这也是我头一次来到这里,说不好奇倒是假的。
濯清池里挂着层层纱幔,重重叠叠地垂在地上,越靠近里面的水汽越重,湿气夹杂着水气扑在脸上,闷闷的。
贴着池壁浸在温热的水里,蒸腾的热气将整个皮肤都带上了淡淡的粉色,舒缓得让人直发困,迷迷瞪瞪间隔着数层重纱中听得一阵脚步,那点困劲立马消失殆尽。
抬眼一看,来人正是杨墨祁。
他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隐约间可嗅到酒气,他眼睛中带着醉意蒙眬,看到一脸惊讶的我后,他也同样讶了一讶,而后想起什么倒是又淡然下来了,偏了偏头:「我想起来了,明天就是十五了。难怪你会在这儿。」
还好这池子里还有一堆花瓣,不至于一览无余,我讪笑慢慢向后退去道:「我……臣妾来得不巧。打扰您的沐浴了,这就离开。」
我看了看四周,而后发现,若我自行离开且不被杨墨祁看光,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我小心翼翼地说着:「臣妾这样不大方便。那个……皇上不妨等下再进来?」
在我的印象里,杨墨祁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将这样的难处同他一说,想必他也是会同意的。
谁知杨墨祁并非我想象中的杨墨祁。
他眉头跳了跳,唇角勾起笑,竟然一脚迈进了池子里,极其坦然道:「这有什么不方便。既然是夫妻,一起沐浴倒不是很正常么?」
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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