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为了防止梁尘再打架,我不加班的时候,都会去接他下晚自习。 「你天天来,烦不烦?」他一出校门,看到我站在树下,黑着脸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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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 5 天,男朋友意外过世了。
长嫂如母,我承诺将他弟弟养到大学毕业。
我帮他弟洗贴身衣物。
他说:「嫂子,请自重。」
我劝他弟别早恋。
他却冷着脸骂我:「蠢女人。」
好不容易熬到他大学毕业,家人给他介绍了无数个相亲对象,他又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这下矫枉过正了。
「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一双眸子紧盯着我,「不太聪明的。」
第一次见到梁尘,是在我男朋友的葬礼上。
他亲戚领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走到我面前,
「这是梁风的弟弟。」
「这是你嫂子。」
我尽量表现出一个长辈的和蔼可亲,努力地扯了扯嘴角,但我大概笑得比哭还难看。
少年一双桃花眼紧盯着我,眼底却乌云密布。
我败下阵来,干脆沉默着烧纸。
后来听梁风的亲戚说,梁尘是个学霸。
「品学兼优,是考重点大学的料。」
「只可惜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和哥哥,还不知道他怎么活下去。」
「你和梁风虽然没办婚礼,但是他们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长嫂如母,你要是不急着找新人,多照应才是。」
……
我听着大家的「劝说」,看着灵柩前少年单薄的背影,点点头说好。
于是 17 岁的小叔子住进了我家。
办完葬礼,我照常上班。
路过办公室,领导又在劈头盖脸地骂人。
「陈媛做的报告不好可以理解,你们还做成这样,你们男朋友也死了?」
一瞬间我的脸涨得绯红。
我就是陈媛。
同事赶紧拉着我走,
「幸好你们还没领证,要不然下次结婚就成二婚了。」
我听着愣了会儿神,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配合地扯了个笑容。
这天晚上加班到深夜。
手机连续响了几十下。
是我妈,她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有些哭笑不得。
「妈,梁风才走了不到一个月。」
「你跟妈妈说实话,他走了,你是不是想跟着他去?」
我妈毫无预兆地哭了,哭得揪心。
哄了我妈半小时,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钥匙插进门里。
我靠在门上发了会神。
我想起了我和梁风异地恋吵架那次。
我第一次做菜,切到手,一个人去诊所缝了三针,从诊所出来,公交车没了,外面下了雨,打不到车,我还没带伞。
我崩溃地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他声音嘶哑,像又是喝多了酒。
「你在哪儿?」我担心儿问他。
「厕所。」他有些难受,「刚吐了,吐了还得出去接着喝。」
「那就别喝了!」
「那怎么行啊,我不拼怎么结束异地恋,怎么把你娶回家啊?」他笑着安慰我。「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我崩溃的情绪一下子被压了下去,没有再说实话,
「突然有点想你。」
「我也好想你。」
挂了电话,我选择了淋着雨走回家,结果一开门他就站在玄关处,看见我就笑。
「你怎么过来了?」我很吃惊。
他低下头来抱着我,声音低哑,「我听到你电话里声音不对,酒一下子就醒了。」
所以就因为我声音不对,这个男人,花了八百多打车两百多公里跑回来看我。
思绪停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跟谁较劲,我停了五分钟才开了门。
一打开门,我就被笼罩在一大片阴影里。
他回来了?
我屏住呼吸,忍不住伸手抱住门口的男人。
在梁风的葬礼上,我没哭。
在不知情的朋友问婚礼为什么不办了的时候,我没哭。
在我妈逼我走出来,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我也没哭。
可是抱住他的那一刻,泪如决堤。
我咬着唇不敢发出声,怕一出声,他就不见了。
等我哭够了,一抬头就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嫂子,请自重。」他嘴角含着轻蔑的笑意。
我惊得一下子弹开,慌乱地擦了眼泪,站在那里。
是梁尘。
他皮肤有些病态的白,身量其实比他哥哥还要高一些,但是身板有些瘦,属于那种青春期生长过快,肌肉跟不上的瘦。
我怎么把两人搞混了。
「你怎么在这里?」
「失忆了?你让我来的。」他瞟了我一眼,转身往里走。
我缓了一秒才想起,前几天他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梁尘情况很糟糕,我就让他回了我这里。
「他一模成绩从班上前几名,落到了倒数几名。
「晚上不睡,白天睡。
「天天跟那些混混学生喝酒、打架、早恋,再这样下去就废了。」
想到他班主任跟我说的话,我决定有点长辈的样,好好跟他讲讲大道理。
「你是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谈恋爱那些可以到大学再做。」
「嗯,然后呢?」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安静地盯着我。
我心里打好的草稿,都被他这点烟的举动搞得一愣。
「小孩子别抽烟。」我条件反射就伸手去拿他的烟。
「烫。」
他长手往旁边一搭,我烟没抢到,却一头栽进他怀里。
他被我砸得拧了拧眉,轻哼一声。
「嫂子确定要以这样的姿势跟我讲大道理?」他垂下眼盯着我。
我猛地从他身上弹起来,觉得有失威严,清了清嗓子,「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不懂,但是我作为你嫂子,让你好好学习,不会害你。」
他都耐心地听着,只是不给一点反应。
最后等我讲完,他修长的手把烟摁到烟盒上,抬眼看我,
「我哥死那天,你为什么没接电话?」
我被他问得一愣,躲开他逼人的目光,「我手机调成了静音。」
「是静音了,还是嫂子前男友来了?」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问我,倒是很肯定的意思。
我:!
一瞬间,痛苦的记忆席卷我全身。
我站在那儿,整个屋子似乎只剩下我的心跳。
梁风出事那天,席阳来找了我。
席阳是我那个偏执的前男友,我和他三年前就结束了,删了他的号码。
当时他站在窗台威胁我,要是我不理他,他就从窗户跳下去。
同样的把戏,他上演了无数次。
我很绝望。「你没有父母吗?」
「你不理我,我好害怕,比死了还难受。」他一边威胁我,一边哭着求我。
「我已经报警了,让你父母带你回去。」我麻木地看着他。
在和他拉扯的时候,梁风的电话打了过来,席阳看到很生气,夺走了我的手机,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换了手机,我想着给梁风回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然后晚上我就接到了他葬身于山洪中的噩耗。
从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那个电话是梁风在什么情况下给我打的呢?
他在最后的绝望时刻,想跟我说什么呢?
是向我诉说他的恐惧,还是担心没了他,我一个人会哭红了眼睛?
可是没有什么用,我没有能在现实中接到那一通电话,却在梦里接到过无数次。在梦里,电话那端的他又总是不说话,折磨得我不得安宁。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跟一个 17 岁的小屁孩解释那么多。
「我哥以前知道吗?嫂子还和前男友藕断丝连?」他步步紧逼。
「我没有!」我有些情绪崩溃,「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哥的事!」
「呵……」他一声冷笑,「有没有,嫂子总不能下去跟我哥解释?」
他灭了烟,起身去了客房。
我气得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小叔子比想象中的难处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冰箱,做早餐。
我翻到了几袋封好的中药。
上面写着该吃药的日期,和一张便利条。
「药记得吃,吃完药觉得苦的话,给你买了糖,放在第二层。冰激凌我给你没收了,你老是痛,少吃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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