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过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香玉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吧,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她的手却下意识的扶起那倒地的木桶,这是原本香玉的反应。
这水桶很沉,在外围还掬了几圈生了绣的铁片。香玉嘴角直抽抽,这是要折磨死她吗,这个小身体只有十三呀,吃不好穿不暖的,小手腕细得像根棍儿。
好不容易将沉重的水桶都扶起来,一只里面还有着一桶底的水,她想着不管这时不是梦,先把脸洗干净,将伤口处理一下。
伤口在额头发际处,清洗之时痛得香玉直咧嘴,可她一声不吭,可见原本的香玉有多么能忍,或许像受这样的伤并非第一次了。
来不及看自己的相貌,匆匆撕了一段衣袖用来包伤口。这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穿剩的,一撕就破。
当包好头后,左袖露出半截手腕,看到手腕上的胎记,她呆了!
皮包骨的胳膊上有一个紫红色、小小的蝴蝶形的胎记。香玉再次跌坐在地,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
这个蝴蝶胎记,她比谁都清楚,这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生来就有。这个发现让还在怀疑这是梦的香玉彻底醒了,她真的回不去了。见不到疼爱她的师父还有一帮师兄弟,还有那推她下悬崖的师姐。
她就是香玉,拥有的只有那个来世异世襄玉的一缕幽魂。
犹记得前世她总喜欢暴露出这样个胎记,它长在温润如玉瓷般的胳膊上像刺青一样漂亮。可现在再看这胎记,没有一点灵气,苍白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
香玉的泪噗噗直落,用手戳了戳从出生到死都一直存在的胎记,突然,一阵眩晕,感觉整个人都馅了进去。
农家小院里还是那么热闹,两只踱步到菜地边上的老母鸡,对于香玉的突然消失吓得咯咯大叫。
上房那边,大李氏正在给老闺女示范绣一种新花样,听到母鸡咯咯叫后,她的嘴又痒了。
“这鸡也跟那些死妮子一样学会了偷奸耍滑,这个时候要是能下蛋,我连鸡蛋皮也吃了。”
香雪在一边抿嘴笑,“娘,你说得可真逗。今天干脆不给香玉这个死妮子吃饭了,昨天她还瞪我呢。”
“她敢!”大李氏眼睛一瞪,咬牙道:“今天不给她饭吃。”
香雪在一边鼓劲道:“还是娘会管人。你说那香玉吃得也不好,那皮肤为啥还那么白呢,真是怪事。”
大李氏溺爱地看着闺女,道:“等过两天让你爹把那口原先装粮食的大木桶清出来,天热了,每天和着花瓣洗洗,慢慢地就白了。我家闺女出落得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准能嫁个富贵人家。”
对于嫁个富贵人家,这是大李氏做闺女时的愿望,可惜她一辈子都没实现,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女儿,就把心愿全放在了她身上。
不过,这也是香雪最大的心愿,笑道:“每天就让香玉从村头那边挑泉水去,我听人家说用泉水洗澡对肌肤才好呢。”
“嗯,再让芽儿、草儿她们打猪草时掐野花,到时候我家雪儿就会就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大李氏也跟着笑道。
“娘对我可真好!”香雪开始了撒娇。
……
母女倆便开始了对未来的展望,无非是香雪将来嫁个如何如何好的人家,小儿子香林书考中了状元做了大官,爹娘将来只管着享福就是了。
在上房的另一边,是老香家的小儿子香林书的书房兼卧房,对于他娘跟妹妹的这种幻想早已是见惯不怪了,还有对孙女们的打骂,他也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只是如此愚昧的农家让他感到厌烦,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他会生在农家呢?父亲跟两个哥哥只会土里刨食,还将发财的希望全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想住书院,如此一来就能暂时忘记家里的一切。
烦闷之时他支起窗户,从这里刚好看到菜园的一角,平时这个时候总能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形在浇菜,可这会却只看到了两只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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