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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傅亦川 胸口剧烈起伏,心乱如麻。温珊珊早就生病了,但是一直没告诉他。怪不得她要离开的那么果断。“傅医生,现在是现场直播,需要尽快准备手术!”助理护士小声提醒。“好…”傅亦川 坚定着神情,“我知道了。”作为医生的职责,傅亦川 稳住了阵脚,竭力克制着…

免费试读

“回来了?”傅亦川 问道。

温珊珊将赵大牛和小梧桐交接给同事,平静看向他:“工作而已。”

她冷淡的态度,让傅亦川 眉头拧紧了几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闹冷战有意思吗?”

温珊珊怔住,扯了扯嘴角:“傅医生,有件事你可能忘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重新添加他的微信好友,将之前发送失败的离婚证照片再次发送过去。

“叮!”手机响。

傅亦川 化开手机屏幕,看到照片愣住。

“离婚证是我赈灾前去领的,我们早已离婚,不存在闹冷战。”温珊珊平静看着他,眼底无悲无喜,“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她说着,转身朝另一侧走去,徒留一个背影给到那个男人。

傅亦川 低头看着照片,眸低的情绪起伏不断。

血液科住院部。

小梧桐连续做了几天化疗,原本齐耳的黑发已经掉光,成了小光头。

治疗的疼痛让她身体越来越弱,甚至只能吃流质食物。

温珊珊给小梧桐一勺一勺喂着白粥,眼底满是心疼。

“护士妈妈……我好疼……”小梧桐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温珊珊喉头一哽,连忙宽慰道:“小梧桐要勇敢,等手术结束,我们就可以去游乐场玩,还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小梧桐看着她,虚弱的神情满是希冀:“我要快点打败怪兽,去上学考试……”

从住院部出来,温珊珊心中惆怅万分。

她知道,小梧桐只是梧桐县医院千千万万个儿童病患中的一个缩影。

自己能献出的,也只是她仅有的。

“珊珊?”护士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温珊珊回头,看到曾经若师若姐的护士长,会心一笑。

“听傅亦川 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赶紧过来瞧瞧。”

温珊珊心一滞,没有接话。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医院后花园的长廊上走去。

烈阳照在树荫下,带来一片清凉。

“大家都还好吧?”温珊珊问道。

护士长说道:“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前不久来进修的那几个医生都走了。”

温珊珊怔了怔:“白欣妍……回去了?”

“她过来进修本就是学习新设备的操作方法,学完也就回老家了。”护士长说完,又补充道,“不傅亦川 过阵子也会去白欣妍所在的医院,好像因为是老同学所以特殊关照吧。”

温珊珊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

这是,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到树荫下,老人神情中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茫然。

“那个老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前阵子引发脑血栓做了开颅手术,但是衰退的记忆却没法恢复。”

护士长叹息一声,话语间带着惋惜:“本来院里新引进了一种国外技术,想给他做临床试验,但家属竭力反对,不能接受未知的风险,我们只能作罢。”

温珊珊晃了晃神:“临床试验?”

护士长点点头:“阿尔茨海默症过去十几年一直无药可医,只能延缓病情的恶化,但这次傅亦川 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再配合国外引进的最新手术方针,若临床试验通过,未来将是广大患者的福音。”

“真的吗?”温珊珊嗓音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嗯,但新药测试和手术都有风险,这类患者家属基本有所顾忌,所以临床试验一事也只能可遇不可求。”

温珊珊看着轮椅上的老者,伸手进口袋捏紧了药瓶。

“护士长,我报名做临床受试者。”

护士长惊诧的看着她:“你……”

温珊珊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药瓶给她看。

“这是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我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梧桐县。

整座城市破瓦残砖,断壁残垣。

温珊珊和同事连行李都来不及整理,便开始救援工作。

伤员众多,还有很多人被压在废墟之下,他们必须刻不容缓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一阵地动山摇,救援帐篷摇摇欲坠。

“余震来了,大家注意安全!”护士长嘶声大喊。

温珊珊连忙扶住自己照料的伤员,一同躲在桌子底下。

轰隆隆。

摇晃结束,大地恢复压抑的宁静。

温珊珊和一众医护人员沉着冷静地起了身,安抚好伤员的情绪,继续帮他们处理伤口。

忙碌到半夜,才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短短10个小时,他们经历了三次余震。

夜晚,更为凶险的时刻。

温珊珊看着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同事,大家身上原本洁白无暇的白大褂,已被灰尘和血渍染得看不出颜色,唯有右臂上的救援肩章依旧艳丽。

“各位。”护士长突然出声,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余震不断,伤员增多,我们面临的是史无前例的救援工作。”

“身为美好逆行者,我们要有强硬心理准备……大家各自在纸上给家人留一段心里话,以防万一。”

护士长哽声着,拿出几张白纸,分发给所有人。

委婉点说是心里话,现实点是交代遗言,这道理大家都明白。

同事们神色如常地接过白纸,低头落笔。

温珊珊看着手中的纸张,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早逝,母亲在地震中丧生,她唯一的家人是傅亦川 。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写吗?”护士长收其他人折叠好的纸张,走向温珊珊。

她愣了愣,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忘’字,然后折好给到护士长。

比不爱更可怕的是遗忘,她不想忘了傅亦川 ,也不想被他忘记。

可此刻,若她会和母亲一样沉睡在废墟之下,她希望傅亦川 能忘了她。

……

另一边,在乡下义诊的傅亦川 也看到了梧桐县地震的消息。

他点开内部文件,随手翻看了一下志愿医生名单。

当看到温珊珊的名字后,他瞳孔骤然紧缩。

她一个药剂科的护士,去那种地方能帮上什么忙!

傅亦川 起身去了领导房间,说明自己要去地震前线的请求。

“这次过去的志愿者都是无牵无挂无家室的医护人员,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着已婚,并且你身为医院的主刀一把手,各种疑难杂症都需要你,你要慎重考虑。”科室主任郑重说道。

傅亦川 沉声道:“我妻子在志愿队伍中。”

科室主任一愣,一时间没法再劝他,只得联系赈灾救援队。

傅亦川 收拾好行李,正要往外走时,白欣妍追了过来。

“那边余震不断,你真要过去?”

傅亦川 看了看手腕的时间,拧眉等着接送车辆过来。

“她在。”

白欣妍愣了愣,神情耐人寻味:“你果然是个好丈夫。”

临时调不到直升机前往灾区,傅亦川 只能乘车去梧桐县。

一路上,傅亦川 不停给温珊珊拨打电话,却都显示无法接通。

心,莫名紧揪了起来。

行驶了四个小时,曲折的山路被滚落的石块彻底堵死。

“前面通不了车了。”司机说道。

傅亦川 看着外面的路况,蹙眉问道:“距离救援队所在的位置还有多远?”

司机思索了一番说道:“五公里左右,但现在这情况……”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亦川 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大步翻过废石往里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北海医院救援队的旗帜和临时搭建的帐篷。

他顾不得脚踝边被岩石刮破的伤口,迈着长腿匆匆走去。

“傅医生,你怎么来了?”正在指挥的护士长见是傅亦川 ,一脸惊讶。

傅亦川 薄唇抿了抿,扫视了一眼忙碌的医护同僚,没有看到自己寻找的身影。

“同批次过来的医生护士,都还好吧?”傅亦川 问道。

他话音刚落,一旁两个志愿者抬着担架过来,神色慌张。

“快!有人被砸伤了!”

傅亦川 闻声望去,担架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血迹斑驳的白大褂上,俨然挂着温珊珊的工作牌!

北海,仲夏夜。

温珊珊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掉漆的诺基亚手机,看着信息栏。

倒数第二条短信。

2015年5月12日14点26分09秒:“囡囡,妈买来了北海的车票,开不开心?”

倒数第一条短信。

2015年5月12日22点59分22秒:“囡囡,妈挺不住了,你和亦川 要好好的。”

六年前的一场大地震,她收到了母亲此生最后发来的两条短信……

温珊珊攥紧手机,神情苦楚地把高脚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时,门外传来开锁声。

温珊珊敛了神,将诺基亚放回了抽屉,走出卧室。

带着金丝眼镜的傅亦川 走了进来,白皙无尘的衬衣隐约带着消毒水的气息。

“回来了,今天的学术会议进展怎么样?”温珊珊走过去,帮他准备拖鞋。

傅亦川 神色淡淡:“嗯。”

温珊珊噎住,看着傅亦川 淡漠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问得荒唐。

傅亦川 身为北海医院最年轻有为的脑科医生,这次代表医院面向国际发展开学术交流,他怎会允许自己出错?

眼见傅亦川 要进侧卧,温珊珊有些迟疑地叫住他。

“关于离婚的事情,我们能再谈谈吗?”

傅亦川 关门的手一顿,抬眸扫了她一眼。

“一没财产纠纷,二没孩子抚养权问题,还要谈什么?”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寡淡。

温珊珊的心一阵涩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六年婚姻,一朝崩盘,傅亦川 连商讨的机会都不愿给她,直接下达了死命令。

这些年的感情,都不算数了么?

温珊珊眼底的闪过一丝苦涩,轻声问道:“月中是我妈的忌日,你陪我再回老家看望她一次,好不好?”

傅亦川 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回道:“月中我要下乡义诊,为期一月。”

温珊珊愣住,一时间未尽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头。

“你明知道……”

傅亦川 打断了她:“早点分开,也就不用在你妈坟前演戏了。”

明明是平淡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却如钝刀狠狠割过温珊珊的心扉。

她默默地攥紧手指:“是我想多了。”

相恋三年,结婚六年,整整九年的感情,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成了漫不经心的存在。

这夜,傅亦川 跟以往一般睡在侧卧,温珊珊则独守空房。

天亮,温珊珊如常起床准备早餐。

傅亦川 一直都有胃病,她特意熬了养胃的小米粥。

这才刚刚摆碗筷,就看见一身白衫的傅亦川 径直走到了玄关处,看都没往餐桌上看一眼。

“亦川 ,空腹上班对胃不好……”

她的话还在嘴里,门已砰然关上。

温珊珊僵在原地,一时间五味杂陈。

突然,她心口传来一阵悸痛,端着碗筷的手突然止不住颤抖。

砰!

瓷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温珊珊弓着身子蜷缩着蹲下,涌着痛意的眼眸逐渐变得浑浊迷离。

她竭力保持着清醒,跌跌撞撞从药箱中翻找出一个维生素瓶,干咽几颗白色药片。

良久,她打开手机音频,开启录音模式。

“今天是2021年5月2号,我和傅先生的婚姻还剩最后十天18小时37分20秒。”

“也是我确诊阿尔茨海默病的第二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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