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有时候在想,如果人能一直停留在梦中,也许会更加幸福。
在被师兄唤醒之前,沐言一直沉浸在两个交叉的梦中。
梦中她还是孩童模样,和母亲快乐的生活在殇言院中,无忧无虑,没有人打扰。
后来,没有了母亲,可是却有师父和师兄。读书学武,她其实过得也不错。
画面一转,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沐言掉入黑暗,没有一点光亮,没有方向,一片漆黑。
沐言找不到方向,不知何去何从,只是机械的,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这样走下去,娘亲会找到,师父会找到。
她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只有她一个人。
“言儿……”
突然有声音传来,沐言停下脚步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她找不到。
“言儿,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或快乐,或难过。只要挺一挺,其实也就过去了。命运的捉弄,上天的不公,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可是,怎么过,怎么活也是由我们自己决定。”清润的声音悠悠传入沐言的脑海。
“每个人活在这个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有人爱着的。他们承载着他们所爱之人的希望,活在这个世界上。”
……
文荆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沐言,心中不忍酸涩。
“言儿,你该醒了。”看着沐言苍白瘦削的小脸,文荆心中涌过不忍,良久,轻轻的再次开口。
看着沐言眼角缓缓留下的泪,文荆的心再次缩了缩,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沐言其实在文荆唤的第一声之时就醒了。
不睁眼,只是,不想面对。
闭上眼睛,也许,她还会回到那个梦中。
梦中,娘亲在,师父在。
文荆静静地等着沐言收拾好情绪。
他知道沐言醒了,他的师妹他如何能不清楚。
十年相处,他们其实早已成为亲人。
时间仿佛过去了好久。
沐言终于慢慢的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白色的围缦。良久,终于嘶哑着声音开口:“娘亲去的时候,我曾发誓,不再让我珍视的人离我而去。可十年过去了,师父也离开了,甚至就是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曾怨恨过苍天的不公和残忍,痛恨过那些给我至亲至爱伤害的人。”
文荆静静地望着床上瘦弱的女子,眸中涌上心疼。
是啊,上天何其残忍!
于他是,于沐言也是。
沐言停了一下,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继续道:“无论遇到什么,我从未放弃生的信念。因为,我知道有人爱着我。”
“师父曾说,不要带着仇恨生活,那样会不快乐。我曾试着原谅那些人,可我终究做不到。他们害死了母亲,害死了师父,那些人伤害了我的至亲。世间最爱我,最疼我的人都走了。师兄,你告诉我,我如何原谅?如何快乐?如何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文荆盯着沐言,目光怜悯心疼,微微俯身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道:“言儿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不会消失。就像当初你不放弃我一样,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沐言怔怔地望向文荆,嘴巴动了动。良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终于趴在文荆的怀里放肆的大哭起来。
其实她还有师兄,还有大哥,还有轩儿。
于她来说,哪怕只有一个人还爱着她,她也会好好的活下去。一个人,就够了。
……
三月之后。
雪峰顶,沐言身着白衣,静静地望着眼前刻着“雪山门”三个字的巨大的石头,目光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轮椅碾压雪地的声音,沐言回神,转身向身后望去。
只见一雪山门弟子推着文荆慢慢向她走来。
沐言感受着这峰顶刺骨的寒风,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接过弟子手中的轮椅,摆摆手让弟子下去。推着就往大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责怪道:“师兄怎么出来了?这峰顶风大,身体怎么受得了!”
文荆听着沐言的责怪,心中微暖,英俊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师兄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
“哼!等你生病了,你就知道了。”
……
一回到房间,满室的暖流便扑面而来。文荆感受着身体渐渐袭来的舒适,对着沐言不由得感慨道:“看来,言儿说的没错,果然还是室内比较适合我。”
“那是当然!”沐言见文荆感慨,得意的冲他挑眉道。
“呵呵,你啊!”
……
“什么时候走?”一阵漫无天际的聊天过后,文荆终于问出口。
沐言见文荆开口,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淡漠,良久才道:“明天。”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嗯,好了。”
室内又沉默下来,一时间,静得仿佛能听到人的呼吸。
良久,依旧是文荆打破沉寂:“言儿,凡事不要勉强自己。你要记得,你的身后,不只有我,还有雪山门。”
“嗯,我知道,我会的。”沐言点头应是。
“雪山门不用担心,我和长老们都会帮你打理好,你就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吧,不要有任何顾虑。”文荆推着轮椅上前,揉了揉着沐言的头发嘱咐道。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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