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三日,齐白杏依旧亲自过来,依旧炖了汤,但和昨日的不一样,是当归汤,她还跟皇后的贴身宫女说,她懂得按摩刮痧之法,可以缓解痛楚。 皇后听了禀报,细想了一下,觉得她不外乎是想找个依靠,在这宫里头的女子,若无宠也无依靠,着实是活不下去的。 她当不了这个依靠,倒是可以见一见她,和她说几句话,也算是给她一点安慰,随即,便吩咐传她入殿伺候。 齐白杏跟随嬷嬷入殿,形态举止都十分谦卑恭顺,跪下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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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相等了有一会儿了,见苏雪回来,马上站起来行礼,“老臣参见太子妃。” “免礼!”苏雪说了一句后,等他入座,便福身,“见过外祖父。” 闵相忙道:“快坐,他们说你去了镇国王府,老王爷如今可好啊?” “好多了,这一关算是迈了过去。”苏雪回答说。 文竹进来,给她送上一碗莲子羹,她之前吃炙羊肉吃都了,有些上火,这两日便要喝莲子羹。 苏雪去王府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两个多时辰,确实也饿了,在王府的时候没敢当着老王爷的面吃东西,怕他又拿她圆脸来说事。 “给外祖父也上一碗。” “老臣吃过了,你快吃吧。”闵相一脸的慈爱,能吃能走就好。 苏雪一边吃,一边道:“您怎得空过来了?” 外臣是不能随便来东宫的,所以苏雪问的是他怎么能过来的。 闵相笑着道:“洪大学士他们找到老臣,说让老臣劝劝太子妃,老臣便去找了皇上,说过来给太子妃做做思想工作,便顺理成章地过来了。” “那他们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苏雪笑着说,“等我吃好了,领您去看看外祖母。” “你慢点吃。”闵相宠溺地看着她,虽说一大堆破事缠着她,但见她脸色红润,可见没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苏雪吃着,又问道:“那您不劝说我几句啊?” “殿下早有吩咐了,说圣上若问起,便说已经劝过,但你这边说太子不同意宠幸,你是没法子的。” “嗯,行。”苏雪觉得那些人也没敢到他面前闹得太过。 “只是,这么一说的话,外祖父往后要过来,就没那么方便了。”闵相叹息,就盼着每日过来瞧瞧她,也瞧瞧老妻。 “不打紧,叫阿翼带你过来。” “你……”闵相看了她一眼,“你这般直呼殿下的名讳,不是太好,还是叫一声殿下。” “在外人面前,我不会直呼,放心,我都有分寸的。”苏雪放下了碗,“吃好了,我们过去?” 闵相笑着道:“够了么?要不要多吃一碗啊?” “不了,吃多了回头吃不下晚膳。” 闵相道:“也是,少吃点这些甜食,面的正餐吃不下,过过嘴瘾就好,方才老臣听得文竹说你最近贪吃得很,还是要节制。” 苏雪白了文竹一眼,嘴巴就是大。 祖孙两人出了殿门,一同去看看老夫人。 进得房中,看见老妻果然精神了好些,闵相心头充满了激动和感恩,本以为她是熬不过去的,都做好了夫妻分隔阴阳的准备,没想到还有这转机。 老夫妻们说了一会儿话,闵相还亲自喂她喝了一碗参汤。 苏雪坐在旁边瞧他们,听他们唠叨着家里的事,觉得无比的温馨。 忽然间觉得,共白首是多难得的事啊,她前生所在的世界里,夫妻半路就分道扬镳的多了去。 所以导致她始终有一个观念,和东方问天在一起,没往一辈子的方向去想的。 闵相在东宫逗留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 他刚走,东方问天就回来了。
这两天他的颓废并不全然是因为悲伤苏雪的死,各种情绪都有,但他真恨苏雪。 他也一直在想许多的如果,如果父皇没有赶她回娘家,如果她没有去杀苏镇桓,甚至如果阿佩没有为他运气,他没有自动用了龟息功,那么如今苏雪就会坐在他的床前。 哪怕是讽刺他,揶揄他,耻笑他,他都觉得极好! 他粗粝的指腹扫过小龟蛋的脸,心底无声地说:你娘不要我们爷俩了! 半个月后,东方问天站了起来。 从大半年打胜仗回来,他第一次站起来。 还是不良于行,但训练数日,他上朝了。 当他出现在早朝的时候,许多官员都哭了。 这位大魏国的战神王爷,他终于可以再度站起来,站在这朝堂上,继续震慑戎人! 只是,苏镇桓的党羽却对他恨之入骨又惧怕莫名。 皇帝看到儿子走着上朝,激动得很,在百官面前竟落了泪。 退朝之后,东方问天去了苏雪的坟前。 仓促下葬,坟墓有些寒酸,一个土坟包,一块墓碑,就是苏雪的新家。 卫大人轻声道:“毕竟,这个节骨眼尚不能厚葬,否则,那些士大夫就有话说了,那些人本就是苏镇桓的党羽,等以后朝局稳定,会给王妃厚葬的。” “现在开始建造陵墓吧!”东方问天说。 她不能睡在这里。 什么风水宝地,也不过是荒野山林。 卫大人道:“好,卑职会暗中进行。” 如今修建陵墓,若是按照妃陵的规格且是暗中进行不可大肆宣扬,那起码也要三四年。 “你先回去吧,本王一个人在这里坐坐!”东方问天说着,慢慢地在坟前坐了下来。 卫大人躬身退下,但没敢回去,而是远远地守着。 东方问天伸手抚摸墓碑,拿起了一壶酒,“我重新站起来了,敬你一杯,苏雪!” 苏雪两个字,让他的心痛了一痛。 他承受过人间许多的痛楚,不及这心痛的万一。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 “总觉得你是那么陌生,总觉得你似乎不曾来过。” “但你为我生的孩子是真实的,我也真实地亲过你。” “你说有下辈子吗?不求别的,只想再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话,不贪心,一句就够!” “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一切没变,你没死,我没站起来。” 山风料峭,吹得树林洒洒作响。 他靠在墓碑前,静静地陪她听这风吹山林。 日落之后他才缓缓地策马离去。 回到府中,谋臣无极在等着他。 “王爷,您瘦了很多!”无极轻声道。 他坐下来,“你该为本王高兴,本王又站起来了。” “嗯!” 他盯着无极,眼睛冰冷锐利,“你说过,她的伤势会快速痊愈,但她死了。” 无极垂下眸子,“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东方问天没说话,只觉得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来。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召集群臣,商议了册立太子的事,许多老臣都举荐了您。” 东方问天没说话。 他受伤的时候,朝中许多人都断定他站不起来了,门庭冷落了足足七八个月。 人情淡薄,这些日子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登门的那些,有几个真心? 那时候,人人都不信他能好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唯有苏雪坚信。
她随即吩咐阿佩去闵家那边,带上一些药,叮嘱着怎么服下。 但不必告诉他们,进宫之后她会去背老夫人,只说尽努力却克服问题就是。 苏雪想了想,道:“皇太后提出的条件,我没答应的事你也一并告诉他们吧。” “这怎么行?他们肯定会不理解您的。” “我们不说,太后也会说,这件事情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目的,便是要分化我与闵家的关系,让他们对我心存芥蒂。”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告诉他们,您会背老夫人进去呢?这样他们就不会骂您了。” “闵家总是有疼我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身怀六甲,背着外祖母去穆慈宫,若路上腹中胎儿出了闪失,闵家难辞其咎,所以如果他们提前知道,必定劝阻。 阿佩拿了药,记清楚服药的方式之后,便马上出宫去了。 闵家那边,也因此事焦头烂额。 老夫人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了,莫说走着进宫,便是一路过去,马车颠簸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更不要说到了宫门还要步行到穆慈宫。 闵家三爷闵瑞风很是愤怒,道:“这哪里是降恩?这是要命,真降恩的话,又何必叫她入宫谢恩?” 闵家大爷闵瑞涵叹息了一句,“或许,皇上并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情况。” “不知道?太医都来过了。” “太医来过,但皇上未必会问啊,就算皇上知道母亲身子不好,但可能也没料到这么严重,竟到了不能行走的地步。” 闵瑞风讽刺地道:“大哥,这话你自己说出来,大概是自己都不信吧?” 闵瑞涵摇摇头,“不管如何,皇上已经叫人传达了旨意,就算我们再怎么生气,也是要进宫谢恩的。” 闵瑞风冷冷地道:“不去,就不去,反正已经发配过一次了,再发配一次又如何呢?不去!” “你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啊?那鬼地方,谁还愿意再去呢?” “不愿意去有能如何?难不成还真叫母亲把命送在皇宫里吗?” 闵瑞涵横眉竖眼,“你嘴巴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说不出好听的,也静下来想想办法。” 闵瑞风拍着桌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的?这原本就是皇上给我们的下马威,让咱们一家不要卷入皇权斗争里头,我们一家平反回来,本过些安分日子就好,父亲也不必再官复原职,但父亲没有推辞,皇上肯定就以为我们与太子勾结,难不成因着我们与太子妃是亲戚关系,就要再一次深陷危难之中吗?太子妃如果心疼她外祖母,也该极力阻止此事,她在宫里,就不会去求皇上,不会去求太后吗?” 闵相斥了一声,“闭嘴,不要再吵了。” 大家顿时停止了争吵,看着父亲,希望他说出此行的办法。 他面容严肃,镇得住儿孙,但是却镇不住自己的心,他自知这一去,老妻可能就没了。 但是眼下能怎么办啊?就算这一次不去,皇上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下这个马威震慑闵家吗? 还是会有别的事,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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