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再去坐飞舟了,沈令玉直接拉着苏荣止御剑前往沈家祖宅。
在叠浪城上空,万千御剑修士横空飞过,最终汇聚在沈府。
今次沈老族长如果撑不住,那么沈家就要考虑下一代家主。
沈令玉之父虽说实力强劲,但怎奈何膝下无子人丁单薄。沈家祖训,无子者,不可承大业。无论是分家还是更换主脉,这一次沈家是逃不过一场震荡了。
皇室,散修,还有其他家族,也抱着趁机分食的想法,赶到了叠浪城,想在沈家这个庞然大物身上,趁机咬一口肉吃。
穿过前庭,越过人群,沈令玉直接拉着苏荣止奔向沈老家主所在的房间,却在房门前被拦住了。
“我要去看我爷爷,我看谁敢拦!”沈令玉直接拨开了挡路的护卫,想要硬闯的时候,一道结界闪现,将她拦了下来。
“是玉儿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放她进来,另外去把正穆,正行,正祖他们都叫过来吧。”
结界应声而开,沈令玉拉着苏荣止跑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老家主,身上插着数百枚银针,整个人如同针山一般。沈令玉心疼的想要扑上去的时候,被苏荣止一把拉住。
面对沈令玉不解地眼神,苏荣止解释,“不要过去,他现在就靠着周天回春针组成的法阵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整个人已经油尽灯枯,药石无医了。”
听到苏荣止的声音后,沈老族长在侍女的帮助下吞下了一枚丹药后,精神稍振,“无界楼主苏荣止,琴棋书画,巫蛊阵符,无一不精,自称旁道杂学,不妨来看看,老朽还有没有救。”
“好呀,”用力捏了捏沈令玉的小手,给她了一个安心眼神后,苏荣止伸手一扬,透明的丝线快速连接了沈老族长身上的每一根银针,配合上瞳术,沈老族长那千疮百孔的身体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苏荣止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不止是油尽灯枯,暗伤内伤,甚至还有蛊虫和中毒的痕迹,就连神魂都收到了影响,元婴早已经死去多时,转修阴神都不可能了。
“老实说,救不了,但我可以给你续命几天,让你交代后事。”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对于这样的情况,苏荣止也是无能为力。
听到这个回答后,沈老族长叹了口气“多几天就够了,本想突破转修阴神的,岂料被人暗算,毁了元婴,如果老朽现在死去,沈家注定四散,被人吞噬啊。”
“谁说的,我二叔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个小小的赘婿,有什么资格下定论,我可是请来了,蛊王无虫的师傅,南国第一名医段息魂大师。”
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苏荣止抬头扫过,中年男子是沈正穆,沈家支脉之一的家主,另一位老人也不是什么骗子,体内灵力充盈,身上蛊虫无数,也确实是一位强者。
白发苍苍,皮肤松弛,这倒不是伪装,而是现在残酷的现实。曾经灵气充沛的时候,修炼有成可以青春永驻,现在,不曾飞升者,难逃衰老枯朽。
“悬针诊脉?”段息魂望着连接苏荣止和沈老家主身上银针的丝线,激动无比,“年轻人,你师父是谁?”
“在我出谷的时候,师父告诉我,他就是一个无名散医,不足挂齿,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号。”
“悬丝诊脉这可是大秦帝国御医令的独传手法,难道说你是大秦的人,不对,二十年前秦皇帝驾崩,秦国内乱,御医令失踪,难道你遇到了逃亡的御医令吗?”
苏荣止没有回答段息魂的问题,而是陷入了回忆,他不是没有调查过自己众多师傅的身份,但因为缺少头绪,没有任何发现罢了。如果三师傅真的是大秦帝国的御医令的话,那么,以这个方向调查,或许会有所突破。
“咳咳,年轻人不想回答没关系,能不能先收了丝线,让老夫去为沈老族长诊断一下。”
苏荣止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收起了丝线,至于那些银针自然还是留在了上面。
段息魂同样没有靠近,而是放出了大量的蛊虫,密密麻麻地贴在沈老族长身上,更有一些蛊虫顺着七窍进入了沈老族长的体内。
看着这副场景,沈令玉有些害怕,苏荣止从回忆中恢复过来,张开手臂,直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正穆鄙夷地看了一眼沈令玉,张了张嘴,考虑到段息魂还在诊病,又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
就在苏荣止安慰沈令玉,段息魂再给沈老族长诊断的时候,段正行,段正祖也带着准备好的灵药,医师赶了回来。
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谁不想要,不过大家都很清楚,一旦老族长逝去,权利交接失败的话,沈家一定会陷入混乱,沈家确实很强大,是甄国的第一世家。
先不说甄国只是中州十六国中的一个诸侯国,也不谈这天下九州十二域,就算是在甄国,其他家族联合起来,也不是沈家可以独自抵抗的,曾经的盟友,在沈家衰落的时候,也会加入瓜分沈家的狂潮。
别忘了还有很少发声,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皇室,还有数量最庞大的散修。
诚然,沈家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断绝传承,但大出血,衰落一时是难以避免的,而灵气衰退已经到了第二十个年头,新的功法,新的修行道路已经走上正轨,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马上就要到来。
现在如果衰落,不趁着这个时代发展,那么沈家想要崛起,走出甄国,走出中州,恐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忙碌的段息魂,众人在担忧之余,不由的开始思考未来,整个房间内部,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蛊虫振翅的响声。
“呼,好了,至少六个时辰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段息魂将萎靡的蛊虫收回,看着恢复精神的沈老族长,叹了口气,“可惜,老夫没能练成春秋蝉,不然,老族长他至少可以在支撑六天。”
“春秋蝉,我这就去找,”沈正穆掏出玉佩打算传讯,其他人也跟着掏出玉佩传讯。
沈令玉拉着苏荣止的手焦急地说,“夫君,我们也去找吧。”
看着忙碌的沈家人,段息魂露出了苦笑,“不用找,春秋蛊是仙蛊,仙蛊唯一,老夫上一次试图炼制的时候,发现春秋蛊已经被人练出来了,唯一的情报,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儿,他被人咬碎了本命蛊。”
“本命蛊死,那么我这个徒儿必然也死了,他的本命蛊是老夫炼制的,在本命蛊破碎地时候,老夫感受到了一丝春秋法则的气息,那恐怕就是春秋蛊了。”
“这!”沈正穆的脸色难看起来,“与段息魂大师的徒弟为敌,那么他恐怕也与我沈家为敌,要想借用他的春秋蛊,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是啊,是啊……”
在众人符合的时候,苏荣止突然开口,“段大师,你的徒弟为何要刺杀我娘子?”
“什么?”
“段息魂你的徒弟无虫因为刺杀我娘子,被我诛杀在琅琊仙府中,麻烦你来解释一下。”
苏荣止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直接放出了春秋蝉,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病人在,药材也在,医生也在,病人的孙女被医生的徒弟刺杀,药材的主人杀了医生的徒弟,现在医生要用杀了自己徒弟的人的药材去救自己徒弟要杀的人的爷爷,逻辑一时间陷入了死循环。
如此僵持了三息后,段息魂叹了口气,“罢了,我那孽徒若先刺杀令爱,杀人者人恒杀之,死了也就死了,阁下若相信老夫,先配合一下,给沈老族长治病如何,越拖药效越差。”
“为何不信,”苏荣止毫不在意咧嘴一笑,直接将春秋蛊丢给了段息魂,“交给你了,先为沈老族长治病后,咱们再去谈关于你徒弟的事情。”
本命蛊是宿主的灵魂绑定的,宿主不死,不更主,任何人也不可能抢夺的。
段息魂接住春秋蝉后,再次苦笑:“老夫难以催动,还请阁下帮忙。”
轻轻安慰了一下沈令玉后,苏荣止先是将护身法衣启动,又悄悄将一张符箓贴在身上后,才走到了段息魂面前,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配合着他给沈老族长治疗。
途中,段息魂看似无意地说着一些絮叨。
“灵气衰退了,老夫也命不久矣,无虫是个好孩子,虽然有些暴虐,嗜杀,但他也是我的衣钵传人。”
“当初我将他从野兽口中救出,我教他识字,我帮他修炼,我看着他一点点成长,我陪着他从一个少年变成蛊王,看他将曾经的仇人折磨致死,我看着变得沉稳,我本以为他最后能继续传承蛊医,我本以为……”
苏荣止开口打断了段息魂,“他其实并不合适,对吧。当初你没有选择,现在你可以选择报仇,或者将传承教给我。”
“教给你?”段息魂仍是满脸的苦笑,似乎在要将前半生的苦笑在今日补足,“接受了大秦御医令传承的许楼主,看得上小老儿的传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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