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萌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掌柜的,你看错了,我指的是这四个熊掌拢共一百两,你若收不起四个,论个买的话,一个三十两!”
掌柜惊得差点站不稳,着急的说道:“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行情乱喊价吧,你去黄雀楼问问,哪有这么精贵的菜色!”
韩萌不慌不忙的说道:“物以稀为贵,既然熊掌难得,这么大的更是难得一见,自然值这个价,这可是大补之物,有的是富甲官宦稀罕,只要你售卖得当,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话虽如此,这么高的进价,万一没有人吃得起,砸在自己手里,损失的可是一百两,掌柜犹豫不下。
韩萌默不作声的盖住熊掌,慢条斯理的说道:“有这四个熊掌打响名号,山海楼可就是名副其实汇集山珍海味的大酒楼,档次可就要比黄雀楼高上许多,不过掌柜既然没有这等长远眼光,本姑娘也不会强人所难,就此告辞!”
一旁的齐三默默看着韩萌巧舌如簧,把见过大风大浪的掌柜震得一愣一愣,对韩萌再次刮目相看,这个小丫头,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玲珑心思。一语中的直刺生意的要领,侧面攻击把提升酒楼品牌档次来完成她销售熊掌的目的,可谓是一石二鸟。
掌柜不是傻帽,知道韩萌的真实目的,可是她的话的确有道理,就算赔点钱手下这四个熊掌,但只要用这种名贵的菜式招揽贵客,自然能为酒楼带来更多优质的客人,做什么样的生意都要有自己的定位和特色,只要痛下心,趁着这个机会把山海楼拔起一个高度,以后黄雀楼就无法与之比肩了。
最终,掌柜还是拉住了车板,咬着牙说道:“姑娘别急,这四个熊掌我都要了!”
韩萌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掌柜倒是个明白人,没有干出单买的傻事。
齐三看着志得意满数着银两的韩萌,莫名跟着她笑的肆意。
一百两白银,五两一个,足足二十个,拿着捧着都是沉甸甸的。韩萌还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钱,只听过田氏天天吆喝着当初借给秀才爹五两盘缠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这么多年,想必一百两对二房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不枉韩萌当初铤而走险,冒着差点拍成肉渣渣的风险猎了这头熊。
齐三越看小财迷一般痴痴笑的韩萌越觉得可爱,忍不住提醒道:“财不外露,小富婆,仔细收起来!”
韩萌这才收起一脸的痴笑,回过神,慷慨大方的说道:“这事你帮了大忙了,走,本姑娘请你大吃一顿!”
倒不是个吝啬的守财奴,齐三没有客气,牵着牛车跟着韩萌去了小酒楼,点上四菜一汤,吃个肠塞堵满。
韩萌第一次知道吃撑的感觉这么满足,上次家中的熊肉宴被田氏搅乱,本该大餐一顿却大部分是被田氏给气饱的。
饱餐一顿之后,韩萌剔着牙,豪迈的买了单,居然只花了三百个铜板,五两银子一出手,找回来几个碎银和一大把铜板。
钱果然是好东西,韩萌领着齐三这个免费劳动力,从东西两个集市和商铺中,血拼了一把,买了粮油米面,锅碗瓢盆,各色衣料和棉絮,载满了整整一个牛车,最后还不忘给家里人带上两只香喷喷的烤鸭。
日头西斜,韩萌这才恋恋不舍的被齐三从商铺里拉出,压着一车货,往渡鸦村赶。
一路上,韩萌喜滋滋的抚摸着车上的物质,没过一会又聚精会神的数着剩下的银子,脸上又是喜气一片。
还剩下七十多两银子,想着未来的好日子,韩萌眼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
齐三侧头瞟着韩萌,忍不住嘲笑道:“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看傻眼了吧,没想到你一个放牛娃,砍起价钱的时候,道理一套一套的,谁教你的?早知道你有这般伶牙俐齿,我该把野味全权交给你出售。”
韩萌收起银两,笑意盈盈的说道:“我这方法也就一招鲜,再用就没有效果了,和那头熊瞎子一样,可遇不可求。拼了命得来的东西,不让它物有所值,我回去可要辗转难眠。”
这话笑着的说出口,齐三却听出了隐隐的心酸。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光景,为了全家的生计,拿出成年男人都没有的勇气,对一头熊下手,要不是逼得没有退路,哪有人会选择走这样的险招。
齐三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佩服,加紧赶着车,终于在天黑到了村口,按着韩萌的意思,放慢了脚步,等着村里都熄灭了灯火,才绕着远路进了村,摸进了韩家小院,偷偷摸摸的敲开了小院的后门,轻声叫着爹娘。
还是韩芷惊跳了起来,打开了后院的门,急色匆匆的低声说道:“萌萌,你怎么又跑没了,爹娘都急坏了!”
韩萌掩不住脸上的喜色连连,忽略了姐姐韩芷的责怪,小声问道:“爹娘该不是又寻我去了吧?”
韩芷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说道:“本是要去的,可是奶奶知道了昨晚的事,叫走了爹娘,估计这会还在冲爹娘发着火呢!你别站着了,赶紧进来,要不奶奶待会知道你这么晚回来,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韩萌没有动身,转头看向了牛车的东西和齐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着大房的人睡下,一家人帮忙把车卸了,悄悄的,免得横生枝节。
韩芷见妹妹有所顾忌,当即走出了院门,看着月光下,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在看到车旁身形高大的男人,惊得一跳,拉着韩萌退却了好几步,胆战心惊的说道:“萌萌,这人是谁,你们这偷摸着拉着货是干啥呢!”
韩萌安抚地拍着韩芷的手背,小声说道:“这是村尾的猎户齐三,他帮我拉车,我置办了点东西,你先别多问,你去奶奶那,就说我吃坏了肚子难受的紧,把爹娘拉出来。”
韩芷这几日以来,已经逐渐习惯这个妹妹说一不二的强势样子,从一个呆傻的妹妹成了一个敢于和凶悍大伯母针锋相对的人,韩芷喜大于惊,顺从的小心掩上门,小跑着去了院子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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