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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想发点东西为自己澄清。可手指停在屏幕上,一时愣怔。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年初才换的手机,那时我们已经离心,里面关于周澍的部分本就不多,何况上次已经被他删了个干净。最后,我只拍下了离婚证的照片。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手术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止痛药一滴滴打进血管,我忽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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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舞台完美退场,周澍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化妆室卸妆。

经纪人李凡忽然迎上来,满脸严肃:「唐容刚才就坐在台下。」

他怔了怔,李凡又开口:

「她还是没有心死!拿了你那么多钱,还想扒着你继续吸血。周澍,如果你不把她解决了,未来再红,永远都有这个后顾之忧。」

周澍想说,唐容不会这样的。

可想到她刚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三千万,这话他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时间太久,或许她早就变了。

于是他跟着李凡一起出去,连妆都来不及卸掉,就和她在保姆车里碰了面。

车里的灯光昏暗,她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脸色很白,看上去瘦了不少。

周澍莫名有些恼怒。

拿了三千万,日子还能过成这样吗?

他想或许李凡说得没错,她就是看他如今红了,还想再来分一杯羹。

可是握着她手腕的触感,隐隐有一丝不对劲。

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所以唐容也一直很瘦。

可再瘦,也不至于到这样伶仃的地步,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掰断。

何况推她下车的一瞬间,他分明摸到她背后突出的蝴蝶骨。

所以离开公司后,他又折返回去,想找李凡再问一问。

然后就听到了她和助理的对话。

「查过了吗,她还能活多久?」

李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都他妈癌症晚期了还不消停,跑来听演唱会,真不怕死,是有多爱啊?」

助理说:「打听过了,最多就几个月时间。」

「行,熬过去就好了。周澍那边要记住,千万瞒好,公司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心血,不能白费。」

周澍愣在门外,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们在说什么?谁癌症晚期……还跑来听演唱会?

离开燃星后他就去查。

其实没那么难得知,再强大的经纪公司也不能把这事瞒得密不透风。

只是……他从没往这个方面想。

在他心里,唐容是最强大的,永远不会受伤的。

那些他还没走红的年月里,她为了他东奔西走,殚精竭虑地谋求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喝酒喝到胃出血,还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你去把投资商送到车上,再打车回来接我去医院。」

他在她病床前流泪,她还安慰他:「没关系,只是一点小病,很快就会好的。」

所以周澍一直觉得,她离开他之后,也很快就会好的。

半个多月前他录完一档综艺,和几个嘉宾一起去喝了点酒,席间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虚伪又热络。

结束后不知怎么的,他让助理把车开了回去。

老房子,老小区,和他那辆价值数百万的玛莎拉蒂格格不入。

周澍一下车就有个男人靠过来递烟,他戴着口罩,摆摆手表示拒绝。

男人没认出他,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指着他的车:「租一天不便宜啊,下了血本吧?」

「哥们儿下个月结婚,为了我老婆面子上好看,也打算租一辆来着。」&nbsp;

他拍拍周澍的肩膀:「女人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拥有的。」

无法言说,心头那一瞬间涌上的剧痛来自何处。

他只是忽然忽然,想念唐容。

敲门前周澍甚至开始罕有地紧张,他害怕唐容会不留情面地把他赶出去,又觉得,那是和他相依相伴这么多年的姐姐,她才不会这样。

他做什么她都会理解,都会原谅。

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唐容始终没来开门。

反倒是楼上的卢奶奶下楼浇花,看到他在这里,打了声招呼:「小周,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她年纪很大了,自然认不出他是最近正当红的歌手。

在她眼里,周澍还是那个贫穷的、「搞艺术」的小周。

见他等在那里,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唐把这房子买下来之后,好久都没再出现过了,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吧。」

她慢慢往楼下走去。

助理在旁边小声劝诫:

「回去吧澍哥,你现在的咖位,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唐小姐现在经济状况良好,八成去外地玩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呢。」

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助理为什么会那样说。

因为她们由衷地希望唐容早点死去,而他不要再见她,免得节外生枝。

周澍麻木地坐进车里,回到公司新安排的住所——一间接近两百平的高层公寓。

到这里,他都以为自己很冷静。

人要走上巅峰,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

唐容就是被他舍弃的某一部分。

因为他实在过够了那样永远也红不起来,明明是自己写的歌却要被按头抄袭,被极端粉丝长年累月发私信辱骂,去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想发点东西为自己澄清。

可手指停在屏幕上,一时愣怔。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年初才换的手机,那时我们已经离心,里面关于周澍的部分本就不多,何况上次已经被他删了个干净。

最后,我只拍下了离婚证的照片。

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

手术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止痛药一滴滴打进血管,我忽然明白过来。

——那天见面,周澍一定对我的手机动了什么手脚。

那天晚上,我的银行卡又收到了一笔匿名转账,备注了两行字:

别追究,别挣扎,对你没好处。

显然是周澍。

他现在已经很有顶流明星的手段了,警惕、果决、无情,试图用钱摆平一切。

可我总忍不住想起好几年前,那场抄袭风波愈演愈烈,眼看周澍出乎意料地坚强,对方反倒挺不住了,想拿钱让他认下这罪名。

周澍只嗤笑一声,不屑地把银行卡甩回去:「你觉得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做梦。」

他握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又在无人的角落抱住我,用力极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

「姐姐。」

他闷声闷气地说,「总有一天,我会站到最高的地方去,谁都没办法再羞辱我。」

现在他果真做到了。

因为变成了他用钱去羞辱别人。

我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和干呕,口腔被苦涩和腥甜交织的气味充斥着,吐得更凶了。

按铃叫来护士,她急匆匆跑去找医生。

年轻的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我枕边染血的手机,眼睛里全是了然:

「唐容,你的病情已经在恶化,如果情绪不佳,对你的治疗更没好处。」

我直直盯着天花板,说了声抱歉。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医生开了些镇静剂,可惜护士握着我两只手腕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下针的地方。

最后滞留针打进了青紫的小臂,我蜷缩在黑暗的病房里,清晰地感知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后面的几天,我总是睡着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凡是做梦,总梦到年少的周澍和我自己。

偶尔梦里还会出现另一个人,她总是冷眼旁观着周澍黏着我,又在约会结束、他离开后第一时间来劝我:「唐容,你收收心,他梦想太远大,会把你带偏。」

我无奈地笑:「可是我爱他呀。」

「你他妈真的……恋爱脑。」

她不再理我,自顾自跑去阳台上抽烟。

朦胧的烟雾里,那张英气的脸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唐容你就继续跟周澍纠缠吧,他一辈子红不起来,你就一辈子陪着他。」

「姐弟恋,谁谈谁倒霉。」

「你少联系我,本来写论文就够烦。」

睁开眼,还以为仍然在梦境。

钟宁红着眼圈站在病床前,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嘴唇颤了颤,忽然掉下眼泪。

我怔怔地看着她,直到那张成熟了许多的脸渐渐变得模糊,才意识到自己也流了眼泪。

「你怎么回国了啊?」

「你以为我想回来?」

她语气很不好地蹲下身,替我掖了掖被子,声音忽然沙哑而轻微,

「前两天在实验室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梦到了你。」

周澍跟我上楼前,罗秋故意抓着他,在他白衬衫的领口留下一枚口红印。

「早去早回,我在楼下等你。」

罗秋表情恋恋不舍,开口的嗓音也很甜,「晚点还要去滨海公园看落日的。」

她用这把嗓音,和周澍合唱了好多首情歌。

周澍点点头。

上楼,周澍进门,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从背后取下吉他:「你要听什么?」

「《求婚》」

他动作一下子停住了,皱着眉,像看什么怪物那样打量着我。

不知道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十八岁的周澍和二十岁的唐容并肩坐在操场角落,黑暗里他弹着吉他,每一个音都没有错。

唱完之后,他收起吉他,揽着我靠在他肩上:「这是我写过最满意的歌,送给我最喜欢的容容。」

可是现在。

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想打感情牌是吧?唐容,我告诉你,不可能,要听,我弹给你听。」

好端端的一首情歌,被他弹得支离破碎。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唱功退步成这样……反倒火了,简直没天理。」

他被戳中痛脚,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也配说这种话?那几年我那么信任你,把一切工作都交给你安排,结果呢?你的眼光和工作能力差劲成这样。要不是脱离了你,我现在还红不起来。」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硬生生咽下去,我看着他,点点头:「对,我眼光是不好。」

「少废话。」

他收起吉他,不耐烦地伸出手,「你的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

「钱可以给你,过去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我总要删掉吧?」他挑了挑眉,「不然留着这些,让你再勒索我第二次吗?」

我把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手机,结果不慎把折起的诊断书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心跳几乎停滞了一拍,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可笑。

因为周澍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是拿过我手机,把关于他的一切,连同云盘里的备份都删了个干净。

其实他很清楚,我根本不会曝光这些。

因为我实在是怕极了和人无休止的争吵辩论。

周澍刚有点名气那会儿,曾经卷入一场抄袭风波。

他所有社交账号,铺天盖地涌来恶评,他自己承受不住,都是我处理的。

熬到半夜,我点开私信,一张血淋淋的鬼图蹦出来,上面被 P 上了周澍支离破碎的脸。

从那之后,我就不在网络上发表任何评论了。

……

周澍删完了一切,又站起身来:「走吧,趁着民政局还没关门,赶紧把离婚证领了。」

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他和罗秋在后排。

这事他竟也不避着她,想必是早把罗秋哄好了。

画面在后视镜里清清楚楚。

罗秋玩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那把吉他那么破,我给你换把新的好不好?」

「好。」周澍应得毫不犹豫。

罗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东西又老又旧,本来就早该丢掉了。」

止痛药的分量太轻,胃部的痛越来越强烈,我额头冷汗涔涔,终于忍不住说:

「周澍,你女朋友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多要一千万,不然这婚别离了。」

罗秋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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