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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韩蒂刚把行李箱拉上,听到胖子的话,也放下了心,他嘱咐胖子:“动作快点。”把行李箱放进车里,他便上了车,准备调转车头,方便等胖子搞定后离开。胖子呵呵笑着,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江岁废话了两句:…

免费试读

六月,夏至。

西边一大片玫瑰色的浮云,如鲜血一样的鲜艳,染红了天映红了海。太阳一点点从云层滑落,不经意间掉进了海里,就像是滴进时间流里的一滴水,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A国,桓城市中心医院门诊楼,口腔科。

宋子席手里拿着一盆新鲜的栀子花,意气风发地来到诊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没听到回应,他便把门推开了。

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一点上。

江岁脱下衬衫放在一旁,拿起T恤还没穿好,浅粉色的文胸,和心口处的雪花纹身露在外面。

白色的雪花图案,衬在粉白色的皮肤上,有一种纯净的美。

宋子席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江岁带着耳机没听到敲门声,看见有人进来慌乱地把衣服拉下。

宋子席愣了一下,忙把目光挪开:“我以为你不在。”

她微微垂下眸,脸色通红,摘掉耳机说:“你找我?”

宋子席也有点尴尬,支吾几声,说:“祝贺你升了主治医师。”

她看到他手里拿的栀子花,有些欣喜:“是送我的吗?”

刚刚的小插曲扰乱了他的心绪,她一说他才想起来。

宋子席:“哦……对,送你的。”

江岁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我们科的人吵着让我请吃饭,你要去吗?”

宋子席:“现在吗?”

她点点头。

宋子席遗憾地说:“一会外科有手术,我走不开。”

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失望:“那好吧。”

外面的护士在叫她:“江医生,好了没呀,我们都快饿死了。”

江岁无奈地撇撇嘴,对宋子席说:“那我先走啦。”

宋子席:“好。”

江岁和大家去了饭店,因为明天是周末,难得出来一聚都不舍得早走,吃过饭又一起去了ktv,到ktv的时候她才发现手机落在医院里了,但结束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就懒得再回去取。

因为知道晚上要喝酒,所以她今天没开车,一个人走在布满了昏黄路灯的街道上。

这个时辰大马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了白日里川流不息的景象,连红绿灯也似乎变得更散漫了些。

她住的地方远离了城市的中心,没有喧哗的夜生活,夜晚单纯的只是夜晚。

离小区还剩二十分钟的路程时,没有预料地下起了大雨,这雨下得又急又密,走到家里估计要湿透的。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江岁打了个寒颤,她紧了紧风衣,犹豫了片刻后,快步地闪进了街道一旁的小路。

离远处看,像是一个人突然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不熟悉这片街区的人不知道这条小路,可就算熟悉,江岁也很少晚上从这里走,虽然走这里的话只需要三五分钟就到了,但这条路实在是太黑了,也太静了。

这边的大部分小区在几年前就陆续被划分为拆迁区域,但不知道是没规划好,还是什么原因,打倒后剩下的废墟,就晾在这里不动了。

周围疯长着半人高的杂草,被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吓人得很。

江岁双臂抱在一起,脚下小碎步不停倒腾,她有些后悔走这条路,但并不准备回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前看去,再走一小段路就是一排平房,平房虽然没有被推倒,但被拆掉了门窗,看起来像鬼屋一样。即使是白天从经过,也会觉得瘆得慌。

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有两栋没那么老旧的楼突兀立在前面,她就住在其中的一栋里。

就剩一小段路了,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啊!救命!”

江岁脚下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周太黑,她看不清楚。

突然又传来了一声:“救命!”

声音明显是个女人,她下意识去抓取声音的方位,似乎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不敢妄动,缓慢地低下了身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臭女人,你男人在哪?”

女人:“呜~~我真的不知道。”

江岁仔细分辨着夹杂在雨中传来的厮打声,和一阵又一阵微弱呼喊,确认了大致方向后,她朝着反方向慢慢挪动身子。

她可不想做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正欲悄无声息地逃离此地,不料一辆车从街道一头拐了进来,车灯随之转了个圈,朝着江岁的方向照来。

她慌乱间躲到了一旁的“鬼屋”里,墙壁遮住了她的身体,避开了车灯的照射范围。

车行驶到声音附近,并没有沿路开走,车轮一转,停在了一处空地上。

江岁透过墙壁的破洞口看向对面,驾驶位置走下来一个衣着得体,身形修长的男人。

车灯没关,她能看到他的背影,身型高大却不粗犷,挺拔的背脊,宽广的肩膀,看得出是一个有力量的人。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烟,走到车前几步路的功夫,火光被雨水浇灭了。

他大概是趁烟熄灭之前猛吸了一口,烟雾成卷从他嘴里喷出,瞬间将整个人都笼罩了,透露出一股诡异感。

“蒂哥,就是这女人!”

寻着声音的方向,江岁又看见一个满身横肉的胖子,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胖子对着韩蒂恭敬地点了点头,朝身后使了个手势:“强子!”

另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拖着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从刚才传来声音的黑暗里出来。

女人被叫强子的大块头扯着头发,因为头皮的疼痛使她双手紧紧抓住强子的手腕,眼神里都是恐惧。

1.

姑娘,姑娘,来算一算吧,不准不要钱~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穿过这片公园,就是我们这市区有名的烂尾楼。

我的房子就买在那。

我刚刚吃完了最后一顿饭,穿上了最贵的衣服,打算去那栋最高的楼里结束这短暂又悲催的一生。

姑娘,姑娘~

这清亮的声音十分执着,大有我不答应他不罢休的架势。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道士?

看到我转身,他更兴奋了,对着我拼命招手:

来呀,不准不要钱!

我想了想,算了,微信零钱里还有 200 块,就在这里花个干净吧。

据小道士说,他师从茅山,是茅山派第 78 代真传弟子,这次是下山来历练的。

我看了眼留着板寸、一身蓝色衣袍的道士。

.20 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笑,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

是现在最流行的小狼狗长相没错了。

你应该换个地方,这公园里全是老头老太太,你去大学城那边摆摊,生意肯定更好。

他的长相太讨喜了,我忍不住就给他提了个建议。

小道士粲然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

小道算了一卦,今天的有缘人在此处,看来就是姑娘你了。

姑娘你天庭饱满,眉眼清丽,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命啊。

我?好命?

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小道士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业务水平这么差。

唔,父母富贵长寿,姑娘你从小娇宠长大,不曾吃苦。

我爸妈在我上高中时就出车祸死了。

啥?

小道士自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清隽的脸庞露出怀疑:

事业有成,财帛丰厚?

我公司今年刚破产,还完人家的债以后针都没剩下一根了。至于财产,

喏,我朝对面的烂尾楼抬了抬下巴,我卖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加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全款买的新房就在对面,烂尾三年了。

小道士镇定的神色裂开了,他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爱情美满,夫妻和睦?

昨天才刚被甩,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说他爱上我闺蜜了。

小道士沉默了。

女人一直在试图求饶:“我真不知道他在哪,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了!”

韩蒂微微低下眼皮,看了眼女人,并未说些什么,转而看向了胖子。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只是一瞬,胖子就低下了头,突然有种办事不力的心虚感。

胖子:“蒂哥,这女人只是那小子的情妇,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韩蒂未应声,从他下车到现在,始终保持着一个冷漠的姿态站在那里,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足以让身边的人汗毛倒竖。

他站在雨里,雨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又被毫不客气地弹开。

一个不需要雨伞保护的人。

江岁蹲在墙后面偷偷观察,雨水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道幕帘,但毫不影响韩蒂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黄豆大的雨滴砸在江岁脸上,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有种丝丝扣扣的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韩蒂向前走了两步,缓缓在女人面前蹲下。

他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女人的下颚。

借着车灯,江岁看到女人血红与惨白交加的脸,雨打在上面,融化了才凝固的血迹,血水顺着脸颊流到地上。

韩蒂嫌弃地松开了她,向后腰一摸,掏出一把锤子。

他颠了颠锤子的把手,调整了下角度。

没有丝毫犹豫,也让人没有任何准备。

手起锤落。

锤头落在了女人的右肩上。

女人痛苦地弓起身子,一声惨叫响彻在雨夜里。

躲在墙后看到这一幕的江岁,如同遭遇雷击,她狠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雨越下越大,流进她的眼睛里,火辣辣地疼,她的眼里迅速凝聚起一层薄薄水汽,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韩蒂冷漠地看着地上痉挛的女人,淡淡的声音从喉咙处缓缓飘出:“你们还有个儿子吧?”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却带着丝丝寒意,高傲而轻蔑,仿佛对女人的回答并不在意。

女人听到他的话,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模糊不清,但还是努力在说:“你,你要干什么?”

韩蒂:“你男人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我找不到他,就只能找他儿子了。不知道你儿子的小脑袋,能不能经得住一锤子呢?”

女人闻言,抓着他的裤脚拼命求饶。

韩蒂:“我知道他跑不出桓城,找到他只是早晚的事,但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和你儿子。三条命还是一条命,你自己选,嗯?”

最后的“嗯?”是从他的喉咙处冷哼出来的,上扬的音调像是询问,亦像是威胁,声音细小似羽毛般轻盈,却诡异非常。

女人犹豫了一会后,似乎做了决定,她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韩蒂:“我说,你别伤害我儿子。”

韩蒂回答干脆:“好!”

女人含糊不清的说出一个地址,待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韩蒂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对着一旁的强子说:“去吧,把那小子抓来,要活的。”

强子点了点头,打着了隐没在黑暗里的摩托车,飞驰而去。

韩蒂低头看了眼女人,完全忘记了刚才给她的承诺,又颠了颠手里的锤子,朝着女人太阳穴的位置精准地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血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几秒钟的功夫,血混进雨水里,满地都是暗红色。

雨势越来越大,骤降的雨滴狠命的朝人身上拍去,像是无数条鞭子,抽打着人的意志。

江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控制着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她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失聪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赶紧想出办法逃离这里。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背,利用疼痛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她的身后是几间被拆的四面透风的低矮平房,像是一个个骷髅头。

再往后面走几步,就到了自家小区的背面。但并无法进入到小区,因为背面没有小门,并且外围是高高的护栏,无法攀爬。

不过她记得其中有一节护栏是脱落的,之前总有孩子钻来钻去地玩很危险,住户们反映了很多次都没有修缮。但那是几星期之前的事了,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但愿物业不作为并没有修好。

江岁一边在脑海中规划路线,一边祈祷自己今天可以逃过一劫,目睹了别人杀人的场面,一旦被发现定会被杀人灭口。

她将手放在脚边摸索了几下,捡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子,放在风衣两侧的口袋里,又挑了一块有些尖锐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

她想等他们走后再离开,但她的胃一直在翻腾,马上就快要忍不住了,离得这么近,万一自己吐了肯定会被听到声音。

她看了眼身后,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路线,然后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后移动。

韩蒂将外套脱下,用衣服擦了擦沾染在手上的血迹,随手扔进车里,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行李箱,扬扬下巴示意胖子把尸体装进去。

胖子打开行李箱,他则回到了驾驶位,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后夹在指尖,慵懒地对着胖子说:

“等强子找到那个小子后,把他儿子也做了,还有个外婆。”

江岁不知是冷还是害怕,牙齿不停地打颤。

刚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一个人,语气竟还能这般镇定自若,这和电影里面拥有超高心理素质的变态杀人犯一样,不禁让人背后一阵发麻。

胖子将头被打成一团肉泥的女人拼命往行李箱里塞,边塞边干呕,越是着急越是塞不进去,低声地骂了两句。

一声“咚!”响起。

雨声很大,但掩不住这个声音。

越是害怕发生的,越会发生,  江岁被一根钢筋绊住了脚,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半寐在座位上的韩蒂瞬间睁开了双眼,胖子也反应极快地拿起地上的锤子,警觉地看向韩蒂。

他们只用眼神交流,并未吱声。

胖子拎着锤子,缓缓朝传出声音地方走去,韩蒂也轻轻拉开了车门,眼睛在黑暗中搜寻。

江岁忍着掌心传来的刺痛,紧抿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好在周围有杂草挡住了她,虽然一走动就会发出声响,但现下的雨正声势浩大,应该可以将她掩盖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鼓励自己,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子,朝着自己路线相反的方向扔去。

“嘭!”

石子的声音成功吸引了胖子,他脚步一转,寻着声音处追去。

韩蒂并没上前,赶紧转身去处理没有完全装进行李箱的女人。

江岁半弯着腰,以尽量轻巧又尽量快的速度穿过这片废墟,不忘时不时地往远处扔石子来掩护自己。

好巧不巧,一颗石子正好打中了胖子的脸。

“草!”胖子怒骂一声,显然明白自己被声东击西了。

江岁摸到护栏,一节一节找着,终于被她找到了那节脱落的,心下一喜。

可就在她准备钻进去时,突然一个手掌覆上脑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江岁被这突兀的力量一带,整个人向后摔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胖子抓住了一只脚。

胖子在发觉江岁是个女人后,显然放松了下来,不屑地讥笑一声:“呵,原来是个娘们。”

江岁灵机一动,提着嗓子,将嗓音尽量伪装得奶声奶气的:“叔叔!放过我吧,呜~~叔叔,我错了,叔叔别打我,呜~~”

她的音色原本就有些稚气,虽然已经26岁了,但声音还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如果再故意将声音压细些,听起来就好像才十二三岁一般,而且黑暗里胖子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通过身形判断,她长得小巧,可以掩人耳目。

胖子一听,以为是个小孩,心下更是放松了警惕,转身朝着韩蒂的方向喊了一声:“蒂哥,是个小丫头,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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