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和钟宁回到医院时,天已经很晚了。她帮我卸了妆,换了衣服,又问我:「明天想吃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如今除了特定的流食,什么也吃不了。但我还是哄着她:「好想吃美国甜得发腻的蛋糕,试试有多难吃。」「那有什么难,我明天出去,跑遍全城帮你买。」说了几句话,我忽然摸出那张支票,递到她手里:「宁宁,送你个小礼物。」借着病房…
免费试读
我想起两年前,他带着我去民政局领证时,说:
「从现在开始,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唐容,我真的,从十八岁起,就在盼着这一天了。」
那时候,周澍像一只粘人的小狗,甚至去每场音乐节演出的时候,都要带我一起。
可原来有一天,小狗也会回过头来,反咬我一口。
我盯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我要六千万。」
他走红的时日尚短,到如今,差不多就赚了这些钱。
给了我,之后的各项资金一定会周转不开。
「不可能。」
他放了手,冷冷地盯着我,
「如果你真心想做个了断,就把价格放得合理一点,我们再谈。唐容,你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值钱。」
我们在一起,整整十一年,从彼此微末之时走到现在。
如今他一句话就可以定性。
——唐容,别把自己想象得那么值钱。
周澍摔门而去,我走到门边,恰好看到罗秋扑进他怀里,温言细语地安抚他情绪。
她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周澍的表情一下子就缓和了。
他把罗秋抱进怀里。
抬眼的一瞬间,分明看到了门边的我,但吻落下得毫不犹豫。
罗秋软绵绵地撒娇:「轻点呀师兄。」
我站在房间里,四周的气味慢慢包裹住我,仿佛漫上来的潮水,带来窒息的、濒死的感觉。
其实我如今孑然一人,根本用不上那些钱。
只是……我太难受,太难受了。
除了拿走这些钱,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在不波及自身的情况下,还能让他像我一样不好过。
周澍跟我上楼前,罗秋故意抓着他,在他白衬衫的领口留下一枚口红印。
「早去早回,我在楼下等你。」
罗秋表情恋恋不舍,开口的嗓音也很甜,「晚点还要去滨海公园看落日的。」
她用这把嗓音,和周澍合唱了好多首情歌。
周澍点点头。
上楼,周澍进门,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从背后取下吉他:「你要听什么?」
「《求婚》」
他动作一下子停住了,皱着眉,像看什么怪物那样打量着我。
不知道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十八岁的周澍和二十岁的唐容并肩坐在操场角落,黑暗里他弹着吉他,每一个音都没有错。
唱完之后,他收起吉他,揽着我靠在他肩上:「这是我写过最满意的歌,送给我最喜欢的容容。」
可是现在。
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想打感情牌是吧?唐容,我告诉你,不可能,要听,我弹给你听。」
好端端的一首情歌,被他弹得支离破碎。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唱功退步成这样……反倒火了,简直没天理。」
他被戳中痛脚,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也配说这种话?那几年我那么信任你,把一切工作都交给你安排,结果呢?你的眼光和工作能力差劲成这样。要不是脱离了你,我现在还红不起来。」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硬生生咽下去,我看着他,点点头:「对,我眼光是不好。」
「少废话。」
他收起吉他,不耐烦地伸出手,「你的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
「钱可以给你,过去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我总要删掉吧?」他挑了挑眉,「不然留着这些,让你再勒索我第二次吗?」
我把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手机,结果不慎把折起的诊断书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心跳几乎停滞了一拍,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可笑。
因为周澍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是拿过我手机,把关于他的一切,连同云盘里的备份都删了个干净。
其实他很清楚,我根本不会曝光这些。
因为我实在是怕极了和人无休止的争吵辩论。
周澍刚有点名气那会儿,曾经卷入一场抄袭风波。
他所有社交账号,铺天盖地涌来恶评,他自己承受不住,都是我处理的。
熬到半夜,我点开私信,一张血淋淋的鬼图蹦出来,上面被 P 上了周澍支离破碎的脸。
从那之后,我就不在网络上发表任何评论了。
……
周澍删完了一切,又站起身来:「走吧,趁着民政局还没关门,赶紧把离婚证领了。」
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他和罗秋在后排。
这事他竟也不避着她,想必是早把罗秋哄好了。
画面在后视镜里清清楚楚。
罗秋玩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那把吉他那么破,我给你换把新的好不好?」
「好。」周澍应得毫不犹豫。
罗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东西又老又旧,本来就早该丢掉了。」
止痛药的分量太轻,胃部的痛越来越强烈,我额头冷汗涔涔,终于忍不住说:
「周澍,你女朋友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多要一千万,不然这婚别离了。」
罗秋终于安静了。
终于从舞台完美退场,周澍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化妆室卸妆。
经纪人李凡忽然迎上来,满脸严肃:「唐容刚才就坐在台下。」
他怔了怔,李凡又开口:
「她还是没有心死!拿了你那么多钱,还想扒着你继续吸血。周澍,如果你不把她解决了,未来再红,永远都有这个后顾之忧。」
周澍想说,唐容不会这样的。
可想到她刚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三千万,这话他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时间太久,或许她早就变了。
于是他跟着李凡一起出去,连妆都来不及卸掉,就和她在保姆车里碰了面。
车里的灯光昏暗,她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脸色很白,看上去瘦了不少。
周澍莫名有些恼怒。
拿了三千万,日子还能过成这样吗?
他想或许李凡说得没错,她就是看他如今红了,还想再来分一杯羹。
可是握着她手腕的触感,隐隐有一丝不对劲。
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所以唐容也一直很瘦。
可再瘦,也不至于到这样伶仃的地步,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掰断。
何况推她下车的一瞬间,他分明摸到她背后突出的蝴蝶骨。
所以离开公司后,他又折返回去,想找李凡再问一问。
然后就听到了她和助理的对话。
「查过了吗,她还能活多久?」
李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都他妈癌症晚期了还不消停,跑来听演唱会,真不怕死,是有多爱啊?」
助理说:「打听过了,最多就几个月时间。」
「行,熬过去就好了。周澍那边要记住,千万瞒好,公司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心血,不能白费。」
周澍愣在门外,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们在说什么?谁癌症晚期……还跑来听演唱会?
离开燃星后他就去查。
其实没那么难得知,再强大的经纪公司也不能把这事瞒得密不透风。
只是……他从没往这个方面想。
在他心里,唐容是最强大的,永远不会受伤的。
那些他还没走红的年月里,她为了他东奔西走,殚精竭虑地谋求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喝酒喝到胃出血,还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你去把投资商送到车上,再打车回来接我去医院。」
他在她病床前流泪,她还安慰他:「没关系,只是一点小病,很快就会好的。」
所以周澍一直觉得,她离开他之后,也很快就会好的。
半个多月前他录完一档综艺,和几个嘉宾一起去喝了点酒,席间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虚伪又热络。
结束后不知怎么的,他让助理把车开了回去。
老房子,老小区,和他那辆价值数百万的玛莎拉蒂格格不入。
周澍一下车就有个男人靠过来递烟,他戴着口罩,摆摆手表示拒绝。
男人没认出他,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指着他的车:「租一天不便宜啊,下了血本吧?」
「哥们儿下个月结婚,为了我老婆面子上好看,也打算租一辆来着。」
他拍拍周澍的肩膀:「女人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拥有的。」
无法言说,心头那一瞬间涌上的剧痛来自何处。
他只是忽然忽然,想念唐容。
敲门前周澍甚至开始罕有地紧张,他害怕唐容会不留情面地把他赶出去,又觉得,那是和他相依相伴这么多年的姐姐,她才不会这样。
他做什么她都会理解,都会原谅。
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唐容始终没来开门。
反倒是楼上的卢奶奶下楼浇花,看到他在这里,打了声招呼:「小周,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她年纪很大了,自然认不出他是最近正当红的歌手。
在她眼里,周澍还是那个贫穷的、「搞艺术」的小周。
见他等在那里,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唐把这房子买下来之后,好久都没再出现过了,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吧。」
她慢慢往楼下走去。
助理在旁边小声劝诫:
「回去吧澍哥,你现在的咖位,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唐小姐现在经济状况良好,八成去外地玩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呢。」
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助理为什么会那样说。
因为她们由衷地希望唐容早点死去,而他不要再见她,免得节外生枝。
周澍麻木地坐进车里,回到公司新安排的住所——一间接近两百平的高层公寓。
到这里,他都以为自己很冷静。
人要走上巅峰,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
唐容就是被他舍弃的某一部分。
因为他实在过够了那样永远也红不起来,明明是自己写的歌却要被按头抄袭,被极端粉丝长年累月发私信辱骂,去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