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安国郡主发来春日宴的请帖,我强撑着身子前去赴宴。上辈子我留在府中养病,听说席间有人提起试药一事,夸我情深意重,拱着姨母认我做儿媳。姨母不愿坏了名声,便说已经在选良辰吉日,打算向我下聘。我与秦跃章的婚事,就这样草草订下。他为此恨了我一辈子,将我油煎火烤,熬得了无生气。今日风大,吹得我直咳嗽。秦跃章将他的披风丢进我怀里,眉眼间全是厌烦。「病了就好好养着,你这样出去,是想昭告天下,我秦跃章欠你的?」我撂手没接,玄色的披风落在地上,沾得满身灰。…
免费试读
苏鹤山说,要我帮他拿一样东西,东西放在侯府,很要紧。 我端着热茶,悠闲地抿了几口。 既然被他看穿,索性我也懒得装了。 「苏公子的忙我帮得起,可我的忙,公子却未必帮得上。 「这笔买卖不划算,我没兴趣。」 我自以为潇洒自如,谁想苏鹤山却伏在桌上,痴痴地笑出声。 他笑得好听,人也好看,我羞恼地咬咬牙,红了脸。 「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听我现学现卖,他笑得更大声了。 「明是个小姑娘,正经八百地板着脸,怎么,我欠你钱了?」 苏鹤山伸手掐掐我颊边的婴儿肥。 他意兴阑珊地撑着下巴,轻轻打个哈欠,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就你那点巴掌大的事,办不成?你瞧不起谁呢。」 他嘀嘀咕咕,伸手扯住我的衣领,将我拽到他眼前,唇边露出刁钻的坏笑。 不等我出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秦跃章站在门外,脸色阴寒,沉声叫我:「南照,回家。」 秦跃章几乎是将我丢进马车的。 他一张嘴,除了训斥我,说不出好听话来。 「你一个姑娘家,李长风都走了,我还当你留在茶厢里是遇着什么事。」 他恼着脸冷笑:「原来是忙着勾三搭四,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等他说完,笑了。 「表哥也知道,李长风不是个好东西?既然如此正义,怎么没见你替我拦下姨母的『好意』?」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吐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爹娘早没了,他们做不了我的主。」 我将帕子绕在纸上,满不在乎的态度惹得秦跃章大发雷霆。 「南照,侯府养你多少年,我母亲为你操劳,最后养出个白眼狼……」 他话没说完,我便咯咯笑出声。 「你们侯府干净,一尘不染十年清流,倒是我配不上了。 「表哥骂我白眼狼,我也不能白白担受此等名声。 「不如这样,请你回府转告姨母,她若敢把我配给李长风那样的禽兽,我就一头撞死在侯府的大门上,我不安生,大家都别想安生。」 秦跃章愣愣地看我说完一箩筐的狠话,迟迟没有反应。 他大约是太震惊了,从前的南照,懂事到卑微,说话永远看别人脸色。 如今怎么成了此等泼妇? 可该说不说,有时候做做泼妇,真是爽极了。 |
苏鹤山来京不过两日,长途跋涉、精神不济。 丢下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又恹恹地歇下了。 蒋萦玉却因此恨上了我。 夜里她来找我,笑得很古怪。 「今日还算你聪明,没让表哥难做。」 「看你乖巧,姨母让我来通知你,她替你寻了个好人物,让你准备准备,改日相看。」 我养在姨母府上许多年,除了给我一口吃,她对我从来是不闻不问。 从前我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竭力让自己乖巧一些,想着少添些麻烦,她总会喜欢我几分。 后来才知道,姨母虽不喜欢我,但她更讨厌的,是我这张与我娘有八分相似的脸。 毕竟原本要嫁来侯府的,是我母亲。 这是个秘密,是我临死前,姨母亲口告诉我的。 她讨厌我母亲,于是便抢走属于母亲的一切。 她会给我寻个好人家?别说笑了。 我在窗边默写心经,没搭理蒋萦玉。 她抽走我的狼毫笔,甩手一扔砸到屏风上,划出难看的墨痕。 「装什么清高啊!南照,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你拿什么乔?」 她掐着我的下巴,讥讽地瞧着我。 「清汤寡水,酸馊的小家子。」 她的视线转向我发间的玉簪,伸手取下来,咬牙道:「就因这支破簪子,你便比我们都干净了?」 她扬手要摔,我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 簪子抵着蒋萦玉的喉咙,她嚷道:「南照,你疯了是不是,我要让表哥打断你的腿!」 我加重两分力气,簪子在她的皮肤上顶出凹陷。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阴太冷,她不敢再动,嘴一瘪,快哭了。 我死一回,连命都丢了,还会在乎两条腿么? 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平静地开口。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呢,老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表姐若是没听过,照儿便好好教教你。 「我死之前,一定拉你去黄泉路上做个伴。」 李家公子李长风约我在松竹楼相看。 这人表面衣冠楚楚,内里却是色中饿鬼,净干些龌龊的勾当。 只是他喜欢的,是表姐那样子顾盼生姿的明艳美人,而不是我,唯唯诺诺。 在秦跃章看不见的地方,蒋萦玉处处留情,惹得李长风纠缠不休。 我与她是表姐妹,眉眼相似。 上辈子她就总想推我出去,替她挡下这个祸害。 可我几乎不出府门,才没有上她的当。 后来她将他乱刀捅死,却与秦跃章说,是我害她被李长风玷污。 她杀人只为自保,她让秦跃章将我送上断头台。 这辈子我没跟秦跃章订下婚约,想来她的手段,只会愈加龌龊。 我轻轻吐出一口恶气。 李长风瞧着我,明明兴趣缺缺,还装得一副绅士做派。 「你跟你表姐的性子,倒是相差甚远。」 我拘谨地缩着脖子,吞吞吐吐道:「今日是我来,李公子……应当很失望吧?」 我端起茶杯,垂眸遮住眼里的轻蔑。 「我今日来,表姐也不高兴,大约心里也很惦记公子吧,没想到我成了恶人。」 「蒋姑娘惦记我?」 李长风掩不住的激动,又叹:「平日里她对我退避三舍,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李公子玉容风姿,怎么会有人不长眼,讨厌你呢?」 我带上一点羞涩,多吹捧他两句,他就美得找不着北了。 「若公子愿意,便许我拿公子做个人情好不好?我大胆为表姐牵个线,改日约个地方,你俩好好聊一聊。」 李长风眼睛一亮,他愿意,他愿意极了! 他做梦都想一亲芳泽,怎会拒绝与表姐独处的机会呢? 等他真见着她,我相信,这样的衣冠禽兽,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长风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一口茶水喷出来,捂着肚子笑倒在桌边。 想到骄矜的蒋萦玉将要遭辱,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便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涌上心头。 蒋萦玉啊蒋萦玉,我分明说过,不要招惹我。 可惜啊,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苏鹤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两手杵在桌边,将我裹在阴影之中。 我太过忘乎所以,竟没有发现,他是何时进来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带着不动声色的强势。 我失语半晌,又装得木讷,规规矩矩地与他招呼:「苏公子。」 「嗯……你再瞧瞧,我是苏公子么?」 苏鹤山轻笑着掐住我的下巴,有些蛮横地抬起我的脸,让我仰面对着他。 我与他唇间咫尺,呼吸交缠,他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一圈。 我颤着声音,摆出十分无辜的表情。 「公子不是苏公子,又是何人呢?」 他勾勾唇角,眯着桃花眼逗弄我:「你就是喜欢装成兔子到处骗人,是不是? 「南姑娘,我们见过的,你一定不会忘。」 |
宴会聊到一半,果然有人起头,感叹说:「这一回,南姑娘算是丢掉半条命,为秦世子挡灾避煞,侯夫人好福气,养出这样的好姑娘。」 姨母笑得勉强,还要硬着头皮附和,我接着她的话开口。 「我为表哥试药,只为感谢他多年的照顾,婚姻嫁娶,还是要两情相悦得好,我心里头喜欢的,另有其人。」 秦跃章难得正眼瞧我。 他眼里藏着审视,仿佛是在怀疑我又要搞什么花样。 还有些戏谑的笑意,笑我装模作样。 他从来都知道我爱他,爱到只需他一声令下,我就能把心挖出来献给他。 可惜我的心,早都被他践踏成了烂泥。 姨母听见我说不嫁,当下松了口气,脸色却不大好看。 从来只有她嫌弃我,哪里有我瞧不上她儿子的道理。 秦跃章挑起眼梢扫过来,吞下酒,捏着玉杯问我:「我们照儿眼界高,说说看,哪家公子能入你的眼,表哥去替你求来。」 他略带挑衅地瞧着我,桃花眼微眯着,视线里带着半点不爽、半点狠辣。 谁能入我的眼呢?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秦跃章最讨厌的、蒋萦玉求而不得的男人。 或许是出于恶毒的报复心,我故意提起他的名字。 「河西王次子苏鹤山,听闻他有山眉海目之貌,天下女子趋之若鹜,我自然也觉得,他是顶好的。」 河西苏氏是历经三朝、两百年间屹立不倒的世家名流。 当年先皇入关,他家坐镇河西一带,帮衬不少,免去许多无辜伤亡。 论功行赏时,他家排在头一号,被加封为本朝唯一的异性王。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底蕴,世上能与之比肩者,少之又少。 秦跃章的指尖点在桌上,轻笑着,瞧不出喜怒。 「往日我教你人不可貌相,全都忘了?以色取人,未免落俗。」 蒋萦玉从河西来。 她整日将苏鹤山挂在嘴边当作谈资,却不见秦跃章对她说过半句难听的话。 只有我是俗人,活该被他高高在上地训斥。 不知是谁插嘴,慢吞吞地反问:「俗吗?」 假山上的凉亭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 他懒洋洋地伏在栏边,搓着点心逗麻雀。 今日日头好,照在他蓝灰色的纱袍上,晒出一团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 「苏鹤山?!」 蒋萦玉先是低呼,自觉失态,又忙遮掩道:「世子爷……好久不见。」 苏鹤山? 他自在地枕着胳膊,闲适地瞧着我,睡眼惺忪的。 「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干净的眉眼了,大雅、精致,很好看。」 因他一句夸奖,旁人的视线都快将我捅穿。 明是件扬眉吐气的好事,我却浑身冒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人怎么会是苏鹤山呢? 上辈子他血洗御史府、疯狂屠戮的场面尚在眼前。 那个披着华丽皮囊的强盗,怎么可能是光风霁月的苏鹤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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