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这里很幽静,很舒服,风轻轻地吹走酷暑的热,竹子摇曳出清亮的声音。我真的好喜欢这样,听着清梵之音,画着喜爱的东西。
r竹子一向为文人墨客所钟爱,自古以为,人们就赋予竹子丰富的审美内涵,它有着拂云擎日之志,高风亮节之品,凌霜傲雪之质,临风弄影之姿。多少年来,不乏画竹高手,更有不少传世的佳作之画。
r我画得很小心,也很入迷,我喜欢竹子的柔韧清幽,每个人的画法,都大不相同,我自是不能和人家相比的,我只画一些我所喜欢的,我想表达的意境。
r河水,如镜一般很是平静,波光潋滟,我把这一切,都画到我的画中去,晴日,有晴日的不同,雨天,有雨天的诗境,人间美景千千万,岂是一张纸可以描述的。
r我沉迷了,在我的世界里,我甚至想象着,这里下雨的情景,画完一幅又一幅,有可爱的,有圆润的,有劲瘦的,有灿烂的,有雨打叶子,凄美的,有雨后初晴的珠光如玉的,天啊,为什么我每一幅都很喜欢。
r“贪多嚼不烂。”讽刺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r不用回头,我都敢保证,就是上官鱼。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拿了我两幅画,就没有想过要还给我。昨天在府里治爹爹的头疾,他还使唤我去买药,我并不是不肯,只是由他嘴里说出来,貌似我是他的跑腿一样,心里格外的有气。
r我想我肯定是和他犯冲的,行,我退出我的地盘。我今儿个,就到河边来画画儿,他还来,不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吗?
r“上官公子,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吗?你要是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对不起,我会误会的,我会误会你会喜欢我的。”我要将他气走,有人看着我,我便是百般的不对劲,画不出来。
r他眼里有些好笑,“倪初雪,河里有水,去照照你什么样子,我喜欢你?哼,我是喜欢你……”他拉长声音,害我都神经一紧,他恶作剧地笑了,“我喜欢你的画,很对我的胃口。”
r这人,真是气愤啊,调戏我吗?“真荣幸啊,谢谢你的喜欢,不——稀——罕。”我也拉长了声音,这讨人厌的上官鱼。
r“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我今儿个是出来逛逛秦淮的,没想到看到你,坏了这幽静的好风景。”他坐下,阳光透过竹阴照在他的脸上,闪闪烁烁的,煞是好看。只是,想到他性子极是高傲可恶,所有的好看,都烟消云烟。行吧,这不是我的地方,我不跟他争,我倒是看他憋在肚子里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r将我的东西捡起来,我打道回府,他喜欢,这里让给他。
r“你不画了吗?”他问。
r“哼。”关他什么事,我知道一个人总跟着一个人,必有所求,而且,他那么高傲,他才不会屈尊跟着我,他必是有所求的,我装作不知就是对他最好的打击,别想我亲自问出来。
r“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哼哼哼的,像猪一样。”
r我呼呼,不哼了,我不说话了,总成了吧!
r“其实你可以画得更好的,你总是不够专心,这一幅没有画完,你心里,又想到了新的意境,有时你的笔,还会把你上一幅没有想到的一种想法,又强加在下一幅里,你缺少一种专心。”他淡淡地说着。
r我有点惊讶,是啊,我总是这样,所以画出来总觉得不太满意。
r他看到我的惊讶,有些得意,“你可以慢慢画,什么也不想屏退你脑中的想象,就看着这些,静静地画,你会画得更好。”
r我笑笑,“是的,谢谢上官公子指教,上官公子慢慢游玩,秦淮最出名的就是花船了,上面的姑娘,可都是天仙绝色,其中也不乏才高之女,上官公子不必道谢,我只是对贵客略尽地主之谊。”
r“道谢?”他扬起声音,“我何必道谢于你,喂,丑女,你没画到满意的,回去干什么?”
r呼,不气,不气,“呵呵,你说得有理,贪多嚼不烂,我脑子里啊混乱乱的,我闺房中一盆文竹可漂亮了,我回去细细地画,就从那里开始画个满意的出来。”我的深闺,你岂敢来,我当你是采花贼。
r“我不叫你丑女了,总行吧!”他退后一些。
r当然不行,本小姐本来就不丑,主要是他嘴巴太坏。
r“你慢慢看,慢慢画,不能半途而废。”他讪讪然地说着。
r我笑出声,有些得意,有些狂妄,“你求我吗?”
r“你这个丑女,别那么得意,我不过是想要你给我画一张医理图。”他脸憋红了。
r原来是如此,怪不得他那么高傲的人,也能跟着我。难道他总是以这种方式来沟通的吗?
r难道他就这样求人的吗?呵呵,犯在我手上了,我笑啊,我高兴啊。
r“丑女,笑什么笑。”他脸很是别扭。
r“没事我就想笑,关你什么事啊。”我真的很想笑,呵呵,“上官鱼,你求我吗?”
r他咬牙,“我欣赏你的画。”
r哦,这样就算是求人,不算不算,让我抓到一次,他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再得意了,真是幸福啊,我不是不愿意的,他为我爹爹治病,我为他画一幅医理之图,我并不介意,只是他的态度太孔雀了,让人不得不想将他一身竖起的毛拔下来啊。
r“我可以为你画。”我笑着。
r他又骄傲起来了,“是你的荣幸。”
r还那么嚣张,看我拔孔雀毛,“你叫我一声美女,初雪美女,倪初雪大小姐。”我说得很甜。
r他眼里有些火气,直叫嚷:“你是美女?”
r“是的。”我笑得开怀,“你真乖,我说一句,你也没有反对,就叫了,看来,我真是美女啊。”心情好啊,天也蓝了,水也碧了。
r他吃了闷亏,眉在跳动着,却又很是无奈一样,我觉得很高兴,我骨子里一定藏着可恶的因素,让孔雀无可奈何,是这么让人高兴的。
r我将木板又架起磨起了墨,心里暗自打算认认真真地画一幅午后竹图。
r什么也不想,就只画一幅,看看聚精会神画来的有什么样的不同之处。
r墨汁也颇为讲究,其实墨砚也是有些关系的,我用的墨砚是我在一个小铺里看到的,好是喜欢,磨出来的墨,相当的匀细。
r然后,还要调墨,调出一些色彩来渲染不同的色变更是引人入胜。加水多,自是淡,加入飞白,即成了灰调,还有一些要很重很重的墨色,幸得我的砚很得我心,有几个小格都可照着想要的调入水和其他成就不同的一色,完成不会影响到别的。
r笔易将物体形质,黑则分为阴阳,明暗之手段。各种灵活地交叉纵横,自成趣色。
r“很好看。”他站在我的身边,细细地看着我画。
r我有些不适应,“你走远一些,不然,墨挥到你的脸上,别怪我。”
r“你画你的就是了,丑……倪初雪。”他改口,眼睛瞪着我的笔尖。
r这还差不多,不能口口声声都说人家丑女,真的丑,也不必这样说啊,怪伤人心的,是不是?原谅我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闪一边去,别挡着我的光。”
r他转到一边,在旁边观摩着,一会说我,这里是不是用力太重了,那里是不是要多加一些。
r我画画还没有人这样指手划脚过,双手恭敬地递上笔,“原来遇到大师了,但愿大师赐教,帮小女子画一幅墨竹图。”
r“你不会画吗?”他真是孔雀男,听不到我话里的意思也就罢了,居然还嘲笑我。
r“还请大师给我开开眼界,小女子才疏学浅,看大师兴意颇浓,还请大师不吝于赐教。”
r他眯起眼,“你在笑话我吗?我会画,我会求你吗?”
r“大师刚才的举动,实在让人不得不误会。大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拜托,没有这方面的学识,也要有点常识,我敢打赌,要是他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依他的性子,必定是将人扔出去,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礼貌这二字。
r他闭上嘴巴不说话,像是有人欠了他的钱一样,紧紧地绷着。
r我又没有说错。唉,我以前从不喜人靠近看我画的,好吧,只要他不吵吵闹闹,不指手划脚就好,要看就看随他,他把我当是丑女,我就把他当作是透明的。
r我忘了有他在身边,沉浸在画中,慢慢地画,认真地画,即使是一片竹叶,我也想片刻才下笔,当夕阳染成了红色,肚子咕咕叫,我才发现,竟然就这样画了大半天,就画一幅而已。
r不过真的好美,瘦者竹枝凌秀,枝节挺拔,润者枝粗叶密,分布有置。
r“是不错。”上官鱼赞叹地说着。
r我还以为他走了呢,倒是有些耐心的。我回过头,脸上还带上些得意的笑,“当然好了,我用心做事,总是能做得好一些的。”总算让我有些骄傲之色了。
r“倒是自大得很,要不是我指点你,你岂会画得如此满意。”他不客气地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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