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入夜。风从窗隙中吹拂姜黄色的床幔,烛火忽明忽灭。榻上呼吸急促的人哑声大喊一声“云溪”后惊坐而起。傅思寒喘着气,迷蒙的眸子慢慢清晰,略显仓惶的视线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可怀里的空荡在瞬间变成了恐慌。“云溪?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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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你别这么凶。”
女孩绕开丫鬟,走到傅思寒面前蹲下,眉眼弯弯:“你是新来的吧?我不叫云溪,我叫慕筠瑶。” 闻言,傅思寒心一震。 慕筠瑶?这不是苏亦瑶的真名吗? 香雪紧皱着眉将慕筠瑶轻轻扶起:“小姐,您怎么能蹲下跟下等奴才说话呢。” 听着这话,傅思寒眸色一冷。 这丫鬟一口一个奴才,叫的他心生怒意。 可未等他发作,慕筠瑶突然道:“我有点冷,你去帮我拿件衣裳来。” 香雪犹豫了瞬,警告似的看了眼傅思寒才应道:“是。” 等她走了,慕筠瑶立刻望向傅思寒:“地下凉,快起来吧。” 傅思寒回过神,慢慢站起身,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眼前女孩的脸。 他攥紧了拳,哑声问:“你叫慕筠瑶?” 慕筠瑶点点头:“你呢?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傅思寒一噎,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此刻的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甚至也不敢相信。 他暗自掐了下自己大腿,疼痛感告诉他这真的不是梦。 “你怎么了?”慕筠瑶疑惑地看着他。 傅思寒僵硬地摇摇头:“我叫……傅思寒。” “傅思寒,傅思寒……”慕筠瑶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而后笑了笑,“我第一次听见下人的名字这么好听的。”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傅思寒心中泛涩。 是不是老天爷可怜自己,让他还能看看苏亦瑶,哪怕眼前的人只是和她长得一样。 香雪拿着衣裳走了来,见两人远远站着才展开了眉头。 她将衣裳披在慕筠瑶肩上:“小姐,老爷还在等您了,快走吧。” 慕筠瑶点了点头,看了眼傅思寒后才离开。 傅思寒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发愣。 午膳时,他才得知现在的情况。 此地并非京城,而是陈州,这里是知府慕林杰的府邸。 慕筠瑶是知府独女,刚满十一岁,慕母因病在两年前病逝,慕父情系亡妻,一直都未续弦。 而他今年十三岁,出身于一个贫寒之家,半个月前被父母卖到慕父做下人。 傅思寒看着碗中简单的饭菜,没有半点胃口。 倒不是因为从一品大将军突然变成了奴才,而是因为这里的一切和他的记忆有很多相似却又不同。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慕筠瑶就是苏亦瑶,只不过是没有和慕丞相失散的她。 “还不赶紧吃,一会儿还要干活呢。”全贵用手肘捅了捅他,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提醒。 傅思寒皱着眉,将饭碗放在桌上:“你吃吧。”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全贵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腹诽怎么摔了一跤后老气横秋了许多。 因为傅思寒年纪小,多数做的都是些杂活,不重却繁琐。 几天下来,傅思寒倒也习惯了,只是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慕筠瑶。 他无意间的一句自言自语惹来全贵一记火栗子。 “想什么你,以你的身份能见到小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还敢惦记。” 傅思寒黑了脸,要不是现在的自己又瘦小又没有武功底子,他一定把全贵的手拧断。 |
杜浔想再劝几句,却被他的眼神呵止,只能和军医退了下去。
烛火跳耀,风吹着帷帐缓缓飘动。 傅思寒躺在榻上,有些沉重的呼吸微颤着。 他看着掌心的绢帕,泪水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 “云溪,我很快……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听到自己只有三月可活,傅思寒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有种解脱感。 一种终于可以去赎罪的放松感。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将绢帕温柔地贴在胸口阖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傅思寒崴筆才隐约有人在说话,没等他睁眼,小腿突然被踢了一下。 “还睡,天都亮了。” 陌生的声音让傅思寒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他立刻睁眼坐起身,冷冷看着眼前两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你们是谁?” 听他这么说,穿驼色麻衣的男子竟然扯了扯他的耳朵:“昨儿个摔跤把脑袋摔迷了?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因着他的举动,傅思寒脸当即拉了下来。 从小到大,连他爹娘都没揪过自己耳朵。 正当傅思寒举起手要给眼前不知轻重的男子一拳时,那明显小了一大圈的手让他一愣。 他愣愣地张开手掌,手不只小了,掌心和虎口的茧都没了。 傅思寒心一沉,有些急躁地站起身,又发现自己竟然比眼前的两个男子还要矮上一个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该是在军营里吗? “赶紧的,你再偷懒小心被罚月钱。” 男子半拖着傅思寒走出房间,一路穿过长廊,走过两道葫芦门,进了一个临湖的院子。 傅思寒整个人都怔住了,以至于一反常态地听话地跟在他们后面。 等到了地方,男子扔给他一把短镰,指着地上的杂草:“一个时辰内把这些清理干净,小心着点花,不然小姐会生气的。” 说完,男子便转身走了。 傅思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紧蹙着眉,走到湖边低头一看。 水中的倒影俨然是自己十二三岁时的模样。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里又是哪儿? 正当傅思寒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你小心掉进去。” 他转过身,浑身一怔。 那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粉雕玉琢的女孩,一身藕荷色琢花裙,杏眼樱唇,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担忧。 傅思寒愣愣看着女孩的脸,喉间一紧。 “云溪?” 眼前的女孩有着和苏亦瑶一模一样却多了分稚嫩的脸。 傅思寒紧皱的眸子颤了颤,欣喜跃上心头。 是苏亦瑶,真的是她! “云溪!” 他无法自持地朝日思夜想的人跑去,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把道歉和爱意说千百遍。 可就在傅思寒即将靠近时,一只手突然将他推开。 “大胆奴才!” |
如果可以,他下辈子就想去找她。
可苏亦瑶说过,他得托生成女人,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才肯原谅自己。 若能换回她的原谅和心,这样又有何不可。 兰儿想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床被褥,不由哭了出来。 她跪了下来,朝傅思寒磕了个头:“奴婢遵命。” 二月初二。 傅思寒身披甲胄出了府,他翻身上马驰骋几步后又勒住了缰绳。 回头望去,府门外除了下人便是君母。 一年多以前,苏亦瑶就是站在君母所站之地目送自己离开。 她会像刚成婚那般朝自己大声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然而这次,甚至以后都不会有了。 傅思寒红了眼,忍着喉间的酸涩调转马头朝城门扬鞭而去。 白驹过隙,春去秋来。 一份份捷报快马加鞭从南餅餅付費獨家疆送到京城。 敌军因傅思寒的骁勇善战和狠厉手段几次退兵,但傅思寒为了永除后患,直接带兵杀到了敌国边境。 在他的压迫下,南疆不得不派使者进京求和。 初冬过后,傅思寒接到了撤兵的圣旨。 夜阑,营帐内。 阵阵咳嗽从里面传了出来。 副将杜浔端着药走了进去,见傅思寒又拿着一块梅花绢帕看的出神,便劝道:“将军,夜深了,喝了药早些歇息吧。” 他将药放在桌上,目光却不由落在那绢帕上。 作为傅思寒的副将,对苏亦瑶的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君将军总会在夜深时,独自看着一块绢帕垂泪。 傅思寒没有喝药,而是哑着嗓音说着:“一年前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京城了。” 甚至还带着让自己和苏亦瑶彻底决裂的烟儿。 又或许这一切还都要归咎于自己,是他抵不住诱惑,负了天天盼他回家的苏亦瑶。 杜浔抿抿唇,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将军还是要保重身体。” 闻言,傅思寒沉叹了口气。 这一年中,他不止一次期盼着自己能梦见苏亦瑶,哪怕只有一眼。 然而事与愿违,梦里除了无尽的孤寂,再无那故人的影子。 傅思寒端起药,正要喝下去时,喉间忽的涌上一股咸腥。 他面色陡变,吐出了一口鲜血。 杜浔一怔,忙去叫来军医。 傅思寒望着地上那片殷红,眼眶莫名一酸。 兰儿说苏亦瑶最后的日子里也是这样,几乎每天都会吐血,可自己却丝毫不知。 积压在心中三百多个日夜的思念和愧疚像一把把刀在身体游走,痛的傅思寒难以喘息。 军医把着脉,眉头紧紧蹙起。 杜浔有些着急:“军医,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收回手:“数月前将军中的毒箭余毒未清,如今毒已经渗入心脉了。” 闻言,杜浔愣了。 军医只是叹气,一脸的束手无策。 而傅思寒却只是面不改色地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过三月了。” 听了军医的话,杜浔立刻道:“将军别担心,等回京后启奏皇上,让太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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