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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虞襄 草草回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追上来的样子,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追来,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虞襄 又不识路,扶渠还晕着就更别指望她了,正左右摇摆时,身后那人传来一道枯井无波的声音:“往左。” 虞襄 也不知怎么的就信任了他的话,下意识驱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马蹄声渐远,人影也在树林间消失不见,这片尸横遍布的林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那队士兵回过神,或掩饰或憋着笑地轻咳,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虞襄 抬眼去看,见那些人穿着盔甲,个个都十分沉稳干练。他们跨下马来,当即与这一伙强盗缠斗起来。强盗是忌惮官兵的,慌忙调头就欲往山里逃。那些士兵立刻包抄上去,堵死了他们的退路。这会子,倒无人来理会虞襄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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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襄 抬眼去看,见那些人穿着盔甲,个个都十分沉稳干练。

他们跨下马来,当即与这一伙强盗缠斗起来。

强盗是忌惮官兵的,慌忙调头就欲往山里逃。

那些士兵立刻包抄上去,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这会子,倒无人来理会虞襄 和晕倒在地的扶渠了。

虞襄 手里的刀不敢放下,衣襟袖摆上如一朵朵迎冬绽开的红梅,陡添一抹艳色。

她一眼便看见带领着这队士兵跑马而来的领头人物。那人没有穿盔甲,一袭墨青色深衣,衬得身量十分修长挺拔。

他抽出的刀剑泛着寒光,将那些强盗逼到死路不得不奋起反抗,而冲上前的强盗皆不是他的对手。

他踩着满地鲜血,如入无人之境。

虞襄 见得他转身之际的一道轮廓,有些瘦削,却十分有力量。那双眉眼冷冽非凡,似沉有寒星,又似不容一物的万年枯潭。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虞襄 握着刀的手以及染红的襟袖上,只轻轻顿了顿,便不再理会。

虞襄 没有被他杀人如麻的样子给吓到,反而莫名其妙地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血热。

这腐朽的大魏即将迎来乱世纷争,踩着累累白骨走上巅峰的,不是杀人狂魔,而是叫英雄。

而他,符合在乱世里生存的法则。

他们是官兵,官兵剿匪,天经地义。接下来也就没虞襄 什么事了。

虞襄 不给他们添乱子,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遂趁着旁边有一匹他刚刚骑来的空马,赶紧拖起晕掉的扶渠朝那空马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扶渠放在了马鞍上。

她自己则轻而易举地翻身上马,熟稔地握手挽住马缰。

虞襄 调头欲走,但想了想觉得人家辛苦救了她一命,她不知感恩,还骑走了人家的马,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好歹也该和他说一声?

思及此,虞襄 回过头去,看见他背影沉敛,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冷厉,也不知他姓甚名谁,虞襄 不知该怎么叫他,心思一动,竟朝他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

前世征战沙场,早已抛去了男女之嫌的那一套规矩。后来虞襄 想起,在外奔波的那一段短暂时光,和在大魏宫里的煎熬比起来,是简单而充实的。

那时将士们打马穿街,遇到楼上有姑娘倚楼观看,虞襄 总能听见身边的傲家军对人姑娘吹口哨。

她也就学会了这样跟人打招呼。

只是这口哨声一落,好似反响不太对啊。

他杀掉了手边的一个强盗,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不仅他如此,树林里的其他身穿盔甲的士兵也都静了下来,齐齐朝她看过来,神色各异。

他看见虞襄 骑在了他的马上,手挽马缰的动作颇为熟稔,尤其是那声口哨,让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虞襄 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她寡不敌众,还是快走为妙。

于是乎打马就撒开马蹄儿往前狂奔,并道:“这位兄台,借你马一用,有缘再见必有重谢!”

虞襄 草草回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追上来的样子,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追来,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虞襄 又不识路,扶渠还晕着就更别指望她了,正左右摇摆时,身后那人传来一道枯井无波的声音:“往左。”

虞襄 也不知怎么的就信任了他的话,下意识驱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马蹄声渐远,人影也在树林间消失不见,这片尸横遍布的林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那队士兵回过神,或掩饰或憋着笑地轻咳,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

实在是憋不住了,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将军,方才三小姐是在对您吹口哨吗?”

他站在一棵树边,低头看着面前一具强盗的尸体,随口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可不就是么,我们全都听到了。她这是……在调戏您?”说着,一群人就有些兴起,又道,“她还说什么‘这位兄台’……”

毕竟很难遇到这种机会可以嘲笑他们头儿的,于是一个个都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他侧目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群人才有所收敛。

眼下他脚边的这个强盗身中刀伤,不是他带来的人所为。再想想虞襄 手里始终握着一把长刀,袖摆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难猜测。

她不仅学会骑马,现在还学会杀人了。

等虞襄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要计划着回侯府了。

扶渠皱着一张圆脸忧道:“这里离徽州城有几十里呢,我们没有马车,走一天也走不回去的。”

虞襄 将头上戴的发钗取下来收进包袱里,利落道:“等下了山再说,有顺路的马车可以请求搭载一程,这些首饰应该够路费。再不济,我俩就走两天走回去。”

这对于虞襄 来说,根本不算难的。前世她代父出战的时候,走几天路的情况也有。

自己这副身体虽然有几分病弱,但确实从小随威远侯耳濡目染,底子不差。

扶渠又道:“可是这寺里还有楚氏派来看守小姐的护院,要是我们下山,他们肯定会拦着的。”

虞襄 道:“干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吗,有时候一碗药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扶渠听了,眼神一亮。

第二日扶渠去膳堂里帮衬了一下子,给寺庙里的那些个护院准备饭菜羹汤。

护院们一碗青菜汤下肚以后,上午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抢茅厕。

虞襄 带着扶渠,告别了寺中主持,优哉游哉地往山下去。

到了山下,青山绿水风景甚好,但这里的地形十分陌生。虞襄 说等上了官道就容易了,扶渠见她有主意,便稍稍安下心。

然而两人并没能走多远,忽闻山林间飞鸟乍起,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扶渠一阵紧张,道:“会不会……有野兽啊?”

虞襄 镇定道:“真有野兽,山里的师傅们不会没有个警醒。”就算不是野兽,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这一点敏觉虞襄 还是有的。

遂她拉起扶渠,拔腿就往前跑。

两人一跑,身后便立马有了动静,登时从山林里窜出一群人,紧接着追了上来,瞟眼一看,个个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里拎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扶渠尖叫起来,他们手里拎的,可不就是刀么!

很快两人就被这群人给追上。

关键时候扶渠十分勇敢,连忙把虞襄 护在身后,颤声道:“小姐你快跑!奴婢拖住他们!”

虞襄 见她抖得跟筛子似的,还逞强。心中有些温暖。

结果一把长刀往眼前一横,扶渠就很没骨气地给吓晕了去。

虞襄 镇定地把包袱里的首饰都取出来给他们,并道若是嫌不够,还可等她回城以后,再送上金银之物。

那群莽汉一看便是身上带着煞气,拿刀的手法熟练,怕是一伙土匪强盗。

他们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首饰,不屑地笑了起来,看向虞襄 的眼神里多了些玩味,道:“钱我们要,人也要。”

吓晕的扶渠,再加上强自镇定的虞襄 ,怎么看都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于是其中两个强盗便大意地上前,拿着绳子试图把虞襄 绑起来。

却不料虞襄 突然抓着麻绳反手套在了强盗手上,一把夺去了他手里的刀。另一个见状立刻举刀要制住她,结果被她先发制人,反砍了他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强盗有些吃惊。

虞襄 眯了眯眼,把他们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

虞襄 道:“这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事先了解过我,认定我是个弱质女流?不然怎么会刚一下山,碰巧就撞上了你们?”

话音儿一落,便有一袭紧蹙的马蹄声从不远处奔来。

强盗头目面色变了变,径直低沉道:“杀了她。”

几个强盗齐齐逼上,虞襄 手腕有力,勘勘守住,又一刀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体,热血洒了一身,道:“谁还没杀过几个人啊。”

前世她到底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那股弥漫的血腥气并不使她害怕,她只觉得非常熟悉。

长刀从肉体里抽出之际,带起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闻得“咻咻”几声,一支支利剑从马蹄声响起的方向射来。

这伙强盗们再顾不上取虞襄 的性命,连忙提刀抵挡利箭。正是这一空当,使得那一队飞骑迅速逼近。

虞襄 性情有所改变,主要是她看得开。

但凡是经历过前世那场浩劫变故以后,重活一世,她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这心头一松,身子自然也跟着一日日恢复起来了。

虞襄 的耳疾时好时坏。

起初扶渠摸不到准头,突然在虞襄 耳边嚎一嗓子,吓得虞襄 一连摔碎了几只药碗。

虞襄 闭了闭眼,叹气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

下一次扶渠就细声细气地跟她说了一通,虞襄 又抬头瞅她,道:“你欺负我耳背啊?”

扶渠挠了挠头,大概清楚她家小姐的耳朵是时而灵光时而不灵的。后来跟虞襄 说话时,就先细声细气地说一句,她若没反应,再嚎一嗓子。

每天扶渠就要在虞襄 耳边碎碎念一番:

“小姐啊,奴婢知道你不跟四小姐争啊抢啊,大爷早年间去了,你是念在那楚氏和四小姐可怜,才对她们格外好。可她们压根就不是知恩图报的货,骑到小姐头上不说,现在是想害小姐的命啊!

“小姐就打算一直住在这寺里吗?等侯爷回来,小姐一定要到侯爷面前拆穿她们的狠毒心肠才是!

“小姐想好怎么怎么办了吗,要不要奴婢去买两个小人回来,给她们扎小人儿啊?”

虞襄 看着扶渠认真明亮的双眼,哭笑不得道:“这扎小人儿要是有用,想要谁死谁就能死的话,还要官府干什么,这世道不早乱做一团了。”

扶渠执着道:“眼下可不就时兴扎小人儿么,要是扎得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就奏效了。”

虞襄 笑着摇摇头,道:“你与我说说,楚氏和琬儿的事。”

原来早年间威远侯还有一位兄弟,只不过去得早。那楚氏是虞襄 的婶母,也就是威远侯兄弟那一房的。

楚氏膝下有一个儿子,便是虞襄 的堂兄,叫顾放。

而琬儿是大房妾室生的女儿,一直由楚氏抚养。大爷以前是跟着威远侯一起打仗的,他死后,楚氏便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

威远侯顾念着孤儿寡母,兄弟又尚未分家,便还一大家人居在一处,又对他们格外照顾些。

虞襄 明事理,从不与楚氏及琬儿起争执,处处也都顾念着她们。

只是如今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却处处蹬鼻子上脸。

虞襄 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可对这样的处境也丝毫不觉得陌生。琬儿对她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来的,她也好奇那得有多深的恨才能在前世那样狠心地害她,毁掉顾家、毁掉她的一生。

前世虞襄 就算心里有几丝明白,大抵也是希望姐妹和睦,不多做计较的。

如今想来,造成那样的结果,又怎会没有她的错呢。她简直是错得离谱。

有的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相反的,她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所以虞襄 最大的错就是错在把琬儿当妹妹,一心对她好。

琬儿还是从前的琬儿,可虞襄 已经不是从前的虞襄 了。

虞襄 坐在寺庙前的台阶上,支着下巴,眯着眼想着什么。

扶渠还在从旁苦劝:“小姐不能再忍让下去了,小姐就是再不争不抢,也不能让她们……”

虞襄 收回眼神,落在义愤填膺的扶渠脸上,笑了笑道:“谁说我不争不抢了?”

扶渠瞪了瞪眼儿,继而红了红眼圈儿,道:“以前不论奴婢怎么说,小姐就是不听劝的……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我不弄死她们,她们就要来弄死我。”虞襄 幽幽道,“想想,还是我弄死她们好了。”

山里的雪光映不透虞襄 略显幽深而清冷的眼,扶渠看得一哽一哽的。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小姐醒来以后,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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