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小说《纪安宁薄行洲》是纪安宁写的,在这本小说里我们可以阅读到的故事,一起来阅读吧:压抑已久的心力交瘁,彻底将她淹没。纪安宁疲惫的颤了颤眼睫:“累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也很累。”“你知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对苏梦薇关怀备至,细心照顾,我的心就像食蚁啃咬,疼的夜不能寐。”她眸光流淌着哀伤:“行洲,你扪心自问,和我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里,你是在想和我怎么过日子,还是在想怎么跟苏梦薇再续前缘?”结婚三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死囚,等待最后的被判死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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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月暮》芭蕾舞团全国巡演最后一站谢幕演出。
纪安宁提前一个月就告诉薄行洲来看,为此,还将最好的位置留了下来。
可直到落幕,那个位置依旧空着。
他失约了。
剧院门外,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旁边还站着一个身长如玉的男人。
夕阳的光晕落下,勾勒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俊逸五官。
眼前的男人,是兰城最有名的金牌律师,也是她结婚三年的丈夫。
——薄行洲!
四目交错,薄行洲将手里的百合递过来:“恭喜你演出成功。”
纪安宁看着他送来的百合,喉间一涩:“为什么不进去?”
“我从来不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薄行洲的声音十分冰冷,犹如一把利刃。
他不感兴趣的怎么会是舞蹈?
他不感兴趣的是她。
三年前,薄行洲前女友出国,纪安宁跟着薄行洲追去了巴黎。
在那个国度,他们做了一个赌下一生的承诺。
薄行洲说:“纪安宁,我需要一个太太,你很合适。”
冲着这句,她赌上所有,为爱结婚。
但她忘了,他说的太太,并不是爱人。
是以如今连他送自己的花,都是他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最喜欢的百合。
也理所应当的忘记,她对花粉过敏……
纪安宁咽下翻涌的涩意,开门坐上了副驾驶。
回到别墅。
薄行洲端着红酒杯,坐在沙发上。
纪安宁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副场景。
许是被呼吸惊扰,薄行洲抬头看来,瞧见纪安宁,他放下酒杯,起身走来。
男人眼神微醺的停留在她身上,随后抬手抚上她面颊,嗓音低沉又诱惑:“纪安宁,我需要一个孩子。”
“我希望你能辞职,专心在家带孩子,直到他成年。”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像在处理一场谈判。
纪安宁僵在原地,带着商量的问:“行洲,现在舞团在选拔主舞,我为了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五年,孩子的事能不能延一延?”
现在要孩子,就是断送她的职业生涯。
薄行洲漠然的视线像冰刃般射来,清冷而绝情:“生孩子是你的职责,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个人原因,耽误我的人生进度。”
寒意瞬间侵蚀她的四肢百骸,冻的她浑身发颤。
人人都说薄大律师铁面无私,可对她,他从来没有公平过。
卧室的气氛将至冰点。
十几秒后,薄行洲有些不耐烦的撤回手:“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
在薄行洲要开门时,纪安宁眼圈一红,终还是败给自己的爱情,跑上前抓住了他。
“别走,我答应你。”
话落,她伸手圈上男人的脖颈,掂起脚尖吻了上去!
薄行洲有一瞬的错愕,但很快就反客为主。
但他忽略掉了纪安宁眼角滑落的那抹泪。
薄行洲不知道,她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爱。
所以她无条件为他献祭出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一生,乃至梦想!
翌日,芭蕾舞团。
纪安宁直接找到舞团团长,也是她的恩师陈丽。
“丽姐,我想……退出舞团。”
说出这句话时,她指节都攥的泛白,可她深知自己已经没了选择。
闻言,陈丽蹙起眉:“选拔在即,你现在退出,之前五年的努力全作废,你真的确定吗?”
纪安宁话哽在喉咙,心如炙烤,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丽看了她一眼,转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出比赛申请表给了她。
“这是下月去莫斯科比赛的申请名单,仅此一份,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纪安宁攥着那份珍贵的申请表,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舞团。
回到家,她下厨做了一桌饭菜,想找薄行洲好好谈谈。
时间一点点过去,冷却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纪安宁还是没有等到薄行洲回来。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自动挂断。
纪安宁不死心的拨通第三遍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电话那头,薄行洲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喧闹声传来:“有事?”
纪安宁攥紧手机,看着眼前冷却的饭菜,温声问:“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她的语气低到尘埃,生怕惹他不快。
薄行洲语气冷漠:“我没空,你自己决定,先挂了。”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都毫不在意。
甚至连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
“行洲!”纪安宁急声想要阻止。
可就在这一刹,一道甜美女音传了出来:“行洲。”
随后,电话挂断。
纪安宁呼吸一窒。这个声音她不会认错,薄行洲的前女友苏梦薇!
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她心一点点缩紧。纪安宁比谁都清楚薄行洲对苏梦薇的感情,也更加明白她在薄行洲心里的重要性!
现在她回来了,那薄行洲身边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就这么煎熬着,手机却突然亮起,一条酒店消费短信弹了出来。
【您于12:30分入住马丁内斯酒店总统套房,共消费十五万元。】
纪安宁怔怔看着短信内容,上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痛了她的眼睛。
薄行洲从来不在外留宿,今晚怎么会去酒店消费?
纪安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苏梦薇的脸。
但这念头一出现,她强压下去,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能……”
忐忑和不安,撕扯着纪安宁的神经,让她握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夜晚很冷,冷的可怕。
凌晨一点半。
纪安宁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煎熬,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马丁内斯酒店。
纪安宁身形单薄站在酒店前台,她本想找前台打听,抬眸却看到薄行洲和苏梦薇亲密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那一刻,纪安宁喉咙更像被人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苦难。
薄行洲没有注意到纪安宁,只挽着苏梦薇往外走。
纪安宁怔怔望着他们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了薄行洲的电话。
她声音止不住的轻颤:“行洲……你在哪儿?”
薄行洲语气漠然:“在公司。”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薄行洲沉默了片刻:“没有人。”
纪安宁握紧手机,闭了闭眼。
心碎的声音,清晰可见。
“你回头,我看到你了。”
薄行洲一怔,缓缓回头,最后四目相对——
“轰隆”——
一声闷雷响起,天际泛起阴云。
纪安宁一步一步走近薄行洲,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到心窒。
她静静注视着他,眼圈微红:“不是说在公司吗?不是说没有人吗?”
薄行洲神色微变,将苏梦薇护在身后。
纪安宁将他对苏梦薇的维护看在眼里,心底抽痛:“为什么……要骗我?”
薄行洲语调冰冷:“你跟踪我?”
纪安宁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回答都得不到,反而只有质问!
气氛在这一刻僵滞。
苏梦薇笑容浅浅的打破沉默:“纪小姐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刚下飞机,行洲只是过来帮我放行李。”
话说的很官方,但用为女人,纪安宁怎么会看不出苏梦薇眼底的敌意。
她刚要说话,薄行洲直接接话:“不用跟她解释这么多,上车。”
苏梦薇挑了挑眉,以胜利者的姿态坐上了副驾驶。
见薄行洲要离开,纪安宁慌忙拉住他的手腕挽留:“行洲,别走……”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狼狈。
但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她别无选择。
薄行洲冷漠的神色毫无变化。
他一把扯开她的手,声音冷漠至极,“纪安宁,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说完大步上车扬长而去。
车影消失在尽头,纪安宁眼底的酸涩不断蔓延。
回家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纪安宁缓缓走在雨幕里,浑身湿透,神情黯淡。
无力感将她席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薄行洲要是和苏梦薇要是旧情复燃,那自己还剩什么呢?
浑浑噩噩间,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一道温润的男音响起。
“纪安宁?”
纪安宁闻声抬眸,看到车上下来的男人,不免惊讶。
竟是三年未见的好友温衍生!
三年前,她跟薄行洲结婚,青梅竹马的温衍生刚巧出国留学,生生错过。
温衍生将伞举过她头顶,低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薄行洲呢?”
纪安宁喉间艰涩,只挤出一声:“他工作忙。”
温衍生看她落寞的神情,也不好多问,只将她带回了车上。
一路上,他的目光都落在纪安宁身上:“三年了,你当初奋不顾身嫁给薄行洲,现在幸福吗?”
纪安宁攥紧双手,伤口被揭开一角。
但面上,她只是对好友淡淡一笑:“挺好的,你呢?”
温衍生开着车,语调平缓:“还行,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三年的近况。
直到车停到别墅门前。
纪安宁一下车,身后也传来关门的“啪嗒”声。
她转头一看,温衍生也走了下来。
“三年未见,能不能给我这个老朋友一个拥抱?”温衍生笑着朝她走来,张开了双臂。
纪安宁还来不及反应,温衍生已经抱了上来。
纪安宁怔了下,刚要开口,不想抬头却见薄行洲站在一旁,正冷眼看着两人。
视线交错,薄行洲对纪安宁视若无睹,径直朝往大门走去。
纪安宁顾不上和温衍生道别,急忙追上薄行洲的步子。
客厅里,死寂一片。
眼看着薄行洲就要上楼,纪安宁忙抓住他手臂:“行洲,我和温衍生只是朋友,我们……”
话未说完,却被薄行洲直接打断。
他甩开她手,语气淡漠:“不用解释。”
“我和薇薇,你和温衍生,一人一次,两清了。”
纪安宁解释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她看着薄行洲眼里的厌恶,心如刀绞。
“行洲,我是你妻子,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她轻轻问着,眼眶却又酸又热。
薄行洲冷峻的脸色丝毫不变:“你的确是我妻子,但仅此而已。”
扔下这句话,薄行洲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真正的崩溃往往都是无声。
纪安宁背靠着墙,有些疲惫。
她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一直都是她在强撑而已。
她害怕但凡自己假装表露出半点不在意,薄行洲就真的会走向苏梦薇。
爱情是场豪赌,可她好像要赌不起了。
平复了很久后,纪安宁才调整好情绪,从客厅抽屉里拿着那份《莫斯科比赛申请表》上楼进了卧室。
将申请表放到薄行洲面前,她的声音艰涩发哑:“行洲,这个比赛对我很重要,我不想错过。”
薄行洲视若无睹:“我的计划不会因你改变。”
“你要是不想生孩子,我们可以离婚。”
他冰冷的语气,犹如一把盐,洒在纪安宁千疮百孔的心脏。
“我不想离婚,可行洲,我也有我的梦想啊。”
薄行洲耐心告罄,眸色清冷:“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他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行洲,你去哪?”
回应纪安宁的,只有薄行洲摔门离去的震天声响。
“与我无关。”
纪安宁念着这四个字,一瞬间竟然有些想笑,可眼眶中的泪水却不自觉的滚落了下来。
他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如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或许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强扭的瓜,原来这般苦。
薄行洲一夜未归。
翌日。
纪安宁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打来电话的是薄母,她的婆婆,让她告诉薄行洲,晚上一起回去吃饭。
纪安宁应承下来,后就给薄行洲打去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给他的助理。
很快,电话通了,纪安宁忙问:“行洲在吗?他的电话打不通。”
“薄总不在,他去参加心理讲座了。”
听着助理的话,纪安宁的心空了一拍。
据她所知,苏梦薇就是学心理的。
薄行洲是金融学律师,但家里却摆满了心理学的书,她知道,那是因为苏梦薇喜欢,所以爱屋及乌。
缓了几秒后,纪安宁才找回了声音:“心理讲座在哪儿?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他。”
助理不疑有他:“已经开始了,结束时间估计要到晚上6点,地址我现在短信给您。”
“好,麻烦了。”
纪安宁回着,挂断了电话。
很快,助理就将地址发了过来。
韵雅大学心理话健康讲座。
纪安宁推开厚重的会议室门走进去,就看到台上的苏梦薇。
她站在主讲台上,追光灯将她笼罩,何其耀眼。
而薄行洲就坐在第一排,望着台上的她,眼神里的缱绻,分外刺眼。
不多时,台上的主持人拿起话筒:“现在是观众环节,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们苏医生吗?”
耳边,提问声响不断响起。
纪安宁也回过了神。
她眨了眨眼,举起了手:“我有。”
话落,台上的苏梦薇,以及台下的薄行洲都朝她看来——
纪安宁浑然不觉,一字一顿:“请问苏医生,作为前任,还要来纠缠有夫之妇算什么?”
此话一出,惊起万丈波澜。
站在台上的苏梦薇脸色无比难看,紧紧攥着话筒,给不出回答。
这时,薄行洲面色不虞的走到纪安宁面前,一把抓住了她腕骨,将人往大厅外拽去,直到将她带到了车里,才松开手。
狭小的车内,气压降至冰点。
薄行洲的嗓音比以往更加冷沉:“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纪安宁眼睫颤了颤:“妈说今天的家宴让我们一起回去,我打不通你电话,只好问你助理。”
薄行洲脸色更冷:“你费尽功夫特意来这,就是为了让薇薇难堪?”
他质问的声音十分刺耳,宛如刀片一般一下一下的剜着纪安宁的心。
她忍着心间的酸楚,那双眼里尽是自嘲:“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卑鄙吗?”
“难道不是?”
这一瞬,薄行洲的回答让纪安宁如坠冰窟。
她看着眼前男人英俊的眉眼,那里除了对自己的憎恶,再无其他。
纪安宁心脏疼到窒息,她垂下眉睫,有些茫然:“行洲,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薄行洲看自己的眼神里,连最初的相敬如宾也没有了。
他厌恶她,却又不肯放过她。
薄行洲却没有回答,反而避开了这个话题:“最后一次,别再出现在薇薇面前。”
说完,他拉下引擎,一脚踩下了油门。
车子飞速行驶,风景倒退。
纪安宁闭了闭眼,将满腔委屈和心酸都强咽了下去。
窗外骄阳似火,而她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薄宅。
用过晚饭后,纪安宁向往常一样陪着薄行洲来到祠堂。
他们婚后不久,薄父患病去世,从此每次回老宅,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来祠堂拜祭。
但这一次,她步伐格外沉重。
纪安宁跟在薄行洲身后,直到走到祠堂门口,她才鼓起勇气叫住他:“行洲,你还记得我们在巴黎定下的那个赌约吗?”
薄行洲脚步顿了一下:“记得。”
纪安宁又继续问:“现在三年过去了,你爱上我了吗?”
薄行洲沉默下来,没有回答。
而他的沉默,却比千刀万剐更让她痛苦。
纪安宁忍着心酸,怔望着他:“那你还爱苏梦薇吗?”
在感情里,她其实很擅长装聋作哑。
可偏偏薄行洲对苏梦薇的偏爱太过明目张胆,让她无法做一个无知无觉的石头。
薄行洲眸色渐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纪安宁心腔像灌满了冰块,冷的发颤:“我胡说八道?那你要怎么解释在家里摆放的那些心理学书刊,你要怎么解释你对苏梦薇一次次的偏袒?”
“还有……在巴黎跟我定的赌约!”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场赌约只是他的一时负气。
薄行洲爱苏梦薇,从来没变过。
纪安宁的质问让薄行洲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烦躁:“纪安宁,你现在真的很像个怨妇!”
他直接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扔进了旁边的水池——
“现在开始,赌约作废!”
话落,伴随着“咚——”的一声轻响。
戒指沉入池底,就像宣告他们这场婚姻的终结。
这一刻,被纪安宁深爱的薄行洲,亲手给她判了死刑。
期限为永远。
纪安宁怔愣几秒,几乎用不确定的语气望向他:“什么叫作废?你想跟我离婚吗?”
薄行洲淡淡扫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纪安宁呆看了他背影很久,才像是回过神来,走向水池,寻找那枚丢失的戒指。
即使是夏日,池水也冰凉一片,冰的指骨发红。
饶是这样,纪安宁还是直到找回那枚戒指,才选择返回。
临时午夜。
纪安宁洗完澡,躺回卧室的床上。
她看着侧卧背对着自己的薄行洲,心里蔓延着苦涩。
她很清楚他并没有睡着,因为在自己推门进房的前一秒,他的手机还亮着。
“行洲……我明天就去退团,我们别离婚好不好?”
然而意料之中的,薄行洲没有回答。
她早就习惯了,在这三年的婚姻里,薄行洲大多时候都在沉默。
纪安宁小心翼翼从背后轻轻搂住薄行洲,将头埋在他的背脊处,试图用这种办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可在下一秒,她被用力的推开。
黑暗的环境里,纪安宁清楚感觉到薄行洲伤人的目光,像钉子一般扎过来。
“纪安宁,我很累,你能不能别烦我?”
纪安宁心像被活生生剜了一块,她紧紧攥着冰凉的被褥,艰难挤出一声:“好。”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纪安宁眼角渐渐泛红。
薄行洲抗拒她的靠近,甚至是排斥,这薄婚姻里,自己现在还能留住什么?
在作茧自缚的世界里,纪安宁彻底没了方向。
翌日,纪安宁再次睁眼时,身旁的位置已经变得冰冷。
梦想和婚姻的抉择,她也终于有了决定。
到了舞团后,纪安宁将申请表递向陈丽:“老师,我……放弃比赛资格。”
陈丽一惊:“你确定吗?这场国际比赛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虽然心里极其不舍,但纪安宁还是咬紧唇点了点头。
见状,陈丽只能接过那份申请表,收了起来。
白色的申请表被放进原木色的抽屉里,纪安宁看着,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
等陈丽再抬头,看到她也沉默了瞬:“还有什么事吗?”
纪安宁抿了抿唇,艰涩道出了那句话:“我想退团。”
……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老师办公室,纪安宁背靠墙站着,无力和疲惫感撕扯着她仅有的力气。
就在收拾好心情,准备离开时,拐角突然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看到来人,纪安宁有些诧异:“衍生,你怎么来了?”
温衍生拎起蛋糕,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我生日?”
不等纪安宁反应,温衍生已经拉着她去了休息室祝生。
蛋糕横在中间,温衍生点燃了蜡烛。
“许愿吧。”
纪安宁看着跳跃的火苗,心里久违的涌入一股暖流。
就在她闭眼准备许愿时,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薄行洲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徐徐落在那还在燃着的蜡烛上,脸色冷沉。
见到他,纪安宁有一瞬间的发愣。
但很快她目光落在薄行洲手上的蛋糕盒上,有一瞬间的惊喜:“你记得我生日?!”
话落,纪安宁便走向薄行洲,伸手要去接蛋糕。
然而下一秒,薄行洲却将手里蛋糕提起,然后在纪安宁的殷切目光中,松了手——
“啪!”
蛋糕直直砸落,摔烂在地!
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纪安宁望着地上摔成团的蛋糕,心脏一阵阵紧缩的疼。
摔烂在地的何止是蛋糕,更是她那颗千狂百孔的心。
她缓缓弯下腰,颤抖着手一点点将蛋糕收进破烂的盒子,就像连同将破碎在地的心,一起捡起。
缓了几秒,蛋糕却没办法恢复原样。
纪安宁眼圈微红的抬起头:“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要亲手摧毁。
薄行洲怔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但转瞬消失。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纪安宁,抿起薄唇:“你心知肚明。”
扔下这句话,他深深跟温衍生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纪安宁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却再没力气追上去。
气氛在这一刻沉寂下来。
温衍生站在一旁,竟不敢上前。
直到纪安宁自己回过神,极其苦涩的朝温衍生笑了笑:“对不起啊,每次都让你看到这么落魄的我。”
温衍生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只觉心疼。
不用问,他都能猜到这三年,纪安宁过的是什么样的婚姻。
但他能做的只有安慰:“你不需要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纪安宁沉默着没有回答,只紧紧抱着蛋糕。
蛋糕上的粉色奶油,弄脏了裙子,她也浑然不觉。
温衍生看在眼里,继续开口:“纪安宁,你的爱不应该成为薄行洲肆意伤害你的借口,你明白吗?”
温衍生说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可覆水难收,她对薄行洲的感情,早就收不回来了。
纪安宁无力的闭了闭眼,口中发苦。
过了许久,她忍下满腔的酸楚:“谢谢你今天帮我庆生,我真的很开心。”
说完,她又像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我不想我爸妈担心。”
温衍生垂在两侧的手握紧,终是点了头。
纪安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别墅。
她将屋内的窗帘拉上,将薄行洲弃掉的那份蛋糕放在茶几上,独自点燃了蜡烛。
看着一跳一跳的蜡烛火苗,纪安宁自己唱起了生日歌。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眼里的泪光倒映出蜡烛的火光,每唱一句,就有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直到歌声停止,蜡烛也燃尽了最后的火焰,纪安宁的脸上也被布满了泪痕。
黑暗里,纪安宁拿起勺子,将一大口蛋糕送入嘴里。
闻着香甜的奶油,融化在嘴里,却是发涩的苦。
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倾泻而出。
这时,玄关大门被推开,薄行洲走了进来。
开灯的一刹,他看到坐在茶几旁的纪安宁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起烦躁。
“你在家为什么不开灯?”他话里斥责味道浓厚。
纪安宁却只是缓缓起身,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薄行洲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行洲,我退出舞团了。”
薄行洲本要推开她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静默在两人间氤氲。
纪安宁拽紧他的衣摆,极力压抑着放弃梦想的难过。
好久,她才抬起头看向薄行洲:“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我现在可以给你了。”
说完,她红着眼眶,仰起头想去吻他。
但下一秒,却被薄行洲一把推开。
他嫌恶的睨着她:“晚了,现在我不想要了。”
客厅陷入死寂。
纪安宁僵在原地,呼吸几近哽咽:“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只是不想要我生的孩子?”
薄行洲深深皱起眉:“纪安宁,我很累,你最好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这一刻,好似百孔穿心。
压抑已久的心力交瘁,彻底将她淹没。
纪安宁疲惫的颤了颤眼睫:“累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也很累。”
“你知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对苏梦薇关怀备至,细心照顾,我的心就像食蚁啃咬,疼的夜不能寐。”
她眸光流淌着哀伤:“行洲,你扪心自问,和我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里,你是在想和我怎么过日子,还是在想怎么跟苏梦薇再续前缘?”
结婚三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死囚,等待最后的被判死刑的结果。
纪安宁的追问和眼神,让薄行洲心底顿生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揉了揉眉心,一字一顿:“你跟薇薇没有可比性。”
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利刃,刀刀割向纪安宁。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假装自己淡定,直接逃离出了这个冰冷的家。
晚风刺骨。
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只有海水的拍打声。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酸楚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薄行洲,我不想爱你了!”
纪安宁声嘶力竭将心里的委屈大声喊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直到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躺在湿冷的沙滩上,冷意渗入身体每一个角落,麻木的让她暂时忘了疼。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了过来。
纪安宁微微睁开眼,看到来人竟是温衍生。
但现在的她心力交瘁,不想面对任何人,只能装作昏睡,任由温衍生将自己带走。
别墅门被按响的那一刻,薄行洲是惊讶的。
可当打开门看到是温衍生后,他脸色沉了下来。
当看到他怀里的纪安宁时,神色更加晦暗难明。
但薄行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温衍生开口后,将人引去了卧室。
将昏睡不醒的纪安宁她放在了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温衍生才看向薄行洲。
他怕吵醒纪安宁,压低了声音质问:“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吗?”
“你知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差一点她就要被海水吞没了?薄行洲,你是她丈夫,她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温衍生的质问响在耳畔,薄行洲神色淡漠:“那是她一厢情愿。”
温衍生沉默了几秒,语气疲惫:“薄行洲,她没有对不起你。”
“你如果不爱她,就放过她。”
随后转身离去。
没人知道,床上的纪安宁将一切都听在耳朵里。
她缓缓睁开假寐的眼,眼角无声的划落下一行清泪。
原来自己的满腔喜欢,在薄行洲眼里只是一厢情愿。
无言的悲哀蔓延五脏六肺,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好像再也热不起来了。
等薄行洲送完人回来时,就看到纪安宁坐在床边,怔怔望着墙上的婚纱照。
薄行洲愣了下:“你醒了?”
闻声,纪安宁没有转头。
她望着婚纱照里笑容幸福的自己,眼里溢满了悲伤:“行洲,你当时拍婚纱照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薄行洲眼神闪了闪,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刚要开口,却又听纪安宁说:“你的眼神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我。”
纪安宁看着婚纱照上面无表情的薄行洲,悲哀如海水涨潮般涌来。
她不得不承认,爱与被爱,差别真的很大。
那场巴黎的赌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是输家。
薄行洲看到她眼里的悲凄,情绪莫名焦躁。
这种超出他掌控的情绪,让他想说什么,却又如哽在喉。
纪安宁收回视线,看向薄行洲:“我们再去一趟巴黎吧?”
薄行洲一愣:“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里是她以为薄行洲和苏梦薇结束的地方,也是她以为自己和薄行洲开始的地方。
可惜,两种以为,都错了。
薄行洲蹙了蹙眉。
他虽然觉得纪安宁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答应了。
当晚,巴黎。
晚风徐徐,海面洋溢着浪漫。
纪安宁坐在车里,目光落在车窗外那座直插云霄的大楼上,思绪却不由飘回了三年前。
那天黄昏。
薄行洲穿着白衬衫,笑着问她:“纪安宁,我需要一个太太,你要来吗?”
落日打在他棱角分明且俊逸的脸上,纪安宁心悸一动,主动牵上他的手,心中默默下了赌注——
薄行洲,我用我的婚姻,我的爱情,赌你对苏梦薇死心,赌我们有美好幸福的未来!
那一天,薄行洲穿着正装,她穿着婚纱,他们十指紧扣,在街头奔跑,就像一对亡命鸳鸯。
思绪慢慢拉回,纪安宁突然开口:“你知道吗?巴黎被称为浪漫之都,在这里,感情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转头定定看向薄行洲:“行洲,你说我们要是换个时间认识,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如果换个时间点相遇,如果自己能比她早一点遇到薄行洲,他是不是会像爱苏梦薇一样深爱她?
闻言,薄行洲刚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纪安宁轻轻一瞥,看到来电备注竟是苏梦薇!
薄行洲背对她接起电话:“我现在马上回来陪你,别怕。”
他低磁的嗓音温柔的让人沉溺,却也如针般,刺穿纪安宁的心房。
挂完电话,薄行洲只朝她说了句:“我有事,先回国了。”
纪安宁见他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能留下来吗?就这一次,你能不能……就为我破这一次例?”
她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算给这场婚姻一个交代。
可惜,纪安宁的心动葬于那年六月的巴黎。
她的爱情也死在了三年后的今天。
薄行洲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把抽出手,很不耐烦的看着她:“纪安宁,薇薇比你更需要我。”
一瞬间,纪安宁竟有些想笑,可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却让她哑口无言。
薄行洲不再看她,直接推开车门离开。
“砰——”车门声关上。
落日余晖,纪安宁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与天边的火烧云融为一体。
她慢慢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直接扔出了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回国的那天,纪安宁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回了和薄行洲的家,将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拿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放了进去。
住了三年的地方,东西却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理完了。
走到玄关处,纪安宁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家。
缄默了一阵,她拿出手机,给薄行洲发了条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点击完发送成功后,纪安宁竟意外的松了口气。
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她拖着行李箱就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曾经她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留在他身边,相伴到老。
而如今,薄行洲用一次次的冷漠告诉她,爱是成全,是放手。
薄行洲,这一次,我成全你。
……
另一边,薄行洲正在律所开会,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他拿起一看,赫然是纪安宁发来通知离婚的那条短信。
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在他心头蔓延,但仅仅几秒,他皱了皱眉,按灭了手机。
“会议继续。”
翌日,民政局。
离婚流程走下来,很快就到了盖章环节。
薄行洲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纪安宁,少有的先开口说话:“你不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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