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老太太的声音,人群就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陈金翠也是这才看见把老太太喊过来是王氏,估计刚才是看事情不对,找准机会去将老太太喊来做主。
“娘,你怎么来了?”季武走过去,还不忘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逆来顺受的移开目光,没啃声。
“怎么?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想瞒着我吗!?”老太太瞪了季武一眼,“还嫌不够丢脸是吧?”
老太太强悍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就是季武他爹也得顺着她。现在他爹去世了,季家也分了家,但老太太依然强悍,他这几个儿子都不敢反抗她。
她一来,喧闹的人群就自动消声了。
“还有你!明知道老二腿上有伤,还把人带过来凑什么热闹!?”老太太又骂陈金翠。
陈金翠站在季平后面——季平大概是怕陈金翠回归本性,当众撒泼,把她拉到了身后,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老太太瞪了一眼。
她不服气,正要顶回去,就被季平拉了一把,抢先道:“是我让她带我来的,娘,您别骂她。”
老太太大概是没想到季平竟然为了陈金翠顶嘴,顿时脸就黑了下来,张嘴就要骂,季平没给她这个机会。
“娘,金翠不是那样的人。”季平垂着头,“会变成这样,是我欠她。”
老太太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涨红了一张老脸,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承认季平的话,看着还坐在地上愣神的许氏,指桑骂槐道:“哼,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还真当所有人都欠着你呢?”
陈金翠差点没因为这句话气个半死——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难不成被人冤枉了就只能默默背着黑锅?哈,哪来那么便宜的事情?她陈金翠又不是冤大头!
但还没等她说话,就有村民接话道:“我说季平她娘,这次你还真冤枉季平家的了,季安他两口气吵起来的时候,季平他家的刚从我家回去,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又有人说:“是啊,我也可以作证。”
陈金翠偏头看一眼,才发现是张屠夫夫妇。
有这俩人开口,陈金翠白天那些不在场证据也纷纷跳出来帮她说话:“可不是,她今儿一天都在湖那边钓鱼,说是要给季平和文旭补补。哪有时间掺和季安他们两口子的事情?”
老太太没想到这么多人给陈金翠作证,脸上更加抹不开面子,但不能把陈金翠怎么样,只好把气撒到许氏和季安两口身上!
“你看你娶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太太怒吼道,“季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有你!我季家自认待你不薄,你倒好!平时偷鸡摸狗,肚子没点动静也就罢了,如今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你怎么就还有脸待在季家!?”
许氏咬着牙,仍然不承认:“娘,我没有!都是……都是陈金翠冤枉我……对!就是她冤枉我。娘……季安,你要相信我啊!”
陈金翠躲在季平后面冷哼:“我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老太太那个恨啊,只想一棍子把许氏敲晕,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安!”老太太终于拿定了主意,“把她给我赶出去,以后季家就当没这个人!”
“不……娘!季安!”许氏慌慌张张往季安爬过去,哭喊道,“季安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季安……”
季安红着眼,指着许氏低吼:“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还冤枉二嫂?许晴芳,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看你自己把什么东西落在人王家了!”
他从衣袖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愤怒的扔到许氏面前之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金翠从季平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看过去,就见许氏愕然瞪着季安扔到面前的东西,跟浑身都被抽掉力气一样的跌坐在地上,久久没能回神。
季文旭从陈金翠身后挤出一个脑袋,好奇的想要看是什么东西,被陈金翠捂住了眼睛。
“啊,娘,你为什么捂住旭儿的眼睛啊。”季文旭抓住陈金翠的手,“旭儿想看……”
陈金翠道:“小孩子别瞎看,辣眼睛。”
那是一件关键部分被剪掉的红肚兜。在联合刚才季安的话,知情人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更是气个半死,几欲晕厥过去,“不要脸!许晴芳!你……你……”
话没说完,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季家的人连忙围上去:“娘!”
*
“怎么样?醒了吗?”陈金翠听见脚步声,从厨房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回来的是季平,听见陈金翠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拄着拐慢吞吞的走过去,站在陈金翠跟前一声没吭就将人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陈金翠被他抱得差点没喘过来,僵硬了半响之后,才抬起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季平的背。
“那个……”陈金翠突然也词穷了,“是不是你娘她……”
“娘没事,旭儿和小五在旁边看着。”季平把头埋在陈金翠肩上,闷声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陈金翠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手还抬在半空中,不知道往哪里放,“季平,其实……”
“金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季平打断她的话,“我发誓,从今以后我都相信你,你做什么都想相信你,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陈金翠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觉内心狠狠被什么东西一撞,撞得她生疼,鼻子也跟着一酸,十几年没掉过一滴泪的人,差点没憋住哭出来。
季平是个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的人,开心和不开心都憋着,从不对外人说。可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也能感觉到陈金翠变了,变了很多,不会像以前那样骂人,也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同时,陈金翠比以前更加疏远了他。
就好像,她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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