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给陈伯彦打了通电话。算算时间,他该起飞了。电话里,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陈伯彦,我真的好难受。」「我身上好痒,我使不起力了。」「你回来好不好,今天是我生日,你回来。」「我一个人,我好怕……」他几乎一瞬间就紧了嗓子哄我,叫我别哭。我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喊他,他果然要上飞机了,但仅仅有犹豫了几秒钟,他就放软了声线安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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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动,任由男人摆弄。 而在见到他稍显愉悦的表情后,我就该明白,惹怒一个毒贩,下场是什么。 针剂抵在我的大臂,我盯着男人缓缓将药液打入我的体内。 这是第一次。 打完了,他轻理了下我的头发,吻落在我的唇角。 「乖乖,你一点都不乖。」 以下是我恢复说话能力后,与陈伯彦的第一次谈话。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海洛因。」 「放心,剂量很少。」 「……」 「我的战友牺牲的多吗?」 「不,应该是我这边的伤亡比较惨重。」 「……」 「你手上还有多少枪支?掌握多少毒品?明明被通缉,你还能向别人供货吗?」 他笑了。 「乖乖,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全盘托出吗?」 他的指骨,抵在我的脸颊边。 男人离我很近时,能闻到松雪的味道。 「我亲爱的警察小姐。」 「爱上你,到底是我的不幸,还是你的不幸呢?」 …… 我的行动,被限制在了这个房间里。 从窗户那往外望去,可以见到郁郁葱葱的大树,和属于老旧小区独属的围墙。 大声呼救是不可能的,因为陈伯彦既然能大摇大摆地居住在这里。 那么很有可能,这整个楼道乃至小区,都是一整个制毒贩毒的集团。 到底,我还是有什么疏漏掉,成了他绝命翻盘的关键。 …… 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这个房间里来。 而每次来,都带给我些他觉得能讨我欢心的东西。 只是他不知道,我之前所有的喜好,都是为了迎合他而创造的。 当他第二次给我注射那个针剂时,我几乎就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着去自杀了。 最后却冲进厕所里吐地天昏地暗。 扒着洗手台看见镜子里倒映的人影。 那血红的双眼,苍白的皮肤,还有颤抖的嘴唇。 我不要死。 就算跪着。 就算苟活。 我也不要死。 …… 注射针剂的间隔开始变短,而我太懂他要对我做什么了。 当某一个夜晚我在床上难受地翻滚时,男人推开了房门。 「想要这个吗?」 他俯身,垂着眼看我。 「求我。」 他手里的曾经如洪水猛兽般让我避之不及的东西。 现如今,是我的救赎。 我知道,那玩意扎进我的臂弯,我所有的痛苦就都没有了,我死死地盯着他。 再一次,告诉自己。 要活着,不能死。 见我点头,男人才满意地勾起唇。 他将我压在床上,自我的眼角,吻到锁骨。 他满意了。 他知道,至此之后,我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陈伯彦不知道在哪办的假证。 |
陈伯彦每晚都会抱着我睡觉。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我会如此出人意料地顺从他。 他开始放我能进行一些自由活动。 那天,下着大雨。 他打着伞接我走,我下楼梯时,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把我抱起来,抱了很久。 他说了无数遍地对不起。 他知道,是他让我变成了这样。 可是他若想控制我,就不得不这样。 …… 也许是我太乖了,陈伯彦就没怎么关着我。 不过,他在任何我能接触外界的方面,依旧非常非常警惕。 那天,跟他一起到楼下的小摊吃早餐。 今年的冷空气来得挺早,我缩了缩脖子。 这个小摊……估计也是和陈伯彦有关系的吧。 我吃了两口面就吃不下了,把自己的推到他面前。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我的头。 「你好歹把煎蛋吃了啊。」 「不喜欢。」 我躲过他的手掌。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那是骗你的。」 「……」 他没怎么嫌弃地把我剩下的面吃掉了。 我插着口袋,看锅里的炊烟袅袅,偶然散落在晨冬的清雾中。 …… 陈伯彦真是想方设法地让我开心。 他带回了一个游戏光盘。 是线下比较火的一款双人游戏。 需要两个玩家配合着闯关,而每次到我这,总是频频失败。 「原来江警官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身旁的人眉眼弯了些,总如霎然融化的松雪。 我别过脸,没去看他,把手柄甩向一边。 「我总不能一直讨好你吧。」 「……」 他也把手柄放在一边,碰着我的脸,将我抵在他的沙发上。 我从他漆黑的眼瞳中望见自己,如同虚无缥缈的幽魂。 他的吻落在我的眉间。 「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吧。」 …… 陈伯彦总喜欢抱着我睡觉。 其实这并不是个科学的睡觉方式, 而且说实话,抱久了他的手臂会很麻。 我听着身旁人均匀的呼吸,而后手慢慢地摸过他的枕边。 随后坐在他身上,将他放在枕边的那把枪的枪管抵住他的额头。 扣动扳机。 ……没有动静。 「没有子弹。」 「你不会感受不出来吧?」 黑暗里,男人睁眼,直直地盯着我。 他手指,摩挲过枪管口。 ……我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 作为一名一线缉毒警,枪里有没有子弹,掂量一下就该知道。 可我不知道。 我真的感受不出来了。 |
我的行动,开始只被限制在那一方小院子里。 真厉害啊。 表面上每天出豆糕摊的大婶事实上是制毒的好手。 而那个总在院外喝得宁酊大醉的大叔,灵巧地掌握了所有供货点。 我总以为陈伯彦是孤身一人。 事实上不是,做卧底时,他到底对我留了个心眼。 大婶和大叔好像有个小孩。 总是沉默寡言,一放学,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篮球。 那天,我站在廊下看他把火腿肠分成几分喂楼下饿得喵喵叫的猫。 注意到我在看他,他恶狠狠地瞪我。 「你看个屁!」 「……」 我背着手,风扬起我大衣的边。 之后,我一有时间就会去院子里转。 而陈伯彦那边,虽然他总是对我很温柔,乃至有点宠得过分。 但他这次学聪明了。 我软硬兼施地套话都没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打针的针眼上,开始出现小溃烂的痕迹。 明明缉毒警是最知道一辈子都别碰毒品的人,可卧底却依旧是最容易沾染上它的警种。 我努力地让自己每天都过得更加乐观,但消极的情绪依旧如密密麻麻的丝线拉扯着我。 …… 秋天的傍晚头一次刮了那么大的一场风。 我只是提起过小时候曾在大院里荡过秋千,陈伯彦就叫人特地给我造了一个。 天边的远光捱进黄昏的残阳,我坐在上面数着自己的倒影。 大多时候,我都是这样。 如若要保持清醒,就得让自己一遍遍地思考些东西。 可曾经的我能无比快速地心算速算,现如今连十位数的乘除都要反应半天。 我的脚尖点在地上,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应。 直到我看见他急匆匆地走近院里。 见到我的一刹那,眉眼满是焦急。 「你去哪了?」 我被他上前紧紧地抱住。 「房间,走廊里都没有你的影子。」 「我以为你不见了。」 男人的身上有薄薄的烟草味。 混着秋日的寒凉。 「我好怕失去你。」 风衣的面料蹭在我的脸颊。 我不想耗费力气去推开他。 于是任由他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不要走。」 「求你了,别走。」 「……」 是呓语,也像哀求。 我仰头,盯着枝头那片落叶晃晃悠悠地飘下。 夕阳的光早就没了, 我心底,也只剩一片黑暗了。 …… 我被陈伯彦牵着手拉进房间。 陈伯彦将我抱在怀里时,有时我脑子里会出现混乱的景象。 被推进医院里的侄子、被炸掉了双腿的李研,曾经波涛汹涌的大海,还有走的时候不那么体面的老爸。 他们都站在我面前,有人在指责我,也有人在安慰我。 我老爸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跄跄地迈着步子。 他说,姑娘,往前走。 别回头。 …… 这次,陈伯彦直接将一盒针剂推到了我面前。 他揉着我的头。 「我要走一段时间,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国外。」 「到时候隐姓埋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个屁。 …… 他走的那天, 我倚在门框那,看他。 窗外暮色沉沉让这人融于一片霞光,残忍的夕阳割裂开他的身影。 我已经站不住了,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付诸于墙板。 最后,看着他钻进那辆黑色的车里。 目光,却落在藏于墙边的那两桶塑料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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