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这又是何苦,横竖都是一个死,倒不如乖乖上路,死得还体面些。”如梅阴森森的开口,手里是一瓶恶臭的毒药。
“你怎么敢!”
叶香君喉中满是血气,悲愤得双眼通红。她十指俱碎,双腿也被生生打断,肺腑痛彻心扉。
话音未落,两团血肉模糊的碎肉就扔在了她的眼前,粉妆玉琢的脸已是狰狞扭曲,四肢俱碎,全身筋骨被生生碾碎!
叶香君身形一颤,婉儿跟赋儿,她还不满一岁儿女!
“宁崇!你不是人!她们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忍心!”
她嘶声力竭,几乎要将喉咙撕裂。
“贱人不配给朕留后。”
宫殿后走出一个长身玉立,英武不凡的男子,身穿龙袍,厌恶的望着地上的叶香君,搂过身边的狐媚女子,眼神瞬间融化为春水。
“只有春儿才配给朕诞下龙嗣。”
他摸了摸女子略微凸显的小腹,语声温柔,没了方才的冷漠。
狐媚女子嘤咛一声窝在他的怀里,对着地上的人蹙了蹙眉,语气担忧,但嘴角藏着冷笑:“姐姐还是少吆喝几句吧,没准皇上能让你的儿女葬的好些。”女人转头面向宁崇娇嗔,“皇上,你就开开恩吧?”
宁崇宠溺一笑,将怀里的美人又箍紧了些:“朕的春儿就是心善,比你这姐姐好上千百倍。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本该让你是嫡女才对。朕也不必娶这蛇蝎妇人,看着她都心烦。”
叶香君冷声笑着,原来他要的只是嫡女,只是忠烈侯府的势力!
她伸出血淋淋的手,没有犹豫的狠狠剜下了自己的左眼!
“宁崇!我以血眸毒誓,诅咒你不得好死!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粉身碎骨!”
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掷在这对华服男女的脚下,黑瞳深邃,就像地狱的魔眼。
“快杀了这毒妇,给朕挫骨扬灰,让她不得超生!”
恶臭的毒液深喉入腹,痛如千刀万剐!
“啊!”
叶香君猛然睁眼,忽的从床上坐起,冷汗涔涔,心跳如擂鼓。
外头有人快步飞奔而来,是一个眉眼清秀的丫头,“大小姐是做噩梦了?”
叶香君脸色苍白,细汗打湿了她的内衬,风轻吹过带起阵阵凉意。她定睛一看,眼前是刚换上的雪白色玉罗纱帐,这是她的闺房。
这玉罗纱帐,是宁崇十六岁时送她的定情之物,怎会挂在这里?
“如今是何时?”
“大小姐?”
“何时?”
“丰元十三年。”
“我几岁?”
“十六岁,大小姐,你怎么了?”
丫头愣着神,如被吓到一般的担心看着她。
这一年,她记得,皇上下旨为她跟宁崇赐婚,叶春容跟她同时入了王府,她做了平王妃,叶春容做了平王侧妃。
叶香君冷声嗤笑,伸手将那玉罗纱帐撕了个粉碎!
“大小姐,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年仅十三岁的羽儿惊声叫起,连连阻止着,但已来不及。
她奇怪着,平日一向冷静稳健的大小姐突然发狂令她手足无措。
“好!好得很!”叶香君眸光冷冽,心中只觉畅快。
她的血咒应验了,她回来了!
三月初九,她瞥见了墙上的黄历。今天是宁崇上门正式提亲的日子,说是提亲,但皇上早已将圣旨拟好。是她要宁崇三媒六聘,是她想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小姐,平王殿下已到会客厅,老爷跟姨娘也都在了,还望大小姐快些。”门口一个老嬷嬷高昂着下巴,语气十分不客气,身后领着三四个丫头,各自托着玉盘,奉着翡翠装饰跟绫罗华服。
她是侯府老奴李嬷嬷,也是后院奴仆中的第一管事,近年仗着有吴姨娘撑腰,对叶香君这个大小姐丝毫不放在眼里。
十六年前吴姨娘入门已是怀胎几月,对于这莫名而来娇媚少妇,娘非但没有嫌弃还命人给她备了上好的屋子,年年雪中送炭。谁知那妖妇竟在自己的汤饭里下毒,诬陷是娘对她意图不轨。
爹听信了妖妇教唆,当真以为娘是嫉妒心起,一怒之下便将府中所有事务都交给管家。整整一年都未到娘院里去一次,渐渐的吴姨娘便开始目中无人,恣意妄为。
“平王,呵呵。他不配本小姐为他梳妆!”叶香君冷冷开口,嘴角勾起冷笑,随手抄起一根银钗便挽了头发。她随意换了一身素服,脸色苍白不施粉黛,眼眸冰冷,像千年雪山中走出的圣女。
老嬷嬷瞬间白了脸,呆立如木偶人。这还是平时那连下人都可随意嘲讽的叶香君吗,怎如此冷漠如霜,傲意凛然。
“嬷嬷不是说平王殿下在等吗?还不动身?”叶香君冷道。
老嬷嬷愣了愣神,忙道:“大小姐这副样子怎见得人,这会客厅里不止平王爷,靖王爷也一同来了。若不好好梳妆一番,丢得可是侯府的脸!”
靖王殿下,当朝三皇子宁逸,宁崇的异母弟弟。
前世,他是死在她手里。
宁崇声称这个三弟跟太子交好,一直记恨着他们谋害太子,留着他是个隐患,于是他们便在一次侯府家宴中对他下了毒。然而宁逸心思纯良,为人忠直,根本毫无二心。
谋害储君与皇嗣,这一条是宁崇登基后给侯府定的第一大罪。
叶香君眼眸闪过一丝凉薄,循着会客厅拂袖而去。
会客厅内传出谈笑之声,甚是融洽。叶香君眼眸如霜,听到了一些谄媚无比的恭维话语。
“能得平王爷抬爱是忠烈侯府之幸,老夫不过受祖辈蒙庇才得了这忠烈侯之位,多年来是功绩平平,这般受宠怕是要折寿了。”叶政舔着脸讨好,笑声里带着恭维跟虚伪。
“都是皇上圣旨,本王不过请旨赐婚罢了,还是多谢皇恩浩荡。”
这嗓音得意不羁,带着一丝丝的张狂,丝毫没有恭敬之意。
“既如此,那这婚事便免了吧。”叶香君缓步而入,长衫素雪,眉如翠羽,一双本该是灵动的眼睛里此时却满是寒霜,脸色苍白,像个从千年冰封里走出来天仙雪女。
“爹说得对,平王爷皇亲贵胄,香君位卑身轻,确实高攀不起。谢平王爷抬爱,侯府愧不敢当。”她低头颔首,不卑不亢,身姿傲然如玉,令人不可逼视。
宁崇见了佳人心中欢跃,没想到竟得到这样一句话,瞬间如被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脸色扭曲。
叶香君望着他,眼眸微凛。
前世,她以侯府嫡女之尊许配于他。爹见她得为正妃便对她的百依百顺,也正因为此她才将叶家掌在手里,为眼前这个禽兽付出了叶家侯府的一切!
她曾为他挡下利箭,为他喝下皇上赐的毒酒,为他甚至不惜以侯府上下千人性命做代价!为他殚精竭虑!娶她时山盟海誓,如今竟是这般忘恩负义!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香君!”叶政一声呵斥,浓眉紧蹙,对着宁崇抱拳低声,“小女偶感风寒可能有些身体不适,这才胡言乱语,望平王爷恕罪。”
宁崇一怔,前些时候她还在自己怀里,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但那森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那带着贪婪的视线让叶香君心里一阵恶心,她步至宁崇面前,轻声道:“敢问平王爷一句,您待我可是真心的?”
“当然。”宁崇毫不犹豫,比出三指,“本王对天发誓,对你矢志不渝,若有半句虚假之言,天打雷劈!”
女人最信这等山盟海誓,对他来说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叶香君眼底略过一丝凉薄,素手纤纤取下头上唯一的银钗,长发如瀑布般落下,衬得她更是肤白胜雪,美若仙子。
她反手紧握银钗,尖锋触脸,狠狠向下一划!
鲜血飞溅,殷红点点。素衣上红梅阵阵,刺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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