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没听见小桃的动静,心生疑惑:“怎么了,小桃,是落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走进房间。
秦漠寒?
她愣住,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站在外面多久了? 他都听到了什么?
“叶小姐,我来给你送药。”秦漠寒的声音打断了叶贞的思绪。
他称呼她为叶小姐……
叶贞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暗自松了口气:“多谢寒王殿下好意,但这里是小女闺房,还请殿下离开。”
秦漠寒越过脸色铁青的小桃,将药放在桌上,却并没有离开。
“本王有些疑惑想让叶小姐解答,疑惑一解,本王自然会走。”
叶贞微微抬眸,也知道这是秦漠寒妥协了。
毕竟他是个王爷,而他现在之所以对她和颜悦色,全是因为他怀疑她就是叶贞,而并非意味着他是好性子。
叶贞微叹了口气:“既如此,寒王请说。”
“叶小姐是侯门闺秀,但我瞧着你却不像普通闺秀那般怕血,甚至还敢惩治恶仆立威,难道仅仅是因为被安排到乡下生活,就转了性子?”
叶贞苦笑,脸上带着些苦涩:“许是其他的名门闺秀,不必在乡下杀鸡宰鱼,上山下地吧。”
秦漠寒微怔。
资料上仅说叶蓁在乡下过的艰难,却没想能苦到这个地步,看来这忠义候还真是被侧室迷了心窍,完全不管叶蓁死活。
不过……
秦漠寒瞥了眼站在身旁,对他没半点好脸色的小桃。
“我看你这侍女倒是会些粗浅的功夫,怎还会让叶小姐你亲自讨生活?”
叶贞摇了摇头:“小桃并非是我父亲安排的侍女,而是同村的孤女,因机缘巧合下,我救了她的性命,自此便相依为命,她虽称我为小姐,但我却将她当做妹妹。”
秦漠寒瞳孔微眯,审视着叶贞脸上的表情,希望从中找到半点心虚,可是他失望了。
他的心微沉。
难道,真是他认错了?
“既然如此,忠义候又为何现在将你接回来?”秦漠寒仍心存侥幸。
话音落地,叶贞却良久没有回话。
秦漠寒心中一喜。
果真,她就是他的阿贞。
可他紧皱的眉眼还没彻底舒展开,便听叶贞自嘲道:“我已及笄,忠义侯府不能一直养着闲人。”
身为高门大户的未婚女子,唯一的作用便是联姻,成为巩固家族的基石,少女及笄,便是到了该议婚的时候了。
秦漠寒僵住,刚刚浮起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此时才想起来,不久之前在朝堂上,父皇的确有意为忠义侯府指婚。
看着满脸平静的叶贞,他一时失语,心中更是郁结难消。
“如此,寒王的疑惑可解?”叶贞带着些倦意的声音响起。
秦漠寒俊眉紧拧,良久才问:“是谁?”
叶贞皱眉,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漠寒还要追根问底。
她刚要说话,就听门口再次传来了喧哗之声。
小桃推门去查看,很快便回来禀报,脸上神色古怪。
“小姐,是瑾王来了。”
瑾王……是秦玉瑾?他怎么会来?
叶贞微微失神,片刻后起身同寒王见礼。
“请寒王殿下稍等。”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以至于没看到秦漠寒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他想起来了,当时父皇在朝堂上要指婚的人选,就是秦玉瑾。
叶贞进了正厅,便看见站在厅中央,芝兰玉树的白衣王爷。
这道身影和记忆中一样,温柔可靠,唯一不同的是,秦玉瑾还是秦玉瑾,而叶贞却再不是叶贞了。
她微红了眼眶,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沉默。
“一年不见,你都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秦玉瑾手中拿着一把伞,温柔地递到叶贞跟前。
“物归原主。”
秦玉瑾语气中的熟稔,让在场的人都是呆了呆,尤其是王氏,更是难掩眸中惊骇。
瑾王怎么会认识叶蓁?!
而紧随其后的秦漠寒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更是脸色黑沉。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叶贞是想哭?
她的阿贞,居然为别的男人哭?
油纸伞的冰凉让叶贞回神,眼中的湿意被她压下,她垂首朝秦玉瑾见礼,音色温柔。
“一把油纸伞,怎劳烦瑾王殿下亲自送来,小女惶恐。”
秦玉瑾温笑:“于你不过一把油伞,于我却是雪中送炭,如今终于有机会向你说声多谢。”
“殿下客气了。”叶贞也柔柔说道。
两人之间说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话,却无疑向在场所有人传达出一个讯息。
秦玉瑾和叶蓁很熟,而且叶蓁还曾有恩于他!
秦漠寒犀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想起叶贞对他的冷漠和对秦玉瑾的温和,他胸腔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想把眼前这一切都烧尽。
他忍着满腔怒火,冷声道:“二哥是怎么认识叶小姐的,以前也不曾听你提过。”
“这个嘛,”秦玉瑾难得打趣,看向叶贞:“是我和叶小姐之间的秘密,三弟你就不必多问了。”
秦玉瑾的话让秦漠寒心火更胜,而前者也并不在意秦漠寒的冷淡,反而继续看向叶贞。
“你离开京城一年,这城内也多有变化,他日若你得空,我可以带你四处逛逛,可好?”
他的母亲出身卑微,生下他后便早逝,一年前他因在朝堂上为叶家发声而被父皇厌弃,在滂沱大雨中,是这个小姑娘递给他了一把伞,后来他才知她是忠义侯府的嫡女,但却因忠义候偏宠侧室而被苛待,不由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只可惜后来小姑娘被安排到了乡下,两人这才错过,如今她既然回来了,圣上又有意将她指给他,他便想着好生待她,不让她再受凄风苦雨。
叶贞是知道秦玉瑾和已逝的叶蓁之间的因缘的,现在看他如此,便知道他想报了这段恩情,只是伊人已逝,公子不却不知。
这和当初的自己,多相似啊。
她心中叹息,一时不忍拒绝,便柔声道:“多谢瑾王殿下。”
见叶贞并未拒绝,秦玉瑾眉宇间又柔和了几分。
而秦漠寒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满心的愤怒却渐渐变成了绝望。
只因,秦玉瑾说的每一句话,叶贞回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眼前的人,不是叶贞。
而如果她不是阿贞,他又该怎么办?
秦漠寒眼中的暗色越来越深,良久,唇角却淡淡扬起了一抹笑意。
他秦漠寒认定的人,断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他说过,他会是他的寒王妃,那就一定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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