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言差矣。”
叶飞鸾气定神闲,”正因表妹病重,才应送下山,及时医治,否则耽误了病情伤及性命,才是大大的不妥。”
姬束若真和齐王结盟,那必然不会轻易放她下山。可若其心有异,不希望齐王借静安侯府的势入住东宫,只怕今日自己性命难保。
她自诩算计好一切,把梅兰妆的命算在齐王头上,正好也能断了原身和他的那段私情,届时老夫人也无话可说。谁知道齐王如此卑劣,竟还拉了姬束做见证,以至于她现在骑虎难下。
可恶!
”令妹伤得着实不轻,想来齐王殿下也愧疚难安,必会登门造访。”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公子倒是了解齐王。”叶飞鸾冷下脸来,”公子这般慈悲心肠,又有如此身手,方才为何不阻止齐王殿下行凶伤人呢?”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姬束倒是没拆穿,而是道:”在下确实很想出手相助,但方才所见,令妹神色状若疯狂,她分明不会武功,却能令齐王殿下束手。其中缘由,姑娘可否告知?”
叶飞鸾脸色一变。
齐王这个当事人都没察觉出异样,姬束不过远远观之就看出了端倪,果然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
梅兰妆有此惊人之举,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被叶飞鸾催眠了。昨夜她去探视梅兰妆,可不是只为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的。就是要激怒对方,令其神智混乱不备,才好趁虚而入。
此事隐秘,连子矜和子佩都不知道。
”看公子也是风流人物,如何不知窈窕佳人君子好逑’?齐王冒犯舍妹,舍妹宁死不从,却不料他兽性大发,意图杀人灭口,实在可恨。”
姬束笑笑,”令妹病中憔悴,若论窈窕之姿,不及姑娘分毫,齐王岂会不懂取舍?况且方才所见姑娘身手不凡,既眼见令妹受辱,缘何没有出手相救呢?”
他一直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看似谈论天气般,却每句话都暗含威胁之意。
话到此,叶飞鸾已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公子都看到了,却未对齐王殿下谏言,特地在此阻拦,想来另有所求。”她深吸一口气,道:”表妹命在旦夕,小女需立时送她下山求医,还望公子体谅,不妨直言。”
姬束眼里闪过欣赏之意。
”姑娘无需如此,在下方才已经说了,只是好奇令妹方才异常是为何故。姑娘若能为在下解此疑惑,在下定不再相扰。”
叶飞鸾自不能据实以告,”此事小女也甚为疑惑,只等表妹醒来,再行询问。”
姬束轻笑,”姑娘方才还道明人不说暗话,却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当真令人伤心。莫非在下形如此可怖,令姑娘这般避如蛇蝎?”
长得不恐怖,心黑。
”男女有别,我与公子在此言谈已是不妥,若是传出去,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届时我亦性命难保。公子仁心,今又居佛门圣地,当不愿双手染血。”
叶飞鸾面不改色,”公子所问我已回答,若无其他事,还望公子归还私物,以免坏了公子清誉,我百死莫赎。”
要走其实也不难,毕竟佛门重地,人口繁杂,她不信姬束敢当众杀人。但她的簪子在姬束手上,必须得要回来。
姬束看了眼手中的白玉簪,又看了眼面前的那只手,葱白如玉,一看就养尊处优,完全不像个练武之人。这种脸更是美得毫无瑕疵,实在难以和借刀杀人’狠毒决断’等词汇挂上钩。哪怕此刻,明知事情败露,却也能处之泰然,巧言善辩,聪慧绝伦。
有趣,实在是有趣。
他笑一笑,突然出手,将那发簪重新插回叶飞鸾头上。
叶飞鸾还以为他要偷袭,下意识往后一躲,姬束收回手的时候指尖便从她耳廓划过。短暂的肌肤接触,让两人同时一愣。随后姬束笑道:”玉簪虽利,却不宜做暗器。如若不慎,恐伤人伤己。”
叶飞鸾目色微变。
”多谢公子良言,告辞。”
姬束含笑侧让,竟没有再为难的意思。
叶飞鸾看他一眼,心中虽疑,却也知道此时确实不宜再与他多做纠缠,便转身上了马车。
子矜忽然惊呼一声。
”姑娘,您的红宝石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叶飞鸾下意识伸手去摸,果然右边耳坠不见了。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个画面…刚才姬束归还发簪的时候,手指拂过她耳廓,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她登时沉下脸色,咬牙道:”卑鄙,无耻!”
此时,姬束站在山阶之上,看着手中红如血的耳坠,眼中笑意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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