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没走多久,赵铁柱和夏玉俩人,就走到了村里的晒谷场。
毕竟是八十多只小猪仔,这数量可不少,又不是昨天就当场分到各家各户,暂时也只能放在晒谷场这边。
反正还没到秋收的时候,这里平时空着也是空着。
离着晒谷场还有挺长一段路,两人就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猪类味。
往上数,祖宗八辈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养猪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赵铁柱的眉头却是一皱,因为他搭眼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小猪仔,比起昨天的时候,显得又虚弱了不少,一头头都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耳朵和尾巴,就算看到有人走近,也没有半头动弹的。
“传染病,病得还不轻。”
尽管还没挨个检查,可在赵铁柱的眼睛里,却是能看到这些小猪仔的黑色病气,比昨天要浓重了不少。
“还是低估了病情,分到各家的话,没有反复传染的环境,还能多活几个月,现在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最多一个来月,一头都活不下来。”
这些猪仔分到小沟村,是国家给老百姓的实惠,赵铁柱可不忍心看着它们就这么病死。
再者说,村里虽说不算贫困村,但也和富裕沾不上什么边。
这要是分到各家的猪仔死了,没准就有人忍不住把它们给炖了。
猪仔是病死的,人吃了以后,还能好得了吗?
真到那时候,白瞎了几个月的饲料不说,人都得倒搭一笔医药费。
晒谷场这边,人还真不少。
小沟村三面环山,很是偏僻,虽说通了电,但生活方式上还比较落后,平时没什么大事,这回一听说赵铁柱要来给这些猪仔看病,还真就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作为主管分猪这事儿的村长张建军,自然也在场。
“快看,那小来了。”
“我去,怎么六嫂子还跟他一起来了?”
“嘿,我就说……大小伙子和小寡妇住那么近,肯定得整出点事儿。”
“昨天看见他们俩,我就觉得他们有事儿,果不其然!”
“还用你说,老娘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娘们也是不啥好东西,也就看着正经,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浪。”
“啧啧,好好一颗大白菜,咋就让他给拱了……”
果然,一看赵铁柱和夏玉走在一起,村里一帮看热闹的老娘们和闲汉们,顿时指指点点的说起了闲言闲语。
村里一共屁大点地方,谁什么样,大家都心里有数。
说实话,被这么一帮人指指点点,赵铁柱还真有点尴尬,可他一看夏玉的情绪明显低落不少,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挺胸抬头,把她整个人都挡在了身后。
“怕啥?”
她老公都死了三年多,就算守孝都过了孝期。
现在这年头,老公头天死,老婆没两天就改嫁的都一大堆。
别人不知道,赵铁柱可是清清楚楚,他表哥和夏玉之间,那纯粹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爹妈也没的早,但他能吃苦,进城在工地干活,辛苦好几年,攒下了几万块钱。
与其说是自由恋爱,还不如说夏玉是他从隔壁村“买”回来的媳妇。
夏玉还有个弟弟,她家重男轻女,为了几万块钱彩礼,就把她给“嫁”到了小沟村。
一共也没相处多长时间,刚一结婚男人就一命呜呼,现在可不是封建年代,还得为亡夫守节啥的。
现在男未娶女未嫁,两情相悦,赵铁柱倒是想看看,谁敢说闲话。
还别说,从小打架打到大,像牛一样壮的身板,一双大眼睛一瞪,还真挺能吓唬人。
站那往村里那帮老娘们、闲汉们的方向扫了一圈,原本乱嗡嗡的动静,顿时就小了不少。
“铁柱来了啊!”
和昨天相比,张建军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冷淡不在,反倒是热情许多。
从他那满面红光的气色,明显能看得出来,这老家伙昨天从赵铁柱手里拿到药方,立刻就去抓了药。
很显然,那药非常有效。
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对于赵铁柱的医术,张建军还是觉得很靠谱的。
其他人不晓得晒谷场这八十多头猪仔是什么情况,他却再是清楚不过。
再说,正经八百的农村人,有几个不懂养猪的,现在这些猪仔精神萎靡,瞎子都能看出来它们不太正常。
真要是让赵铁柱把这些猪仔治好了,对于他这个村长也是件好事。
要不然,猪分到各家,结果没几个月就病死,这也是件麻烦事儿。
所以,赶在这个当口,张建军当然不会拆赵铁柱的台。
“嗯,来了。”
“那行,现在就整吧,要用啥工具不?”
“这会儿还用不上,我得先好好检查一下。”
说了两句话,赵铁柱也不啰嗦,转身就走进了临时围起来的猪栏里。
但他却是没想到,这边他才刚进猪栏,夏玉竟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咋也过来了?”
“废话,我跟着你来的,不和你一起进来,你还想让我和他们站一块不成?”
顺着夏玉的眼神,赵铁柱看到了远处那群嘴碎的老娘们和一众闲汉。
相处三年多,虽说是隔着一道墙,但夏玉的性格,他却早就摸清了。
别看平时对自己倒是有股子泼辣劲,可要是对着别人,她是一点也泼辣不起来。
“嘿,那就跟着俺吧,猪圈里可有点埋汰。”
“废话咋那么多,我家又不是没养过猪。”
没好气的白了赵铁柱一眼,随手抓过一头猪仔,看这猪无精打采的模样,夏玉不禁问道:“它们这是咋了,会不会是猪瘟啊,你真能把它们治好吗?”
“可别小看你男人,治倒是能治,就是有点麻烦。”
说话工夫,也是存心在心上人面前显摆两手,赵铁柱指了指夏玉手里抓着的猪仔:“鼻孔有少量清涕流出,呼吸加快,喘气有杂音,食欲减退,精神不振,初步判断的话,应该是伤寒。”
“伤寒?”
听到这俩字,夏玉不由一愣:“你说它们是感冒了?可现在是夏天啊!”
“感冒未必是伤寒,伤寒是感冒,但我现在怀疑,恐怕除了伤寒以外,它们还有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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