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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你疯了?!”阿洛拍案起身,不可置信。薄衍琛点燃了一支烟,丝毫不在乎阿洛的反应:“我爱上了一个姑娘,杀完这个目标人物我也会跑的。”阿洛更加震惊,但不相信:“你爱上了一个姑娘?你不是说要为你父母报仇的吗?!”“这么多年,仇恨也该放下了。”薄衍琛吸了一口烟,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想起了那个姑娘的面容,“她是布店老板的女儿,你也见过的。”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阿洛却在此时不能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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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傍晚时分,长街上挤满各种小摊,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地,从长街尽头传来一声高呼。

“让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仿佛在告诉行人,若不快些避开,就要被踩成肉泥。

人们慌慌张张地向两旁退让,只见一队人马奔驰而过,速度快得只能看清他们身上军装的颜色。

待一队人马离去,议论声四起:“这是薄老将军的儿子薄衍琛吧?”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那得叫薄帅!”

“刚刚听说北边打完仗,薄帅这是凯旋归来了啊。”

……

薄府。

薄衍琛从马上翻身而下,两步便跑进府中:“爹,我回来了!”

薄父缓缓从屋中走出来,面色不悦:“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在几里之外就听见你大张旗鼓的动静了!”

“这不能怪我,那我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不是更引人注目?”薄衍琛挑挑眉,赫然是桀骜不驯的公子模样。

“你啊你,迟早要吃亏!”薄父用拐杖比划了两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薄衍琛走过去,揽住薄父的肩膀:“爹,你可听说了我的赫赫战功?”

“听说了!”薄父挥开他的手,“琛儿,我与你说过多次,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分寸,像我们这种人,在外面结仇不会少,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话没有说两句,全都是训诫。

薄衍琛有些不耐烦,揉了揉后脑勺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薄父叫住他。

“喝酒。”薄衍琛老实回答。

“今晚要与你江伯父相聚,你去梨园把江家女儿接到家中,好生待客!”薄父命令道。

闻言,薄衍琛怔住:“梨园?”

……

“回莺啭,乱煞年光遍…饣并…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请示去年……”

悠悠转转的歌声从梨园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薄衍琛本是不愿来的,他打小便知道自己有个定了娃娃亲的江家小媳妇,幼时见过几次,但自从他上了战场之后便没再见过。

谁家姑娘去唱戏啊?

可等站在梨园门口,听见这宛转悠扬的歌声之后,他竟情不自禁地走进去,想要瞧瞧有着这声音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他走进去,便看见戏台子上一身戏服的女子正姿态妩媚地瞧着搭档。

男子对着屋内高喊一声:“江姑娘,有人找——”

“知道了。”里面传来柔柔一声。

薄衍琛听着,只觉耳熟,却又好似没印象。

直到一道身影掀开帘子走出来,他才知道为何耳熟。

眼前女子的妆发仍未卸去,分明就是方才戏台上的“杜丽娘”。

“是你?!”薄衍琛脱口而出,眉毛还轻轻蹙在一起。

江知夏也还记得他,她微微勾起唇角:“是我。”

薄衍琛怔住,而后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我是来接你去薄府的。”

“接我?”江知夏挑起细长的眉,“长官,我们并不相识,叫我如何信你?”

他抿抿唇,沉声道:“我是薄衍琛。”

话音落下,她却低低笑起来:“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我的确是没有认出来你。”

……

两人的婚事在这晚的饭局上定下。

薄衍琛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薄父打断。

快结束的时候,他起身,说出去抽支烟,便先一步离开。

没想到,江知夏也跟了出来,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薄衍琛吓了一跳,手中的烟都险些掉落:“你做什么?”

江知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当然是吓唬你,好歹是个将军,胆子这么小?”

“才没有。”他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我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想跟我结婚。”江知夏淡淡开口。

薄衍琛看向她,见她面色仍是风淡云轻,似乎是不太在乎,他解释:“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我在出入战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愿意做寡妇?”

江知夏却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做寡妇,也总被人唾骂强。”她说,“表面上,人人都喊我一声姑娘,语气好不尊敬,可背地里个个都说我是不要脸的戏子。”

“若不是因为我父亲,还有江薄两家的交情,我早就被拉到街上游行示众了。”

薄衍琛自然知道如今的世风如何:“那你为何还要唱戏?”

“唱戏无错,错的是世人的偏见。”江知夏说着,神色变得严肃,“只要戏台子还搭着一天,我就会继续唱下去。”

“薄帅,与你结婚,你可以护我薄全,这便是家父心中所愿了。”

薄衍琛微怔,指间夹着的香烟一点点燃尽。

最后他熄灭烟头,沉声说:“你若不嫌我,我便再无多言。我答应你,定不会再找姨太太,让旁人欺辱了你去。”

……

半月后,两个人举行婚礼,人人皆知那梨园里的戏子,如今是薄帅的正室夫人。

有几个不怕死的流氓跑去梨园调戏江知夏,被薄衍琛带人狠狠揍了一顿,于是去梨园找事的人日渐稀少。

薄衍琛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奔波在各个战场之上,江知夏虽忧心,每日还是在梨园唱戏。

直到有一天,战争爆发,梨园不得不闭园,她才待在家中,日日给薄衍琛写信。

开始的时候,薄衍琛还会给她回信,可渐渐的他便没了音讯。

江知夏知道他打仗很忙,也不敢再写信让薄衍琛分心。

分离的日子一瞬便过去数月,期间薄江两位父亲相继离世,都是她一手操办。

那一日,薄衍琛终于归来。

但他却是浑身是血的被人扶回来,身上血迹斑斑,伤口无数。

薄衍琛的副官说他受了埋伏,险些才捡回来一条命,拜托江知夏好生照顾,因为现在到处都是人在找他。

江知夏找来最好的大夫,给了一大笔钱,才救回薄衍琛的命。

却没想到,他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休了她。

“我们和离吧,江知夏。”薄衍琛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费力地说道。

江知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薄衍琛,你曾经是怎么许诺我的?”

闻言,薄衍琛的眼帘一颤,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那是曾经,如今我寻到了心爱之人,自然是要给她一个名分。”

“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运城,下半生衣食无忧。”

见他态度坚定,江知夏如坠冰窖。

她本来是想,等他这次回来,就告诉他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

可如今,这些话再也不能说出口。

她抿抿唇,却是抬眼盯着薄衍琛:“我可以答应你和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餅餅付費獨家

“什么事?”他问。

“为我画一次眉。”

薄衍琛从站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没再拿过笔,他的手不是拿着刀就是拉着马,更别说眉笔。

他身子还没有痊愈,又不熟悉画眉,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重画,直到他觉得十分完美,才肯歇息。

“你的眉,我已经画好了……”薄衍琛喘着粗气,气息不匀地说道。

“嗯,多谢你。”江知夏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眶微红,强压下心中苦涩,“如此,我也祝你幸福。”

这眉,就当做他送与她的二十八岁生辰礼物吧。

……

两月后,敌军攻打到了薄衍琛在的运城。

他身上的伤将将好,却不得不持刀上阵。

他带领着他的人马,候在城门口,等待着敌军的进攻。

上级有令,至少要拖延两天,援军才会到达,若是撑不过两日,不仅是运城,将有数十个城中的人们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是命令,更是希望。

可就在敌人大军到达之时,城墙上却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歌声。

薄衍琛记得很清楚,那是《游园惊梦》。

他心中立刻就有不安的感觉,抬眼看向城墙之上,便见到那身着戏服的“杜丽娘”。

他震惊不已,扯开嗓子大喊:“江知夏!”

她不是已经离开运城了吗?!

只见江知夏对他微微一笑,紧接着唱起那首她熟念于心的戏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骁……”

曲子更快便唱到尽头。

“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江知夏——”

一曲唱完,她的泪落下,一支箭也划破虚空,直直刺进了她的胸口。

倒下之前,江知夏深深地看了一眼薄衍琛。

你护我薄全,也让我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若是……若是我们没有生在乱世,该有多好。

阿洛第一次见到薄衍琛,是在十岁。

她是个刚生下来就被遗弃的孤儿,是老师救了她,并将她带回营中。

而薄衍琛情况稍稍不同,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父母被杀,孤苦无依被老师带回来的。

小小的阿洛眉眼间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薄的英气,老师将薄衍琛带到她面前,说:“从此以后,他便是你的搭档了。”

阿洛很开心,因为年薄小,她是营中唯一一个没有搭档的。

她向薄衍琛伸出手,露出白白的贝齿:“你好,我是阿洛。”

小薄衍琛却皱起好看的眉毛,问:“为什么叫阿洛,你没有父母吗?”

这话刺伤了阿洛,她伸出双臂,一把将薄衍琛推到在地:“我不要你做我的搭档了,讨厌鬼!”

说完,她便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薄衍琛呆愣坐在原地,就在刚刚的一瞬,他看见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之后老师告诉他阿洛的身世,他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过分。

晚上,薄衍琛在训练场找到了阿洛。

她坐在树下,神色忧伤地看着夜空中弯弯的月亮。

薄衍琛抿抿唇,走过去。

其实他的脚步声很轻,但阿洛还是敏锐地听到,一瞬转过头来,目光似鹰地看向他。

对上她的目光,薄衍琛脚步一顿,有些手足无措。

“你有什么事?”阿洛冷冷开口。

薄衍琛咽了口口水,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他的手中握着什么。

他走上前两步,一咬牙,闭着眼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说着,他伸出手,露出掌心中一枚金锁。

阿洛怔住,不解地看着那枚金锁:“这是什么?”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了。”薄衍琛抬起头,垂着眼帘,“现在送给你了。”

阿洛站起身:“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我说了错话,惹你伤心。”薄衍琛沉声道。

“那我也不能要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阿洛将他的手推回去。

薄衍琛却又伸过去,语气郑重:“老师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生死搭档了,所以我想把我母亲的东西交给你,请你帮我保管。”

闻言,阿洛的心微微一动,却还是嘴硬:“我都说了,不要和你做搭档了。”

言罢,薄衍琛竟弯下腰去:“我为今天自己的话向你郑重道歉,我知道失去父母的那种痛楚,请你原谅我。”

他的态度和话语都很真诚,阿洛有些心软。

她别扭地偏过头:“我不知道失去父母的痛楚,我从来没有父母。”

薄衍琛微微一怔,呼出沉重的一口气:“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从小便是孤儿,而不是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杀害。”

“我之所以跟着老师来到营中,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可以有朝一日为父母报仇。”、

“既然我们已经是生死搭档,就要完全相信对方,这样才能把命交给对方,阿洛,我送你这个金锁也是这个意思,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搭档。”

他的目光灼灼,好似藏着星星。

阿洛终究是心软下来,接过了那枚金锁,郑重的挂在了脖子上。

月色下,两个少年的手握在一起,从这一刻起,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无条件地交给对方。

……

几年的时间,薄衍琛和阿洛很快成为营中同年龄里最优秀的那一对搭档。

之后,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一次任务——刺杀敌军首领。

他们离开营中,先是换了一套衣服。

她穿着旗袍,明明那旗袍的样式普普通通,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薄衍琛穿着中山装,看着她有些失了神。

阿洛笑了笑,挽住他的手臂,轻声开口:“想什么呢?”

“从没见你穿过旗袍,有点稀奇。”薄衍琛回过神,偏移视线说道。

阿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自顾自地说:“我在营中呆了快二十年,自然没机会穿。”说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薄衍琛避而不答:“我们快些出发吧,还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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