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吞店出来,樊辣椒命令我载着她满城瞎跑,真把我当私家司机与保镖了,不知道有没有给我算加班费的打算呢?
“刚刚故意的是不是?”
“啊……?”我不理解樊辣椒的话,“什么刚刚?”
樊辣椒瞪大眼睛看我。
“哦,你是说……废话,你故意一个试试看。”樊辣椒说的刚刚应该是吃云吞的时候,我说了不吃,她非得逼我吃,威胁说不吃就扣业务提成,用来用去都是这一招,不过也难怪,因为每次用这招我都缴械投降。最后结果是我吃了几只以后就忍不住钻到桌底下吐了起来。
“为什么?”嘿,樊辣椒第一次对一件事表现那么八卦。
当下,我断断续续对樊辣椒说了一大堆步入校园到步出社会的情况。
“你家那么穷?欠人这么多钱?”樊辣椒怀疑的表情。
“我象经常撒谎的人?”
“有点。”
“我干嘛撒谎?博取同情?即便博同情也得找个比较带同情心……”汗,说错话。
“同情心有时候会害死人。”还好没被发现。
“按你这么说……”算了,开车不宜分散精神,我忍。
“你觉得,如果把你开了,你会不会很惨?”
“废话。”
“嗯,我掌握到一个非常有威胁性的武器。”樊辣椒笑容幽冷。
“我看就性武器……哎呀……”看来得改一改口不择言的坏毛病,上司都敢调侃,而且还是……那种调侃,简直找死。
在马路上兜兜转转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樊辣椒接到一个电话,接完以后她给我报出一个目的地,让我把车开过去。其实目的地就在附近,几分钟已经到了。
车子停在一块空地上,车头对着一个饭庄其中的一个包间,包间内有一对中年男女,看那股亲密劲儿就知道是夫妻。另外傍边还坐着一对姐妹花,大概五六岁左右吧,应该是这对中年男女的爱情结晶。
樊辣椒目不转睛盯住包间,脸上挂着无比邪恶的笑容,过了大概十分钟才收回目光。我以为樊辣椒准备让我离开,谁知道她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堆化妆品,唇膏、腮红、睫毛膏、粉底、眼影之类,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弄到人模鬼样,总之看上去特倒人胃口……
“你不至于吧?干嘛啊你?受刺激?”我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收回你狗爪,立即,害我把眉画花我……”
“扣业务提成对吧?能不能找个稍微新鲜点儿的词啊?老是这一招,我根本就没见过业务提具体长什么模样。”刚刚才说要改掉自己口不择言的毛病,这会儿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炒鱿鱼。”
“行,我就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到,你继续……”
“再说让你永世见不到业务提成长什么样。”
“那我又瞎又哑行了吧?”感觉有点怪异,我现在对樊辣椒似乎越来越放肆了,难道是逐渐熟识的缘故?可知道以往我看到樊辣椒就会腿软,听到她声音就会莫名紧张,现在除非我正在干坏事,否则绝不会产生这些感觉。
樊辣椒打开车门走下车,径直往饭庄大门走,随后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掏出香烟点上,紧紧盯住包间!
不一会儿,樊辣椒身影重新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以内。
同时可以清楚看到,包间里无论男女老幼全部瞬间惊呆,愣愣的看着樊辣椒。尤其那个男人,一边盯还一边拿纸巾擦冷汗,嘴上结结巴巴说些什么。那个女人则看看自己丈夫,转而看看樊辣椒,一脸怒容,还说了句什么,然后樊辣椒夸张的笑了起来,一脸暧昧看着那个男人,大大抛出一个眉眼,接着一把抱住那个男人在他脸郏上面波了一口,再然后闪电离开,剩下那个男人一脸痛苦看着自己妻子。
“哈哈,真高兴。”回到车上,樊辣椒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耍人啊?那什么人?”会不会是樊辣椒的前度情夫之类?那模样也太对不起群众了吧?不论如何,我觉得樊辣椒这招很缺德,大家玩玩过后不欢而散很正常,事后还耍手段拆散别人家庭……说她变态真不冤枉她。
“竞争对手。”樊辣椒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上个月刚被他摆了一道。”
“你……?”我有点冷汗。
“有仇必报是我的做人原则。”
“可是这么一个报仇法……”
“不行?”
“行。”
“行就开车,立即。”
车子重新上路,樊辣椒心情无比愉悦,可我却接到一个无比郁闷的电话,陈芊芊打来的,那天送陈芊芊到中山医院以后她问我要了号码,美曰其名说改天请我吃饭。对方好歹是名美女,我当然不会吝啬的啦,电话号码而已又不是人民币。现在,这名美女似乎遇到一些麻烦,需要一辆车子送一程,于是想到了我这个好人。
挂断电话,我偷偷观察樊辣椒,她此刻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拒绝吧?
“樊总,能不能……”
“除了提要求,什么都能。”
我无语。
汽车在夜晚的街头飞驰,两傍的景物瞬间隐退那种感觉极其美妙,如梦如幻,但是我心里却无尽煎熬。
“刚才想说什么事,说说。”看我闷闷不乐,樊辣椒问。
“没必要了!”这死变态,想说的时候你不让说,不想说的时候你又让说,真当人狗奴才不成?我就偏不说。
“我数三声,三、二……”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我有个朋友的母亲忽然得了急病,她家住在很偏僻的一个小镇上,现在那么晚了没车回去,所以……”
“哦。”
哦一下就完啦?
哎,我也够笨的,我跟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说这些话顶个屁用,倒不如说想要借车子出去威风一把,说不定别人还爽快答应呢!看来必须吸取这种教训,只是……美女的忙咱无法帮上喽。
“靠边停。”车子开出没多远,樊辣椒小吼。
“干嘛?没看见禁停路标?”女人事儿真多,麻烦死。
“放心,罚不到你头上。”
“我要不是为你设想……得,我废话,我多管闲事,对不起。”
樊辣椒眉头轻蹙,横了我一眼,然后拉开车门走下车,可是没走出几步却又回过头对我说:“抽空去考个驾照。”
“我又没车,浪费时间浪费钱。”
“抠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穷,行了……什么眼神,想说我胸无大志是不是?随便,反正我不会扒给你看。”汗,嘴巴又不老实,这面对的可是我衣食父母,她一句话就得让我滚蛋,就不能虚伪一下说些好话?嗯,曲意逢迎。
“学费给你报销。”
“好啊好啊!”不考白不考,又不花钱,何乐不为?
“小样,滚,立即。”樊辣椒说完转身走过对面马路,钻进一辆出租车。
我愣在原地,无限的惭愧。
其实樊辣椒也并非想象中的绝情绝义,虽然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很容易让人误解,令人觉得她冰冷如尸体,但她内心亦有温热一面,只是较少表露出来。至于为什么较少表露出来,大概只有上帝他老人家知道,我等凡夫俗子不可理解,反正只要她少点虐待我就行,管她性情反复如天气。
驱车到邂逅陈芊芊的地方,陈芊芊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但又不好埋怨我。这女孩子怪倒霉的,昨天导师进院,今儿老妈病倒,真够她受的。
除了上车那会向我介绍过一些她家里的情况,一路上陈芊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麻木的看着前方,这种情景之下我也不好说话,所以气氛很沉静。
有了先进导航仪的辅助,安全的把车开到陈芊芊家住的小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经过这一路折腾,我的驾驶技术又攀上一个新层次,否则怎会走那么破烂复杂的路都没出事故?
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医院,陈芊芊迫不及待先下车,我停好车再进去已经找不到她,幸好医院不大。在一个看上去很落后的病房里,我见到了陈芊芊的母亲,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年纪比较轻,不敢确定是不是陈父。陈芊芊则在另一边牵着她母亲一只手,眼里泪水打转,楚楚可怜。
“这位是?”那个男人首先发现我。
“哦,我……同事,载我回来的。”陈芊芊慌忙做介绍。
“哦,你好。”那个男人站起来,拍拍凳子给我让坐。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宁浩。”我把凳子推回去,“叔叔你坐吧,我站着就可以。”
“小伙子蛮帅嘛,多大年纪啊?”冷汗,这是一个病人应该问的问题么?都病到躺病床上了还有这闲功夫瞎打听。
“阿姨过奖了,看你脸色不错,应该没啥事了吧?”
“没事没事,好着呢!过来过来,跟阿姨说说话。”陈母向我招手,奇怪的是陈芊芊却哇一声哭了出来,继而掩脸冲出门外,陈母无奈的看着我,“这孩子真是,都那么大了还爱哭鼻子,小浩你别见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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