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夫君将长杆子放回桌上,又从桌上端起两个小杯子来。他问:「你今年多大?」我晃了晃脑袋,脑袋上的钗环叮当作响,我笑了起来,乖乖作答:「上月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夫君的步子一顿,端着杯子转了个方向朝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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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了报答土匪救命之恩,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家中听闻此事后,大姐连夜答应了表哥的求娶,二姐跳进河里大病一场,三姐偷偷与书生私奔。
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在院子里踢毽子。
土匪与父亲一起从我的院子路过,指着踢毽子的我说:「就她吧。」
1.
柳员外家的幺女要嫁给城外青城山上的土匪头子为妻这件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众说纷纭,但大抵都是感谢的话。
感谢柳员外牺牲自家女儿来换取整个鹿城的太平。
只有我待在屋子里,看着乳娘手中的红布,歪着头问:「乳娘,这是什么?」
乳娘抬头看向我,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一圈。
她将针插在红布上,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小姐,这是您的红盖头。」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不是要永远都留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出嫁这天,父亲来了我的屋里。
「茵茵,日后你要讨夫君欢心,事事顺从夫君,整个鹿城都会牢记你的功劳。」这是他最后站在我身后,看着铜镜里的我,笑着对我说的话。
他还说:「茵茵最听话,最乖了。」
这些话他从前从来没说过,也几乎不对我笑。
我有些难过,也有些开心。
他还和几个姐姐都送了我不少东西。
一向骂我最凶的二姐,将她最喜欢的一套首饰都给了我,还拉着我的手哭了很久。
明明以前我最讨厌她们,如今看着她们这样哭,却也跟着一起难过。
外面闹哄哄的,乳娘红着眼眶给我盖上盖头。
我就这样被乳娘牵着走出了院子,走出了柳府,坐上了我从来没坐过的轿子。
不知道被人抬着走了多久,等我饿得受不住将手里抱着的苹果啃得只剩下一个核的时候,轿子终于被放了下来。
我吓得连忙将苹果核藏在袖子里。
这时外面突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有一只手掀轿帘伸进来。
「娘子。」见我迟迟不动作,有个声音在鞭炮声中响起来。
我连忙将自己的手放到那只快有我两只手大的大手中,慢慢被人牵着走了出去。
牵着我的人大拇指轻轻在我手上捻了捻,随后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算不上好听,却让我紧张的心舒缓了下来。
繁杂的礼仪,乳娘教了我足足一个月,我做得十分完美,没有一丝纰漏。
最后我被人带着走进一间屋子,坐在一张床上。
吵闹的人突然全都没了,只剩乳娘待在我身边,她笑着叹了一口气:「小姐,不是说苹果不能吃吗?」
我脑袋重得都抬不起来,听到她这样问更是低下头去。
太饿了呀。
我嘟了嘟嘴,从袖子里拿出藏了一路的苹果核,小声道:「我藏好了呀。」
乳娘浅浅叹了一口气,从我手中接过苹果核,念道:「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不过是吃了一个苹果,她连娘亲都扯了出来。
「下次我不偷吃了。」我如往常偷吃一般,立马认错保证。
又过了许久,才又有人走了进来。那人拿着一根长杆子,从我红盖头下面伸进来。
下一瞬红盖头便被他挑到空中,最后落到地上。
真好玩。
我笑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与父亲完全不一样的男子。
乳娘说,挑开我红盖头的人,我要叫夫君。
「夫君。」我弯了弯眉眼,甜甜地叫了一声。
父亲说我要讨夫君欢心,要对夫君好,要事事顺从夫君。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除了乳娘,没有人愿意与我一起住。
夫君却愿意,夫君是个好人。
夫君捉着长杆子的手僵在空中,浓浓的眉毛微微上挑一下。
他弯下身来,整张脸凑到我的面前,问我:「这么开心?」
我狠狠点头,笑着答:「茵茵以后与夫君一起住。」
夫君笑了起来。
他人很大,连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大。
他侧头看向乳娘,对她道:「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
乳娘看了看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我,又看了看已经在我身边坐下来的夫君,一脸的心疼。
我也探头对她说:「乳娘你去睡觉吧,茵茵有夫君陪着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夫君和乳娘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夫君的耳垂还微微发红,有些可爱。
我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发出「咯咯」的笑声:「夫君的耳朵红了。」
夫君捉住我捏住他耳朵的手指,面上一沉,连声音都压低了些,对乳娘道:「还不退下?」
我也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茵茵要跟夫君睡觉了。」
乳娘一张老脸也微微泛红,看我的眼神有点像那日我非要将捉来的虫子偷偷放到父亲书房,等着父亲回来夸我时,她站在书房外看我的眼神。
夫君将长杆子放回桌上,又从桌上端起两个小杯子来。
他问:「你今年多大?」
我晃了晃脑袋,脑袋上的钗环叮当作响,我笑了起来,乖乖作答:「上月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
夫君的步子一顿,端着杯子转了个方向朝房门走去。
我眨了眨眼看他踹了一脚房门:「都给老子滚。」
语气有些凶,吓了我一跳。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嬉笑声:「老大,他们说要闹洞房。」
我不懂什么是闹洞房,但夫君一双浓浓的眉皱在一起,似乎是十分不喜欢。
往日里乳娘也会这样,遇到不喜欢的事不敢说出来。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顶着重重的脑袋「哒哒」几步跑到门前,如以往一样假装生气地对门外喊:「夫君不喜欢闹洞房,你们赶快走!」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后,门外的人非但没走,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我一时间有些慌张无措,抬头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夫君,有些为难。
往日若是那些侍女欺负到乳娘头上,我这么凶地骂她们,她们早就跑了。虽然事后我一定会被姐姐们惩罚一顿,但我也觉得十分值得。
夫君看了我一眼,才抵在门上,十分小声道:「明日将你们都扔到山上喂狼。」
喂狼?
我吓得浑身一缩。
不听夫君的话,就要被扔到山上喂狼!
门外的人也同我一般害怕,连忙就跑走了。可是我没法跑,我还要跟夫君一起睡觉。
夫君又将两个小杯子放回了桌上,回头看我:「你父亲没告诉我你年岁这般小。」
我原本就害怕得不行,听到他这么说,立马就哭了起来:「我不小,乳娘说我长大了。夫君你别将我扔到山上喂狼。」
夫君皱了皱眉,见他这样,我哭得更狠了。
他几步走到我跟前,将我轻轻一拎就拎到怀里,大手在我背上僵硬地拍了拍:「谁说要将你喂狼?」
我泪眼婆娑,眨了眨眼抬头看他。
他抱着我坐到床上,叹了一口气,大手又拍了拍我的脑袋:「别哭了。」
我立马噤了声,吸了吸鼻子问他:「那你会将爹爹扔去喂狼吗?」
他一愣。
「不会。」
那我便放心了,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夫君果真是个好人。」
他又一愣,随后将我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下,又深深叹了口气。
出嫁之前,二姐曾经偷偷跑来我的院子里,告诉我若是我不愿意出嫁,她能帮我。
我问她为什么要不愿意出嫁。
她说我要嫁的人是个顶级大坏蛋。
当时我只当她是又来骗我,如今看来她果真是又骗了我。
我和夫君一起在床上躺下,他不像是乳娘那般将我抱在怀里,背对着我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夫君。」我小声叫了一声。
夫君没应,应该是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将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夫君,告诉你一个秘密。
「茵茵是个笨蛋。」
这个事情乳娘和父亲都不让我告诉夫君,可是我不愿意骗人。
夫君这时睡着了,我说了他也没听见,就当我既没骗人,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夫君突然睁开了眼。
我吓得撑在床上的手一软,整个人摔在床上。
好痛!
「夫君……」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夫君转过身来,看着我:「谁说的?」
「嗯?」
「谁说你是笨蛋?」
「大家都这么说。」我拉了拉被子,回忆像是洪水一般朝我涌来,让我突然有些委屈,「他们说我是早产,不仅自己是个笨蛋,还害死了娘亲。」
说着说着便又有些想哭。
夫君却伸手来将我搂进怀里,他的怀里跟乳娘不一样,硬邦邦的,还十分宽厚。
他的手在我背上不连贯地拍了拍:「你不是笨蛋,你只是还没长大。」
「真的吗?」我眼睛一亮,抬头看他。
他笑起来,点点头:「夫君养养,就能长大了。」
第二天睡醒后,乳娘给我穿衣服的时候一个劲地问我:「小姐,疼不疼啊?」
我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问疼不疼。
是睡觉又不是打架,睡觉有什么好疼的。
见她好像是很担心的样子,我只好乖乖答:「不疼。夫君跟乳娘一样,是抱着我睡觉的。」
乳娘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看了我一会好似确定了我没在说谎才作罢。
等她给我穿戴洗漱完毕后,再去铺床的时候动作又停了一下。
她看了看整洁的床单又看了看我,问我:「小姐,昨夜你跟姑爷是怎么睡觉的?」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她怎么也有点笨了。
「自然是以往我跟你一起那般睡的呀。」我跳到她面前,弯下身笑着看她,「乳娘怎么也变笨了?」
说完我又笑着跑走。
夫君昨夜说过,这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再将我关在小小的院子里。
等乳娘追上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一团人围住。
「这便是寨主夫人?」一个男人率先笑着开了口。
这里的男人都跟父亲不一样,个个都宽肩粗腰,还续了黑黑的胡子。
有点吓人。
笑起来又有点可爱。
一个女子上前,抬手便在乳娘刚给我梳好的发髻上揉了揉,大咧咧道:「果真是甜美可人,难怪老大改变了主意。」
我小心地将脑袋从她手下挪开,咧开嘴笑着叫了她一声:「姐姐好。」
「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随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哈哈哈」声。
「好,我叫你嫂子,你叫我姐姐,我们各论各的。」她笑完后,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脑袋。
这里的女子也跟姐姐们不一样,穿的衣服简单利索,也不会说些我不喜欢的话。
乳娘在人群外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试试。」夫君的声音也在人群外响起来。
围住我的人迅速开了一个口子,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外的夫君。
今日他穿的不是昨日那件红衣裳,原来不是红衣裳好看,是他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好看的夫君。
我眼睛一亮,随后弯下眉眼朝他扑过去:「夫君!」
夫君很高,我还不足他肩膀高,扑过去正好能扑进他怀里。他稳稳接住我,看向刚刚那女子:「各论各的?」
那女子连忙收了笑,苦兮兮地看着我:「嫂子,我叫林云溪,你就叫我云溪就好了。」
我抬头看向夫君,夫君点点头。
我便乖乖叫她一声:「云溪。」
她也乖乖应了一声,看她样子像是想立马冲上来抱我一下,可夫君搂着我转身就离开,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负责这个寨子的日常所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去问她要。」夫君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屋子,刚坐下就对我说了这番话。
这话我以前也听过。
我躲在假山后面,也听父亲这般对大姐姐说过,或许他也对二姐三姐说过。
总之从未对我说过。
我拉着夫君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真的吗?什么都可以要吗?」
夫君点头,拍了拍我的脑袋:「先吃饭吧。」
随着他这一声,便有人端了许多好吃的进来。
全是我爱吃的。
我连忙放开他,拿起筷子夹起离我最近的一个包子。
刚送到嘴边便听到夫君说:「我为你请了个先生,教你念书。」
「啪嗒——」
包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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