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榻上的景怡然转醒,吃力的撑起身体,“母亲命人发布告示,悬赏三千银元,只求有女子能爬上少帅您的床!与您交好!”
所以,景迦然的所作所为,试图爬上他的床与他交好,还真是缺钱所至?!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
战无炔逐渐阴鸷下来的神情,让南泽心道不好。
他想替景迦然解释什么,但景怡然所言也并不算污蔑事实,战府的确对外悬赏三千银元,甚至还有个额外一万银元的封赏!
景怡然言之凿凿,“少帅!我本不想将这一切告知给您,可我实在见不得姐姐此举!她这是将您当成什么了?!屡次三番的背叛欺瞒!”
如此,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战无炔只觉得从窗户口吹进的寒风凛冽刮骨,心就如同被尖刀挑起了血肉一般,疼痛难忍。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真的又要被那个女人给欺骗了!
迷迷糊糊中,景迦然感觉自己被丢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轻,却仿佛看得见自己丑陋的那张脸。
她怕是,很快就要死了吧……
不然又怎么会在恍惚中,仿佛看见当初书塾里那个风度翩翩的俊雅少年,捧着她的脸,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他是统帅燕京的将帅继承人,而她出自书香门第,世家之女。
本是天作之合。
可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一朝家破人亡?
大婚之日她悲痛难耐,负气而走,让他在士族门第中丧尽颜面,可她又何尝不是颠沛流离,熬坏了身子?
大夫说,她没几日可活了……帮他过完蛊毒,她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再醒来时,景迦然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是被脚心的疼痛钻醒的,睁开眼后看清楚脚边的东西,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啊……”
门很快就被打开,嬷嬷似乎刚睡醒,没好气道,“一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景迦然缩成一团,惊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有老鼠。”
“老鼠?”嬷嬷嗤笑一声,扬起手中的竹竿,狠狠地抽在了景迦然的身上。
“都到这儿了,你还当自己是太太小姐不成?这儿不只是有老鼠,还要蟑螂,蚂蚁,蛇呢!都什么时辰了,起来给我滚去洗衣服。”
景迦然连滚带爬的滚到门口,哭喊着被一竿子抽了出来,紧跟着便是外面佣人早就准备好的劈头盖脸的一桶桶脏衣服,“这些,日落之前洗完,不洗完不准吃饭。”
嬷嬷的竹竿在她身侧地上狠狠落下,景迦然尖叫一声,躲在了衣服堆中,急声道,“我这就洗!”
时值腊月,北方正是最冷的时候。
前日刚下过一场雪,院子里连看管她洗衣服的嬷嬷都熬不住了,训斥了半个时辰就哆嗦着进屋取暖。
只剩下景迦然一人,一双手洗的麻木皴裂。
“看见了没?听说啊,这个女人跑去爬上少帅的床勾引少帅,就被毁了容打发到这里来了呢!”隔着窗帘,也有多管闲事的婢女对着她指指点点。
“少奶奶说了,既然这个女人赖这儿不走,那便把所有的脏活累活全打发给她干,要是一不留神给弄死了,便丢到后面的乱葬岗去。”
景迦然蹲坐在木桶边,浑浑噩噩的搓洗着,心口痛到难以呼吸。
景怡然存心想要她死,她知道,而这一切也一定是战无炔默允了的。
原来,他对她的恨……毁了她一张脸还不够,还想要她死啊……
可是,她真的好想要他好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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