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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两个男人不再做口舌之争,请了顶级专家,来给江知夏治疗。江知夏身上的伤慢慢好起来,头部的淤血也散了,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不好说。徐妈和护工轮流照顾她的身体,每天擦洗、按摩,免得肌肉退化。大概是叶康国在天上保佑女儿,江知夏在三个月后,醒了过来。…

免费试读

天台,寒风猎猎。 

一个脸白得不正常的女子,眼神充满怨恨,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此刻她用力拽着个痛哭流涕的女子,手背青筋突出,一起站在天台边缘。

跟衣裳一样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刮下去。

狼狈嚎哭的女子软如一滩烂泥,不停喊着“阿俨,救我”。

看到这一幕,冷厉高大的男人瞳孔一震,将不自觉发颤的手攥紧,沉声开口:“江知夏,放开她。”

江知夏再次后退,只差半步,就要踩空。

她声音嘶哑,拼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被风吹得破散——

“黄泉路我不想一个人走,薄衍琛,你来换她,如何?”

……

一个月前。

“紧急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就在刚才,创荣集团宣布破产清算,董事长叶康国涉嫌行贿,逮捕现场,叶康国疑似受不了刺激,心脏病病发已送往医院抢救。而提交行贿证据、举报叶康国的,正是他的女婿,也就是关氏集团总裁薄衍琛……”

偌大的别墅,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江知夏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抬手狠狠拧了一下手臂。

会痛,不是做梦!

集团破产,父亲行贿、抢救?

她清澈如琉璃的双瞳死死紧盯着电视上那张熟悉英俊的脸。

在她十七岁时就刻在了心底的精致五官,为什么变得那么陌生了?

江知夏感觉得到薄衍琛不爱自己,可是他们结婚了呀,还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

苍白的脸血色全无,江知夏僵滞的身体开始大幅度颤动,用力擦掉涌出眼眶的泪,转身就走。

“不,不是真的,爸爸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他……”

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倏地传来阵阵疼痛。

“孩子……”

江知夏踉跄着,仰着跌落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抠着昂贵的皮质,痛楚来得猛烈,都没能将她从这场薄衍琛编织的噩梦中唤醒。

薄衍琛,为什么?

记者会现场。

薄衍琛身着高档手工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从容不迫的在保镖护送下离开。

有个别记者想要跟上来挖更深的新闻,却被他冷寒的目光逼退。

副总柏远走在他身旁低声说道:“阿俨,刚才家里来电话,江知夏昏倒,人已经送往医院。”

“回公司。”薄衍琛直接忽略柏远的话,听到江知夏早产,冰雕般的俊美脸庞依旧毫不动容。

叶家已经垮了,这场始于报复的无爱婚姻也该结束了。

“阿俨,你可真冷血,再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而且你不觉得她挺无辜的吗?”

柏远心里莫名难受。

因为当初江素洁的一句话,薄衍琛搭上自己的婚姻娶了江知夏,只为更快速狠厉地报复叶康国。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薄衍琛冰冷吐出这句话,并不需要柏远回答,盈满寒意的眸子缓缓闭上,在心里嗤笑。

骨肉?无辜?

当年要不是叶康国那个禽兽强了江素洁,害她失踪了好几年,现在他的骨肉都能满地跑了。

江素洁一个温柔爱笑的女人也不会患上精神病。

跟江知夏的那个孩子,只不过是报复计划里面的附属品。

叶康国最看重的就是江知夏这个独女。

有什么比江知夏崩溃更好的利息?

柏远皱眉,还想说什么,薄衍琛的私人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薄衍琛深邃的眼眸溢出紧张之色,吩咐道:“马上去海岸嘉园。”

能让他露出着急跟心疼这种表情的,全世界除了江素洁没有第二个。

“又病发了?”

“车给我。”

柏远下车,薄衍琛迅速上了驾驶座,车门“砰”地急切关上。

很快,车子就从柏远眼前划过,快速涌入了车流中,疾驰而去。

柏远一顿,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医院。

江知夏被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

脸色白如纸,衣裤都被染红,而且还在不停流血……

医生一看顿时知道不好,焦急喊道:“孩子会早产,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你赶紧做手术!一定要母子平安啊!”徐妈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这么哀求。

“手术需要签字,产妇的丈夫来了吗?”

徐妈难过地摇了摇头,老泪纵横。

丈夫怎么会在身边?

叶家就是被薄衍琛搞垮的,她打薄衍琛的电话都打不通,只好打给柏远。

“没有监护人签字,我们不好做手术,这个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趁徐妈不注意,叶家司机在一旁悄悄发了条信息出去。

“江知夏流了很多血,医生说她会早产。”

柏远喘着气跑来,看到地板上滴落的连串血迹,不由有些腿软。

“我是代表产妇丈夫来的,我来签字。”

海岸嘉园。

刺耳的刹车声倏地响起。

江素洁隐在二楼房间的窗帘后面,看到薄衍琛下车,嘴角露出一丝嘚瑟的笑,将司机发来的那条信息删除。

门外,有急乱的脚步声,“咚咚”踏上木质楼梯。

江素洁倏地哀嚎出声:“我求求你放过我,叶叔叔,看在我跟知夏是好朋友的份上,求你放过我……”

佣人慌乱迎上来,“关总,江小姐看到电视上的叶康国就病发了!把自己锁在屋里一直哭喊!”

“你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说了最近不能让她看到新闻吗?!”薄衍琛着急,并没注意到佣人脸上虽有急色,眼神却闪躲。

“不给电视看,江小姐就哭,我不忍心啊!”

薄衍琛听到房里传来江素洁无助惊恐的求救,心像是被什么拧了拧,拍门哄劝道:“素洁,叶康国已经进了监狱,伤害不到你了,把门打开,好吗?”

“叶康国……叶叔叔,我好痛啊,不要打我……啊!”江素洁的叫声越发尖利。

薄衍琛心一突,后退几步猛地踹门。

“砰”的巨响,江素洁一个瑟缩,惊恐地不停磕头,嘴里一直念叨着“叶叔叔,求求你放过我”。

“素洁,别怕,是我,你不要伤害自己了。”

薄衍琛心痛如绞,上前紧紧把江素洁搂在怀里。

“啊……你不要碰我,你走开呀,阿俨救我……”江素洁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薄衍琛怀里奋力挣扎着,神色万分恐惧。

“是我,我是阿俨,我来了。”薄衍琛难得的温柔跟耐心,都倾注给了怀里的女人。

江素洁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上扬,跟佣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清明。

“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过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江素洁用力推开薄衍琛,扑到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就往肚子捅了上去。

医院。

手术室外,柏远手里夹着烟,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他的不安,僵滞坐在椅子上,烟都要烧到手指了还没察觉。

徐妈焦急地踱步,双手合十一直在祈祷。

这时,一阵细弱的婴儿啼哭传出来。

门打开,柏远回过神,丢开烟蒂,就看到护士小心翼翼抱着孩子。

“早产儿还很虚弱,得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产妇还在急救,她失血过多,还是少见的熊猫血,万幸医院的血浆还有一份……”

倏地,走廊一阵骚动。

薄衍琛抱着昏迷不醒的江素洁越来越近,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主任和一些医护人员。

江素洁腹部全都被血染红,行走间还一路滴在地板上。

而之前江知夏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两个女人的血夹杂在一起,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柏远下意识说道:“阿俨,这是你和江知夏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衍琛冰冷又厌烦地打断:“与我无关!”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气势,抱着江素洁直接迈向隔壁手术室,看都没看护士怀里的孩子一眼。

江素洁被推进去,手术室的门关上,薄衍琛的思绪才慢慢清醒过来,昂贵的西服上都是血迹,双手似乎还有粘稠的温热感。

想到精神失常的素洁还能记得他,并且宁愿自杀也不想被别人碰的忠贞刚烈,薄衍琛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痉挛。

想到罪魁祸首叶康国,暴戾的因子流窜在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里,恨不得立刻将叶家全部毁灭。

柏远看了眼失控的薄衍琛,要护士马上抱孩子去保温箱。

一旦涉及江素洁,他就没了分寸。

想说点什么缓和下,主任又焦急跑了出来。

“关总,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她是特殊的熊猫血……我们医院库存不够,得从血库那边调取!”

话落,一个护士端着托盘快步走来,里面放着两袋血浆。

“你们让让,3号手术室产妇需要的熊猫血来了!”

柏远心沉了沉,暗道不好。

薄衍琛冷然瞥了一眼江知夏所在的手术室,恍惚记起那女人也是熊猫血。

他直接命令主任:“把血浆都给素洁,要是她有半点闪失,你们医院也没必要开了。”

柏远反对道:“先让两个患者都输上血,再去血库调取血浆过来。”

徐妈急了,想也不想的跪在了薄衍琛面前,央求道:“先生,求求你救救太太吧,孩子刚出生,不能没有母亲啊!”

“我说救素洁。”薄衍琛加重语气,残酷不屑,“至于那个产妇,我名义上的妻子,没有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没必要抢救。明白了吗?”

主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既然是家事,那他也无能为力了,示意拿血浆的护士跟自己进入江素洁的手术室。

柏远忍无可忍,积压的怒火轰然,抬手就是一拳。

“薄衍琛,你他妈太冷血了,她为什么会大出血,你心里清楚!你就算再怎么讨厌她,她也是一条人命!”

薄衍琛脸被打偏,指腹擦去嘴角血丝,轻嗤,“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她。怎么?看上她了?”

心里有股莫名烦躁,脸色阴沉如山雨欲来。

徐妈哭道:“先生,太太和孩子是无辜的啊!”

“徐妈,别求他,你好好守着江知夏!”柏远不想多废话,大步离开。

必须快速找到熊猫血!

他额角有汗滑落,蓦地想到叶康国心脏病发进了医院,脚下一转,来到心脏科。

单人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察在看守着,只等叶康国身体好转就带回拘留所。

人命关天,柏远被允许入内。

一听女儿危在旦夕,叶康国捂住心口,脸色发青,吃了一把药才缓过来。

“快给我抽血!多抽点!”

针头刺入静脉,他喘息着说道:“薄衍琛狼子野心,商场如战场,输了我无话可说,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知夏……柏副总,你是好人,求你照看我女儿……”

柏远直觉有点不对劲,试探道:“叶董,你还记得江素洁吗?”

叶康国怔了怔,“名字有点耳熟,是知夏的朋友吧?”

柏远仔细观察叶康国的神情,没发现一丝心虚和不自在,就好像他跟江素洁的交集是女儿的朋友,仅此而已。

将疑虑压下,柏远带了热乎乎的新鲜血浆赶去手术室。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沉甸甸的爱。

叶康国真的会做那般禽兽不如的事吗?

两天后。

江知夏昏昏沉沉醒来,很快就有人去通知了薄衍琛。

薄衍琛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床边,面无表情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醒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孩子呢?”江知夏费力坐起来,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

薄衍琛身躯微微一滞,那个孩子他看都没有去看,听说是个女孩,不知道长得像谁。

可想到发疯自残的江素洁,薄衍琛心口塌陷的一丝柔软蓦地发硬。

“没死,保温箱里待着。”

江知夏一颤,这男人没有心,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这么冷漠。

“为什么这么做?”她想保持冷静的,奈何声音破碎不堪,“我爸不可能行贿,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只可能是薄衍琛陷害!

她的心好似被无数的针扎中,密密麻麻的痛,在心头弥散化成了眸中凄然的水雾。

“你说啊,为什么?薄衍琛,是你主动跟我求婚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来害我爸爸的是不是?”

江知夏知道薄衍琛爱的是江素洁,可是还是抵不过诱惑,答应了他的求婚。

只因她爱他,从十七岁开始就爱上了,七年的暗恋,一年的婚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仅有的一次还是薄衍琛喝醉酒的情况下,他都是叫着江素洁的名字。

江知夏难受至极,但她还是安慰自己,只要在一起久了,她总会打动薄衍琛。

“素洁一年前回来了,精神失常,害她变成这样的就是你的父亲叶康国,是他强了素洁!”薄衍琛阴沉的眸紧锁着江知夏苍白干瘦的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素洁报仇。”

江知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真可笑,妈妈因病逝世后,爸爸就没想再找女人,江素洁算哪根葱?

“我爸一个董事长,要什么女人没有?用得着强迫江素洁?江素洁在你眼里是天仙,别以为所有男人都当她是宝!”

江知夏歇斯底里怒吼着,太过激动以至于刀口传来阵阵疼痛。

她忍痛抓起离婚协议三两下撕开,掷向薄衍琛。

“江素洁回来又怎么样?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关太太的位置上!你薄衍琛只能丧偶,休想离婚!”

薄衍琛俊美的面容越发寒沉,江知夏才生孩子,法院也会站在她那边。

这婚,她不同意,一时半会还真离不了。

江知夏知道,利用婚姻绑定一个无情的男人,很傻,可她只能拖着,用这种方法让薄衍琛难受。

“薄衍琛,你要我签字也不是不行,把江素洁叫来,让她跟我爸当面对峙。”

“素洁受不得刺激,我不可能再让你们这对父女恶心到她。”薄衍琛目露厌烦憎恶,不屑地开口:“那就拖着好了,只是,你以为你能拖多久?”

薄衍琛冰冷无情的话像把利剑直插江知夏心脏,痛得她全身发僵。

腹部刀口裂开,血色浸透病号服。

江知夏痛得嘴唇都发白了,依旧不叫医生,就那么倔强地看着薄衍琛,不愿露出一丝软弱。

薄衍琛瞳孔一瞬缩了缩,旋即无动于衷地转身。

这里是医院,江知夏死不了。

江知夏瘫倒下去,捂住腹部,悲从中来。

“薄衍琛,我真是失心疯了,才会爱上你……”

走出病房那一刹,这句浸满悔意的呢喃传入薄衍琛耳里,让他的心毫无征兆地紧了紧。

薄衍琛薄唇紧抿,径直来到VIP病房,看到素洁苍白清秀的脸,乖巧吃着猪肝粥,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害。

看到薄衍琛来了,她扬起笑脸,“阿俨!”

“肚子还痛吗?”薄衍琛拿过勺子,温柔地喂着江素洁。

江知夏因为刀口崩裂,重新进行了缝合。

她倚在床头,眼神空洞。

徐妈摆好营养的月子餐,絮絮叨叨坐月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决口不提那天薄衍琛的冷酷。

一想到就无比心疼江知夏。

江知夏食不下咽,柏远见状,宽慰道:“我去拘留所看过你爸爸,他身体还好,要你别担心。”

江知夏红着眼看向柏远,“我爸没有行贿,更不可能强迫江素洁,你信吗?”

柏远一滞,他是关氏集团副总,和薄衍琛又是发小,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

薄衍琛对叶家实施报复计划,柏远作为旁观者,江知夏落到今天这模样,其中也有他的冷血。

柏远有些茫然,他此刻对江知夏的同情,算什么?

柏远定了定神,说道:“我会去查的。”

江知夏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一颗星芒,让柏远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去查江素洁。

想必阿俨也不想自己被蒙蔽。

看到希望,江知夏强撑着进食,下地走路,痛得大汗淋漓也咬牙坚持着,只为快点恢复。

休养了几天,就求着徐妈带自己去育儿室看孩子。

知道孩子的位置后,江知夏贪婪地盯着,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孩子抱在怀里。

徐妈笑道:“是个小棉袄,还看不出长得像谁,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可以选择,江知夏不想孩子像薄衍琛,她要将那个男人从生命里剥离……

半个月后,江知夏收到柏远发来的微信:“知夏,我查到了一些东西,速来四季酒店1601房。”

心里冒出一丝疑惑,但急于拿到证据的迫切很快占了上风。

柏远总不会害她。

江知夏走出医院,打了个的,前往酒店。

来到1601门口,正要敲门,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柏远?”

江知夏推开门走进去,蓦地有人从身后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夏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且还在酒店房间。

捶了捶有点晕眩的头,坐起来顿时骇然!

被单下的身体不着片缕,身边还有个同样赤.裸的男人,柏远!

江知夏咬唇,他绕了一圈难道是为了……

下一刻,柏远也睁开眼,眼神迷茫,转头看到江知夏,瞳孔骤然一缩。

“知夏?你怎么在这?”

他想起自己被人偷袭打晕,这显然是有人算计!

“快穿好衣服,离开再说!”

柏远掀开被单迅速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裤。

江知夏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正要穿衣,可是来不及了,门被推开,涌进来一堆人,拿着摄影器材直接开拍。

更甚者,还有个人用手机开始现场直播!

“接到热心群众举报,早前破产、涉嫌行贿的创荣集团董事长叶康国独女江知夏,在这间酒店跟别的男人偷情!刺激的是,她才生完孩子没几天,还在坐月子,居然这么耐不住寂寞!”“胡说!我没有!”江知夏紧紧捂住被单,尖叫道:“滚出去——!”

“不要拍!”柏远忙去阻止,抢夺,可是架不住人多。

摄像头都要怼到脸上,江知夏捂着脸,缩成一团,不停嘶吼尖叫,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

场面乱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酒店工作人员和保安赶过来,制止了这场闹剧。

海岸嘉园。

薄衍琛一手搂着江素洁,一手翻着膝盖上的书。

如果忽略他时不时的走神,画面看着倒是一派岁月静好。

江素洁乖巧依偎在薄衍琛怀里,装模作样刷着手机,蓦地惊呼:“这不是知夏和柏远吗?他们怎么、怎么能这样?”

“你说什么?”薄衍琛蹙眉,江知夏和柏远,两个人名字一起出现,都让他心里莫名不舒服。

“没、没什么,是我看错了。”江素洁把手机按黑,攥在手里,神色慌乱。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惹得薄衍琛更加怀疑,半是哄劝半是强硬拿过手机。

江素洁眼底闪过窃笑,旋即小心翼翼开口:“阿俨,你不要生气,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薄衍琛摁开手机,直接看到那个直播视频,脸霎时覆上寒霜,手用力地恨不得捏碎手机。

“叶家真是好家教,叶康国教出的好女儿。”

拘留所。

短短几天,叶康国就由原本的意气风发变得憔悴颓丧,双鬓灰白,仿佛老了二十岁。

跟独女相比,集团的破产只是过眼烟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知夏。

要是自己倒下去,她和刚出生的小外孙女可怎么办?

叶康国尽力撑着,“行贿”是薄衍琛那兔崽子下的套,他清者自清。

就算被判坐牢,也要争取早点出去。

“又在想女儿呢?”一个看守的工作人员满脸鄙视,递过一个手机,“看看吧,你担心她,她可是在外面逍遥快活,啧啧。”

叶康国一愣,接过手机,看着看着,脸色涨红,很快又变得煞白。

视频里,女儿宛如疯婆子,那种无助崩溃能透过屏幕传出来。

底下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月子期间居然做出这种丑事,也太淫.荡了吧!”

“需求这么大,这女的是多饥渴啊?!”

“叶康国就不是个好东西,女儿这样不稀奇,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才生完孩子的女人那身材能看?男的也太不挑了!”

“她生的那个孩子有必要做亲子鉴定,是不是关总的还不一定呢!”

……

叶康国嘴唇开始发紫,呼吸越发急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拧。

他恨自己没用,不能帮到女儿,让她受这样的羞辱。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做这种事!”叶康国目眦欲裂吼道:“这是假的,假的!我女儿清清白白——!”

话落,叶康国瞪着眼,朝后倒下。

周围人慌了,忙打开铁门,并拨打急救电话。

酒店那边,柏远强硬删除那些人拍的视频和照片,无奈直播却没法阻挡。

经过询问,得知他们都是收到同一个号码发出的短信。

柏远打过去,发现号码是空号。

柏远深吸一口气,安慰江知夏:“清者自清。”

其实这话很无力,她毕竟是女人。

江知夏双眼满是愤恨,颤声道:“是薄衍琛,一定是他!他要跟我离婚,哺乳期离不了,他就设计这种丑事,让法院站他那边!”

柏远咬牙,一时无话可说。

他本来不信薄衍琛会那么卑劣,但此刻并没有说服力。

“我会查清楚。”

江知夏失魂落魄走出酒店,一路都拿外套遮住大半张脸,狼狈不堪,低着头瑟瑟发抖。

遮得严严实实,还是有种被扒光的感觉。

薄衍琛真的好狠,这是要逼死她吧!

她还有爸爸,还有女儿,所以绝对绝对不会认输!

江知夏打的回到医院,刚在门口下车,就看到对面驶来一辆救护车,警笛声十分刺耳。

这种场景在医院很常见才对,不知道为何,江知夏莫名心惊肉跳,眼睛直愣愣看着那车刹住,车门打开。

几个医护人员跳下来,合力抬下一个担架。

江知夏看清那上面躺着的人,骇然大叫道:“爸爸——!”

踉踉跄跄扑上去,叶康国面色已经是灰白色,毫无知觉,情况很糟糕。

“爸,不要离开我!你撑住啊!我不能没有爸爸的……”

进入手术室前,叶康国一直紧攥着的手机“哐”地掉到地上。

江知夏哭着捡起来,看到手机上的画面正是那个直播。

爸爸是看到这个才发病的!

她不停捶打自己的心口,撕心裂肺吼道:“薄衍琛,你欺人太甚!”

叶康国下葬的这日,天气阴沉。

叶家垮台,以前所有巴结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

灵堂,江知夏双目无神地跪在地上,木然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她觉得自己陷在了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那次病发,叶康国在ICU熬了几天,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单,终究是没挺过去。

去世后还要被骂活该、报应,舆论沸沸扬扬。

江知夏抬眸,看着爸爸的遗像,黑白色的叶康国笑得好慈爱。

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没了……

“哎哟,堂堂叶董事长的灵堂居然这么冷清,真是人走茶凉啊!”

幸灾乐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江素洁穿着一身艳丽的连身裙,与这暗白的灵堂格格不入。

她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

“江、素、洁!”江知夏涣散的目光凝住。

这女人莫名其妙失踪,回来就那么恶心的诬陷她爸。

这笔账江知夏自然要算,但不是现在。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过来看看你有多惨。”江素洁踱步进来,俯视着江知夏,得意道:“我跟阿俨说,当初我被你爸强了,受不了打击才离开的。就一句话,他直接把你弄得家破人亡!”

江知夏眼睛红得要滴血,握紧拳头起身,“为什么你要这么污蔑我爸?我们父女有哪里对不住你?”

江素洁嗤笑,“只因为你喜欢阿俨,叶康国就用钱打发我,给你让路。”

江知夏不可置信,“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同样都是叶康国的女儿,你从小住豪宅享受最好的物质,而我跟着我妈在底层熬日子,这公平吗?”

江知夏骇然,江素洁什么意思?

江素洁清秀的面容浮出几许狰狞,“叶康国不肯认我,还把我们母女像打发乞丐一样赶出去,而你,像个小公主,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看我们笑话!”

江知夏想起来了,爸爸曾经跟她忏悔过,妈妈去世后,他思念成狂,迷迷糊糊认错人,和当时的秘书发生了关系。

事后清醒过来,叶康国很后悔,给了秘书一大笔钱离开,再三叮嘱她吃事后药。

秘书答应得好好的,谁知几年后,她居然带着个小女孩上门认亲。

叶康国很生气,更怕江知夏伤心,坚决赶走了她们。

居然,江素洁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江知夏咬牙,冷冷开口:“我爸的女儿就我一个,你是你妈妈算计得来的,我爸有什么错?”

她红着眼,几步上前,就要把江素洁拽过来给叶康国磕头赔罪。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江素洁拍了拍怀里的婴儿,被恨意扭曲的脸扬起一抹阴笑,“虽然你这个姐姐不认我,但我大度,不计较,我还好心带你女儿过来见她姥爷最后一面呢!”

说着,她手上一个用力,瘦弱的小婴儿倏地哭出来。

江知夏冲过去的身形一僵,惊恐瞪大眼,嘶吼道:“你是不是疯了!这孩子早产,还不能出保温箱!”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江素洁有恃无恐,相比江知夏的失态,她无比优雅,“我只知道,我有精神病,江知夏,你可不要刺激我。”

江知夏又气又急,颤声说道:“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涉孩子,快把孩子送回医院……”

可怜的小婴儿声音细弱,不一会儿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安,我的安安……”江知夏心如刀绞,不顾一切扑上去抢孩子。

刚把孩子抱到手里,她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接着整个人又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开。

熟悉冰冷的暴怒声传来:“江知夏,你发什么疯?”

江知夏踉跄着后退几步,站立不稳朝后倒去。

她万分小心护着怀里的安安,背部重重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这股力道震到腹部还没完全愈合的刀口,好像又要再次撕裂,痛得她牙齿打颤。

薄衍琛毫不在意,厌恶地移开眼神,看向江素洁的时候已经是截然相反的担忧和心疼。

“伤口有没有被碰到?痛不痛?”

江素洁满眼含泪,轻轻摇头,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阿俨,我没事,我只是担心知夏,想带孩子来看看她。”

薄衍琛怜惜道:“你总是这么善良,但有的人,不配你的好心。”

江知夏不停深呼吸,等着疼痛缓过去,慢慢爬起来,倔强挺直腰背,懒得辩解。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不问原因,直接给她一巴掌,连孩子都不顾的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忘了他也有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苦涩地把嘴里血腥味吐下去,庆幸孩子没事。

“乖,安安别哭了,妈妈在这……”

安安,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不要紧,妈妈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

也许是母女天性,安安渐渐停止嚎哭,只剩下小小的抽泣。

江知夏把眼泪硬生生逼回去,抱紧安安朝着门口跑去。

得赶快把安安送去医院。

这么脆弱的婴儿,这么瘦小,外面的世界细菌好多,好冷,好危险。

安安……

这是江知夏给女儿取的名字。

薄衍琛滞了滞,看清擦身而过的女人,苍白脸颊上红肿的指印,心脏莫名涌起一丝沉钝的痛。

江素洁看到薄衍琛因为江知夏失神的样子,心里恨得痒痒的,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

“知夏,这是我的孩子,你把她带去哪儿?”

她倏地冲上去抢孩子,完全不克制力道,一拉扯,安安又开始大哭起来。

偏偏江素洁还哭得更大声:“安安不哭,你这样让妈妈好心疼!”

“滚开!”江知夏恨得发疯,恨不得一脚踢开她。

江素洁不撒手,“阿俨,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安安是我跟你的孩子!”

“江知夏,松手!”薄衍琛抓住江知夏的手腕,施加压力。

素洁不能再生孩子,又这么喜欢安安,那就当作叶家给她的补偿好了。

安安哭得歇斯底里,脸色发紫,再拉扯下去就要出事,江知夏只得忍痛松开。

江素洁如获至宝,将安安抱住,“妈妈在这里哦,乖,不哭不哭……”

江知夏急道:“薄衍琛,马上送安安回保温箱!”

“啊!不要!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素洁突然开始尖叫,满目恐惧,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抱着哭泣的安安在屋子里不停乱窜,似乎在躲避什么。

江知夏嘶吼道:“江素洁!你别装疯卖傻了!停下!”

“对,她就是疯了!”薄衍琛一把抓住江知夏,不让她过去,怕她伤害江素洁,“现在你亲眼看到了,还觉得你爸无辜吗?”

烧纸钱的铜盆被江素洁踢翻,灰烬洒落一地。

江知夏要疯了,因为江素洁已经把安安当个玩具布偶一样夹着,腾出手抓起供桌上的水果、糕点、香烛,一股脑砸向叶康国的遗像。

江知夏拼命挣扎着,嘶喊道:“我爸没有做过!都是江素洁自导自演!”

下一秒,江素洁就拿起了骨灰罐。

“薄衍琛你放开我,那是我爸的骨灰!”

“叶叔叔,你再也伤害不到我了!”江素洁朝着薄衍琛笑道:“阿俨,叶康国再也伤害不到我了,是不是?”

“是的,叶康国死了。”薄衍琛眼里溢出欣慰和希望,素洁知道叶康国死了,摈弃阴影,病情一定能有所好转。

江知夏害怕极了,拼命捶打着薄衍琛,奈何他手臂如铁般没有丝毫松动。

“我答应离婚,我以后一定离你们远远的,求求你让我过去,那是我爸的骨灰啊!”

江素洁眼里闪过戾色,嘴角上扬,把骨灰罐狠狠砸向墙壁。

“哐当”几声,罐子四分五裂,里面灰白的尘埃四散开,在空中,在地面。

“爸爸——!”

江知夏终于获得自由,撕心裂肺扑过去,跪在地上将骨灰慌乱地聚拢。

眼泪止不住落下,啪嗒啪嗒掉在骨灰上。

江素洁像是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结,笑得十分灿烂,包着哭得嘶哑的安安,朝着薄衍琛轻巧翩然地跑过去。

“阿俨,我觉得,我的病都好了!”

薄衍琛抚了抚江素洁泛着红晕的脸,柔和一笑,“那就好。”

竟是完全没有低头看过哭得凄厉的安安。

江知夏死死看着这一幕,心底那点残留的情意渐渐消散。

江素洁装疯卖傻,薄衍琛也跟着入戏,疯而不自知,真可笑!

“薄衍琛,是不是逼死我们一家三口,你才满意?”

一家三口,江知夏,安安,叶康国……

薄衍琛被排除在外,明明该是这样,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不舒服。

“这只是叶康国的报应,他活该。”

“活该,活该,我才是活该!”江知夏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拢着那堆骨灰哭得撕心裂肺。

爱上薄衍琛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薄衍琛蹙了蹙眉,将异样的情绪抛开,搂着江素洁离开。

江知夏眼泪都哭得干涸,将骨灰一点点收好,安放。

隔天,江知夏去医院看安安。

一路上,不少人认出了她,少不了指指点点,难听的话也毫不避讳传进她的耳里。

江知夏木然地像是傀儡,不去看不去听,满心满眼都是安安。

“咻”一个物体迎面砸过来,在江知夏额头上爆开。

她被砸得有点晕眩,一摸,手上满是黄黄的蛋液。

捣乱的陌生女孩猖狂地比了个中指,羞辱道:“荡.妇!

江知夏木呆呆的,低着头继续赶路。

女孩吐了吐舌头,“该不会打傻了吧?”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起。

响了很久,江知夏才如梦初醒般接通,就听到柏远带着喜色的声音传来:“知夏,我找到江素洁设计我们的证据了!她的精神病根本就是装的!还有就是……”

江知夏吸了吸鼻子,要柏远马上来医院。

将证据丢到薄衍琛脸上,让他看清他维护的是个什么货色,就能带走安安。

她多想跟薄衍琛和江素洁同归于尽,但她还有安安。

要好好养大安安,就得离那对狗男女远远的。

此时此刻,江知夏还天真以为这会是自己的余生。

江知夏熟悉地找到育儿室,惊骇发现安安睡的那个保温箱空空如也!

江知夏揪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5号保温箱的安安呢?”

护士遗憾道:“听说是被孩子的母亲带出去了一趟,早产儿很虚弱,这么一折腾,没能抢救回来。”

江知夏仿佛被雷劈中,痛得眼前发黑,瘦弱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VIP病房。

江素洁漫不经心喝着徐妈带来的补汤。

所有对江知夏好的人,她都要抢走,或者赶走。

那个柏远,明明是阿俨这边的,多事帮助江知夏,就别怪她不客气。

江素洁放下勺子,眼里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多余的孩子也解决了。

呵呵,谁稀罕养个拖油瓶?

她不过是买通主任,夸大了自己的伤势,等过段时间,“调养”好身体,就能怀上自己的骨肉。

徐妈被薄衍琛调来伺候江素洁,心有不满又没办法。

也不知道知夏怎么样了,叶董走得急,那孩子一定很伤心。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江知夏大步冲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双眼盈满黑暗,直接拽着江素洁的头发,把她脱下床。

“啊——!江知夏你干嘛!”江素洁痛得扭曲,眼泪顷刻冒出来。

江知夏不发一言,把江素洁拖出病房,朝着天台走去。

徐妈阻止不了,焦急打电话给薄衍琛,挂了后又打了个给柏远。

天台。

今天的风特别大,冷得江素洁直打哆嗦。

江知夏力大无穷把她拖上天台边缘,下面就是几十米的高空,江素洁的哆嗦幅度大成了筛糠。

“你敢动我,阿俨不会放过你的……”

薄衍琛气喘吁吁跑上来,看到两个女子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不由眼睛发红,呵斥道:“江知夏,放开素洁!”

“好啊,你过来。”江知夏哑声笑道:“薄衍琛,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江素洁。”

“什么意思?”

“黄泉路我不想一个人走,薄衍琛,你来换她,如何?”

楼下,电梯久等不来,柏远开始全力奔跑,疯狂爬着楼梯。

他调取各个地方的监控,发现袭击自己和江知夏的男人,竟然是叶家的司机。

接着又查到江素洁所谓被叶康国强了的那天,叶康国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可笑薄衍琛什么都信江素洁的,没去调查就去报复叶家。

天台,薄衍琛沉声开口:“好,我来换她。”

“果然是真爱。”江知夏嘶哑地笑,丝毫没觉得意外,“来吧。”

薄衍琛面容冷肃,紧了紧微微发颤的手,一步步上前。

就在他要跨上来的那一瞬,江知夏扬起诡异的笑,拽着江素洁朝后仰倒。

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得血肉模糊吧!

“不要——!”

薄衍琛心跳都停滞了,在他眼里,天地的色彩瞬间失去,化为黑白。

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伸出手去抓住江知夏和江素洁,自己的身体猛地被带落大半。

薄衍琛险险抓住了两个女人的手臂,手用力到发白,却越发使劲的抓住。

江素洁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手用力扒住薄衍琛,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知夏!抓紧我!”

五脏六腑都在焚烧,分不清失去谁的恐惧哪个更多点。

“你们都去死!”

江知夏眸色血红,反而更用力挣扎起来,想要将薄衍琛一起拖下去。

薄衍琛支撑不住,在要被带下去,三个人一起丧命的刹那,他选择了甩开江知夏的手。

身体,急速坠落……

与此同时,柏远大汗淋漓的到达顶楼,喊道:“薄衍琛,你错了,你信错人了!”

“啊——!!!”

江知夏绝望不甘地嘶吼,尖利得几乎要撕裂天幕。

柏远喘息着,耳边江知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越来越远,而眼前是薄衍琛趴伏在天台边缘,脚离地,看着惊险万分。

他头脑有点发蒙,身体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拖着薄衍琛的身体,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紧紧扒拉着薄衍琛的江素洁,哭得涕泪模糊。

死里逃生的她浑身瘫软如泥,话都说不清楚了。

“叶、叶、知夏……好可怕……她、疯了……呜呜……”

薄衍琛像是被点了穴,目无焦距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此情此景……

还有刚才江知夏的叫声……

柏远心脏被紧紧攥住,猛地揪住薄衍琛的衣襟,吼道:“知夏呢?”

薄衍琛仿佛已经木了,毫无知觉,任由柏远揪着摇晃。

江素洁急忙维护他,抖抖索索哭着说:“江知夏不知道发什么疯,想把我丢下楼,她自己也跟着掉下去,阿俨只来得及救我……”

柏远不可置信退后几步,像是见鬼一般看了看薄衍琛,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天台边缘。

江知夏掉下楼了,死了?

这个事实让柏远瞬间眼眶发热,心里最柔软的位置被狠狠捶打,痛得呼吸都困难了。

就差一步,真相大白,从头到尾都是江素洁和薄衍琛对不起叶家!

“是你们把江知夏逼疯了!是你们害死了她!”

楼下,一阵喧哗。

是江知夏的尸体引起的吗?

薄衍琛身体僵直,他垂眸看着自己还在发颤的手,江知夏的温度早就消散。

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挖走了一块肉,天台的寒风呼呼灌进去,把他浑身都冻僵了。

柏远鼓足勇气,走到江知夏坠楼的位置,朝下面看去。

知夏,你还是不信我,你为什么不多等等我,多等一分钟也好啊……

他红着眼,做好了面对惨烈一幕的准备。

看到楼下奔走的人群,柏远眼里的哀痛滞了滞,旋即激动回身,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薄衍琛不敢去看,江素洁一直处于害怕中,紧紧抱住他不放。

他木然地哄着安抚着,感觉自己灵魂脱离了躯壳,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现在他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只是机械而为。

柏远这次很快搭乘了电梯,该死的,要是刚才他能乘到电梯,早点上来,江知夏就不会出事!

他刚才看到江知夏并没有掉到地上,她身下是黄色的气垫床!

已经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江知夏送去急救。

柏远问清楚手术室是哪一间,红着眼守在门口。

还好有人在楼下看到江知夏站到在天台上就马上报了警,救援人员动作很快,千钧一发之际,充气完成。

可是坠落的冲击还是太大,江知夏身上有骨折,头部也受到了撞击。

短短时间又经历一次生死,她真是命苦。

徐妈跟着赶过来,老泪纵横,“这都是什么事啊!知夏真是被他们活生生逼死的……叶董,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啊!”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出来,说道:“伤者捡回一条命,身上的伤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头部遭受撞击,会有什么后遗症,目前还不好说。”

江素洁惧怕不已,薄衍琛一离开就会尖叫。

他不得不叫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这才得以脱身。

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江素洁的病房,薄衍琛深吸一口气,江知夏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后事得办好。

就将她安葬在叶康国的身边吧,人都没了,所有恩怨,尘归尘,土归土。

在听到护士八卦说那个跳楼的女人被救了下来,薄衍琛眨了眨眼,周围黑白暗沉的景色开始缓缓浮出色彩。

心口莫名的钝痛也终于缓解了些,仿佛黑暗的深渊射进了一道光,不那么令人窒闷。

薄衍琛大步朝着江知夏的病房而去,在门口就看到她身上包扎了很多绷带,头上也是,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起伏。

要不是仪器滴滴的声音,根本看不出还活着。

差点,差点江知夏就真的成了尸体。

一定要重酬及时赶来的救援队。

薄衍琛走进去,看到柏远握着江知夏的手,眉头不由一蹙,觉得有些刺眼。

柏远觉得江知夏手很凉,生怕再也暖不起来,想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医生说了,她这种情况,后遗症之一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知夏,你还有女儿,你舍得丢下她吗?”

徐妈一听,红肿的眼再次涌出泪水,哭得更厉害了。

“柏副总,快别说了,安安夭折了!”

“什么?”柏远惊骇,“怎么会!”

“那个江小姐非要带着安安去叶董的灵堂拜祭,我拦不住啊!安安早产,怎么能出保温箱,这一来一回的,就不行了啊!”

柏远咬牙,眼里布满血丝,越发后悔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找证据,没有陪在江知夏身边的。

叶康国去世,她一个人撑着,江素洁把孩子害死了,雪上加霜,难怪她突然发狂,想要杀了江素洁。

江知夏的妈妈走得早,和爸爸相依为命,除此之外,她最在乎的人就是薄衍琛。

可惜那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连带着没了脑子,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指控害得她家破人亡,接连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爸爸和女儿。

江知夏怎么能这么命苦?

柏远的心也同时被内疚淹没,他也难辞其咎,之前袖手旁观薄衍琛的报复,但凡上点心,薄衍琛被江素洁蒙蔽不去调查,他早点查清楚,也能阻止这场悲剧。

江知夏的原谅,他也不配得啊!

余光瞥到薄衍琛过来,柏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她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从未想过她死。”薄衍琛握了握拳,盯着柏远和江知夏交握的手,“柏远,她还是我的妻子,你这样,不合适。”

柏远嗤笑,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时候想起江知夏是他的妻!

薄衍琛这么不要脸,那就好好掰扯掰扯。

他站起来,直接问道:“安安还是你女儿,安安没了,是江素洁害死的,你怎么说?”

薄衍琛抿了抿唇,昨天他临时有事,没有送素洁回医院,晚上才知道安安出了事。

素洁很自责,差点又发病,闹着要去找安安。

他还能怎么办?

“素洁也是好心,让安安去灵堂送送姥爷,她也不想安安出事的。”

徐妈摇摇头,觉得薄衍琛是中了邪了,偏袒成这样。

他根本就不配做安安的爸爸。

柏远冷笑道:“你的素洁是精神病不是智障,早产的孩子离开保温箱那么折腾,她摆明就是要安安死!”

薄衍琛皱眉,“柏远,你何必跟一个病人过不去?这么猜度素洁,你是没看到昨晚她多伤心。”

柏远跟看笑话似的,江素洁是会下降头吧,把薄衍琛整得像个智障,任由她耍得团团转。

那自己找的那些证据,薄衍琛会信吗?信了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江素洁吗?

“我很好奇,如果你发现江素洁骗了你,扯了个弥天大谎,造成的结果你已经终其一生都无法挽回,你会怎么办?”

“你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

“我和知夏在酒店,是被设计的,袭击我们的人是叶家的司机,你猜是谁收买了他?”

薄衍琛心跳突了突,酒店那出,他还一直耿耿于怀,是假的就好。

是谁收买了叶家司机,他自然会去查。

柏远直接给了薄衍琛答案:“这种丑闻传出去,即使是在哺乳期,舆论也很容易站你这边,谁最想你快点离婚?”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素洁一个病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不是江素洁,那就是你?确实,你也很想快点离婚。”

薄衍琛低吼道:“我没做过!”

柏远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江素洁所谓被叶康国强了的那天,你猜是什么日子?”

江素洁也是好死不死,偏偏选了那么一个最不可能的日子。

“是江知夏母亲的祭日,那一天,一整天,叶康国都在叶家祖坟,他每年都会如此,没有落下一次,看守的人可以作证。”

薄衍琛骇然,不自觉退了退,

这意思是江素洁骗他?

薄衍琛刹那冒出一背的冷汗。

不,不会的。

叶康国就是犯了罪,他没有报复错人。

柏远“好心”提示道:“也许是江素洁精神失常,记错了日子,你要不要再去问问她?”

薄衍琛踉跄着再次退后,瞳孔剧颤,不敢去想叶家的惨淡都是源于江素洁的谎言。

他是那么相信素洁,都没有查证啊!

素洁为什么要这样?

薄衍琛转身就走,柏远讥笑道:“怕了?不至于吧,说句难听的,叶康国是冤枉的,但他已经死了,你做得很干净,江知夏这样,也无力找你报仇。至于安安,你本来也不想要,没了正好。”

“不是这样,我……”薄衍琛背对着柏远,胸膛剧烈起伏,眼眶发红,“我这就去查。”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他知道柏远的性格,了解他的为人,柏远是不可能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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