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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过是一张纸的事情,我们不承认这桩婚事大可以悔婚!”爷爷听了这话,乐呵呵的笑道,“你们收了我家的彩礼,这属实不?”“放屁!什么彩礼!你给老子说清楚!”张瑶她爹气的破口骂道。爷爷伸手指了指他们家坟头前我们昨天焚烧的东西,黑乎乎的已经看不清之前的模样。我们村子比不得城里,那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只要做了,就是老天爷认定的事情,不可逾越的存在。爷爷手里握着的一封书信,上面写的都是旧时婚书的内容,上面有我的名字,最为显眼的还有张瑶的名字,那还是张瑶亲手写上……

免费试读

我对奶奶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奶奶虽然生爷爷的气,可她向来心疼我,也就暂且放下对爷爷的怨气。

奶奶这才开口,“说起来那女娃家里人可嚣张,上次跟老子打架还扬言说要弄死我们一家子,脾气可大了,在下面我也查了他们家的情况,下面这些小鬼都摇头不语,不肯透露半分,我看他们家人的背景没这么简单。”

爷爷皱着眉头问,“你不是在下面当了差,居然还问不出话?”

奶奶也是满脸憋屈,看到我爷爷这张脸又莫名来了脾气,伸着手指杵着我爷爷的脑门骂,“你个老不死!没得用的狗东西!在上面办的啥子屁事情,搞成这个样子!陈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是是是,老婆子你说的都对,都是我不好。”爷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嘴上认怂,让奶奶骂个够,爷爷说的,奶奶骂累了也就消停了。

奶奶骂了好久才停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家子人肯定不是我这边的人,那些小鬼只字不提,肯定是上面的人。”

我听的云里雾里,不过爷爷似乎听懂了奶奶的意思,连忙点头说,“晓得了,我尽快处理给你个交代。”

奶奶没好气的看着爷爷,伸手揪着爷爷的耳朵嚷嚷,“你狗日的再不处理好,我就拉你下来陪我!”

“要的,要的,你说啥子就是啥子。”爷爷满脸怂包的模样回应。

到了早上,我和爷爷相继醒来,爷爷巴拉呕吐声不停歇,因为有过经验了,我赶紧去打了洗脸水给爷爷。

爷爷清理了自己身上的呕吐物后,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我好奇的问,“爷爷,奶奶在下面当什么差?”

爷爷呵呵笑了笑,“老婆子生前是个悍妇,到了下面也是一样,人怕恶鬼,鬼怕恶人,鬼是生前人,你奶奶倒也唬得住那些小鬼,阴司就让她做这一带的鬼王,管着附近十来个小鬼,所以女娃爹娘找你麻烦的时候,就先想到让你奶奶帮忙。”

我挺诧异的,以前觉得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是没了,岂想到死后还别有洞天。

爷爷告诉我,人有三魂七魄,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人魂不散为鬼。

不过爷爷认为这些对我来说有些深奥,就不跟我多解释,以后我想了解再问他便是。

我看爷爷都换了身赶紧衣裳,我也想换,前去衣柜找衣服,刚把上衣拿出来,爷爷吼了我句,“哪个准你换衣服了!”

我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袍子,长的离谱,走起路来也不方便,小人穿大人的衣服,打哪都不安逸,忍不住说,“爷爷,这衣服穿着不舒服。”

“不舒服也得穿,袍子脱下来就得还,你狗日的现在还要靠着袍子去见城隍,不想活命就你脱下来!”爷爷皱眉怒视道,爷爷见我紧张了,又故意对我说,“要脱赶紧脱!”。

爷爷说到活命的事情,想着城隍真的要找我算账,我自然就害怕了,又问爷爷,“城隍真要来找我?”

“废话,那土地爷以法局尊,不知变通,肯定上报给城隍庙,这几天必然要来抓你去问话。”爷爷说。

我怕死,眼泪很不争气的流出来。

爷爷冷冷说了句,“哭个锤子,哭哭啼啼跟个姑娘似的,还想讨老婆?哪个要你!”

我当时并不觉得这话安慰人,反倒是觉得爷爷不靠谱,命都快没得了,爷爷还想着用讨媳妇的事情来打趣我。

想到这里我就更伤心了,嚎嚎大哭起来。

爷爷满脸鄙夷的看着我没出息的样子,又嘀咕道,“你是不是想娶那女娃娃?”

我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眨巴着眼看向爷爷,满脸不知所措。

爷爷又换了副面孔,呵呵笑起来,“你只说想不想?”

“想!”我脑子都没转就说了出来。

爷爷满意的点头,“那这事能成,你要是娶了那丫头,她爹娘就是你丈母娘和岳父,要是打死你了,他们闺女就是寡妇,但咱家不亏,白白捡了个儿媳妇。”

我愣了愣,爷爷这表情绝对不是和我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说完爷爷就出去了一趟,到了傍晚回来后他满脸高兴的拿破箱子里东西捣鼓起来,亲手用纸糊了个招魂幡出来,上面写着别人的生辰八字,爷爷又拿着信笺写下一纸文书。

然后爷爷又找来真绸缎尺头、金银财宝,纸糊的皮、棉、夹、单衣服各一件,锦匣两对,内装耳环、镯子、戒指及簪子之类的首饰。

我问爷爷这是做啥用的,爷爷只是笑而不语。

我心里隐约担心,不知道爷爷这事靠谱不。

直到半夜,爷爷带着我提着两箱子的东西去离我们旁边村的坟茔地里走去。

大半夜黑索索的吓人,我紧紧跟在爷爷身后,拿着手电筒一直照在前方,不敢向四周多看。

以前就听村里人说,我们旁边村子的坟茔地以前是乱坟岗,当年饥荒死的人多,人都是一块葬在那边,后来分化地皮后,各家各户都把这块坟茔地作为下葬的地方。

老人们常说,这里死人重死人,阴气重,会出事。

还没走到坟茔地,途中就听见我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风吹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我正要回头,爷爷突然喊住了我,“看着前方,好好走路。”

“爷爷,后面有声音。”我细声细语的对着爷爷说。

爷爷却丝毫不在意,极其淡定的对我说了句,“我晓得,你只管走你的。”

我哦了声,没敢多问,继续跟着爷爷走了百来米路。

可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重物扒在我身上,我虽然啥也看不到,但是心里多少猜到是被脏东西给盯上了,吓得尿快流出来的时候,爷爷突然对我说,“上回让你背的书,你背了没?”

我愣了愣,“太多了,记不住,只记得一条。”

“哪条?”爷爷问。

“金光咒。”我回答。

爷爷呵呵笑了笑,“背出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天之光,地之光……”我正背的途中,还没背完就听到了一哄而散的声音。

爷爷也顿时打断了我,“好了,不用背了。”

我很是好奇,便问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猖狂的笑了两声,极其得意的看着我说,“都是些孤魂野鬼,只会唬人,胆子却小的很,以为你是个练家子,被吓跑了呗!”

啊?

我当时很震惊,“爷爷,原来这玩意没用,只能吓唬它们?”

爷爷伸手用力敲了下我的脑门,“蠢驴蛋子,你要是好好背,那就是真功夫,你背的吞吐,骗骗小鬼蛋子倒还行,遇上些大家伙,小命难保!”说完这话,爷爷看出来我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又继续笑道,“它们伤你了吗?”

我摇摇头,“没。”

爷爷继续说,“那不就得了,有理得天下,你怕它们,不代表你就非要伤害它们才行。”

我哦了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爷爷的用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坟茔地,我拿着手电筒照在前面,一排排都是有木头立的碑,大大小小长短不一。

爷爷探头看了眼,便伸手拽着我朝着另一边的坟头走了过去。

坟前木碑刻着,“村口张家。”

爷爷指了指坟头,“就是这里了,陈天搭把手,咱们把东西烧给他们家。”

我对蛤蟆鞋的事情本就敏感,想着对方既然不是活人,就想着那天晚上爷爷让我背咒,都能把脏东西给唬跑,指不定同样的方法也能在他身上应验。

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挣钱,留在村里大多都和我一样,跟着老人留守耕田种地,没有年轻人照顾着,上了年纪还得去地里干活。

前几个月,村里姓刘的老头儿在田地里没站稳,一跟头栽进地里,当时人就没了命,因为年轻人都不在家,村长帮着操办丧事,头七当晚下了雨,村子里闹哄哄的都说刘老头不见了。

我当时还跟着爷爷去凑热闹,爷爷顺着下雨后的泥脚印找到了刘老头,他当时就穿着蛤蟆鞋,一动不动的站在祖坟头前面,我爷爷过去对着那老头儿说了句,“你儿子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话刚刚说完,刘老头的嘴里冒出一口气,直挺挺的就往地上倒下去,村里人纷纷上前,发现刘老头身体都僵硬了。

别人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只是说该下葬了,就别拖延了,爷爷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后来回到屋里爷爷才告诉我,那老头有心愿未了不愿离去,气不散成了行尸走了出去,爷爷告诉他儿子回来,刘老头瞬间没了牵挂,气散也就走了。

但是爷爷怕村里人恐慌,所以不愿多提。

因此我亲眼所见穿蛤蟆鞋的人,所以我肯定现在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不是人。

他穿的绿色的长袍大衣,也不是我们村里人的风格,看上去略有些古怪,口音也是外地音。

我面前的中年男人,逐渐收起笑容,用着极其严肃的模样看着我说,“小朋友,你身上的这个袍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这可是天仙洞衣,只有拥有天师资格的人才穿的起,就像普通人穿了龙袍,要遭受天谴。这正一道天师一般都是封神的人,都有护法神将,肯定不允许普通人穿这个袍子。”

我愣了愣,听他这话的意思,如果我穿了这袍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这个袍子是我爷爷给我的,爷爷只会保护我,怎么可能害我。

我忍不住问了句,“我穿了这袍子会怎样?”

中年男人又说,“肯定有人来找你还东西,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一咯噔,还真是如此,那天梦里确实遇到了个奇怪的人,要我还东西给他,不过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多留这袍子几日。

我心中生疑,这人确实说对了,莫非这袍子真的会害我不成?

中年男人看出来我在犹豫,又继续说,“这袍子显然不是你的,定是有人想害你,故意让你穿上这袍子,一旦穿上它,找你麻烦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袍子的主人灭了多少鬼怪,那些孤魂野鬼心生怨念,更会加害于你。这袍子不是你的,里面设法的神将也会让你还命给它,你要是不想死,我劝你还是把袍子给脱了。”

我左思右想,爷爷始终不会害我的,爷爷让我穿袍子是为了保命,爷爷虽然说借了袍子要还,可也没说是拿命来还。

我虽然不清楚爷爷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我知道的,但是看得出来,爷爷对这些事很懂行,比老瞎子还厉害,自然清楚这袍子不会伤害我。

眼前的男人穿着蛤蟆鞋,虽然站在我面前,可是眼睛直直盯着我的袍子,不敢动弹一步,让我脱下袍子,指不定是因为忌惮我这袍子。

我恍然大悟,下意识的拿起手电筒就准备走,刚迈出没两步,男人又喊住了我,“小朋友,我不是坏人,只是好心劝你而已,你要是不信我,我这里有根红色手绳,将死之人戴着就会变黑,你带上看看是否如我所说。”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从兜里拿出一枚红色手绳递给我,他晓得我谨慎,又说了句,“我要害你犯不着和你说这么多话,再说我与你无冤无仇,没这个必要,这红绳本就是开了光的法器,万物皆为阴阳两面,将死之人必然是阴阳失调,无阳气升阴气,红绳本为阳,如遇阴邪必然就成了黑色。”

他的也有道理,我虽然不懂什么开光,什么阴阳的大道理,但是他确实没有害我的理由。

我接过红绳套在手腕上说了声谢谢,便赶紧小跑离开,回头看了几眼他确实没跟过来,我才放心下来,赶紧回了屋去。

回到屋里的时候,爷爷正在睡觉,我也不敢打扰,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钻进被窝里。

到了半夜,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冰凉的东西给弄醒了,我睁开眼的时候,身旁躺着一个女人,凉冰冰的感觉就是她身体传来的。

我再定眼看去,这不是张瑶吗?

张瑶见我醒来,坐起身来靠在床板上,眨巴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我,隔了几秒钟,眼眶通红。

她眼泪吧嗒看着我说,“我爹娘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去了,他们说我跟你有婚姻,你把我睡了,我这辈子只能跟着你走。”

爷爷果然没有骗我,我媳妇儿又回来了,她的突然造访还真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说出去都觉得自己脸上光彩不得了。

“那你住我家就是。”我说。

张瑶愣了愣,眉眼间都是害怕,犹豫了好几秒才开口,“你爷爷还会打我吗?”

我摇摇头,“爷爷要是打你,就先打我才可以。”

不过我也不觉得爷爷会打她,之前都是因为老瞎子起的误会,张瑶本就不是坏人。

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的,又漂亮,又温柔,看上去乖巧可爱,反正我没见过比她长得更好看的女人了。

张瑶听了我这话,神情有些不对劲了,本来哭哭啼啼的模样,突然就静止了,逐渐露出笑容,咬了下嘴唇,细声细语的说,“以后你是我夫君了,我哪里也不去。”

我愣了愣,小孩子哪里懂得男女之情,只晓得张瑶过了门成了我媳妇儿,我理应待她好。

我恩声点点头,我看着张瑶比我略大几岁,就忍不住问了句,“小媳妇儿,你多大了?”

张瑶呆呆的看着我,脸色羞红有些尴尬,犹豫了好会儿才开口,“我比你大多了,我们家民国时期打仗一家人都死在了那个时代,我走的时候才十六岁,现在算起来,都八十五岁了。”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我媳妇儿不是人,是个小女鬼,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像我这般年纪的人至少都不可能有媳妇儿。

可是听到她都是八十五岁了,那岂不是比我爷爷还大,我娶了个比我爷爷还大的女人做老婆?

想到这里打哪都不是滋味,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就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无法联想到她真实的年龄。

我才仅仅八岁,可媳妇儿有八十五岁,我顿时觉得爷爷坑了我一把。

我和张瑶两个人坐在床前聊起天,她也给我讲了些她生前遇到的去世,死后在下面又遇到了什么。

我俩聊得开心,外面刮起阵阵大风,透过窗子看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啥也看不到,张瑶却吓得浑身发抖,害怕得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躲,眼神惊愕的看着窗外,“他们来了。”

“谁?”我很是不解。

张瑶紧张的看着外面,却不敢开口。

我隐约觉得张瑶肯定晓得是怎么回事,不等我开口追问,张瑶拉着我的手就往屋子外面跑。

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屋子外面的树上黑压压的一片,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我虽然看不清楚是啥,可是心里也猜到几分,和那天我去坟茔路上,背后遇到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差不多。

爷爷跟我讲道教知识的时候提起过孤魂野鬼的事情,所谓孤魂野鬼大多数因为自杀、冤死、孤独而死、无法进入六道轮回徘徊在阴阳交界无处可归,人魂不散,以阴养气,便彻底成了鬼。

气足则身形俱全,正所谓有些撞鬼的人看到的鬼是没有下巴的,因为这种魂不散但气漏者,形不全。

而形全者大多数魂不散以阴养气,伤害活人的能力也就更厉害。

老槐树阴气本就重,最适合鬼居住,也就应了以阴养气的道理,原来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是陈天吗。”树上的那些孤魂野鬼喊着我的名字。

我还挺诧异的,这些东西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瑶伸手拽着我,语气沉重的对我说,“别回答,你要是答应他们,就等于把身体给了它们,它们就会来抢你的身体,就成了借尸还魂。”

那些孤魂野鬼见我没有反应,干脆齐刷刷的从树上跳下来,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这才看清楚它们的模样,看上去与活人并无区别,穿着都是村民的衣服,有老有少,有些面孔还略熟悉,见过几面。

“你是陈天吗?”它们还在问我。

因为张瑶告诉了我这些东西想借尸还魂,我自然不敢回答。

张瑶也害怕的很,毕竟来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怕是有十来人,可是她却挡在我的前面,故作强大的冲着它们训斥,“都给我滚!不然我阿爹阿娘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张瑶的话并不起作用,反倒激怒了它们,顿时龇牙咧嘴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当时以为我们肯定死定了,哪里想到爷爷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拿起手里的拷鬼棒,揪着离我最近的两个人,拿着棒子狠狠敲下去,就听到它们嗷呜直叫,好像疼的撕心裂肺,张瑶被这棒子打过,见我爷爷拿着棒子,吓得赶紧躲进了屋里,生怕我爷爷打到她。

爷爷跨步上前,又把这些孤魂野鬼挨个砸了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孤魂野鬼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哀鸣四起。

见这些孤魂野鬼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才消停下来,语气冰冷的对着它们斥责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死了还在纠缠生人做啥,今天我留你们一口气,是念在同乡情,下次再来休怪老子不客气!”

那些孤魂野鬼颤颤巍巍的相互站起身来,准备撤离这里,爷爷又开口,“老子不是开旅馆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让你们来害陈天的?”

它们互看彼此,唯唯诺诺都不敢回答,好像说出来会比被我爷爷打死还可怕。

爷爷把脸一虎,目光凶狠的看着它们,抬了抬手中的棒子,低沉着声音,“我这拷鬼棒可是不长眼睛的,若是打在身上灭了魂,可怪不得我。”

“是上面的人。”它们其中被爷爷打的最惨的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这些孤魂野鬼唏嘘不已,脸色都很是紧张,好像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它们脸色满满都是恐惧,我心里诧异的很,说出来事实,难道比被我爷爷打死还可怕吗?

爷爷皱了皱眉头,大抵是心中有数,便也不为难它们,启唇说了声,“滚。”

这些孤魂野鬼听闻后鸟兽状散开,溜烟消失不见。

爷爷回过头来看着我,上下打量我几番后,忍不住的问了句,“你现在能看见这些东西了?”

我恩声点点头,还真是看得见了,之前我连张瑶都看不到,还是爷爷在她手上套了圈,我才看清楚的。

爷爷皱着眉头,低头沉思起来,自言自语说,“瞎子食子、渎神戏鬼都实现了,现在就还剩一个,看来是躲不过了。”

爷爷回过头看着我,凶巴巴的冲着我骂了句,“你个背时的狗东西,嫌你自己活的太久了是不,还不快把你手上的东西取下来烧了!”

我愣了愣,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已经变成了黑色,皮肤挨着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

那个人说,如果是快要死了的人,绳子才会变成黑色。

我当时吓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想死,爷爷,我不想死。”

“哭个锤子,赶紧取下来!”爷爷又冲着我吼了声。

我全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爷爷喊我丢了,我肯定不会再戴着,赶紧就把东西取下来,往地上狠狠扔了去,气愤之下连着踩了好几脚。

爷爷告诉我,这东西叫勾魂锁,是用阴司勾魂冥使手中的铁链子融成铁水浸泡在绳子里,然后制成的勾魂锁,这种做法源于黑巫术,后来道教兴起之后,这种黑巫术就被取缔,再也没出现过。

勾魂锁本身是给死人用的,死人戴着之后就会跟着阴司的勾魂使者离开阳间,锁住死人的阳气,不容易在途中借尸还魂,但是如果用在活人身上,就会灭了人身上的三把火,久而久之活人也会与死人并无两样,到时候勾魂使者见了,就会把活人一并带下去。

爷爷说,他原本给我穿着的袍子,阴阳两界皆要忌惮,孤魂野鬼怕道士,道士们怕天师,刚才那些孤魂野鬼之所以敢来害我,就是因为我的三把火灭了,人死如灯灭,火灭了就是死人,死人穿着天仙洞衣就没了效果,这袍子只有活人才可以穿。

所以那些孤魂野鬼才敢扑过来想要我的命。

我听到这番话,更是惊住了,那个穿蛤蟆鞋的男人果然是来害我的。

我好奇的看着爷爷,“爷爷你咋个不问我,是谁给我的绳子?”

爷爷极其鄙视的对我说,“就你这个傻驴球子脑子,要是晓得是谁给你的,你还会戴着?”

也是。

我心里疑问很多,又继续问爷爷,“到底是谁要害我?”

爷爷闭唇不语,只是对我使了个眼神,瞥向了屋子,刚才因为害怕,张瑶就跑回了屋子里躲着。

爷爷指的是张瑶?

可她看上去并不是会害我,再说这是爷爷给我娶的媳妇儿,爷爷让我娶个害我的人做啥。

我心里满是不高兴,“她要害我,你还让我俩结婚?”

爷爷见我又了小情绪,又呵呵笑了笑缓解气氛,“我哪里说的是她,我说的是她爹娘家里人。”

“啊?”我惊住了,“刚才那些孤魂野鬼分明很害怕的样子,她爹娘不过是死人,哪里这本事?”

爷爷没跟我解释太多,而是丢了句,“你还是太年轻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本来把绳子都丢在地上了,爷爷却上前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的藏在兜里。

爷爷带着我回到屋里,张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看着我爷爷的出现,因为爷爷手里拿着拷鬼棒,看上去就是进来要收拾她的样子,爷爷还没开口,张瑶又眼泪吧嗒的掉下来,哭得让人很是心疼

爷爷晓得自己手里的棒子吓到她了,赶紧收起来放回抽屉里,笑脸相迎的对着张瑶说,“丫头,别哭了,你既然嫁给陈天,就是我陈家的人,也就是我孙媳妇,肯定不是会亏待你。”

张瑶怔怔的看着爷爷,有些害怕,不敢多说话。

爷爷回过头看着我,“臭小子,愣着干啥,还不给你媳妇儿打盆热水洗洗脸,哭的都跟小花猫似的。”

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稀里糊涂的去打了洗脸水过来,刚把洗脸盆放在张瑶面前,爷爷伸手用力往我头上敲下,训斥道,“你是个癞疙宝,夺一下跳一下!喊你打水就只打水,她是媳妇儿,你不晓得给她把脸擦了迈!”

癞疙宝是我们这边的方言,就是癞蛤蟆的意思,夺一下跳一下,就是碰一次了才会动一次,形容人做事的问题。

我只好把洗脸帕扭干净了给张瑶擦脸。

这时候爷爷才开口对张瑶说,“丫头,刚才外面来的那些孤魂野鬼,你是知道原因的吧?”

张瑶愣了愣,面容紧张的回答,“是我阿爹让他们来收拾陈天的。”

我听了心里气不过,“给我绳子穿绿袍子的男人也是你爹请来的?”

张瑶却摇摇头,“那个我不知道,不过他不是我爹的人。”

爷爷笃定的说,“那个人确实不是你爹的人,你爹还没这本事能指挥的了他,看他也未必是想真的害陈天,怕是别有目的。”

我自然不懂爷爷的意思,别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觉得,自从老瞎子撞破了爷爷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后,就感觉麻烦事越来越多了。

“爷爷怎么办啊?”我问。

“你觉得他们成功了吗?”爷爷不以为然的反问我。

我想了想,我还活的好好的,虽然差点死了,但是现在是活着,那就是没成功,我连忙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成功,他们肯定还会想办法,迟早还要找上门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爷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说完后便起身从我屋里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张瑶两个人。

眼见着天都快亮了,我赶紧钻进被窝继续睡,也没管张瑶,她就一直坐在桌子前,估摸着她是死人也不会有困意。

第二天一早,爷爷让张瑶留在屋里别出门,爷爷带我出去买点黄表纸回来。

我跟着爷爷走,白天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见我和爷爷出门,抬头看见了都会打声招呼以示礼貌。

走了约莫三百米左右,老瞎子屋前聚集着不少人,好像很热闹似的。

我和爷爷面面相觑,之前村里人不都说老瞎子收拾东西走了,好久都没见到人影了,怎么突然门前大家都聚在这里。

之前帮我们家捡骨头的李富有,见我和爷爷路过,连忙朝着我们跑来,兴奋不已的说,“你们还不晓得吧?老瞎子不得了,这次回来带着个道士,以后咱们村里可以太平了,大家都抢着让道士帮忙去屋里看风水,看八字,算命,闹腾的很,我也准备想让那道士帮忙看看姻缘。”

爷爷听了这话,脸色当时就不对劲了,又不失礼貌的回了句,“没兴趣。”

在我们村子里,道士就是活神仙的存在,原本会风水堪舆的端公神婆就很有地位,更别说道士这种神职人员,可爷爷却不以为然,丝毫瞧不起。

甚至从爷爷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对道士的好奇和欣喜,农村古怪事情多,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我都对道士好奇的很,爷爷的行为还真反常,平日里他就算没兴趣,也有损人家几句,可是他这次连句话都不说,安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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