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九重天上,寒云翻涌。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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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寒云翻涌。
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
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
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
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
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时吟眸光坚定,抬手用衣袖盖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恰好,明光殿门大开。
徐长泽穿着烫金云纹黑袍,丰神俊朗。
他面无神情,阔步从里走出。
时吟眼眸一亮,抖落肩上积雪,赶忙迎了上去。
“长泽神君!”
她拦住徐长泽去路,从冻僵的脸上挤出笑意,语气近乎讨好。
“我又有两月不见你了,这是我新寻出为你补养灵脉的药方,你记得按时服用。”
说话间,她忍痛将药包递至徐长泽面前。
可徐长泽并未抬手去接。
他定定望着时吟真挚的眼眸,神色冷淡:“三百年了,你的修为还是没半分长进。”
闻声,时吟抓着药包的手一僵。
她本是散落在人界的一株仙草,灵气微薄。
是徐长泽将她捡回,养在了灵气最为充沛的天池,供她修炼。
这可是天界众仙,都未曾有过的殊荣。
但三百年过去,她连幻化人形都要借助他人灵力。
时吟也曾刻苦,可每当坐下运功修炼,神识就变得无比混乱,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所以她这三百年,没有半分突破。
时吟愧疚垂首,低声认错:“是我不够用功……”
话未完,就被徐长泽冷声打断。
“既知如此,就别浪费时间在这等无用的事情上,早些修成凝仙珠比什么都好。”
他剑眉紧蹙,颇为不耐道:“时吟,我还要等你多久?”
等?
听到这字,时吟困惑抬首。
徐长泽……为何要等她?
虽说修成凝仙珠后,她就能治愈这世间所有疾病,但仍旧治不好徐长泽断掉的灵脉啊。
时吟喉头滚动,正欲发问。
徐长泽就又变回了那副寡淡的模样,只撂下一句:“回去修行吧,以后无事不必来找我。”
语毕,他径直离去。
见他动气,时吟不由慌乱。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药,咬牙追上徐长泽,不管不顾地将药包塞进他怀中:“我这就去修炼,但你一定得按时服药!”
毕竟这几包药,又折损掉她百年修为。
话落,时吟不敢久留。
她快步逃去,徒留徐长泽在原处。
……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闭目,盘坐树下聚气凝神。
但还是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正当她挫败时,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阿吟,你今日可有所感悟?”
时吟倏然睁眼,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满树绯红当中。
徐长明是徐长泽的兄长,亦是当今天帝。
只是这兄弟二人,关系不是很好。
时吟没有答话,起身朝徐长明行礼问:“天帝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相思树?”
徐长明笑而不语,望向相思树上缠绕着的红线。
他抬手,一段红线飘荡而来。
“是为长泽,他有心上人了。”
时吟瞬时僵在了原地。
她望着那段红线,艰涩发问:“敢问天帝,那人……是谁?”
竟能让亲手斩断自己红线的徐长泽,再度接起。
徐长明笑意依旧温润。
他指引着两段红线交缠,语调轻柔:“三百年前,替长泽挡下天劫的玉竹仙子。”
闻言,时吟哑然。
三百年前那场天劫,她也有听说——
当初徐长泽被第四道天雷劈断了神脉,是玉竹仙子耗尽毕生修为,替他扛下最后一道天雷,才保全他性命。
玉竹对长泽有恩。
娶她,也算是理所应当。
红线还在交缠,时吟身上伤口却又泛起痛意。
她垂首,却听徐长明道:“阿吟,你好像很不想长泽成亲。”
时吟喉中一梗,继而摇头。
徐长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两眼,状若无意般提起。
“你每日为长泽在外寻历药方,不如去看看玉竹仙子,她也是因天雷导致神魂虚弱,说不准你能将她医好。”
时吟紧了紧手,心头涌上苦涩。
也罢。
她不过是徐长泽捡回来的一株野草,怎比得上出身名门正派的玉竹仙子?
也罢。
她不过是徐长泽捡回来的一株野草,怎比得上出身名门正派的玉竹仙子?
倒不如去试试,全了徐长泽心愿。
时吟点头,送走了徐长明。
是夜。
明光殿外,雪满长街。
仙侍领着时吟,走到寝殿前。
他躬身道:“您来得正是时候,玉竹仙子刚醒。”
时吟牵强笑着,抬手推开了殿门。
举目,就见徐长泽坐在玉竹仙子床边,正悉心凉着汤药。
他听见响动抬眸,正好跟时吟四目相对。
男人神色倏然一沉,不掩分毫不耐:“你来这做什么?”
时吟一瞬慌了神,攥着药箱的手紧了紧:“是帝君叫我来的,看能不能帮上玉竹仙子些什么……”
话音未落,徐长泽蹙眉,丝毫不顾及她颜面:“这里仙侍够用。”
“我……”时吟哑然,手里药箱一瞬变得可笑。
也是,她一个连修炼都撑不过半刻的野草,妄想帮得上明光殿什么?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榻上传来道虚弱女声:“长泽,时吟妹妹也是好心,你何必如此说她?”
她嗔怪了徐长泽几句,又朝着时吟招手:“时吟妹妹,无妨的,你过来说话便是。”
时吟不好拒绝,只能走到床边。
她看着玉竹靠在徐长泽怀中,面色虚白也难掩其绝色。
也只有这样的仙娥,才配得上长泽。
她喉头不由得泛起苦涩,却听玉竹缓声:“早听长泽提起过你,他平日照顾我本就劳累,你好好修炼,让他省心才是。”
时吟有苦难言,只能点头:“我明白,不会再耽搁。”
听她这么说,玉竹笑了笑:“这便是了,我与长泽成亲那日,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成亲二字,像一柄尖刀刺进时吟的心。
她脸上笑意摇摇欲坠,不敢看徐长泽,只从喉间硬挤出二字——
“一定。”
明光殿外,又落雪了。
一月后。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靠坐树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五脏六腑传来阵阵灼痛。
自那日之后,她再没见过徐长泽。
她一心只想着修炼,每日被折磨到晕厥,也不曾放弃。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徐长泽所做的事。
可她真的好痛。
时吟遥望满树绯红,有些疲累地合上了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响动传来。
时吟缓缓睁眼,只见合欢花树下立着个修长的人影。
徐长泽紧攥着块姻缘石,骨节泛起青白。
天界之中,但凡想要成亲需通过相思树来系上红线,拿到属于自己的姻缘石。
姻缘石上会刻两人的名字无法抹除,除非忍受剔情骨之刑。
时吟看着徐长泽,心底涌上不解。
他与玉竹不是婚期将近?怎还会在这。
而徐长泽也若有所觉,回眸正对上时吟目光。
男人神色阴沉,阔步朝她走来。
他琥珀色的瞳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将手中姻缘石砸在时吟身上,沉声质问——
“我的姻缘石上为何刻的是你的名字?
时吟被砸到发懵。
她怔怔低头,就见姻缘石上端正刻着两个名字——
“时吟,徐长泽。”
淡淡金光流转,映照着时吟惨白的脸色。
她还未解释,却ʟʐ听徐长泽又说:“难怪你这三百年没半分长进,原来是把心思用在了这些歪门邪道上!”
姻缘石也并非有情人能得,天界如有人动了邪念,也能强行在爱慕之人的姻缘石上刻字。
所以在徐长泽眼里,自己也是这般龌龊之人?
时吟苍白的唇瓣直颤:“神君,我没有……”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徐长泽打断她的话,指向姻缘石又道,“还是你想说,你是本君的命定之人?!”
命定姻缘在天界不过十桩,需用情至深才能做到。
而她……
时吟心头发涩得厉害,怔望徐长泽紧蹙的眉:“我没有资格。”
一株野草,怎配得到神的深情?
瞧她低眉垂眼的模样,徐长泽敛神,情绪纷乱,只得留下一句:“在你未炼成凝仙珠前,不准再踏出天池一步!”
末了,便挥手在时吟身上布下结界。
时吟诧异抬眼,还想为自己辩驳,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又将她狠狠弹回。
她仓惶起身,却只能在屏障内看徐长泽决绝远去。
月老宫内。
月老听完徐长泽的话,连连低叹:“长泽神君,这桩姻缘要断,只能去剔时吟仙子的情骨。”
徐长泽闻言,深眸骤冷。
徐长明说他和玉竹红线绑不上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是时吟先一步夺走了他的姻缘。
还是用那般卑贱的手段。
“何时能行刑?”
“随时都可。”月老瞧见徐长泽眼底的冷意,又不由得提醒:“只是强行剔除情骨,易损心智,时吟仙子资历尚浅,只怕会堕魔……”
言尽于此,徐长泽已然明白,他没有再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已被徐长泽困在这十日。
她靠坐在树根旁,抚着那块流转着金光的姻缘石,心里说不出喜悲。
偷偷爱慕徐长泽的这三百年,她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他的命定姻缘。
可转念想到徐长泽对玉竹的喜欢,她心头苦涩更重。
“时吟。”
忽地,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时吟诧异回头,看见徐长泽的那一瞬,她鼻尖一酸:“神君……”
而徐长泽仙姿俊朗,正负手朝她走来。
时吟强撑着发僵身体迎上前去,还没说话,便听徐长泽问:“关了那么久,你可认错?”
她身形僵滞,心倏地发沉。
看来,长泽还是不信她……
她明白解释无用,更怕长泽从此不再见她。
时吟哽塞,咽下所有委屈:“此事是我错了,还请神君原谅。”
而徐长泽眉眼依旧冰冷,又问:“如今本君和玉竹的姻缘被你破坏,你该如何?”
“我……”时吟手足无措。
她不知该如何弥补,徐长泽再度开口:“事到如今,只要你剔去情骨,成全本君与玉竹,本君便既往不咎。”
时吟还不解其意,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低头,就见徐长泽手中一柄神剑已然没进了她胸膛!
剧痛袭来,时吟眼睫直颤。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相思树下,落英如雪。
时吟做了个很痛的梦。
梦里——
徐长泽跪在神罚台上,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
“阿吟,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本君要你活下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吟猛地睁眼双眼,气息粗重。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见徐长泽低哑道:“醒了。”
时吟心陡地一颤,痛意再度袭来。
她抓着锦被起身,惶恐看向徐长泽:“神……”
才开口,喉间就涩痛不已。
徐长泽并未应声,他走到时吟榻边,随手丢下个瓷瓶。
他声音依旧冷:“聚灵丹,记得每日服用。”
时吟怔愣了瞬。
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徐长泽却随手丢给她一瓶。
她不敢去捡,只听徐长泽又道:“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本君会助你修炼,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
果不其然,又是为了她的修行。
时吟心头哽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她不敢再有所反驳,更不敢有奢望。
徐长泽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眼底情绪莫名,转身快步离去。
此后,时吟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
一晃半月。
时吟心无旁骛,在徐长泽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阿吟。”
时吟转身,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她正欲行礼,徐长明就抬手打断:“不必,你剔骨之伤未愈,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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