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别问了。”洛连雪冷眼看南宫洬离开之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好歹她洛连雪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怎么偏就总是被南宫洬戏弄,而且一次次的毫无还击之力。
她越想越窝火,沮丧道:“回房去吧!”
巧竹闷闷的“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回房。
前厅中,南宫洬端坐在主座之上,林伯站在厅中,将手中一本账册递到南宫洬手上,言道:“王爷,这是上个月府中的开支记录,您请过目。”
南宫洬接过账册,细细翻看了一阵,点头道:“很好,日后府中开支,就按之前那样来预算,虽说现在天下太平,但节俭之风,也是父皇所提倡,本王身为王族中人,自然也要严于律己。”
“王爷您虽表面玩世不恭,但府中人皆知王爷为人,王爷在外之一举一动,老奴只是怕皇上会误解啊!”
“这没什么,本王本就无心王储之争,误解就误解吧!”南宫洬放下账册,拿起茶盏,饮了一口,似是想起什么,又问:“林伯,今夜的家宴,备的如何了?”
“回王爷,家宴已经备妥,依您所说,请了侍郎莫大人,右相荣大人,再就是太子和瑞王殿下,康王殿下一直身体虚弱,不知能不能来,至于其它两位小王爷,尚还年幼,能不能来得看娘娘们的意思了。”
“挺好,就这样吧,能不能来,就看他们自己了。”南宫洬将手中茶盏放下,站起身道:“你去准备吧,本王出去一会。”
“王爷。”林伯出声。
南宫洬问:“还有什么事?”
“没有,老奴只是觉得,府中这位洛小姐,对您多有不敬,您怎么就由着她呢?”
“林伯,她的事,你不用问,总之,她也在府中呆不久,等我将宫中打点好,自然会送她离开。”南宫洬淡淡一笑,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从来没有哪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就连那位从小就相识的荣大小姐也不敢。
南宫洬折身离开,出了王府,只在门口等了片刻,覃宣已赶到。南宫洬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王府。
林伯将账册收拾好,前去布置晚上的家宴。
后园中,洛连雪闲得无聊,与巧竹一起在王府中晃悠,逛了一阵,在园中绿树掩映处,有一秋千架,洛连雪倚在秋千之上,望向园中繁盛的花荫。
前方是一处假山,假山旁栽满了凤仙花,侧面是几株繁茂的木槿,花开正盛。
洛连雪来了兴致,自秋千旁起身,迈过密集的凤仙花,伸手去摘木槿,随意摘了一朵,满目笑意。
巧竹也迈过去摘了一朵,拿着花笑盈盈道:“小姐,我给你戴上。”
洛连雪点头,稍微低下身,巧竹抬手,把木槿花别在她的发间,洛连雪看着手中的木槿花,想起诗经中那一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兀自念了一遍。
身后不知何时,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姑娘这句子,倒真是有几分风韵。”
洛连雪转头看去,却是一名身着天蓝色锦缎暗纹衣衫,外罩白色纱衣的男子,用面若冠玉来形容他的相貌,绝对不为过。
洛连雪困惑问道:“你又是谁?”
“我能在王府来去自如,姑娘觉得呢?”
洛连雪对美男已经彻底免疫,浅笑道:“不说也罢。”说话间,踏出凤仙花从,意欲离开。
男子朗朗道:“姑娘,在下南宫洵,敢问姑娘芳名。”
“南宫洵,你跟南宫洬什么关系?”洛连雪一听这名字,自觉地停下回头。
巧竹刚从凤仙花丛里出来,一听南宫洵的话,立刻大张着嘴嗫喏:“您……不会也是王爷吧!还是说,是太子殿下?”
南宫洵轻笑挑眉,“姑娘,我怎么觉着,你还不如这小丫头聪明呢?”
“南宫洵是吧,我只知道南宫洬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有关系,想必也并非善类。”洛连雪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南宫洵颇觉有趣,继而道:“本王好歹也是堂堂瑞王,难道姑娘见到我,不该行个礼?”
洛连雪一脸冷色,俯身行礼,生涩的说:“拜见瑞王殿下。”
“姑娘请起,不过本王还是想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洛连雪不太想回答,正迟疑间,林伯自后方喊起来:“瑞王殿下,康王殿下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南宫洵看向洛连雪,朗然笑言:“姑娘等我,待本王忙完,再来见姑娘。”
“恭送瑞王殿下。”洛连雪低首,脸上却还是挂着僵硬的笑意。
南宫洵轻笑,听出她语调暗含不悦,明显就是敷衍,更觉得有趣。
林伯跟在他身后,南宫洵转身朝外走,悄声问:“林伯,这姑娘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这位是洛连雪洛小姐,来自宛城。”
南宫洵点头,笑意深浓。
洛连雪笑意倏然收敛,把玩着手中的木槿花,折身走至秋千旁,悠然坐下乘凉。
夜幕慢慢降临,后园翠竹掩映的风月轩,筵席已摆开,南宫洬早已回到王府,看着林伯吩咐人所准备的家宴,满意的点头。
在座的,除了瑞王南宫洵,还有那位体弱多病的康王南宫清,此时,另有一中年男子到来。
南宫洬迎上前,中年男子身边还跟随着一名美貌女子,盈盈下拜,中年男子道:“下官见过誉王殿下,瑞王殿下,康王殿下。”
南宫洬忙扶他站好,言道:“莫大人别客气,好歹您也曾做过几日本王与二哥的老师,今日家宴,不要拘礼。”
莫大人含笑点头,入座坐下。
此时,外面藏青色云锦刺绣华服的男子与另一中年男子到来,身旁跟着的是那位荣萝荣小姐。
藏青色云锦华服的男子神色傲慢,一看身份便不一般。
南宫洬迎上前拘礼:“太子殿下。”
太子朗朗笑道:“三弟,你说了,今日家宴,不需要如此拘谨,再说,你这次剿灭飞狐堂有功,本王还没恭喜你啊!”
“为父皇效力,也是份内之事。”南宫洬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带过。
身后中年老者道:“老臣见过几位皇子。”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请入座。”说完,各自入座。
南宫洬走过去坐下,林伯就在他身侧,南宫洬低声吩咐:“去请洛连雪来,既然是家宴,也无需拘谨,单单落下她一人,会显得我王府待客不周。”
“老奴这就去。”林伯拘礼,折身离开。
莫大人身侧的女子一直低着头,蓦地一抬头,却刚好对上南宫洵的一双桃花眼,南宫洵轻轻一笑,点头示意,转而移开目光。
而女子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一阵怦怦乱跳,脸上也不期然的烧出两朵红云。
她垂眸偷望着谈笑风生的南宫洵,别样的情愫一点点开始滋生。
琼影居外响起敲门声。
洛连雪有些昏昏欲睡,听到敲门声,恹恹问道:“谁啊?”
林伯道:“洛小姐,今日王府家宴,王爷让我来请您。”
“你回你们家王爷,就说我不舒服,不想去。”洛连雪答的干脆,她可不想跟这些王族中人有太多牵扯。
“洛小姐,您还是去吧,毕竟,来的还有太子殿下,您就算不给王爷面子,这太子殿下的面子,您总是要给的吧!”
洛连雪犹豫起来。
巧竹就站坐在她对面,低声道:“小姐,您还是去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把太子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洛连雪舒口气站起身走去开门,撅着嘴问:“要我过去,是南宫洬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这个……”林伯尴尬的笑,不过南宫洬吩咐下来的,只要把洛连雪叫过去,是谁请的,又有什么要紧。
林伯正欲开口,洛连雪却不耐烦的摆摆手,狡黠一笑,“算了算了,本小姐今日就当给你家王爷一个面子,勉为其难过去就是。”
林伯松了口气,恭谨道:“洛小姐请随我来。”说着,已在前面带路。
洛连雪点点头,跟在后方,巧竹忙站起身,急慌慌的赶上。
到了花园,园中的人正聊得开心。
洛连雪甫一到来,席间安静,南宫洬转头看去,洛连雪和林伯刚好已到。
林伯俯身道:“王爷,洛小姐来了。”
南宫洬浅笑,“洛小姐入座。”
洛连雪走近前,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却是娴静温柔,微微福身道:“小女子见过各位王爷。”转而看了眼南宫洬。
南宫洬不大乐意的抬手一一介绍:“洛小姐,这位是太子殿下,这位是荣丞相,而这位,是侍郎莫大人。”
洛连雪一脸温婉笑意,各自盈盈拜见。
在拜见莫大人时,刚一起身,心中却一惊,他旁边的女子,竟是阎慈玉。
洛连雪忍不住惊喜,忙喊道:“慈玉姑娘!”
阎慈玉抬起头,也是一阵惊喜,“连雪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看着她们两人,顿觉惊奇,太子问道:“难不成,这洛小姐和莫小姐早就认识。”
莫大人呵呵笑起来,“太子殿下误会了,慈玉姓阎,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侄女,因父母双亡,才来我府上投靠。”
太子恍然道:“原来如此。”
洛连雪走上前拉住阎慈玉的手,低声道:“我们等会再说。”
阎慈玉点头,南宫洵却执着酒盏开了口,“既然洛小姐和阎小姐认识,皇兄何不成人之美,安排两人同坐,也好叙叙旧。”
“本宫正有此意。”太子点头,含笑道:“阎小姐,既然如此,你就跟洛小姐同坐吧!”
“多谢太子殿下。”阎慈玉忙福身谢恩。
洛连雪一阵欢喜,拉着阎慈玉起身,走向之前所安排的自己的座位,林伯忙命陪侍的婢女多加了板凳,洛连雪与阎慈玉坐在一起,相视而笑。
而她们的座位刚好与荣丞相的相邻,荣萝困惑的看了一眼洛连雪,颇觉不解,为什么南宫洬对她的态度那么冷淡,完全不像洛连雪所说的一般。
荣萝转头看向南宫洬,忍不住开口,“三殿下,萝儿有一事想要问您,您跟这位洛小姐,可有什么渊源?”她问的谨慎,完全没有一丝质问的意思。
南宫洬轻笑,“萝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姑娘家,早嫁总比晚嫁好,其实我和丞相大人一直在想的,是如何为你择个好夫婿,你要是看上哪位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请父皇,为你赐婚。”南宫洬一笔带过,既避免了回答问题,又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爽朗笑起来。
洛连雪知道荣萝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要弄清楚早上时她所说一番话的真假。
不过南宫洬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却堵得荣萝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倒叫她心里暗暗佩服了一把。
荣萝闷闷的撅着嘴低下头。
莫大人眼见气氛有些僵滞,忙呵呵笑道:“太子殿下,臣的这位侄女,颇擅歌舞,尤其一副好嗓音,今日有幸来此,不如让她唱出一曲,来为您助助兴,也是她的荣幸。”
太子浅笑,“那就有劳阎小姐。”
阎慈玉忙站起身,羞涩道:“太子殿下,小女子技拙,不敢献丑。”
“本宫不介意,阎小姐既然肯献艺,本宫又岂会嫌弃。”
阎慈玉心中忐忑,偷望了一眼洛连雪,洛连雪郑重点头,算是给她打气。
阎慈玉有了自信,低首道:“只是,小女子还缺一乐器。请太子殿下为慈玉准备琵琶。”
太子了然,吩咐婢女去取,婢女应下离开,很快就取了琵琶而来。
筵席正中摆了椅子,阎慈玉怀抱琵琶坐过去,拨弄琴弦。
“阎小姐且慢。”南宫洬忽然起身,面对太子道:“太子王兄,既然阎小姐有好曲,这好曲,自然也就该配好舞,既然洛小姐是与阎小姐认识,倒不如,请洛小姐来支舞,您觉得呢?”
洛连雪的笑意僵在脸上,忿忿不平的看向南宫洬,再次恨得牙根痒。
南宫洬脸上却是清朗无虞的笑意,直晃得的她眼睛疼,却碍于人多,一肚子火气无法发作。
“太子殿下,小女子的舞,实在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献丑。”洛连雪深吸口气,低首故作温和谦恭之态。
“洛小姐谦虚了,既然三弟都说了,想必洛小姐的舞技也不会太差,就给本宫个面子,跳一曲吧!”
洛连雪顿时无言以对,僵硬的牵了牵唇角,盈盈福身,继而转头,狠狠的睨了南宫洬一眼。
南宫洬心情大好,坐下去,执着酒盏,好整以暇的准备看好戏。
洛连雪眯眼吸口气,走至筵席中央,琵琶声响,绵丽悠扬,阎慈玉曼妙的歌声溢出,“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洛连雪听着歌声,心中却在盘算,南宫洬不就是想看她闹笑话吗?她偏不。
自己好歹舞蹈看的多了,加上练过瑜伽,身体本就柔软,跳舞总也不是问题的,两手袖摆一扬,身姿轻盈,开始起舞。
舞姿倒也是行云流水,美轮美奂的悦动人心,看不出什么破绽。唯一觉得碍事的,就是曳地的裙摆,时不时的差点绊住脚。
阎慈玉的歌唱到一半时,洛连雪脚下不稳,身形旋转间不小心踩到裙摆,脚底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本欲惊呼出声,她却还是忍住,心底快速盘算应对之法。
瑞王南宫洵一直注视着她,眼见她要倒下,足尖轻点,跃身而出,翩然落在她身后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唇角却浮现一抹邪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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