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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站在明光殿的众神脸上血色顿失,不知是谁先开始下跪,齐声高呼——“恭迎阙月上神,渡劫归来!”一声一声,如滚滚江水愈发浩大。众神姿态谦卑的伏跪在地,就连徐长明也变了神色。唯有徐长泽。他脊背挺得笔直,仰头怔怔望着天边神女。高高捧上又被弃之如敝履,她怎能不痛。玉竹闻言,撑着虚弱的身子走上前来:“你还真当你是凝仙草?你若是真的,修炼怎会这般慢?还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修不成!”“长泽不过是救我心切,才错认了你,否则你此生哪有资格踏……

免费试读

她将披风盖在徐长泽肩头,分外关切:“长泽,天池风大,小心着凉。”

徐长泽淡淡瞧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本君仙身灵脉,早就不会受疾病苦楚了。”

玉竹噎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她设计至今,徐长泽何时对她如此冷淡过?

她心中愤愤,顺着徐长泽眸光看向时吟真身,更是不快:“长泽,你怎还在为时吟这等罪人烦恼?直接将她真身除去,不也就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徐长泽心头愈发烦闷。

他闷闷丢下几字:“除不去。”

“这是为何?”玉竹不由得不解。

虽万物真身只有魔界的九重业火能灭,但对徐长泽来说也不算难事。

将其丢进三界缝隙间,不就妥当?

徐长泽眉头紧拧,半晌才道出句:“本君与时吟真身连了血契。”

“血契?!”玉竹失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以血滋养,同生共死。

这是只有道侣间,其中一方法力太过低微才会动用的修行法子。

徐长泽他怎会……

玉竹忍不住再问:“神君,你怎会跟时吟连上血契。”

徐长泽眸光紧紧凝着结界内的时吟真身,答得轻巧:“不过是某日喝多,来看她真身手被叶片割伤。”

这段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

血契签署需取心头血相融,一滴便能折损滋养者百年修为,所以用此法的人才少之又少。

玉竹心绪复杂,徐长泽当真还是为了她,才与时吟结下血契的吗?

恰在此时,天池畔出现了一道泛着蓝光的传送门。

一位腰窄肩宽的俊逸仙侍从里走出,朝徐长泽躬身一拜:“长泽神君,阙月上神明日在虚空宫设洗尘宴,特邀您前去。”

阙月上神?

自大婚那日后,徐长泽是头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没有拒绝:“本君知晓,也恭贺阙月上神渡劫归来,修为又上一层楼。”

“多谢长泽神君。”

仙侍笑笑,便行礼告退。

天池边,又只余徐长泽与玉竹两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玉竹:“你也认得阙月上神?”

玉竹一愣,旋即尴尬解释:“玉竹修炼不过千年,传闻那时阙月上神便已经去渡情劫了,所以只听人说过,但并未亲眼见过。”

徐长泽眉头微拧,到底是什么情劫,竟能让一位神去渡千年。

这位阙月上神,还当真是神秘。

另一边。

方寸山,太虚宫内。

殿内静谧清冷,重重白纱后映着道丽影,正坐在廊下煮茶。

水雾袅袅,俊逸仙侍阔步赶来,很是没规矩地冲进了那片白纱当中。

“阙月上神,我回来了!”

只是还未近人跟前,仙侍身侧的白纱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逗弄了仙侍两圈,将她困在其中打了几个转,才将人推了出去。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里传来:“怀信,你又没规矩了。”

怀信被白纱弄得晕头转向,他站稳身子,极其无奈地朝里叹气:“阙月上神从前不甚在意这些礼节,怎渡劫回来就嫌我莽撞了?”

里头静了瞬,无人应答。

怀兰忽觉不对,收敛了放纵,朝里小心翼翼喊了声:“阙月上神?”

恰在此时,白纱倏地拉开。

阙月一袭白衣坐在小桌前,蹙眉看向怀信:“明日诸神要来,本君也是怕你失了规矩,惹人笑话。”

见阙月并无大碍,怀信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爱笑就笑,我才不管!”

他走到阙月对面坐下,一双眼眸晶亮:“上神今日有空,快跟我怀信说说,这千年情劫里都有些什么趣事?”

阙月闻言,心底哭笑不得。

她看向眼前的怀信,抬手揉了揉他冒出来的狼耳:“渡劫怎会有趣事,若是可以,本君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走这一遭。”

听到这话,怀信很是遗憾。

他趴到小桌上,耳朵也耷拉了下去:“那怎么成?不渡情劫修为便不能更上一层,上神将怀信捡回来,难道不成是为了看我永无长进吗?”

阙月搓弄狼耳的动作一滞,回忆如潮水而至。

她收回手,转头将眸光遥遥落向远方。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这样浩大的景象,她也有数千年没见过了。

毕竟在天界,唯一能见的就只有那颗相思树。

她脑中恍惚闪过许多,唯有她当初在明光殿的那句问话最清晰——

“你养我三百年,便是为了给她入药吗?”

而徐长泽的回答,更是字字诛心。

“是,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明明千年情劫已过,但只要想起,心头便堵得慌。

阙月强忍下这些念头,转眸认真看向怀信:“在方寸山脚下捡到你的那一刻起,本君就没想着过让你报恩。”

“怀信,你只需为你自己活着。”

怀信似懂非懂,但也还是应了下来。

千年前,他与狼群走失又中了猎人陷阱。

是她痴心妄想……以为徐长泽心里还有她。

席中有神仙回过神来,附和道:“长泽神君说得对,时吟不过是个修炼三百年的小仙,还请帝君三思!”

很快,附和的声音便越来越多。

徐长明无法,只能将立天后之事延缓。

宴会恢复喧闹,直至夜深众神才各自散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徐长泽坐在主位,朝时吟厉声道:“跪下!”

时吟一怔,还没回过神,就被徐长泽的威压逼得跪倒在地。

她惊惶抬眸:“长泽……”

“谁准你这般唤本君!”话未完,便被徐长泽冷冷打断。

男人近乎咬牙切齿:“本君潜心你修炼,没想到你竟在外傍上了天帝!”

字字如雷,震得时吟耳膜发颤。

她紧紧凝着徐长泽,却只在他眼中看见怒火与鄙夷。

时吟心揪痛,她无力的解释着:“天帝乃众神之主,我不敢与他有私情……”

即便她这样说,徐长泽的脸色也没有缓和。

他起身,撂下一句:“管你如何,往后都不许再见他。”

话音落下,徐长泽阔步离去。

门关,落下一片孤寂。

时吟被软禁在了西寝宫内。

她睡不安稳,时常梦到徐长泽想起一切,说再也不会跟她分离。

但每当醒来看到空荡荡的神殿,心底便愈发落寞。

她无事可做,只能用修炼来麻痹自己。

直致这日,月老突然来访。

时吟强撑着起身去迎:“月老今天怎么来了?”

月老见她脸色苍白,立即拉着她坐到桌旁:“长泽神君为娶玉竹仙子铺了十里红妆,我来替他瞧瞧,顺道给你送样东西。”

字字句句,都如冰刀凿刻在时吟心头。

她垂眸,敛下所有苦涩,就见月老从袖中拿出段系满死结的红绳,递到时吟面前。

“是你的红线,这万年来,老身头次对一段姻缘无能为力。”

时吟一瞬哑然,颤着手接过红线。

她摩挲着绳上死结,心痛到几乎窒息:“为何?”

“你红线唯一能牵的人只有长泽神君。”月老解释,他神色惋惜,“但长泽仙君宁可违背天意,也要改这姻缘。”

时吟泪浮于眶:“那这些死结是……”

月老低叹着感慨:“你与长泽神君红线断裂一次,老身便重系一次,不知不觉便这么多遍了。”

她用眸光数着那些死结,共是十三遍。

徐长泽为玉竹,违背天意十三遍。

他终究不再是千年前那个非她不可的徐长泽。

时吟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眼泪大颗砸落。

月老也无从安慰,叹了口气:“情不定生死,缘定结局。”

话落,月老先行告退。

寝宫内,又只余下时吟一人。

她看着红线悲痛万分,门外忽传来一阵声响。

时吟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她略有错愕,迟疑着走上前去:“长……神君,你可还好?”

四目相对,徐长泽眼神迷离。

时吟懵然,猛地便被徐长泽拉进怀中。

清冽寒气一瞬将她裹挟,时吟瞪大双眼,还未回神,徐长泽便突然俯身吻了上来!

温润唇瓣,令时吟沉溺其中。

她越陷越深,耳畔忽然传来徐长泽的低喃。

“玉竹……”

如一盆冷水浇下,时吟彻底清醒。

她被徐长泽紧抱在怀中,身子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神君,我是时吟……”

徐长泽赫然睁开眼,猛地将她推开。

他眸底满是不敢置信:“我本是要去寻玉竹,怎会在你这里?!”

时吟堪堪站稳,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徐长泽看向她的眼神,骤然添了几分厌恶:“你竟这般恬不知耻,用这等下贱方式引本君过来!”

时吟心里一痛,正欲说话,却见徐长泽一甩手消失在她眼前。

天池内,烟雾袅绕。

徐长泽泡在池水里,生生压下那股邪火。

可时吟的身影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令他更加烦躁。

他走上岸,玉竹恰好拿着衣衫走来。

她弱柳扶风,服侍着徐长泽穿衣,手指触及到徐长泽身上滚烫的温度,不由得担忧:“长泽,你可还好?”

徐长泽一瞬清醒,剑眉蹙起,心里竟略微有些排斥。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玉竹的触碰,转眼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衫。

随即他转过身去,只留给玉竹一个疏冷的背影:“天冷,你先回明光殿。”

玉竹心底不甘,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由徐长泽身边的仙侍送他离开。

一夜过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吟想到徐长泽昨日的模样,知道他定是被人下了禁术,不由得担心。

她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打开门便见玉竹被仙娥搀扶站在面前。

几日不见,她似乎更虚弱了。

时吟滞了瞬,玉竹便已抬手屏退身边的仙娥。

她转眸,凝向时吟:“时吟仙子又要去见长泽?”

时吟略感不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玉竹见她这副模样,忽地嗤笑了声:“你对长泽还真是情深意切,就和千年前一样。”

时吟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诧然问:“你都知道……”

话未完,便被玉竹坦然打断——

“我知晓三百年前是你为长泽挡下天雷,但那又如何?他现在已经彻底忘了你。”

此话一出,时吟耳边嗡嗡作响。

她瞳孔骤缩,忙问玉竹:“你对长泽做了什么?”

玉竹一笑,神情愈发得意:“不过是在他因你陨落而悲伤时,喂了他一碗忘川水。”

忘川之水,了断红尘。

时吟脑中懵然,字字发颤:“你为何要这样做?”

玉竹讽笑:“还不是因渡劫失败神脉受损,本想汲取徐长泽身上灵气,没想到他竟寻遍九州为我疗伤。”

“长泽心底或许有你,但现在只有我。”

看着玉竹眼底的得意,时吟不敢相信,徐长泽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想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一道神光乍现,徐长泽倏地出现。

他将玉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时吟:“你又想对玉竹做什么?”

时吟怔住,她无从辩解,却听玉竹娇弱道:“长泽,你怎么来了?”

徐长泽并未解释,只搂着她转身,留给时吟一道背影。

她耳边传来徐长泽冰冷的话声——

“往后少来此地。”

望着他们亲昵远去,时吟心如刀割。

是夜。

明光殿内忽然吵闹起来。

时吟还不明状况,房门便被人猛地撞开。

她抬眸,撞上徐长泽通红的眼眸。

转耳听见他嘶哑低沉的声音:“玉竹命危,你本为凝仙草,千年修为可治百病,即便不足也能入药,跟我走!”

时吟一瞬僵在原地,眸中写满不可置信:“你养我当真就是为了给玉竹入药?”

这句问话叫徐长泽一愣,只片刻,嗓音又如常冷漠:“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短短几字却有摧枯拉朽之力,将时吟彻底逼入绝境。

她哽塞发问:“玉竹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吗?”

然而徐长泽已无心跟她纠缠。

他目光愈发凌冽,缓缓抬手,一阵刺眼光亮闪过。

只见徐长泽手持长剑,目似点漆:“不走,本君现在就要你的命!”

时吟张口无言,眼泪倒是率先涌出。

徐长泽头次见她落泪,神情微怔,但还是紧拽着时吟往外走去。

大婚将至,玉竹的病情耽搁不得。

一路跌跌撞撞,时吟手腕被徐长泽攥得生疼。

她还想挣扎,周遭突然风声大作。

黑云迅速侵蚀了白昼,天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死寂。

时吟脸色一瞬苍白。

天象异变,此乃不祥之兆!

她惊惶看向徐长泽冷峻的背影,竭力挣脱着他的禁锢:“徐长泽,恐有大劫将至!你快去找天帝!”

前方徐长泽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黑云汹涌的天色。

可不过片刻,他沉了沉眸色:“将你入药后再去查探,都还来得及。”

语毕,他攥着时吟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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