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薛平贵一开始还安慰我,后来只是沉默。几回欲言又止后,他忍不住了:「宝钏,我想与你相守一辈子,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我替他说。「你知道把我送回去,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会被爹娘看管得更严,出来见你就更难了。」「我不想离开你,宁死也不要。」我的嗓音带了哭腔,却目光坚定。薛平贵紧紧抿着唇,一拳打在窑洞的墙上,久久不语。这大概是一个男人最悲哀的时刻吧,很喜欢一个人,却没有本事把她留下。我也许该心软几分。可是想到他害宝钏苦等十八年,我收回了恻隐之心。他最终还是把我送了回去。王宝钏看上的这个男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为了给我凑药钱,起早贪黑打两份工,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的胡茬来不及刮,二十几岁的人仿佛饱经沧桑。这样折腾了几日,眼见我得到身体没有丝毫起色,他也快熬不住了。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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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有三女,大姐王金钏嫁给了苏龙,二姐王银钏嫁了魏虎。
王银钏一直看不上薛平贵,所以在故事里被塑造成反派角色。
但是我也看不上薛平贵,二姐听说我及时回头是岸,欣慰不已,我们的姐妹情谊恢复如初。
看来故事里的正派反派,也不是绝对的。
我成了王家的团宠,爹娘想来个亲上加亲,让我嫁给魏虎的弟弟,魏豹。
魏豹觊觎王宝钏美色,奈何王宝钏对他不屑一顾,因此恨上了薛平贵,在故事里是恶劣纨绔的人设。
但是我现在有了疑问。
凭什么薛平贵喜欢王宝钏,就是感天动地的真爱?
魏豹喜欢王宝钏,怎么就成了觊觎人家美色?
同样都是男子对女子动心,同样都离不开颜值色相,谁的爱又比谁高贵?
有对薛平贵的厌恶在前,我反而对魏豹这个人物,不那么深恶痛绝了。
但这不等于我愿意跟他成亲。
我在爹娘面前明确表示了拒绝。
爹爹的五十寿宴上,各家公子打扮得丰神俊朗,各家小姐们也花枝招展如百花竟放,好生热闹。
大姐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二姐送我一身云雾纱裙,我爱不释手,溜回闺房去试穿。
下人们都在前院忙活,后院静悄悄的,只有蝉声阵阵。
我脱了外裳,才发现这云雾纱裙有十几根系带,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
万能的小翠也不见了。
急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房门开了。
迈进来的是一双黑色锦靴。
我连忙扯起衣衫遮掩。
「魏豹?」
并且理所当然地,打着爱的名义。
让丫鬟出去挣钱给主子花,这种主意亏薛平贵能想得出来。
黑夜浓稠似墨,我清了清声:「小翠没干过刷碗的活,万一把人家的碗摔了,得不偿失。」
他许久没吱声,不知是不是生气了。
我现在还不想让他厌烦我。
于是我主动提议:「后山有些野菜,明天我和小翠去挖野菜吧,这样吃饭能省一大笔钱。」
「好,好。」薛平贵连连答应:「辛苦你了,等我赚了钱,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嗯呢。」
第二天我便带着小翠上山挖野菜了。
挖野菜蛮好玩的,就当体验农家乐,天然有机绿色食品,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只坚持了两天。
腰酸,手疼,还想食肉糜。
烈日下,本小姐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醒来时,陈大夫刚把完脉。
薛平贵一脸愧疚:「宝钏,是我不好,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不该让你出门。」
小翠在后面默默翻了个白眼。
陈大夫道:「姑娘是千金贵体,哪能干得了这样的活计,再加上饮食不调,气血两虚,若不好好调理,只怕会落下病根,影响生育啊!」
薛平贵显而易见地慌神了,让大夫一定要治好我。
陈大夫开了一长串的药方,人参阿胶桂圆黄芪白术,样样昂贵,薛平贵负担不起。
我的身体便一天天地虚弱,脸色煞白,双腿无力,生活不能自理。
三分饿的,七分装。
薛平贵端着并不新鲜的野菜汤,让我多喝点。
我喝得够够的,索性又晕了过去。
「小姐!」
小翠这一嗓子差点把我吓起来,她的演技比我还要出神入化,趴在我身上哇哇大哭。
我紧闭双眼。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后来被哭声吵醒,小翠嚎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
薛平贵握着我的手声泪俱下:
「宝钏,是我没本事,那个庸医开的药,就是想坑我们老百姓的钱!」
我气息虚弱:「平贵,都怪我不好,不该跟家里闹绝食。」
小翠适时补刀:「小姐,你闹绝食也是为了薛公子啊,怎么能怪自己呢?」
我撇过头去,捂着手绢又咳了起来。
小姐,大夫说您的药不能断了,否则会留下病根的。
小翠已经被我教得很上道了
「什么药?」薛平贵扶我坐下。
我拿出手绢擦擦嘴角:「几味补气血的药,平贵别担心,我不吃也没事的。」
「这怎么行?你的身体最重要。」薛平贵信誓旦旦:「把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薛平贵好不容易从家里找了张能写字的纸,拿着我写好的药房出去了。
我写的黄芪枸杞党参等几位药材,每样都不算便宜。
小翠拿出脂粉盒,我照着脸盆把脸涂了一遍,务必让自己看起来病恹恹的。
薛平贵提着药材回来时,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
他极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小翠无意道:
「呀,这些药只能喝两顿,大夫说小姐至少要喝三个月才行。」
薛平贵的神色差点没崩掉,仍朝我笑道:「没事,喝完了我再去买。」
夜里,我睡在床上,薛平贵打地铺,用一块破竹帘子隔开。
我跟薛平贵说,我想等身体好了以后,与他在红烛前拜了堂,再像夫妻一般同睡。
薛平贵很是认可,他说:「宝钏是大家闺秀,礼不可废,是该如此。」
他以前是叫花子,现在找了活计,去江边码头帮人卸货,一天能得三钱。
可我喝的药一天至少要五钱,何况还要吃喝,薛平贵以前那点积蓄很快就见了底。
晚上他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着破竹帘,我温柔地问:「平贵,怎么了?」
他思索半天后才开口:「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东西?」
「啊?」我假装听不懂。
「那个……首饰什么的,你是相府小姐,我想,你平时应该戴着这些吧?」
我半天没吭声。
「宝钏?」
许久后,我委委屈屈的声音才响起:「平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相府出来的?」
「娘怕我绝食而死,这才心软,让我打扮成丫鬟仆人的样子,偷偷把我送出来的。」
「哦。」他低低地叹息:「原来是这样啊。」
薛平贵抓来的药材量一次比一次少,甚至以次充好。
他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我,眉头微皱:
「这个药到底有没有用啊,是药三分毒,要不停几天?」
小翠是我的嘴替 :「大夫说了,喝上三个月才能见效呢!」
薛平贵看了小翠一眼,略带厌恶。
私下时与我商量:
「宝钏你看,我一个人在外面挣钱,我养你自然没问题,但是养三个人的话多少有些吃力……」
「你要赶小翠走吗?她从小跟在我身边。」
「当然不是!」他陪着笑:「我的意思是,隔壁婶子帮小翠找了个挣钱的活计,去客栈帮人刷刷碗……」
「那谁帮我煎药?谁负责做饭?」
「这些活,你都可以学嘛,总不能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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