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就是跟同学闹了些矛盾……”“哎呀,小孩子,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就行了,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欺负你了你就跟你叔叔婶婶说,他们还能让你受了委屈。”“没有,没人欺负我,就是一点小误会。”“小孩子有了误会好好解释清楚就行了,你就是胆子太小,心眼太实,受了委屈都不肯说,只知道自己哭,下次不行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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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很凶而我脾气很好。
我深深的期盼有一天老天能给我机会让我将他踢翻在地狂踩他十八脚后再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他二十四个小时。
七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异。开始我被判给妈妈,一年以后妈妈结婚,我又被送回了爸爸身边。后来爸爸也结婚了,再后来我的继母怀孕了。然后,我就被送到了叔叔家。
我的叔叔梁建晖是个极聪明的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最擅长的事就是结交狐朋狗友和吃喝玩乐。他与当时已经在城建局工作的我的爸爸并列我县两大教材,他是反面,我爸爸是正面。爷爷的高血压就是这么被他气出来的。
后来他不知从哪借钱弄来了几辆货车开始做起了运输生意,靠着吃喝玩乐时打下的人脉,生意越做越大,涉足各个领域,几年之后,俨然我县首富。
我爸爸结婚那年,他去了省城。据说仅仅高中毕业的他在省城成立了一个科技公司,手底下全是那个年代比较稀有的大学生甚至研究生。
我满月的那天,他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回来,往我怀里塞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佛,给了妈妈一万块做我的红包,惊动了我们那个小县城,从此,他成为我们县所有年轻人的偶像。
后来他结了婚,据说女方家在省城极有权势,但却带过来一个儿子,比我还要大五岁。他和婶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传说中的继子带回来,但是爷爷闭门不见。奶奶只是叹气与抹泪,最后还是给了婶婶一个金戒指。婶婶明艳动人的脸,客气而疏离。那天晚上他们住在我们县最好的宾馆,第二天一早便驱车离去。
大人们的看法我不懂也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婶婶,她送我了一件好漂亮的裙子,我没有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也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裙子。
此后的几年他们很少回来,就连过年也仅仅只是回来吃一顿饭,当天来当天回。
我10岁的时候,继母怀孕了。
她对我爷爷说:“小孩子要从小就为她打算,省城的教育好,她叔叔又有本事,将来我们圆圆就算上不了清华北大也能上省大啊!”
她对我爸爸说:“他跟那女人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要孩子,别人的孩子能养,自己哥哥的孩子就不能养?”
我躲在门后,看着她的脸,生平第一次从内心里深深的恨一个人。那时候我不明白,我对她甜甜的笑,我尽量的乖巧听话,我努力讨好她,为什么她还要赶我走?
不仅仅是她,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每个人都假装我是他们最爱的小孩,可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留下我。
我去找我妈妈,开门的时候她手里抱着熟睡的婴儿,看着我满是眼泪的脸她顿时紧张起来,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小孩放进摇篮,将我带进里屋,为我抹去泪水,轻声询问:“是不是你后妈欺负你了?”
我哭诉,她却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不住提醒我要小声一点。
“别把你妹妹吵醒了。”她说。
我停止了哭泣,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么的陌生,胸腔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年幼的我难以形容。很多年以后我终于长大,经历了种种的喜怒哀乐后,回忆起这天心中的感受,恍然明白原来那是心痛。
最后她说:“去你叔叔家也好,妈妈现在不能照顾你,与其让你在家跟你后妈一起过,还不如让你去你叔叔家。他是你亲叔叔,不会亏待你的。”
我去找刘萌萌,我最好的朋友,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她不明所以,手忙脚乱的安慰我。
她说没关系,圆圆,你放假的时候还可以回来,我们一起玩,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叔叔来接我走的时候我没有哭,哭的最凶的是奶奶,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抹泪。爷爷这么多年后终于同叔叔说话,他说圆圆是我们梁家的希望,你要好好待她。
叔叔笑,说那是当然。
奶奶跟我说,圆圆你要乖,听叔叔的话,放假了就回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那一瞬间我特别想扑到奶奶怀里,求她不要让我走,求她让我留下来,我会乖乖的听话,我会好好学习,我还会帮她干活,只求她让我留下来。
下一秒叔叔牵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和,他说,圆圆,跟爷爷奶奶说再见,咱们走了。
其实我天生就是个胆小懦弱的姑娘,所以我说,爷爷再见,奶奶再见。
叔叔没有看爸爸和继母一眼,我也没有看。
车开了很远以后我才回头,后面的路满是尘土,可我固执的看了很久很久。叔叔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说乖孩子。
我迟疑了很久才怯怯的开口请求:“叔叔,你能不能别再不要我了?”
叔叔看着我,皱着眉头笑了,那笑容有点怪,让人看了特别想流眼泪,他说:“小孩子别瞎想,以后你就是叔叔的姑娘了。”说完他又摸摸我的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一刻,我觉得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就是我的叔叔。
那天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叔叔叫醒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家了。他家是一栋特别漂亮的大房子,这样的漂亮房子周围还有很多栋,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很没出息,可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四处乱瞄。女孩子总是有些虚荣的,想到我以后会住在这样漂亮的房子里,我终于忍不住有些开心。
婶婶开的门,看着我她微微笑,不是特别的热情,却也不冷漠,她说累了吧,咱们马上就吃饭。
小孩子也是有判断力的,我判断她不讨厌我,所以微微松了口气。
门口有一双崭新的粉红色小号拖鞋,我学着叔叔的样子换上,婶婶牵着我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带走进客厅,然后对着楼上扬声喊到:“成蹊,妹妹都来了你还不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楼上有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然后门开,裹着毛巾被穿着大短裤的男孩从里面出来,睡眼稀松的模样。
我连忙摆出自己最甜的笑容,有些讨好的叫了一声:“哥哥。”
眉眼像极了婶婶的男孩居高临下的扫了我一眼,不耐烦嘟囔了一句:“土包子。”
笑容骤然僵在了脸上。
这就是我的哥哥刘成蹊,背地里我叫他宇宙超级无敌狂躁症患者。
小孩子其实很容易适应新的生活,尤其像我这种软弱胆小的小孩。
我努力的学习适应新的环境,努力的讨好叔叔婶婶,我害怕他们不要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甚至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叔叔婶婶将我送回老家,但是没有人要我,最后我只能被送去福利院。惊醒以后我在被子里低声哭泣,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将我推开。
从此以后生活的更是小心翼翼。
事实上叔叔婶婶待我极好。
叔叔还在打拼的阶段,在家里能见到他的时候很少,但每次只要他回来,都会喊我一起看电视,同我讲许多话,他对我并不客气,就像对自己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亲人一样,会叫我帮他倒水,给他拿拖鞋,吃完饭会叫我帮忙收拾碗筷,这样我反而十分自在。
到叔叔家的第二天,婶婶就带我去商场为我买了许多衣服,那样大的商场,那样多漂亮的衣服,让我眼花缭乱。她笑说,一直都想有个小女儿,那样就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小公主一般,然后带她上街,享受路人羡慕的眼光,哥哥是从来不肯陪她上街任由她帮他打扮的,现在我来了,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她这样说,我虽然隐隐有些不太相信,但被人看的这样重要,不由得会觉得开心。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新衣服,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漂亮大方的女子对自己温柔亲切。
当然除了刘成蹊,我叫哥哥的那个人。
婶婶对我这样好,我就不禁想要亲近她的小孩,尤其是那样好看的男孩子,他甚至比我一个小女孩还要来的唇红齿白,他与婶婶极为相似,可是这样好看的脸上,却很少露出笑容,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叔叔婶婶同他讲话,他都是用“恩”、“啊”、“知道了”来回答。他们也不生气,我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有些讨好他。
这个家里,哥哥的地位最高,我的地位最低。因为我满心要讨好叔叔婶婶,而叔叔婶婶满心要讨好哥哥。
所以我每每见到他都会摆出甜甜的笑容,吃饭的时候会自告奋勇的上去叫他,有时候我甚至讷讷的开口想要同他讲话,但总是被他的眼神吓退。
幸好他虽然对我嗤之以鼻,从来对我爱理不理,却也从不为难我。
婶婶说他现在是叛逆期,叫我不用理他。
“都是被他姥爷惯坏了,弄的现在无法无天的,谁都管不了他。”她说。
婶婶带我去她家,他们一家是北方人,所以她的父亲,我也跟着哥哥一起叫姥爷。小的时候单纯,以为姥爷是大官,所以他家绝对要比叔叔家还要豪华,所以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结果反而有些惊讶。只是普通的大院,环境很好,不过大院门口有人站岗,让我觉得很威风。
姥爷家是一座小楼,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爬山虎沿着墙沿一直爬到三楼,绿盈盈的十分喜人。
姥爷有些严肃,不过同我说话时却很温和,姥姥很热情,一个劲的招呼我吃水果吃糖,笑眯眯的看着我,不是拉拉我的手,就是摸摸我的头发。我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时的我,多担心他们会不喜欢我!
中午的时候哥哥才过来,在姥姥和姥爷面前他还是比较老实的,姥爷同他说话也认真回答,难得他这样正常,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不小心被他抓到,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再看,专心偎在姥姥旁边,听她和姥爷同我讲话,询问我一些家中的情况,乖乖的作答。
姥姥和姥爷让我想起爷爷和奶奶,所以在他们面前,我竟然还能分外放松的撒娇,逗得他们十分开心。假装没捕捉到哥哥不屑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他走过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小哈巴狗。
我脸涨的红红,却假装没听到,脚步浮浮的走开。
我插班进了区小学的六年级读书。
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那个时候,小学里普通话并没有现在这样通用,每到课间,课堂里满是方言,我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家里面因为婶婶和哥哥都是北方人,日常大家都用普通话对话,我更无从学起。我不敢跟他们讲话,每个同学在我眼中,都有着大城市小孩特有的骄傲,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可我就是没由来的感到自卑。
更让人头疼的是我的学习,小时候父母没空管我,索性五岁就将我送入小学,懵懂了一年,终于有些开窍,家中的爸爸妈妈却无休无止的为一些小事争吵,打闹,或者冷战。然后就是离婚,我被送来送去,基本上没有人管过我学习上的事。没人管,我乐的开心,作业大多都是应付,考试大多在七八十分徘徊,放学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同刘萌萌他们在外面玩,我最擅长拿手的是什么……跳皮筋!现在来到这个班上,我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我不敢告诉叔叔婶婶,只有自己拼命追赶,幸好自己还不算笨,上课渐渐能跟上老师讲的课程。但是总有遇到难题的时候,任由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答的方法。
我只有去敲哥哥的房门。
“自己进来。”他说。
我开门进去,他正全神贯注的在玩游戏机,眼睛扫也不扫我一眼,也不问我为什么找他。
我只有自己开口:“哥哥…我,我有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也不开口,又转过头玩了一会,才有些扫兴的暂停住了游戏,接过了我的练习册和笔。
“这么简单都不会,你傻的啊!”他皱皱眉头,大笔一挥写下答案递还过来。
我一看,只有个答案在上面,想再开口,他已经继续开玩了。只有悄悄的关上门离开。
站在门口我咬了咬牙,心中觉得后悔万分,以后就是有再难的题目,我也不会找他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教室,已经有几个同学坐到了教室,正聚在其中一个女孩座位旁讨论昨天晚上的动画片,那个女孩是我唯一叫的出名字的人,因为她是班长,平日里活泼可爱,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我有些犹豫,但终于走了过去。
“吴嘉馨,我有道题不会做,能不能请你帮我讲讲?”
女孩回头,有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笑吟吟的说:“好啊。”
我有了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朋友。
吴嘉馨真的很可爱,为人又热情,她说她早就想跟我讲话了,但是看我没有穿校服,衣服又那么漂亮,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让人觉得好难接近。
我惊讶,我还以为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土包子形象。
小孩子熟起来其实非常快,她下课后会过来帮我补习,有不懂的题目问她,她总是很耐心很详细的帮我讲解,她还教我讲方言,把我介绍给其他同学,带我一起玩,放学时我们很多人一起回家,大家的嘻嘻哈哈让我仿佛找回了从前的日子。渐渐的,我终于走进那个我认为难以企及的世界,终于开始期待每一个上学的日子。
很多年以后我都在庆幸当时我迈出了那一步,否则,我不知会错过多少美好的时光,错过那个可爱的女孩。
婶婶对于突击检查还是比较满意的,我想即使她怀疑,也不会相信一向老实听话的我会帮着哥哥骗她。这样不禁让我有些愧疚,暗自决定下次再也不要为了掩护哥哥而说谎。
幸好他终于开始老实了一些,除了周六晚上其他时间都尽量提早回来,偶尔还能回来吃晚饭。有时候婶婶回来的早了我就会摸回房间打给他,往往十分钟左右他就会飞速归来。只是就算他回来也是回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他那些作业还得我来做……
我同嘉馨抱怨,她无能为力,只有安慰我:“你应该庆幸他没要你帮他做数学或者物理作业……”
我一想也是,结果她接下来马上说:“因为你只能做体力劳动,脑力劳动你完全不能胜任。”
我怒,她速速遁去,追都追不上。可惜我不跟她一个班,我也没那个胆子冲进她们班把她纠出来,只好跺跺脚后回到自己班上,哼,阴险!
照理说我应该像新闻上报道的那些刻苦学习奋发向上的少年一样,人穷志不穷,虽然寄人篱下,却不甘落后,日日挑灯夜读最后终成大器,让一干人等刮目相看。可是我头脑普通,志气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典型的胸无大志,只想着听叔叔婶婶的话,老老实实的生活,寄人篱下我也不觉得丢脸,只想牢牢抓住爱护我的人,不再被人送走。
哎,这就是为什么我即使在重点中学,却仍然跟嘉馨不同班,因为我读的班级,倒有大半同学是花钱买进来的。
他们倒是不忌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是买进来的,我曾听见有人说,他爸妈送他来这上学,就是不想跟人交谈的时候被人看扁了,反正他高中一毕业就要被送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好继承家族产业。有时候我想,这样到底算不算自欺欺人,贴了一层金刚钻,就真的揽的了瓷器活了?
不过我十分喜欢班上轻松的氛围,大家相处的都十分融洽,下课时就连那些自己考进来的同学也会笑眯眯的看着玩闹的同学,偶尔有人说一个笑话,都是哄堂大笑。不像其他班,连下课的气氛都是紧张的,嘉馨偶尔出来同我说说话,都会被赶来监视他们课间情况的班主任瞪了又瞪。
其他班羡慕我们班又鄙夷我们班,而我们班羡慕他们班又可怜他们班。其实没谁高人一等,只是各人拥有的不同,要追求的也就不同了。
当然我很少参与班上玩闹的行列或话题,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的在一边看着笑,我觉得我和他们又是有不同的,人家那是真有钱,而我是假富贵,还是老实点好。
而我的同桌,则是我们班真正的异类。
老师采用互补的方法,班上每一个相对较差的学生旁边,都会坐一个勤劳刻苦的好学生。我真正羡慕那些即使没有玩到一起去却还是有说有笑的同桌,因为我的同桌,一天都跟我说不到一句话。
我学习的时候,他在学习;我发呆的时候,他在学习;我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还是在学习。除了课间操和上厕所,他连动都不动。就连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他都在背单词,男生热爱的足球和篮球他从不参加。不仅不跟我说话,他几乎跟班上每一个人都没有交流。这样刻苦的学生,岂止在我们班,在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初中部都是少见的。
他的努力肯定有回报,全年级前三名总有他一个,其他班同学上厕所路过我们班都会特意寻找他的身影,杨云开同学可是大大的有名。
我想老师编我和他同桌,大概也是看我安静乖巧,不会抱怨同桌是这样一个怪人。
坐在我后面的罗维说:“梁满月,可真苦了你了,天天跟一个活死人坐一起,要我早痛苦死了。”他声音不大,偏偏很清晰,我看见杨云开的身体明显一顿,却很快恢复正常。
我马上接过话来:“你还痛苦,最痛苦的是王凯,天天被你这话唠骚扰,你看看人家,越来越愁眉苦脸了。”王凯是他同桌,闻言马上配合的摆出苦瓜脸猛点头。
罗维却不管,搂过他脖子:“哼,你不懂,我们兄弟情能包容一切。”说罢还亲昵的看着王凯,“是吧亲爱的。”
“呸!少恶心我。”王凯挣脱开他给了他一拳,“梁满月快帮我捡捡地下的鸡皮疙瘩!”
大家都笑,罗维和王凯早已闹成一团。
上课的时候我忍不住观察杨云开,他听讲听的十分认真,背脊挺的很直,神情专注。麦色的皮肤,侧脸线条分明,眉毛很浓,几乎入鬓,其他的倒看不出来什么,端正也普通。穿的是校服,不同于罗维总是把校服当抹布,他的衣服十分干净,衣领平整。我想,被分配到这个班上,还是和我这种成绩平平的女生做同桌,他肯定很不甘吧,所以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个男生应该也有自己的故事,他异常的沉默,异常的刻苦,异常的孤僻,应该都是有原因的。我觉得我们像同类,却又不相同。
他渐渐有些不自在,侧脸也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转过来,最后终于轻轻咳了一下,我恍然大悟,马上将头转了过来,暗暗吐了吐舌头,继续老实听讲。
多于的好奇心最要不得,何况我好奇心本来就少的的可怜。
周五下课,我低着头慢悠悠的收拾着书包。教室后面一群人还没走,热热闹闹的讨论一会去哪玩。
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我回头,是罗维。
“梁满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我惊讶的反问。我跟班上的同学一向交流不深,他们竟然会喊我去吃饭。
他笑嘻嘻的:“不是你是谁?一起吧,今天宋奇峰请客,咱们一起好好宰他一顿。”
我踌躇的往后面看了看,宋奇峰笑着望着我:“梁满月,一起去吧。”
“可是,我没跟家里说……家里还有事……”我有些犹豫,初中部放假,高三周六却是不放假的,回去还得给魔王哥哥做作业。
“哎呀,你一会出去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放假在外面玩玩怎么啦!”
“是阿,一起去一起去啦!梁满月你怎么那么老实阿,从来不都出去玩。”几个女生也围过来劝我。
“天天跟活死人坐一起,你不是被传染了吧。”罗维戏谑道。
“你别乱说别人!努力学习又没错。”我连忙反驳,但到底招架不住他们殷切的劝说,终于答应。
同嘉馨知会了一声,我在校门口用投币电话打给了婶婶,大概是因为我平时除了嘉馨就再没别的朋友了,听到我要跟同学出去玩她还蛮高兴的,只叮嘱我要早点回家,末了又问我身上的零用钱够不够,我笑着叫她放心,是同学请客。
“那也行,”她说,“下次咱们再请回来,哪天你邀请同学们都到家里来,婶婶好好招待他们。”
宋奇峰在饭店开了一个包房,大家妙语连珠欢笑连连,气氛热火朝天。虽然内心隐隐觉得这样对于初中生来说有些奢侈,但看其他人习以为常的样子,我选择保持沉默。
我虽然话少,但看他们玩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何况罗维总是不忘调侃我,让大家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毕竟是同龄人,一顿饭下来,大家已经对我十分热络,有说有笑。吃晚饭有人提议去KTV唱歌,马上就有响应者,我问了下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家。大家光想着要去玩了,罗维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挽留,还难得很有绅士风度的帮我叫了的士。
我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回到家中,甚至还哼了哼歌,结果刚走进客厅,就被吓了一跳,歌声戛然而止。
哥哥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这么晚你上哪去了?”
我看了看时钟,才八点不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同学请客吃饭,我就……”
“家里饿着你还是怎么了?要跑去吃别人的饭?你讨饭的阿。”他声音突然抬高,说出的话却刻薄的不得了。
“我打电话跟婶婶说了的……”我涨红了脸试图解释。
“年纪这么小就跟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瞎玩,你越来越野了阿!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眼泪顿时控制不住涌了出来,身体不住颤抖,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什么人阿,不过就是没人要寄人篱下不是孤女胜似孤女的人,我恨自己那么胆小,不敢反驳,是谁天天在外面玩的不着家,是谁在外面玩还要我帮忙打掩护,我不过就在外面跟同学玩了一会,没及时回来做他的小苦力帮他做作业,就被他这样羞辱,谁不三不四了?就他的朋友是好人,我的同学就不三不四了?
“怎么不说话了?自己也理亏吧!那以后就少在外面野,去做作业。”他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自顾自的把作业递过来。
我没有接,只是无声的流泪。
他终于注意到,仿佛有些吃惊:“你干吗?”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喂!喂!你怎么了?说你两句你就哭,太没用了吧?”
我不理他,继续哭泣,哭的越来越伤心,他有些手忙脚乱,抓了纸巾往我手里塞,我却不接,任由纸巾全部掉到地上,他没办法,终于自己拿起纸巾试图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躲开,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回到房间扑在床上哭的天昏地暗。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恨刘成蹊!
好想回家,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好想扑到一个人怀里尽情哭泣诉尽委屈,却知道,没有怀抱是属于我的。
我再也不要理刘成蹊,我再也不会帮他做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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