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七岁时,我强迫自己克服黑夜里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恐惧,到现在每天晚上睡觉我都必须开着灯。小学时,每次家长会只有我的家长不来参加的难堪自责。初中时,第一次生理期来时的害怕无助。高中时,一个人住院的孤独委屈……是的,我就是这么记仇。从小到大的每一步艰难跋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痛的感觉也是那样实实在在。成长这条路,我走得太辛苦了!可是我不愿意啊!我放不下也忘不掉啊!曾经受过的伤,此生都无法痊愈了。心口上那一道道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当初是怎样一步步熬过来的!幼儿园时,我被阿姨虐待,在家里肚子疼死也硬憋着不敢上厕所。七岁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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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刚开口,我就哽咽了,彷佛所有的委屈一下子都迸发出来了。
很快,扬扬一脸急色地赶来了医院,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周老师。
看着孤零零一个人住院的我,周老师很心疼。
她握住我的手:「乔乔不怕啊,周老师给你陪床。」
接下来几天的住院,是周老师每天在陪着我。
扬扬晚上一放学就会来看我,并对我当天自学后不懂的功课进行讲解。高三的他,对我所有课本的内容都无比熟稔,指导我学习游刃有余。
也正是因为他的补课,我住院时完全没有耽误到学习,回到学校能直接跟上所有功课的进度。
出院后,周老师还坚持让我在她家住了一个月,每天给我炖各种营养汤,生生把我喂胖了三斤。
扬扬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在机场送他的时候,我眼泪汪汪。
他拍了拍我的头:「哭什么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寒假就能见面了。」
「寒假还有好久呢。」我小声说。
「不是还能视频吗?」他假装威胁,「我可要定期问你成绩的,名次掉下去过年可就没礼物了啊。你答应了要考我们学校,不许反悔!」
「嗯。」我含泪点头。
高三下学期时,有一天我去取钱,竟然发现卡里只剩两百多了。
我赶紧给我爸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妈的电话也一样。
发微信给他们也没人回复。
这张卡是我爸的,他每次回来的时候,才会在我的提醒下往里面打一些钱。
每次打的钱差不多够我用一年,而他也不是一年才回来一次,所以卡里的钱一直都有多余。
上个月取钱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里面还有两万多,足够我用到高考,甚至连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够。
我当时还想着,我爸妈一年都不回来也没关系。我省着点用,上大学就能做兼职挣钱了。等我能养活自己了,就再也不花他们的钱了。
可是卡里的钱呢?
银行卡是我爸的,我也没权利去银行查账单。
我到六月份才满十八岁,出去找兼职也没人肯要我这个未成年。
况且,高三最后几个月太关键了,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打工。
为了挣钱影响了成绩,那就不划算了,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一边每天给爸妈打一通电话,一边将家里找到的我妈的几个旧包挂在了网上卖。
我妈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家里总共也没放几个包,我全部都挂出去了。
爸妈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妈的包一个月后卖出去了两个,其他的没人问津。
后面几个月,我就靠着卖包的两千多块钱撑了过去。
高考终于到了,考完后我觉得自己发挥不错。
果然,成绩出来,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我赶紧给扬扬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分数。他说上他们学校完全没问题,让我大胆地报吧。
填完志愿后,我就在奶茶店里找了份工作。
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是焦虑的,因为奶茶店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千五,暑假两个月我最多挣七千。
这个钱堪堪够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这两个月我就算再省,也得花掉一些生活费。开学后也不能马上就能找到兼职,那时的生活费也是个问题。
我忍不住回家又翻箱倒柜了一通,没找到合适的能卖的东西。
看了看客厅里的沙发,我开始考虑,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人要,能卖个什么价钱。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给扬扬打电话报喜。
暑假他参加了学校的志愿项目,没有回来。
他建议我提前去学校,说可以带我参观学校,还可以去其他景点玩一圈。
我拒绝了,说还要去打工。
「你没钱了?」他在视频里问我,「你爸妈没给你留钱吗?」
我才把这几个月遭遇的经济困境告诉了他。
他恼火了:「你个笨蛋,怎么不早跟我说?」
「没事,我这不是自己解决了嘛。」我嘻嘻笑着。
他说我没把他当自己人,遇到困难都不跟他讲,气得挂掉了电话。
晚上,他却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给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按课时给钱,算下来比卖奶茶强多了。
我抱着手机心里美滋滋的,就知道他不会真跟我生气。
做家教一个多月,我挣够了大一的学费和头两个月的生活费。
走之前,我把家里那台落灰的跑步机卖了。虽然才卖了一千多,但多点钱更有安全感。
把可可拜托给了周老师,我拎着行李去学校了。
扬扬来车站接我,有他这个熟人,我一入学校就没有波折地办好了各种手续,开始了精彩的大学生活。
开学第一个星期,在扬扬的帮助下,我在学校打印店找了一份兼职。
这个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根据我的课程安排自由调整打工的时间。我没有因为做兼职耽误到一节课。
开学一个月后,我去公安局提交了改名申请。
我的名字叫江爱乔,我爸姓江,我妈姓乔,因为他们拥有给我取名的权利,将我的名字赋予了这样一份含义。
但是我非常讨厌这个名字,从小到大都讨厌。
现在我满十八岁了,我拥有了改名的权利。
尽管上大学后改名字非常麻烦,需要反复在几个单位甚至老家之间跑来跑去,但是我不嫌麻烦,一遍一遍往返,只想改掉这个让我非常不喜欢的名字。
我自己的名字,当然要我自己喜欢才行。
新的名字叫江忘。
新的地方,新的开始,我想忘掉过去,重新出发。
扬扬听说我改了名字,微笑着对我说:「江忘,很好听。」
我看着他:「你不问为什么吗?」
他说:「我只知道,改名后你很开心。」
虽然他已经叫习惯了乔乔这个名字,但还是强迫自己慢慢改了过来。
现在,他叫我小忘。
开学第二个月,有人在宿舍楼下点蜡烛向我表白。
听着下面的男生大喊我的名字,其他人起哄「答应他」,宿舍的我尴尬得脚指头都要抠穿地板了。
我正在想着,怎么拒绝才能让他体面一点。
楼下忽然传来大喇叭里的声音:「小忘,不要答应他,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音色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的了。
我激动地跑向阳台,看到楼下草坪上举着大喇叭的扬扬。
居然有人来抢着表白,看热闹的学生一会儿都围了过来。
点蜡烛的男声更加大声了,像是比谁的嗓门大。
我推开门,穿着拖鞋,风一样地朝楼下奔去。
到了楼下,围观的人像是知道我是当事人,自动给我让出一条道。
大家一脸吃瓜的兴奋表情,准备看我选择谁。
我当然是毫不犹豫走到那人面前,歪着头看他:「好呀!」
他激动地抱着我转圈圈。
当然是我的扬扬啦,另外一个人是谁我都不认识。
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我爸妈才回家。
我爸打我电话,问我怎么不在家。
我说:「我上大学了。」
我爸愣了一下,才尴尬道:「都上大学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呀!」
后来,我问了他银行卡的事,不是我想找他要钱,而是我担心那钱被别人盗用了,提醒他去银行查一下。
他跟我说,那钱是他自己用了。
之前,他曾回国一次,不过是在另一个城市,没有回家。
那时候他微信绑的银行卡里的钱用完了,他手机相册里有我手里这张银行卡的照片,他就把这张卡绑到微信里,把里面的钱用了。
他当时还记得这是女儿的生活费,想着过两天再从别的卡里转过来。
后来他就忘了。
忘了还在上高三的女儿没了生活费,忘了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了。
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想起来问我一句当时是怎么生活的,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从哪来。
算了,反正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也懒得跟他说了。
大学四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
我爸妈应该也没发现。
自从我没问他们要过钱后,他们也忘了这回事,再没给过我一分钱,
不过,和扬扬在一起,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们一起去上课,放假了一起去做兼职。
几年大学时光,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大学毕业,我和扬扬都留在了这个城市工作。
扬扬和同学在大学期间合开了一间游戏工作室,毕业后继续经营着,状况还不错。
我考了教师资格证,进了一所重点高中当数学老师。
我们把可可接了过来,生活平淡且幸福。
周老师早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天天催着我们结婚。
我们都觉得,先把精力放在事业上,等过两年事业稳定了,再好好办一场婚礼。
一天,上完课的我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真是稀奇事,居然是几年没联系过的我爸打来的。
我好奇,就回了过去。
「乔乔啊,你毕业了吗?现在在哪啊?」我爸在那头问。
我愣了下,这个名字我好几年没听过了。
「我去年就毕业了,留在本地工作。」我回答。
「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啊?老家这边机会也多啊。」我爸说。
「这边挺好的,我懒得回去。」
我爸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我们父女聊天的次数寥寥无几。
「先挂了啊爸,我还要工作。」我赶紧结束了这无聊的电话。
过了几天,我爸破天荒的又打来了。
「乔乔,我记得家里有台跑步机的,怎么没见着?」
我愣了下,面不改色撒谎:「哦,那台机器太久没用,坏掉了,我找售后来看,说是修不好了,就当废品卖了。」
「这样啊,那我再去买一台吧,你妈说要在家里健身。」
「跑步机太久不用会坏,你们只用几天,特意去买一台划不来。」我提醒道。
「哦,我跟你妈也到了退休年纪了,以后不想到处跑了,准备在家里常住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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