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白夕夕捏着空荡荡的裤兜,悲从心起。霍寒暄的话比白父的棍棒还要狠,每个字砸在她的胸口都是钻心的痛。白夕夕抬起头,不知怎了的问了句:“如果我真的要坐牢,你也不会替我辩护?”看着她少有的哀戚目光,霍寒暄眼底掠过丝烦躁。他移开视线,语气疏离:“对,因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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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霍先生,犯人拒绝与你见面。”
两个月后。
“对不起!霍先生,犯人拒绝与你见面。”
半年后。
“对不起!霍先生,犯人态度坚决,仍是拒绝与你见面。”
一年后。
“霍先生,抱歉,已经问过了,犯人她不肯与你见面,执意拒绝。”
两年后。
“霍先生,犯人还是那个意思,她 不想见你。”穿着制服的女看守,对着眼前的男人礼貌言道。
“有跟她说过,她奶奶过世的消皇吗?”男人脸容平静,语声清淡。
“说过了,东西也交给她了。”
“她听到后是什么反应?”
“嗯,”女看守回想了下,摇头:“没什么特别反应,犯人情绪平稳,并不见激动与悲伤的神色。”
闻言,男人顿了顿,稍后对女看守说道:“好的,谢谢你!”
男人冲她微颔首,以示道别。旋即折身迈步前行,只走了两步又回头,脸上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对着女看守”他淡声询问:“这段时间,她过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人很规矩,只是爱说话。”
“唔,好。有劳费心多关心下她。”
“我们会的!霍先生,请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
“嗯,多谢!”男人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这次没有回头。
女看守瞧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想着里面坐监的那一位,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又想,这位霍先生长得可真好,一等一的人才。就是,就是过于冷淡了些。
唉,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出身富贵,大概都是这么个调调吧。可是不容易亲近。何况这位霍先生自个能力强悍,事业有成,可谓功成名就。傲气矜贵也是难免。
倒是难为他肯被拒绝几次后,还来探视。一个大少爷对老仆人家孩子还能如此尽心,也算有情有只是他大概是不会再来了。不晓得为什么,女看守有种感觉,这位霍先生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霍寒暄走出监狱大门,走近自己的车子前,他回头再望了一眼监狱灰色的外墙。随后抿着唇就着小钟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霍先生,是这就走么?”司机恭谨的问。
“开车。”霍寒暄简短的吩咐。语毕,闭上了眼睛。
黑色的宾利,即刻间启动,不消一会便将这座远郊的女子监狱,远远的抛在了后头,直至模糊成一个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坐在车里的霍寒暄,眼皮波动,眉心褶成了一个结。
唉,每一次少爷过来这里,总是不痛快的。
司机知道少爷心中有愧。虽然少爷从来不说,亦从来不曾私下谈论过一句,谈论过她。一句也未曾提及过。可司机就是知道少爷的心思。他对那人抱愧!
他家少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辜负牺牲所有需要辜负与被牺牲的人。
你说他是坏人也好,好人也罢。
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坚定,固执,冷酷。
对他在乎的人,他会是天底下最温暖,最亲善,最好的人。
对被他辜负的人,他则是天底下最冷血,最无情,最没有心的混蛋!
而目前为止,这世间唯有雨小姐一个,是少爷放在心上的人。是独一份的,被少爷放在心坎里疼的人。
可以说,雨小姐是少爷身上唯一的暖色,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至于关在头的那位,也不及雨小姐万分之一。
司机无声的叹息。
除了愧意,少爷对她怕是再无的心思,再无丝毫旁的情感了。
————
桐城。
城南看守所。
随着询问室的门被拉开,一头红发,穿着破洞喇叭裤的白夕夕走了出来。
“你签个字,她就可以走了。”
听见身后民警的话,白夕夕浑身一怔。
她抬起头,一眼撞上霍寒暄冷冽的目光。
白夕夕扯开青肿的唇角,生硬地叫了声“小叔”。
霍寒暄阴沉着脸,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名。
等上了车,他紧绷的唇线才有了些许缓和:“你还想让我来这儿捞你几次?”
正在系安全带的白夕夕神色一滞,却还是笑道:“不管几次,小叔总会来的。”
闻言,霍寒暄眸色一暗。
他侧目看着身边的人,夸张的发色和妆容,脸上满是因打架而弄出的淤青。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
霍寒暄蹙眉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朝律师事务所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车停在事务所门口,霍寒暄才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家”便准备进去。
“小叔!”白夕夕叫住他,眸中带着几丝兴奋:“我已经辞职了,可以等你下班。”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张被小心保存的桔梗花邮票递过去:“小叔,生日快乐。”
邮票虽小,却珍贵到花了她大半个月工资。
可本该在昨天送出去的礼物,因为被拘留一天而迟了。
霍寒暄看着邮票,眼底掠过丝诧异。
当初他无意间提起缺桔梗花邮票的事,没想到白夕夕居然记住了。
这时,路过的同事忍不住打趣:“霍大律师,你的小太妹又来了。”
听了这话,霍寒暄立刻黑了脸。
他眸中多了分不耐:“谢谢,但不必。”
话毕,他扭头就走了。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白夕夕的手僵在半空,心底闪过几许落寞。
良久,她才深吸了口气,将邮票放回口袋,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初秋的天说变就变,不一会儿下起了小雨。
白夕夕没有回家,找了棵树躲雨后拿出口香糖嚼在嘴里。
半晌,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出神地看着诊断结果后几个字。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白夕夕皱起眉,用火机将检查单点燃丢进垃圾桶里。
直至傍晚,雨才停下。
霍寒暄走到停车场,却见一身湿漉漉的白夕夕蹲在车子边。
她一直都没走。
霍寒暄面露愠色,径直上了车。
白夕夕一怔,立刻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下车。”霍寒暄冷声道。
白夕夕快速关上门,一脸无赖:“我等了小叔四个小时,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没人让你等。”
霍寒暄一句话堵的白夕夕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傻傻一笑:“小叔不愧是律师,能言善道。”
听了这话,霍寒暄板起脸,原本还想赶她下去。
可看她微微发颤的双肩,不悦地打开了暖气。
白夕夕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底淌过几许暖意。
她一直都知道小叔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车辆缓缓驶离,朝白家驶去。
白夕夕看着霍寒暄的侧脸,坦白自己病情的话在嘴里徘徊。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霍寒暄清冷的嗓音率先响起:“以后你的事都和我无关,也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白夕夕心一沉:“为什么?”
一种抽离般的孤寂感驱使着她不断追问。
而霍寒暄看着后视镜中她那张与年纪不符的打扮,没了耐心。
他猛地踩下刹车,带着寒意的话语如雷在白夕夕耳畔乍响。
“我要结婚了。”
夜色慢慢吞噬余晖。
白夕夕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似乎也空了许多。
好半天,她才推开家门。
可刚进屋,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紧接着整个人被用力扔到墙角。
“嘭”的一声,后脑勺的撞击让白夕夕头晕目眩。
“浪到现在才回来,干脆死外边多好!”
继母陈慧的谩骂像一盆盆冷水浇着她。
白夕夕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默默忍受着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打骂。
夜渐深。
漆黑的房间里,白夕夕抱腿坐在角落。
看着手中霍寒暄的照片,眼尾发红。
在她心底霍寒暄是一束光!
曾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如今这束光好像要没了……
出神间,她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见霍寒暄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五岁,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很是斯文。
霍寒暄是陈慧朋友的儿子,继妹白雪却叫他小叔,白夕夕也跟着叫小叔。
当时他看着白夕夕在角落罚站,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还递给了她一颗糖果。
然后说:“小姑娘,吃了糖,就不痛了。”
这句话,白夕夕一直记在心底。
可现在不管她往嘴里喂多少颗糖,心底还是疼。
白夕夕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次日。
七点刚过,霍寒暄便准备去上班。
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白夕夕坐在门口。
他霎时黑了脸,直接无视了她准备上车。
白夕夕赶忙拦住他,哑声问:“小叔,你真的要结婚了?”
霍寒暄声音清冷:“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话落,白夕夕突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近乎祈求的话却让霍寒暄眉目一拧。
他一把将人扯开:“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白夕夕踉跄后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霍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算了吧!你配的上人家?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白夕夕心一紧,像是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
她攥紧了拳,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狠狠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刚刚嘲讽她的几人瞬时变了脸,大骂着下车和白夕夕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眼前的混乱,霍寒暄也忍到了极限:“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白夕夕听一下子止住了手,眸中也掠过分无措。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霍寒暄动了怒,又碍于他和父辈的交情,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伤痕的白夕夕。
望着霍寒暄铁青的脸,白夕夕满眼局促:“小叔,对不起,我……”
“以后别再来了。”霍寒暄打断她,每个字都带着决绝。
刹那间,白夕夕只觉得心肺的痛苦翻了倍一样在四肢蔓延。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泛红的双眼噙着几许期盼:“小叔,我会努力变得配的上你的。”哪怕我只剩半年时间……
“不必。”霍寒暄上了车,眸色如冰,“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天色阴沉,白夕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漫无目的的这一路,耳畔都是霍寒暄那句“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她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一会儿,才转步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桌子。
白夕夕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白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眸光一亮。
但看到她脸的伤,心疼不已:“夕夕,你这是怎么了?”
白夕夕傻傻一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白奶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后轻抚着她的下巴:“瘦了。”
仅仅两字,便勾起了白夕夕潜藏在心的所有悲伤。
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白夕夕忍泪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喃喃问:“奶奶,我是不是很差劲?”
听了这话,白奶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夕夕是最好最乖的孩子。”
她哄孩子似的拍着白夕夕的后背:“你喜欢小霍,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温柔的话轻抚着白夕夕刺痛的心,她抑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
在白奶奶这儿待了一上午后她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白夕夕看见公交车站旁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目光微凝。
她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过霍寒暄的择偶标准。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白夕夕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傍晚。
下班的霍寒暄刚走出事务所,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一身白裙的白夕夕局促地站着,双手忸怩地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这样好看吗?”
霍寒暄见她一头红发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简单的回应让白夕夕的喜悦从心底浮上脸颊,她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了我会努力的。”
见她举手投足间依然吊儿郎当,霍寒暄抽出手:“禀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白夕夕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霍寒暄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霍寒暄,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因为她这一嗓子,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浑不在意,目光如炬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霍寒暄却冷着脸回转来将人拽上车:“疯了吗?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白夕夕跌坐在座椅上,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
见状,霍寒暄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白夕夕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霍寒暄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白夕夕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白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白夕夕攥紧了拳,没有动。
霍寒暄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白夕夕!”
白夕夕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霍寒暄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白夕夕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夕夕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我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霍寒暄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隐隐从门缝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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