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无知和麻木如我,好像一下子被人打痛了。我主动跟曹若定说,我要看医生,我想要治好我的脚。他很高兴,将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我想,我和海伦凯勒一样,也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他叫做曹若定。我见到了江医生,他也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的中文名字叫做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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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上这张卡,我感觉像是烫手山芋。
用吧……我确实不知道银行卡密码。
不用吧,感觉陆屿寒应该会生气。
哎……好难呐。
抬头瞥见对面有某银行自助取款机,我抬脚走了过去。
这张银行卡很有可能之前给过林初夏,但因为她要离婚就还了回去。
以陆屿寒这种怕麻烦的性格,不至于还回去就把密码换了。
所以这张卡的密码肯定是很简单的密码……
我深呼一口气把卡插进去,先试了试他的生日。发现不对。
「会不会是结婚纪念日?」我又输了一下,发现还是不对。
再输错,卡就要锁住了……
「难道是我的生日?」我硬着头皮输入我自己的生日。
哟吼,还真是!
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我呆住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我的妈,陆屿寒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那林初夏干嘛要跟他离婚?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我干脆不想了,拿着卡就去了商场。
刚好现在林初夏的衣服我都不太喜欢,太成熟老气,现在的我好歹是个 19 岁少女,当然要打扮的青春活力一点了。
顺便买点化妆品什么的。
兴致勃勃逛了一个小时,还没买多少东西,就累得不行了,腿都有点抽筋走不动的感觉,我只好找了个奶茶店坐下点了杯奶茶。
刚喝一半,胃部开始翻滚起来,小腹也传来一阵剧痛。
我捂着肚子趴在小方桌上,这时有个人过来,指着我的屁股支支吾吾:「那个……美女你……」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发现裤子被染红了,地上都有了血渍。
好家伙,这失忆搞得大姨妈来了我都不知道,量还这么大,大出血似的。
以前来大姨妈肚子也没那么疼啊,怎么现在疼得,就跟千万枚银针在扎我的肚子似的。
我拿出手机想给陆屿寒打电话,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机都拿不动。
晕过去前一秒我在想,我应该是第一个来大姨妈晕死过去的吧。
会不会晕倒后,我又回到了十年前呢?
好失望,晕倒后并没有回到十年前。
醒来发现自己在病床上,陆屿寒在床边坐着,一只手在输液,一只手被他握得紧紧的。
来个大姨妈直接住院输液,真是丢死人了……
我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来,陆屿寒直接把我按住,「别动,你需要休息。」
「我没事儿。」我看了一眼头顶的输液瓶,无奈道:「呵呵呵,我就是来大姨妈量太多,肚子太疼晕倒了,也用不着输液吧?」
「医生说你最近没休息好,体质太差,就给你输了点葡萄糖。」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此刻的陆屿寒温柔了许多,眸光都是柔柔的,而且看我的眼神好像还有点奇怪。
「饿不饿?我让人买点吃的过来。」他这一问,我还真觉得饿了。
「还真有一点饿。」
还以为我睡了没多久呢,侧头一看窗外,天都黑了。
「那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陆屿寒说着就要掏手机打电话,我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他的手问:「那个……」
「嗯?」
「我想问……我姥姥在哪里呀?为什么她没跟我们住一起,她是自己在乡下住吗?我输完液,可不可以去找姥姥?」
我问完这话,明显感觉到了陆屿寒脸色僵了几分。
「姥姥她……我们送她去疗养院了,有点远,改天我再带你去,好不好?」这么温柔的陆屿寒,我真有点不习惯。
「好。」
第二天,他从外回来时,又给我带了一本书。
还是硬壳书,这回封面上没有画像,只有几个花体字写着《我的一生》。
已经读完了一本书,我认得了不少字,这一回我问他的频率低了很多,不到半个月,我就将《我的一生》读完了。
我又认识了一个叫做海伦凯勒的传奇外国妞。
她是美国人,小时候突发猩红热丧失了听觉和视觉,她有一个很好的老师叫做安妮·沙利文,带她用触觉、嗅觉、味觉,去感受、认识世界,她后来还学会了手语,让别人也可以去阅读她的内心世界。
她长大后,成了著名的作家和教育家。
后来我还读了她的《我感知的神奇世界》,里面写道:人世间,真正没有光明的黑暗是无知和麻木的黑夜。
这句话给了我当头一棒。
无知和麻木如我,好像一下子被人打痛了。
我主动跟曹若定说,我要看医生,我想要治好我的脚。
他很高兴,将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想,我和海伦凯勒一样,也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他叫做曹若定。
我见到了江医生,他也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的中文名字叫做江恩。
他为了看清我的脚还特意戴上了眼镜,等他真正看清之后,连续大呼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洋文。曹若定说他是在愤怒我遭受过的非人折磨。这么说着,他握住我的手也紧了紧,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我的脚变形得非常厉害,四个脚趾往内扭到一起,只有大拇指还在前面,呈一个尖锥形。
折断的骨头都被胡乱地挤在脚中央使得脚背高高拱起,脚趾和脚后跟之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足以塞下一个银元。
即便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缠足了,但它的状况也没有恢复半分。
江医生说,我的脚必须要做手术来恢复,手术后还要做复健。
基督教会在蓉都城创办了仁济医院,我可以在那里做手术,如果追求更好的技术可以去北平协和医院,那是国内目前最好的医院。
曹若定想让我到北平去,可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出过蓉都城,还裹着小脚,我出去连路都找不到,我还回得来吗?
不,我一定回不来。我会在半路上就被人骗、被人拐走。
他们只需要一个麻袋将我一套,然后就谁也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对于全然不知道未来和陌生的地界,我心里已经有了退意。
「你会陪我去吗?」
「当然。」他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我的心里好像被看不见的蝴蝶挠了痒痒,那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找到了依靠,不再惶恐摇摆,可以安心地躺在胸腔里持续跳动了。
临行前,我去向曹老爷和曹夫人辞行。
他们都是顶顶好的人,听说曹若定要带我去北平做手术,只担心北平会不会受东北战乱的影响,以及顾虑手术危险,半点没有指责我不安居于内宅。
这天我第二次见到了二少爷,曹弘远,他依旧穿着西服梳着油头。
「我就说小嫂子胆子大得很,这放足手术举目全国你也怕是头一份。」
「……」二少爷不若曹若定温润,我面对他总是心底打怵。
我愣愣不知该回什么,转身扯了扯曹若定的衣袖。
曹若定顺势把我的手握进手心,他的手温暖、干燥,蕴含让人安稳的力量,「弘远说得不错,确实是头一份。我们月儿敢为天下先,这胆量、气魄,我自愧佛如。」
他没有反驳曹弘远叫我小嫂子。心里的喜悦一时间道不明,连带着眼眶都有些微滚烫。
我在心底偷笑,连带看曹弘远都顺眼了许多。
「我也弗如。」耳边响起曹弘远的声音。
我的目光投向曹弘远,略微打量着,不期然和他对视,他微眯着眼对我笑了笑。
我连忙转头去看曹若定,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目光温和,仿佛在说别怕。
等我再回过头看二少爷时,有了曹若定撑腰果然就不觉得怕了。
我们要坐着火车北上。临行前我将奶奶给我的镯子褪了下去,随手放在了抽屉里。
曹若定问我怎么不戴了,我说不跟手,戴不惯。
蓉都城并没有直接能到北平的火车,要辗转换乘好多次。
出门在外,我们行李不多,因为收拾行李时,曹若定说缺什么那边都可以置办,收拾一些火车上要用的就可以了。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他的的确确是个娇惯着长大的少爷。你看去搭火车的,谁不是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给带着,哪怕是家中没吃完的大米都要打包拿走了。
我们行李不多,只是我行动不便,基本都得靠曹若定背着或是抱着。
我谈裹了脚可以自己走。
他拧眉,「月儿是不是忘了我们去北平做什么的了?」
是哦,明明是去做放足手术,怎么又要裹脚了。
我笑自己傻,见我笑,他也笑开了。火车越往北走,山越高。一开始我还会扒着窗户看外面的景象,后来也失了兴趣。火车摇摇晃晃的,看不得书,坐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
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会跟我说一些军校学习驾驶飞机时的一些趣事。
他一直和我说着话,我便不觉得路途漫长了,甚至觉得还不够长。
永远没有尽头才好呢。
我们初到北平并没有直接去医院,他带我在城里走了一圈。
我看着曾经的皇城,大清数百年的政权就是在这里被推倒的,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大清亡了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应该是好的吧,若是不亡,我大概只能嫁个所谓的「上层绅士」,哪里还有缘分认识这么好的他,更别提他给我「介绍」的南丁格尔和海伦凯勒了。
此时已是初秋,呼隆呼隆的风里像藏着小刀,刮在脸上生疼。我抱怨北平的风没有蓉都城的温柔,他便把手放在我脸上,用来挡住过于刚硬的风。
他带我去吃了全鸭宴、嘎吱盒、酱肘子、驴打滚、豌豆黄、炒肝、炸灌肠……
那些我从未尝过的味道,他都带我去吃了一个遍。
我在第三天住进了协和医院,医生们又研究了一个礼拜,弄出一个我暂时听不懂的方案,总之就是两只脚分开手术,先做一只看效果。
在医院里,我进一步明白了护士的职责,她们的工作并不是像丫鬟一样伺候病人。
她们协助医生的工作、照顾病人身体和心理上的需求。
这辈子除了曹若定,还没人像她们这样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过。
即便是我的奶奶也没有,她还是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叫我莫过了病气给弟弟。
我在协和医院动了好几次手术,曹若定总是问我疼不疼,我都笑着摇摇头说不疼。
怎么会疼呢。
摆脱麻木与无知的黑夜,一步步走向光明,我心里欢喜都来不及,哪里会疼。
三个月后我才出了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现在就可以走路了,等伤口彻底愈合后,我还要复健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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