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叶绾绾被训的缩了缩肩膀,目光,依旧朝门外望去。封尧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他从来信守承诺,却唯独此次,他食言了。心底说不出甚么感觉,哪怕她已不再求他怜爱,却仍旧难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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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匆忙上前:“爹,您脸色这般难看,用不用请太医来?”
“请甚么太医,诅咒我生病?”叶长林一瞪眼。
“……”叶绾绾被训的缩了缩肩膀,目光,依旧朝门外望去。
封尧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他从来信守承诺,却唯独此次,他食言了。
心底说不出甚么感觉,哪怕她已不再求他怜爱,却仍旧难掩失望……
“老爷,时辰到了……”门外,小厮低声道着。
叶绾绾睫毛颤了颤,时辰到了。
“罢了,别在巴巴在此处候着了,你我二人先行出发,往后啊,有的是时间去拜你娘亲。”叶长林拿过血玉钗,起身任人搀着朝门口走去。
“今日去的这般迟,你娘亲怕是要怪罪了,她啊,生前便极为小心眼……”一边走着,叶长林一边念念有词。
叶绾绾最后望了眼一旁的大门口。
封尧终究没有前来。
以后,应当也没机会了吧。
“非晚,去我房中,给我将床榻旁那件靛蓝斗篷拿来,快些……”身前,叶长林的声音陡然传来,透着几分喑哑,他说得极为匆忙,像是……刻意将她支开一般。
“好。”叶绾绾不疑有他,转身便朝一旁走去。
身后,“啪”的一声细微声响,像是……珠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真切。
叶绾绾本踏出正厅后门的脚步,蓦地僵硬,便是呼吸都添了几分急促。
她缓缓转身。
一眼,便看见了摔落在地上的那个血玉钗。
钗身上,依旧极为晶亮,像是被人千万遍摩挲一般。
爹说,那是娘生前最喜爱的首饰。他是万万不会任其掉在地上的。
心中蓦然一颤,叶绾绾缓缓抬眸。
“老爷……”小厮的声音惶恐。
叶绾绾腿脚一软,强撑着朝那方走去:“爹,您怎么了?”她如以往般,扬声问道。
可这次,爹没有应她。
他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意识全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和他无关
叶绾绾怎么都未曾想到,叶长林……这个素来对自己宠爱有加、护了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爹;
爱了娘亲、挂念娘亲一生一世的爹;
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叶府的大夫显然对他的身子骨早已了然,不过片刻,便已纷纷背着药匣快步跑来,将父亲扶到內寝床榻之上,小心施着银针,刺激着穴位。
大夫说,爹是因着积郁成疾,身子早已衰败。
大夫说,爹半年前便知晓了,却生生瞒下了所有人。
大夫还说,爹……还有半月时日可活。
原来,从未有甚么他口中的“偶感风寒”,他不过欺瞒了所有人,欲独自离去。
可今日,他高估了自己的身子,本想去祭拜娘亲,却……晕倒了,脸色苍白,身形瘦削。
爹爹,真的要去找娘亲了。
可是明明……前世父亲是在叶家倒了后,被发配南下时病重离世,为何今生却提前这般多?
不……
叶绾绾睫毛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来。
前世,她只是听闻父亲害病死在南下路上,可自封尧逼宫后,她其实从未见过爹。即便去给父兄送行,也只有叶羡渔见了她,爹……始终没有露面。
那个时候……爹已经去世了吗?
想到这一点,叶绾绾呼吸都随之紧了几分,他们……隐瞒了她?
“吱——”的一声,门被人徐徐推开,大夫从內寝走了出来,见到她匆忙行李:“草民拜见王妃。”
叶绾绾摆摆手,许久,声音微哽:“大夫,我父亲……如何了?”
“叶老爷病重入骨,如今,也只能用汤药吊着这口气了。”大夫说着,摇头叹息一声。
多谢,我知道了。
叶绾绾很想这般回应,可喉咙一紧,眼眶莫名算账,却是什么都道不出口。
大夫并未多说任何,背着药匣小心翼翼离去了。
叶绾绾静静望着床榻上的父亲,此刻褪了冬衣,她方才察觉,原来……他瘦了这般多,脸颊凹陷苍白,手背上也皱巴巴的,骨头突兀。
她怎的这般混账!叶绾绾静静想着,这般长时日,她竟……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还自以为能改变前世的悲剧。
可如今……原来是被保护的一直是她!
她不想哭的,可眼眶酸涩,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珠掉下。
“哭甚么?”病榻上,虚弱之声传来,“而今我不是还活生生的?”
叶绾绾身躯一僵,良久勾唇笑了出来:“爹,我没哭。”她说着,笑的越发用力,却终究未能忍住尾音的颤抖。
“不让你知晓,便是怕你这般……”叶长林见状,低低叹息一声,“而今,你这副模样,让当爹的如何放心离开?”
“那就不要离开,可好?”叶绾绾仍努力笑着,“爹,我去求皇上,皇上还曾应我一个条件呢,让太医署的人给您看病,那里都是最好的大夫,您定然会无碍……”
说到后来,她竟有些混乱了。
“非晚。”叶长林陡然唤她。
叶绾绾睫毛一颤,混乱的思绪如被注入一道清气。
“爹的身子如何,爹自己心中清楚,你想让我如活死人般躺在床上,每日靠着一碗药吊命?”
叶绾绾沉默了。
她知道,那不好受,生不如死。前世,她便躺在冷院的床上,每日靠一碗药吊命。她不愿父亲也经受那般折磨。
“非晚,可不能这般,”叶长林轻笑一声,“我若是被吊命吊死,到时定然难看死了。万一到了地府里头,你娘亲嫌厌我如何是好?”
“娘亲不会嫌厌您的……”叶绾绾飞快摇首。
“你啊,还是不了解你娘亲,”叶长林低笑,“她啊,最为肤浅了,当初便是见我仪表堂堂,这才非我不嫁,我若换个模样,她定然嫌弃了……”
“……”叶绾绾喉咙一酸。
“非晚,而今,我也已孤身一人在尘世间过活了十几年,如今能抽身离去,我心底自是高兴的……”话至后来,他的声音越发轻缓,直至消失。
叶绾绾怔怔望向床榻。
爹昏睡过去了。
大夫说,爹今日撑了太久,很是疲惫,当好生休息。
叶绾绾望着父亲瘦削的脸颊,内心蓦然升起一片慌乱,如被人扔入枯井一般,绝望之际。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叶绾绾怔怔转头,许久,起身朝门口走去。
“小姐……王妃,”门口的丫鬟匆忙道,“您要离开了吗?马车便在外面候着呢。”
“嗯。”叶绾绾颔首。
马车的硰在门口处,地上的积雪被踩的“咯吱”作响。
“回王府。”她低声道。
马车很豪华,马夫早已点上了火炉,里面烤的暖烘烘的。
叶绾绾一人孤零零坐在其间,不知多久,马夫声音传来:“王妃,到了……”
叶绾绾低应一声,掀开轿帘嘱咐道:“对了,你在此处……”候着我。
最后几字,并未说出口。
叶绾绾看着从王府里匆匆走出的人影,白色袍服翻飞,似有急事般。
身姿卓绝无二,便是一旁的白雪都稍逊几分姿色。
封尧。
叶绾绾站在王府门口,静静望着他,第一次,想不管不顾前世今生的恩怨,想将心里的恐惧说出来。
“封尧……”她唤他。
封尧脚步一顿,望向她时,眉心不觉一蹙,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发生何事?”
“是爹……”
未等叶绾绾道完,便已被打断。
“王爷,您的马。”门口,守卫牵着他的那匹汗血宝马恭敬道。
“今日发生一些急事,恐不能与你回叶府了。”
扔下这句话,封尧已然匆忙绕过她,飞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叶绾绾一怔,扭头望着封尧匆忙离去的背影,广袖在寒风浮动,仍旧俊逸非凡,恍若谪仙,她却觉得……他离着自己,越发远了。
她的惊惧,他终是不能感受半分的。
回到后院,叶绾绾只飞快收拾了些许衣裳,便欲匆匆这番。
“小姐,您去哪儿?”芍药在一旁插不上手,急的险些落泪。
叶绾绾站在门口,对她笑了笑:“芍药,有人问起来,便说我回叶府住一段时日。”
虽然……也许并无人稀罕她的下落。
行至王府门口,叶绾绾方才察觉到,送她回来的马车早已不见了。
天色阴沉沉的,又开始零星的飘着雪粒。
叶绾绾一顿,攥了攥手中的小包袱,起身沿着墙根处走着。
她一直在忍耐,可眼下夜色深沉,孤身一人在黑暗中走着,她终究有些承受不住了。
呼吸变得沉重,她身形微晃,提着包裹的手扶着墙壁,另一手遮住双眼,泪珠倏地便落了下来。
无声的哭泣。
原本以为,上天要她重生,她便能逆天改命,却终究不过是错觉罢了。
“吁——”身侧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停下,轿帘掀开,露出一张绝色容颜。
“我瞧着是哪家姑娘在这深更半夜不曾归家,敢情是你这无盐女啊?”男子的声音玩味而调侃,带着几分华丽的风流。
叶绾绾身子一僵,重重擦拭了下双眼,抬脚便朝前方走去。
“怎的?为封尧守身如玉啊?”一人轻飘飘自马车而下,叶绾绾只感觉到自己眼前黑影一闪,一人已经拦住了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灯笼,红黄色的烛火,映的人眼睛微痛。
掩饰的狼狈,再无所遁形。
“……”扶闲似也顿住,半眯双眼,垂眸打量着身前的女子,“哭过了?”
“扶闲公子看错了。”叶绾绾轻吸一口气,冷淡道,而后攥了攥手中的包裹,便欲离去。
“去哪儿?”手腕却蓦地被人抓住。
“和你无关。”
“本公子送你啊。”扶闲说得慵懒。
“不用……”
叶绾绾话未说完,便已被人拽向马车。
冬夜甚寒,此刻叶绾绾方才察觉,马车中,竟这般温暖。
“去哪儿?”扶闲复又问道。
“叶府,”叶绾绾轻靠着轿壁,声音喑哑,终又补充一句,“多谢。”
马车,飞快朝叶府而去。
“怎的?和封尧吵架,离家出走?”马车渐停,叶府已至。叶绾绾临下车前,听见扶闲这般道,幸灾乐祸。
“……”手指微僵,叶绾绾终冷硬道:“和他无关。”话落,直接下马车。
叶府门口,绯色马车停驻许久,方才离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是不是在宫中?
爹爹不见了!
叶绾绾在床榻旁守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时方才熬不住沉沉睡了一小会儿,未曾想,再醒来时,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匆忙转身跑了出去,双目红肿,虽姿态狼狈长发微乱,却也顾及不得了。
然周遭服侍的下人全都苍白着脸摇首,无人知晓叶长林的下落。
叶府上下,均数寻着。
叶绾绾脚步飞快在偌大的叶府中奔走,爹拖着病躯,定然走不远。然脚步却在行至院落门口时顿住。
下瞬,她唤住了所有的下人。
“小姐……王妃?”有下人不解。
“你们先退下吧,”叶绾绾笑了笑,“无需找了,我已知晓父亲在何处了。”
眼见着那些下人纷纷离去,叶绾绾方才走向门口,却在途径院落中一株腊梅时顿住,而后折了几枝梅花,乘了马车朝着城南而去。
娘的墓,便在此处。
爹找了风水先生,卜了卦,花了好多银两,买下了此处。
这里依山傍水,春夏秋冬俱有美景,这里的地底下,埋着她的娘亲。
而此刻,坟墓前,一个人影虚弱立于那处,手中拿着一个珠钗,似在追忆着什么。
是叶长林。
叶绾绾走上前去,将手中腊梅递上前去,而后安静站在他的身侧。
她记得爹曾提及过,娘生平最爱梅与兰了。
昨夜,未能前来祭拜娘亲,爹心中定是悔的,所以,今晨才会一早便来此处。
她始终陪在爹的身侧,望着爹以袖口擦拭着娘亲的墓碑,望着他徐徐蹲下,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直到最后再静默不语。
叶绾绾终于作声,声音喑哑:“爹。”
“……”可回应她的,不过一片死寂。
叶绾绾目光徐徐落在那坟墓之上,对娘亲,她最深的印象便是爹房中的那副画,娘很好看。
“爹,您这般下去,娘定会担心了。”她低低道着。
这一次,叶长林终于动了动,他吃力直起身子,脸色蜡黄望着坟墓:“夫人,为夫的马上便能去找你了……”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似从喉咙深处挤出一般。
叶绾绾别过头去,掩去微红的眼眶。
一片死寂,不知究竟持续了多久。
“非晚……”叶长林陡然作声,呼吸都随之加重了许多。
“爹?”
“往后,将我同你娘葬在一处吧,你娘生前,我们便说好的,她的坟墓旁,自有我的位子……”
……”叶绾绾静默了下来,鼻子一酸。
“非晚?”叶长林扭头,声音严肃了几分。
叶绾绾最终颔首:“……好,爹,我答应您。”
叶长林满意了,连连颔首,再未多说什么。
寒风阵阵而过,周遭一片冬景,唯有几株梅枝,散发着阵阵暗香。
叶绾绾望着叶长林越发弯下来的腰身,终忍不住上前:“爹,今日天色甚寒,改日我再陪您一同来祭拜娘亲可好?”
“……”长久静默后,叶长林微微摇首,“不用了。”
说到此处,他竟低低笑了一声:“非晚,爹的身子,爹自己清楚着呢,如今尚能勉强动一动,怕是过不了几日……”
过不了几日会如何,叶长林没说。
可叶绾绾心中却是清楚的。
她偏首,再不敢看爹的身影。
这一日,爹在娘的坟墓前待了好久,叶绾绾始终自一旁静静候着。
直至天色渐晚,叶长林方才动身离去,若非叶绾绾搀着,他早已跌倒。
马车仍在一旁候着。
回到叶府时,天色已带了几分暗沉。
叶绾绾搀着爹回房歇着,而后便一人亲自去了一旁煎药。
大夫说,而今已近行将就木,喝些药吊着这口气吧。
不知多久,药已煎好,叶绾绾端着微烫的药碗回到房中:“爹,喝药了。”
“……”可回应她的,唯有静默。
叶绾绾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许久方才上前,待察觉到爹细微的呼吸,方才松了一口气。
爹又昏睡过去了。
从昨日到今日,他不知已昏睡过多少次。
而在未来三五日里,叶长林便一直这般,昏睡、醒来,昏睡、醒来,一日之内,只清醒两个时辰。
叶绾绾日日提心吊胆,她怕爹有一日会再醒不过来,可更不敢惊扰。
“非晚……”病榻上,叶长林的声音低低响起。
叶绾绾猛地上前,而今,她不愿浪费与爹相处的任一时刻。
“这几日,封尧那小子还在忙啊……”叶长林勉强撑着眼皮,喘了一口气。
叶绾绾手指一颤,却仍旧勉强笑了出来:“爹,今日朝堂上的局势,恐怕有变,他正忙着呢,您也知道,如今不能有丝毫差池……”
“……也是,”叶长林低低叹息一声,“这样也好。”
“……嗯。”叶绾绾低应。
“非晚啊……”叶长林忽而又唤她的名字,声音似是不忍。
“爹,女儿在这儿呢。”叶绾绾吃力笑着。
“唉……”叶长林低低叹息一声,“你兄羡渔虽看起来随意了些,却也识大体,往后即便没了叶家,也能安定此生。爹此前将他差去江南,生病之事,便不要告诉他了……”
“爹?”叶绾绾心中一惊,原来……爹打算瞒着所有人吗?
“免得他再徒生忧虑了,”叶长林笑了笑,“原本打算连你也瞒着呢,未曾想……当初,那个任性的非晚丫头,如今终于坚强起来了……”他低低道着。
坚强。
叶绾绾听闻刺眼,泪水险些落下。
却并未落泪,因为爹说,她坚强。
“非晚,可曾记住我的话?”叶长林再次开口,语气严肃。
“女儿记住了。”
“甚好,甚好,”叶长林连连颔首,下瞬声音陡然一颤,“只是……非晚丫头啊,苦了你了……”
叶绾绾努力睁大眼睛,用力摇头:“爹,我不苦。”
“把管家叫来吧,爹有些事要同他嘱咐。”张管家,从爹发迹时,便跟在爹左右的。
叶绾绾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管家进了內寝。
叶绾绾神色茫然,行走于叶府长廊之中,四周有寒风灌入,她却恍然未觉。
“王妃,您没事吧?”一旁,有下人担忧上前。
叶绾绾只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她低语,声音疲惫。
待到长廊唯余她一人,她方才哽咽出声。
爹说,她坚强,所以能承受这些。
其实……封尧也是这般想吧,因为嚣张惯了,所以不被允许流露脆弱。
叶绾绾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蓦然抬首,似是想到什么,起身飞快朝着门口跑去。
“王妃,您没事吧?”门口,有人低呼,很熟悉。
叶绾绾脚步一滞,僵硬站在原处,望着不远处的人影。
高风。
“您……怎么……”
“你们王爷呢?”叶绾绾打断了他,沉静开口。
“王爷未曾回府,他要我禀告王妃,他有事要忙……”
“他在何处?”叶绾绾声音蓦然紧绷。
“王妃……”
“是不是曲妃唤他入宫?”叶绾绾径自道出自己的怀疑,声声凌厉。
“……”这一次,高风垂眸,静默下来。
叶绾绾了然。
原来……果真这般……
她转身,声音疲惫:“高护卫回王府吧,叶府庙小,容不下你。”
话落,她已走入府中,关上府门。
封尧……在陪着曲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叶长林走了
叶府大门沉重关上,叶绾绾静静站在门后,半眯着双眼望着阴沉的天。
这大晋王朝的冬,越发的寒了。
“王妃……”厚重木门外,高风的声音隐隐传来,“王爷这几日甚为忙碌,曲妃娘娘出了大事,请您体谅则个。”
“……”叶绾绾听见了,未曾言语。
高风说,要她体谅封尧,体谅曲烟。
可她分明是封尧明媒正娶的正妃,是靖元王府的女主子,要她体谅别人……
可曾有过体谅过她?
叶绾绾缓步行入叶府内,一言不发。
这日之后,再未曾出叶府半步。
叶绾绾本想让大夫竭尽所能救爹生命的,却在望见爹受病痛折磨之时,终于知晓他为何意图解脱了。
爹每日清醒,痛到极致之时,便会咬自己的手臂,血肉模糊,可到后来,便是咬着手臂,都难以遏制身子的痛楚了。
甚至……有时痛至骨髓,一贯忍耐惯了的父亲,会忍不住大叫出声,浑身汗水。
叶绾绾便始终自一旁陪着,看着,日日提心吊胆。
她其实害怕极了,却值唯有忍耐。
有时,爹会痛的泪止不住落下,浑身肌肉不受控般抽出。她的手也会随之颤抖,抖到最后满头大汗,如被生生折磨似的。
大夫每日来施针镇痛,总会望着她,眼中似是明晃晃的可怜,要她好生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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