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爸总跟我说,缉毒警的一等功在活着的时候很难拿到,所以,我就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拿一个,给在天之灵的他看。陈伯彦逃亡的第三天。局里的侧写师再次向我索要关于陈伯彦的所有罪犯细节。没办法,我这样一个跟他亲密接触过的人,所有的经验都会很宝贵。在那次为陈伯彦挡下一枪后,他慢慢地向我展现他的真面目。期间,我开始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像我们这种人,无论结局如何,最终都会如一抹沙子般隐入尘埃。「退役后,想做什么?」「英语老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扬了扬眉。「我感觉,我还挺有教书天赋的……」……陈伯彦没读过书。所以他的英语,是我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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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嗓音清冽,没带多少感情。
「你三处供货商,五十斤新型的。」
抵着我后脑勺的管口,又紧贴了些。
半晌,传来陈伯彦的一声嗤笑。
「你觉得她值这么多?」
无比嫌弃与不屑的眼神,男人只是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盯着他几乎融入夜色颀长的身形。
那天,我的生命本来就该交代在那了。
可谁知道,抵着我后脑勺的枪管移向了陈伯彦的身后。
「小心!!!」
那人开枪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推倒了开枪的人,可因为是情急之下猛地撞过去,那颗子弹就狠狠地嵌进了我的手臂。
好久之前我是中过弹,但那时候穿的可是防弹衣。
剧烈的疼痛让我脑海空白了一瞬,身旁的人就已然被打成筛子。
果然,陈伯彦不可能孤身前来,他身后藏了不少火力。
男人走到我身前,我脸上的疼痛可不是装的。
见到他,我就猛地冲过去抱住他哭。
他明显被我抱着有愣了那么一瞬。
过了会,我感到他的手,轻揉了下我的发间。
「为什么,我都抛弃你了,还要救我,嗯?」
我心里想的是,那人的子弹还没出膛,估计就会被你身后的火力打成筛子。
嘴上说的却是……
「下意识就……想要保护你了。」
黑暗里,听见他放柔了的声调。
「不介意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了摇头。
心里想的却是。
陈伯彦,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成为我肩膀上最亮的那颗勋章。
「想啥呢?」
我被一支夹着烟的手拉回了思绪。
好久没闻到烟味了,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少同事一思考问题就喜欢抽烟,
可陈伯彦不抽烟。
为了塑造乖乖女的形象,我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抽。
「拿了一等功后,你就得退居二线了吧。」
我和李研一起坐在楼道的台阶上,他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翻看手里的报告问我。
我点点头。
像我们这种人,无论结局如何,最终都会如一抹沙子般隐入尘埃。
「退役后,想做什么?」
「英语老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扬了扬眉。
「我感觉,我还挺有教书天赋的……」
……
陈伯彦没读过书。
所以他的英语,是我教给他的。
也许是我教书的天分高,也许是他这人本就聪明。
当初就连「你是我的」都能说成「You is my」的人,
现如今也能完整地拿一句英语跟警察宣战了。
是的,我认为陈伯彦所做的一切,是在向警察宣战,也是在逼我出来。nbsp;
他嚣张到跑回曾经与我同居的地方,并且留下居住痕迹。
就是在告诉我,他会找到我,无论有多少警员保护我,我都跑不掉的。
……
「所以我觉得,你们这样把我放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快捷旅馆里,我抱着臂跟靠在我门口的李研说。nbsp;
「陈伯彦要找我,就应该把我放出去。」
他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话,谁的命不是命?不到最后一刻,至少大家都不希望有任何一名战友牺牲。」
见我迟迟没有应答,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江,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是怎么报复卧底的。」
……
窗外的艳阳很大,落进避光帘也遮不住的室内。
那条光隙,摇摇晃晃。
是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爸当时是长明市禁毒支队大队长,境外的毒贩开出了一百万美元悬赏他的项上人头。
跟着二叔找到他尸体时,我还没从警校毕业。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给自己的女儿上了最后一课。
因为我这辈子都再没见过比他死相更惨状的尸体。
所以之后无论见到怎样的场面,我内心里都不会再有波澜了。
我爸总跟我说,缉毒警的一等功在活着的时候很难拿到,
所以,我就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拿一个,给在天之灵的他看。
陈伯彦逃亡的第三天。
局里的侧写师再次向我索要关于陈伯彦的所有罪犯细节。
没办法,我这样一个跟他亲密接触过的人,所有的经验都会很宝贵。
在那次为陈伯彦挡下一枪后,他慢慢地向我展现他的真面目。
期间,我开始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
这简直对我来说太有利了,陈伯彦这半生其实都没怎么碰过女人,他自小就没有爸妈。
他是个被人贩子养大的孩子,因为嘴甜和机灵,逃过了被割掉舌头打折腿去街上乞讨的命运。
大概年少时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残忍和痛苦的,所以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个温柔善良的灵魂去爱他。
陈伯彦当一个罪犯是有天赋的,他果断,冷静,偏执而残忍。
但作为一个恋人,他简直太傻了。
任务收网时,我亲手为他戴上了手铐。
他仰着头问我。
“乖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笑了,俯身拍拍他的脸。
“没有。”
“好好吃你的牢饭吧,我亲爱的一等功。”
……
结果第二天,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就越狱了。
陈伯彦跑了。
听到这消息时,就连我的一等功审批都没下来。
押送犯人前往城东收容所的车遭到炸弹袭击,警员九死一伤。
这个集结了全市一半警力伏击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连牢里的板凳都没坐热,就跑了。
地面硝烟的残骸还未被抹去,我望着焦黑的痕迹与纹路。
更倒霉的是。
根据局里的同事分析。
我作为卧底警察在他身旁潜伏整整两年。
不仅玩弄他的感情,还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刺了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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