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极臣说:“谢谢。”
关门声传来,莫如云知道,这是那位局长进了她刚刚呆的办公室。
接下来,走廊里陷入了久久的安静。
静到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她知道,莫极臣走路很轻,所以她无法凭脚步声判断他现在是原地不动,或是走了任何一个方向。
但第六感告诉她,他正在接近她。
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她闭了闭眼,咬咬牙,抬脚冲进了楼梯。
一路狂跑,不到一分钟就冲出了警察局大门。
楼上,身穿深灰色大衣的英俊男人来到咖啡机前,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眸光微凝。
没有么?
视线转向楼梯。
他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脚步声。
那声音,熟悉得令他心颤。
正要下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一边下楼,一边接了起来,“什么事?”
“莫先生。”是助手的声音,“俾斯麦大街出了车祸,造成了交通堵塞,为了避免谈判迟到,咱们需要现在出发。”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从这部楼梯一出来就是公交车站,此时此刻,一辆公交车恰好进站。
没有经过任何犹豫,莫如云就冲进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到家时,莫如云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
家里仍是走前的样子,花园里倒下的樱桃树,地上撕碎的衣服,布艺品漉漉的斑痕,昭示着她昨晚度过了怎样恐怖的一夜。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家,并把所有布艺品塞进了洗衣机。
就算要丢……也得先洗干净。
仿佛洗干净了,她被玷污的身体也能一并干净。
做完了这一切,莫如云已经彻底虚脱。
躺到床上,拿着钥匙,打开了床头柜上的锁。
纯金的盒子里,躺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
它由极品墨翠雕刻而成,平时是黑色,光一打,便会变成美丽的绿色。
这是九岁那年,莫极臣送她的礼物。
他是天主教徒,而她喜欢玉石。
那年她的胸部开始有了两个小鼓包,她跑去告诉莫极臣,并抱怨说她很痛,莫极臣沉默地听完,瞧着眼前站着才和他坐着差不多高的小女孩,说:“恭喜你,如云,你长大了。”
她紧张起来,他接着说:“从今天起,你要自己睡,不能再到我的房间来。”
她顿时红了眼睛,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会害怕的。
她胆子小,害怕打雷,害怕下雨,害怕噩梦……
害怕孤独、寂静、一片漆黑的夜。
在她惶恐的目光中,莫极臣拉开保险箱,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这枚墨翠十字架。他伸手将它挂在她的脖颈上,用手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目光如古井般平静。
他说:“别怕,主会保佑你,不会让恶魔欺负你,与我在你身边时一样。”
现在她被欺负了。
主没有保佑她。
主怎么可能保佑她呢?
主怎么可能保佑一个肖想自己哥哥的……无耻之徒呢?
莫如云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碰她,睁开眼,发觉自己仍躺在床上,但上半身在雍鸣的怀里。
她顿时脸色煞白,雍鸣见状更加紧张,搂紧了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如如?”
老半天,莫如云激荡的心才重新回到肚子里。
她眯起眼,仔细地将眼前的男人打量了一番:他穿着她给他买的蓝衬衫,毫无个性的剪裁一看就知道是量产的性价比产品,她由此松了一口气,软在他怀里,叫了一声:“老公?”
“嗯。”雍鸣皱着眉头,轻抚着她的脸,满脸皆是心疼,“你的脸怎么了?脖子上这是被掐的吗?有人欺负你了吗?”
莫如云说:“你先告诉我,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雍鸣便说:“昨天下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买我那幅《樱桃树》,但要我自己带着画去维也纳,我就开车送去了。”
莫如云忙说:“那你是不是出危险了?那么远你干嘛送?”
“我没出危险,只是弄丢了手机,晚上又没地方买。”雍鸣解释说:“这事主要怪我,说好晚上七点交易,可我对那段路不熟,不小心开过了,晚了半个小时,买主就没空了,今天早晨才完成了交易。”
莫如云忙问:“那你晚上在哪里睡的?”
“当然是车里,别担心,不冷的。”雍鸣说完,又心疼地看向她的脸,问:“你快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莫如云想了想,将昨天的事略讲了一下,但没有提强暴的事。
她说完后,雍鸣久久都没有说话。
莫如云顿时很紧张,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明显很纠结的脸,说:“我本来怀疑那是你,因为真的很像。”
雍鸣立刻摇头,抿了抿嘴,看向了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如如,我骗了你一件事。”
这真不是个好开头。
莫如云紧张得不敢说话。
雍鸣垂下头,露出了一脸无奈,“我之前告诉你,说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其实不是真的。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
“他和我一样,今年二十五岁。小的时候,他走失了,被另一户人家带回去养大。”雍鸣说:“他很厉害,是名校双博士,现在还是银行家,如果你关注财经消息,就会知道他的个人资产已经进入了富豪榜。”
这种事不告诉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是这么痛苦的隐私。
莫如云问:“他叫什么名字?”
“也叫雍鸣。”
“……”
雍鸣继续说:“我跟他之间的联系很少,而且总是不太好,他很暴躁,喜欢嘲讽我,总说我妈妈只有一个儿子,不承认我的存在。”
莫如云问:“是不是那家人对他不好?所以他恨你独占了妈妈?”
雍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吧。”
莫如云没吭声。
雍鸣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对不起,我原想昨天晚上吃饭时跟你聊这个,没想到……”他的眼圈开始泛红,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脖颈上的淤伤,柔声说:“你肯定吓坏了吧?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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