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谧闻言欣喜非常,双手摩挲着玉坠更是不肯撒手:“怪不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那便谢过年姐姐了。”她虽口中言谢,却并不看年之遥肯不肯,径自将玉坠别在自己腰间。
年之遥见状,心道给便给了,倒也十分配她,便随她去了。
薛谧拿手帕掩口,打了个说多娇嗔便有多娇嗔的哈欠:“得,我回去睡了。你二人如今蜜里调油的时候,我可不便打扰。”说罢对着年之遥微微嗔怪道:“唉!真羡慕姐姐有良人相会呢。我的那个良人,不知何时才来寻我?”说到最后一句,薛谧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江子赫,转身同侍女向门外走去。
年之遥包了些御赐糕点给薛谧,笑着挽起她的胳膊送到门外,一直目送到再也听不见薛谧的脚步声,才打算回去陪江子赫。
此时江子赫恰巧走了出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之遥,夜寒露重快些休息吧。你身子骨弱,当心受寒。我也该回琼兰阁了。”
年之遥本舍不得他走,瞧见他一脸关切神色,又不愿驳了他的好意,心头一暖点头答应。
年之遥想送他几步,江子赫笑着把她推回去:“不必送了,全在一个王府里,离这又不远。你且歇息去吧。”说罢吩咐青儿伺候年之遥休息,转身快步离去。
回到卧房,年之遥躺在床榻之上看着窗前明月,心心念念着江郎那句“此生不负。”,很快便甜甜入睡。
“啪!”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将她吵醒。年之遥猛地从床上惊醒,四处一瞧,地上躺着个碎成三瓣的青瓷茶杯。
年之遥心中奇怪,她记着临睡前这茶杯是端端正正的摆在茶盘中央的。此时另外三个青花瓷杯整整齐齐倒置在茶盘之上,茶盘又离桌沿儿甚远,这个杯子怎会自己摔出来?
年之遥百思不解,困意尽消。穿好衣裳随手罩了件黑色披风出门透气去。
刚走出小道,就见不远处的岔道上,一高一矮两个守夜小厮侧对着她聚在一起闲聊解乏。年之遥本就披了件不易被人发觉的黑色披风,兼之她步伐也轻,倒是未被二人发现。
矮个的说:“今儿薛家小姐穿了身粉衣裳,真俊!你瞧见了吗?”
高个的嘲笑道:“怎么着?你还惦记上了?她哪看得上你!四年前薛家小姐刚来府上,就日日黏在年将军跟前儿,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她可想着做将军夫人呢!”他手插袖管,继续说:“要说薛家小姐也是个美人,却遇上咱家坐怀不乱的年将军,想做将军夫人哪那么容易?三年前将军去驻守边境,她才不得不死了这条心。”
矮个的瞪高个一眼:“放屁,我哪敢惦记她?泼辣歹毒的婆娘,哪个下人没受过她的闲气?”似乎想起件有趣的事,他又坏笑道:“她是对将军死了心没错,那是因她攀上一条更高的枝子。你可知,我方才看见什么了?”
此时俩人转过身去,背对着年之遥。年之遥不想被人以为她在故意偷听别人闲话,趁机轻脚走过岔路向更隐秘的一小片柳林走去,打算避远些。刚迈进柳林,又听见那人说道:“嘿嘿!我半个时辰前瞧见五王爷偷偷摸摸溜进望春阁,还将薛小姐的侍女桃杏遣出来看门!”
年之遥心头一颤,不觉得停住脚步。
那二人丝毫未察觉到身后有人,继续说:“望春阁不是薛家小姐的住处吗?这个时候,还遣走侍女,难不成……”
另一个人立即断定:“没错了,薛家小姐定是攀上五王爷这根高枝了!亏得咱们傻郡主还待她亲妹一般!五王爷这一年常在咱们府上闲住,两人怕是早就勾搭上了。”
年之遥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片麻乱,脚步慌乱地向望春阁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都在不断否定小厮的话。她不是没听过一些流言,但从不相信江郎会负她。即便所有人都轻视她,江郎从始至终都对她真心以待,从未嫌弃她貌丑口哑。这一年来的推心置腹、惺惺相惜怎会掺杂半分虚情假意?断然不会!她要去证实,江郎与妹妹绝无私情!
她跑出柳林,望着近在眼前的望春阁大口喘气,却见桃杏竟真的看在门外!年之遥心里顿时已凉了半截。
待气喘匀,她绕过靠在台阶上瞌睡的桃杏,试着推了下窗子,没锁!年之遥低头犹豫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推开窗子轻轻跳进厅堂内。
她顾不上关窗,迫不及待地向卧房靠近。卧房的门未关,她径直进去,被横在床前的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待年之遥看清屏风上的物件,倏地脸色惨白,心底一片凄凉。
那扇远山屏风上,挂着一件靛青色男子长袍,最上面是条镶着翡翠的银色腰带。而另一侧,则是一身水粉色的百褶长裙。
一切昭然若揭,不容分辩。年之遥心心念念的好江郎,此刻正躺在她义妹薛谧的床榻之上!
此时一道温软甜腻的声音响起:“江郎,你到底要对着月亮起几回誓?昨日对着我说的话,今日又拿来对她说。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一道年之遥无比熟悉的男声宠溺道:“傻谧儿,我自然是哄她的。江某可消受不了北梁绝丑。”
听到这,年之遥顿时浑身没了力气,瘫软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什么动静?我去瞧瞧。”床上传来男子起身的声响,声音响了一下又停住,似是被女子拦住了。
女子安抚道:“哪有什么动静,你总是心虚得草木皆兵。”她嬉笑不已,继续刚才的话:“五王爷真是忍辱负重,竟能忍受那丑女一年之久,还日日对着那张烂脸浓情蜜意!”
男子马上语气厌烦道:“说起那张脸便打心底透着股恶心。我每次都站在她左边就是为了少看几眼右边的恶疤。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一刻也不愿靠近那个女人。”缓了口气,他笑着继续道:“好在一年的忍耐没有白费。局快布好,不久之后,皇帝老儿寿宴之时,便是我取而代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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