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周边酒店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条件也顶多三星，卫生也不是很好。宋窈急需修养，严司堔舍不得再拖着她耗费精神，只能同意住下。严司堔把人安置好，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天色暗下去。宋窈躺在床上，眉心紧紧皱着，即便睡着了，双手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似乎是担心他会跑掉。严司堔看她能睡着，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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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宋窈早起，和昨天一样，吃饭，上班。
严司堔也没特地送她去公司，俩人就好像商量好的，闭口不提某些事。
然而即便不说，某些改变也已经存在。
宋窈开会从来没发过火，当天，却在会上摔了杯子，将该整顿的几个部门全都收拾了一遍。
态度风格，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秘书室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讨论，怀疑她是被严司堔甩了，集体被丁帆斥责了一通。
“宋总，您状态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窈快速在最新的文件上签下了名字，头也没抬，“没有。”
丁帆见她不打算说，也不好意思多问。
还是苏曼上来，看她脸色不好，直白地问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宋窈摇头，她就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问到宋窈开始烦躁。
“你们俩谈个恋爱，真惨，尤其是严总，完全被你驯服了。”
宋窈皱眉，没搭她的话。
苏曼无奈耸肩，走人了。
室内沉寂，宋窈无力地松开了笔，看似天衣无缝的盔甲，实则是泥塑的，遇水就轻易地瓦解了。
苏曼戳中了她心里最宝贵也最脆弱的地方。
在宋窈的认知里，严司堔就不该为这些琐碎事烦恼，最近三个月来，他每每为了她的事打破原则，已经让她自责不已。
不久之前，就是因为不想拖累他，她才振作起来。
没想到，她以为的最后一关，根本就是个开胃菜。
真正的泥潭，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她真的想振作，也想解决，可是恐惧将她包围，她甚至不敢去想。
唯一的亲人，或许……
拳头猛地攥紧，咬紧牙关，她忽然拉开抽屉，拿了好久没用的车钥匙。
起身，推门出去。
迎面撞上丁帆，她连头都没回。
丁帆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追上去，却被她单手推出了电梯。
一路往下，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上了车，守在楼下的保镖赶紧上来敲她的窗户，却被她无视了。
面无表情地发动车，油门踩到底，迅速出了地下车库。
“快给严总打电话！”
跟着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宋窈，一下子傻了眼，一半人跟着，一半人想办法。
宋窈车速很快，直接上了高架，一路超车，从来都不闯红灯的人，竟然也反常地打破了原则。
后面好几辆车跟着，她却没有在意。
导航把目的地定在了津市和北省交接的一座县城，那是她的目的地。
脑子里没多想，只想赶紧到。
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一辆黑车，以更快的速度靠近，超过了所有的车，最后到了宋窈车后。
宋窈只顾着前进，又嫌不够快，仗着高架车少，再次踩了踩油门。
忽然，黑车加速，直接到了她前面。
不等她反应，对方又忽然减速，企图别停她。
宋窈瞪大眼睛，用力踩下刹车。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开始打滑。
双方都往前滑了一阵，最后几乎同时停下。
宋窈用力往前栽去，要不是安全带，她就直接撞在方向盘上了。
稳住身形，五脏六腑都好像挪了位，逼得她想吐。
还没缓过神来，车门被人一把拉开。
她抬起头，骤然对上严司堔疯狂克制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想做什么？！”他怒吼一声，俯身拉开她的安全带，将她从车里扯了出来，“在高架上飙车，你疯了吗？！”
宋窈傻眼，“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是在做什么？！”
因为他们的忽然停车，后面一排车都迅速减速。
有暴脾气的，直接开了车窗骂人。
宋窈往后看了一眼，倒吸凉气，迅速解释：“我只是想回家，稍微开快了一点。”
严司堔不信，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后面的车跟上，严松跑了过来。
“少爷，您先上宋小姐的车，我开您的车，先下高架再说。”
严司堔下颚绷紧，总算是还有理智，开了宋窈车的后座门，将人塞了进去，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宋窈被他丢在后座，还没坐稳，车就发动了。
就近下高架，她根本没说话的机会。
停了车，前面传来砰地一声，是严司堔发火，用力捶在了方向盘上。
宋窈咬唇，想开口解释，严司堔森森的眼神映在镜子里，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吓得她心神一颤。
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从没真的发火过。这种眼神，她也好久没看到了。
“严司堔……”
“闭嘴！”
他气息粗重，用力扯开领带，仰着脖子呼吸，自我消化情绪。不想看后面的人，否则火撒在她身上，他还是心疼。
隔了好久，他才闭了闭眼，说：“我在开早会，你身边的人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你上高架飙车，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
宋窈扶住座椅，额头抵住手背，回忆刚才的情况。
好像确实有保镖上来，但是她情绪不太好，没有理会，没想到引起误会了。
“我没有飙车。”
严司堔冷脸沉默。
车内寂静，导航里忽然发出声音。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目的地——北省。”
严司堔皱眉，视线扫向导航。
宋窈叹息，张口：“我只是想回家，所以才开快了一点。”
“你打算一个人开车去北省？”
宋窈垂下头，闷闷地道：“你又逃会了吗？”
答非所问。
彼此沉默。
宋窈直起身子，“别因为我耽误正事。”
“除了你，我现在还有别的正事吗？”他冷脸反问。
宋窈：“……”
知道她不是有意飙车，他眼神收敛许多，就是还是拉着脸。
“安全带。”
“哦……”
宋窈坐好，把安全带系了起来。
严司堔发动了车，重新回到高架上。
宋窈一惊，“你做什么？”
“去北省。”
“不用，你最近那么多事，让严松陪我去都可以。”
严司堔：“那就别去。”
“我自己可以！”
宋窈提高了音量，她本来就积压了太多情绪，刚才也是因为想到他才脑子发热要回之前的家里看看，他忽然出现，打乱她计划不说，又为她耽误早会，她真的舍不得他做这么多。
“只能我陪你去，否则都别去。”严司堔语气强硬。
宋窈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你就不能……不拽着我吗？”
拽着我走，真的很费力。你走到前面就够了，只要你还在我看得见的视线里，我就有勇气追上你的。
严司堔开着车，薄唇紧抿，隔了很久才说话。
“不能，除非……”
宋窈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方向。
他说：“除非我们分手。”
宋窈定在后座，“你说什么？”
“要我松开你，除非我们分手。”他重复了一遍。
宋窈咬牙，听到那两个字，浑身都防备了起来。
不要，不分手。
死都不分。
眼睛红了一圈，强忍着没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哭出来。
“不……”
严司堔没看后视镜，在她话音出口前又说：“但就现在这种时候，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分手。”
宋窈愣住。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小到大，我抓到手的东西，就没有松开的道理。天塌下来了，你也得躲在我的羽翼之下。那些什么有能力自己做和个人空间之类的屁话，你趁早都烂在肚子里，别逼我发火。”
“严挚诚能把安戌月关起来，我就能把你关起来。”
耳边是他“蛮不讲理”的话，宋窈瘪着嘴，侧过脸对着窗外看。
车一路驶出帝都，很快就进入了津市范围内。
津市和北省交接，到达目的地，需要穿过整个津市，行程并不短。
中途，宋窈试着开口：“你累吗？换我开一会儿。”
他没回应，车速减慢了一点，在应急车道停了车。
宋窈以为他是要换，作势要下车，没想到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停了，严松送了一大袋的水和食物过来。
她这才想起来，到饭点了。
“别把车停在这儿，不合适。”她提醒了一句。
严司堔没理她，拆了食物，都放到了前后座交接的平台上。
“吃。”
宋窈闷闷地点了点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昨天真的觉得天要塌了，妈妈的事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就算是严司堔，也只能是那束照进深渊的光，可望不可及，并不能拯救她。
可他强势地撕开彼此的屏障，把他的情绪灌注进来，逼得她不得不分开一点心神去想他，快要濒死的灵魂，也总算得到一丝呼吸的机会。
嘴里麻木发苦，咬着面包，干涩难咽。
下一秒，水被打开，放在了她面前。
她往前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严司堔冷硬的侧脸。
挪了挪位置，她把面包递过去，“吃。”
严司堔：“我不饿。”
宋窈收回面包，小心地撕了一小块，笨拙地递到了他嘴边。
严司堔眉心紧锁，本来是想冷着她，但从镜子里看到她试探的表情，又实在于心不忍。
张嘴，咬住了面包。
宋窈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又撕了一块递过去，一直重复。
吃完了，她就趴在他座椅后面，像只树獭一样。
严司堔侧过脸，“坐好。”
宋窈反应有点迟钝，隔了一会儿，重新坐到了后座。
严司堔确定她系好安全带才重新开车。
窗外景色又开始变换，宋窈很安静。
她不敢去想那些事，只要开一点口子，就会向开闸的水一样，疯狂地盖过来，让那点好不容易从严司堔那里汲取的勇气又溃不成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津市边沿，已经是下午三点。
宋窈说的家，在北省境内，由于接壤津市，条件才稍微好点。
比起之前去于家村，严司堔这次显然是轻车熟路，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没有任何的窘境。
村主任接到通知，以为是有钱人来搞投资，早早就乐呵地带着人在村口迎接。
车一停下，立刻就被围住了。
宋窈坐在车里，看到好几张熟悉面孔，非但没有近乡情怯之感，反而立刻警惕起来，她心里清楚，真相在这里每个人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能给出疑点，质疑她是徐淑艳的女儿。
因为这些人，都嘲笑过她没有父亲，说不定是她妈妈捡来的。
她小时候觉得是坏话，现在想来，头皮都在发麻。
她一直不动，就有人想帮她开车门，却被保镖给拦住了
周围议论纷纷，村子不是小山村，有时常上网的，早就认出严司堔了。
严司堔亲自去开宋窈的门，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宋窈看着他，停顿片刻，把手放在了他掌心。
下了车，周围人全都凑了上来。
“真是宋窈啊！”
“哎呦，真是大城市养人，多漂亮啊。”
“这是带女婿回来了？”
……
一片混乱，主任插了进来。
“我就说宋窈得有出息，你们家那房子还留着呢，我还让人去打扫过呢。”
宋窈心里冷笑，那房子一共就十几平，是村里废弃的。徐淑艳病了以后，她从大一开始，每年都被催着交钱，虽然数额不大，但从未断过。
如果不是徐淑艳太重视房子里的东西，她早就不交钱了。
严司堔察觉到她神色不对，没理会主任的谄媚，牵着她往村里走。
有严松处理一切，身后跟着的人很快就都被打发了。
宋窈对路很熟，一步步往前走，她就能在每个村子的角落里看到幼年的自己。
她比同龄孩子个子小，大家都欺负她，又没有爸爸撑腰，徐淑艳每每遇到事都叫她忍耐，身上有小伤都是常事。
现在想来，爱孩子逾越性命的母亲，真的会忍下这些事吗？
“周围已经没人居住了。”严司堔提醒她。
宋窈点头，淡淡地道，“我家住最里面，便宜。”
严司堔唇角下压，抓住她的力道加大了点。
到了村东头，周围已经只剩下树木，偶有房屋，也都是空的。
宋窈在一处矮小的屋子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严司堔，“到了。”
那房子的正门还没严司堔高，门上的门联已经和涂料混在一起，稀里糊涂地站在门板上，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宋窈伸手进里面，咔嗒一声，门锁竟然开了。
推开门，上面猛地掉下一大块灰土下来。
严司堔反应快，一把将宋窈拉到了身边。
“没事，长久不住人都这样。”宋窈还安慰他。
严司堔抿唇，没让她走前面，自己去开了门。
走近一步，他没忍住，闷声咳嗽。
宋窈拿了纸巾递给他，“捂着。”
严司堔接过，却没捂住自己，反手按住了她的口鼻，力道很小。
“我都习惯了。”
宋窈避开他的手，抬步往里走，果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房子里黑漆漆的，她走到里面，准确找到灯的位置，啪的一下开了灯。
老旧的灯泡，亮起来刺眼。
严司堔扫视一周，地方虽小，但桌椅板凳都有，算是齐全。
宋窈走到一个矮小的柜子前面，蹲下，拉开底下柜门，果然找到她印象中的盒子。
木质的，材料很差，一看就是地摊货。
但上面的锁却精致，抹去灰，还是锃亮的。
宋窈捧起盒子，只犹豫了一瞬，忽然抬手，大力地将盒子摔在了地上。
哐嚓！
盒子碎得稀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读，滚得到处都是。
“这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有一回我动了，她打了我一耳光。”
宋窈默默说着，原地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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