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晚上,他握着我的输液管摸我的脸颊说:「小婳一直好看,最好看。」 骗子,那为什么爱别人。 我不再理他,翻了个身睡着了。 在第 n 次求小周护士多给一点止痛药之后,天气终于短暂的暖了一会。 在一场大雪之后。 童念拎着水果进来看我,我问她:「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外面天气很好的样子。」 她四处去望,「司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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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念来看我,小心的指着门外问:「在外面的……是司年吗?」
我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不是,那是烦人精。」
童念无奈地笑,「真的要剪吗?」
「剪吧,小周护士太忙了,别占用她时间,你替我吧,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童念沉默的动手,替我告别了我的一头秀发。
我看着镜子想,真是个病人了,晚期病人。
我开始不太能四处溜达了,因为身上痛。
我拜托小周护士为我找了个护工,我说:「要手脚麻利的,干活爽快的,我有钱呢。」
小周护士说话算话,第二天就给我找了个护工来,没等进门就被司年拦下了。
「我来照顾你。」他动作很轻,语气却很是强硬。
我痛的不想讲话,还是挤出个字来说:「滚!」
「我听太多遍了,免疫了呢。」
我心里更堵,怎么忘了,司年就是我天生的冤家,总是跟我对着干。
等到稍微缓了缓,我就摔了所有的东西让他滚。
他半蹲在我面前说:「小婳,我们回 C 市治疗好不好?」
我歪着脑袋问他:「司年,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晚期,我的治疗都是拖延生命,我不想治!」
而且,我也不想回 C 市,那里有那么多我厌恶的记忆。
「怎么会呢?肯定会有好转的啊。」
我甩开他的手说:「有好转有什么用?我的家人都在地下,我正好去跟他们团聚,你为什么总是拦着我阖家团圆?」
「小婳,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你不记得了吗?」
「司年,明儿也拍个片子吧,我看是你该治治病,我们离婚了!给你打个横幅出来挂头上你才能记着是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不是对这个生病的姑娘,你就特别有好感啊?一开始你喜欢的姑娘,是不是就是你那助理,她病了去医院挂点滴你就跟人家好上了,后来乔心也是三天两头跑医院。」
我恍然大悟,「懂了,你就是喜欢病美人。」
司年苍白着脸摇头。
「你这个癖好挺奇怪的真的,你趁早你看看去吧。」
对着他这张脸我现在都开始恶心,「我警告你,别再碍着我找护工,我明天就死我的钱也不留给你!我取出来从窗口扬出去也不给你!」
司年红着眼睛拿出盆来放在我身下说:「随便你。」
他拍着我的背流泪,我更恶心了,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司年没再拦着我的护工进门,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帮我请来的护工大姐干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满足他这奇怪的癖好。
只要不在我眼前晃,都好。
元宵节这天,大姐请假,我欣然应允,毕竟大姐的小孙子奶声奶气,我喜欢得很。
窗外还在放烟花,我靠着窗户看外面。
「你让她来当我的助理,我确实生气,但不要脸的是你,孩子又没成型,我不至于对他下手,她的手段太恶劣,你居然真的信!」
我越说越气,没让他进屋。
「你真是……太脏了!」
我又狠狠关上了门,希望门能将他拍死。
很快我就不怎么能下床了,医生问我要不要手术说这样有一定风险但是成功的话可以多活几个月。
原话不是这样讲的,我自动翻译了一下。
我说不要,司年说要。
我嘲笑他,「你说了不算,你现在都没有资格在我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他又流眼泪,我不想看。
「我们早没关系了。」
他不能替我做决定,这世上早没人能替我做决定了。
我一直没让司年进门,他长期睡在门外的椅子上,小周护士都来劝我要不让他进来住。
我大惊失色,「你可是我这边的人啊!」
小周护士笑着说:「是啊,可是你不是偷偷给他盖被子嘛。」
谁先失城池,我先失城池。
我还是不让他进来,我跟小周护士说:「这是我唯一一点坚持了。」
生命走到最后,要说有什么希望,就是想要更对得起自己一点。
我不能原谅他,那让我觉得愧对自己。
司年进不来,就开始送花给我。
我最喜欢白玫瑰,他日日订上一大束给我。
我摆弄了半天笑了一下跟童念说:「你来给我上坟的时候也带这个花吧,我不太喜欢菊花。」
童念半晌才说好。
司年第二天就换了粉玫瑰,我想好嘛,果然,童念就是个小骗子。
是敌军的奸细!
但我也没说什么,粉玫瑰也得我心意。
我半夜的时候睡不太熟了,总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坐在床前。
我寻思着,莫不是身子弱到这种地步,还是我逝去的家人来接我了。
直到那人握住我的手开口,「小婳,我错了。」
哦,是司年啊。
司年的泪水跟他手的温度一般无二,那么冷漠的人却有着滚烫的体温。
我闭上了眼,重新睡了过去。
跟他说滚太累,不如我的睡眠重要。
他日日来我床头,总在夜半时分说有的没的。
「小婳,你不要我了。」
嗯呢,不要了。
「小婳,你瘦了好多。」
嗯,病的。
「小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让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我会按时回家,每天都跟你说我爱你,就像以前一样。」
我鼻子一酸,睁开眼睛看他,「司年,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纵容所以才一直试探我啊?」
他沉默下来。
「小婳,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呢?不过就是觉得厌烦所以要去找新的人而已,不过就是觉得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不在了有点不爽,然后发现她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愧疚。」
「不是……我不是!」司年 18 岁跟 28 岁流眼泪的样子都一样,瘪着嘴角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司年,你早就不爱我了,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我勉力直起身子说:「就算我现在立刻好起来,跟你回家,很快你也会厌倦这种生活,你就是喜欢找新鲜的感觉,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五年,十年,你又会忘了这一切,还是会有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姑娘找上门来。」
「我不会……」他声音太小我权当听不见。
「你又会重新带她们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离婚?她们说害怕你就会走,她们说难过你就会抛下我安慰,她们说自己怀孕了流产了你就会自动把我带入恶人的角色对我大加指责。」
「小婳……」
我打断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从来就没想绑着你,就是害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你怎么……怎么能把愧疚当成爱呢?」
司年捂住脸哭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抱住我的腰,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他一直再说:「我爱你,我爱你,小婳,我是爱你的,小婳……」
「骗子。」
我见过司年爱我的样子,他怎么还是试图骗我呢?
我抬起头想,我不会再为司年流一滴眼泪,一滴也不会。
我清醒的时间不太多了,每次睁开眼睛床头就会摆放着一束粉色玫瑰。
我不再拒绝司年出入我的病房,只是也不再看他。
小周护士来给我扎针的时候会偷偷抹泪,我心里愧疚,我想,还是对不住年轻孩子,刚实习的孩子就要面对离别。
我捏她的手,「送你个礼物。」
「什么?」
「你不哭就告诉你。」
小姑娘瘪瘪嘴,「谁哭了,我可没有!」
我笑,这礼物,要等我死了才能讲呢。
司年会帮我擦身体,我也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看,「你有点变丑了。」
他慌张的放下手上的动作问我:「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好看了,我去修整一下。」
我摇头,「别去了,再整也不能一夜回到十八。」
我说,我还是爱干净清爽的少年郎。
司年勉强笑笑,轻轻帮我盖上被子。
「司年,你不再喜欢我,是因为我也不再是十八岁吗?」
我实在好奇,但司年没回答,他背对着我呜咽出声,后背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晕过去一样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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