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无关爱意多少,只是雄性展示自己的手段。而我,只是他们寻求刺激的玩具。我对他说:「我准时到。」挂了电话,祁森拂开我的手,表示抗议:「不带你这么薅的,拔秃了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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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有欲望。
不是情欲,而是物欲。
她喜欢他的身份,喜欢他的生活的环境。
却不敢太过张扬地表现。
谨小慎微地讨好,是这些人惯用的把戏。
像她小姨一样,都是吞了人还因为吃太大口而佯装害羞的狐狸。
这只小狐狸。
杜悦嘉眼里,这只狐狸还太小,容易露出尾巴。
这根尾巴毫无防备地落在他的眼前。
勾得他心痒。
一夜没睡,早上上班抵挡不住倦意。
今天采访杨潇,同事趁着空闲在角落聊了起来。
「难怪段关秦喜欢,你瞧瞧她那身材,皮肤白亮白亮的,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喜欢。」
「你还别说,段关秦那么多任绯闻女友,都是差不多这个类型的。」
「玩不腻吗?」我戳了戳奶茶吸管。
同事转过头看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要是成天小奶狗换着小狼狗,围着你,你会腻吗?」
今天收班早,下班直接搭地铁到祁森的大学校门口。
「学姐,在等男朋友吗?」祁森在我背后出声。
「在等狗。」我成心逗他。
他敲了敲我的头:「啧,把你惯的。」
吃完酸菜鱼,他要送我回家。
春寒料峭,夜里有风。
我们走到他学校的停车场,看见他的黑色摩托车。
「我送你的车呢?」
「不想开,太惹眼。」他长腿一迈,又把头盔套在我头上。
「太冷了,不想坐摩托车。」我把自己的手缩进他的皮衣口袋里。
他像热源,在寒风里仍散发着热气。
祁森捏了捏我的脸:「就一小段路。」说完,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套上。
「别,」我推开,「你一会儿感冒了。」
「哪那么容易感冒,」他执意帮我套上,将我包裹进他的大衣里,又将我包裹进他的怀里。
耳边是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味道带着燥热,温度,裹挟着我的一呼一吸。
「祁森。」
「嗯?」
「我可能真的玩不腻你。」
他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什么虎狼之词。
「姐姐净带坏我。」
眼角眉梢,不过是一时虚度。
祁森说他可以陪我虚度。
我指腹描摹着他的眉形,长而野杂。
面相上说,过长的男人易花心。
我说,没那么时间陪他虚度。
做人贵在清醒。
他不看我的眼,打散我似有似无的触碰。
紧绷的下颚消弭了空气中的暧昧。
他不说话,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在想,他还年轻,我又要拿什么留住他呢?
清醒,在我们的关系里,是我防止自己沉沦的盔甲。
年纪大了,也就这点优势。
当他沉默得我以为他生气的时候,他却笑了。
他说:「随便你。」
杜悦嘉的电话比我想象中晚到。
这么多年了,手机上响起他号码的瞬间,还是会让我心惊胆战。
他是我摆脱不掉的阴影,像梦魇一样将我困在一个个循环里。
他问我:「阮瑜问你,去不去婚礼?」
杜悦嘉这次短暂的回国,就是来参加阮瑜的婚礼的。
毕竟这里没什么值得他再留恋的。
杜家的钱,他全转移国外去了。
如他所愿,一分没让我捞着。
「哥哥要去?」我问他。
「去,为什么不去?」他笑着反问。
杜悦嘉暗恋阮瑜很多年,圈里朋友都知道。
只是这个暗恋值几分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难过?」我夹着手机,一手薅着祁森的头发。
「妹妹不难过,我就不难过。」
阮瑜也是段关秦的白月光。
在这些男孩的年少时光里,院里最好看的女孩像是他们的猎物。
无关爱意多少,只是雄性展示自己的手段。
而我,只是他们寻求刺激的玩具。
我对他说:「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祁森拂开我的手,表示抗议:「不带你这么薅的,拔秃了你负责?」
我看着他年轻葱郁的发量,摸起来软软的。
「秃了也挺好,让我提前看看你老了长什么样。」
毕竟没希望白头到老。
他听到这话,倒是乐了,捏住我的脸:「什么样?不就是你嫌弃的模样吗?」
喜迎贵客。
我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门口婚礼迎宾照上,新娘的脸。
阮瑜。
长着一张不用吃苦的脸,套着世间祝福的形容。
新郎我不认识,也是一表人才。
「来了?」
杜悦嘉出来迎我,深色呢子大衣里藏着男士香水味。
我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照片上阮瑜的脸。
「你俩真有夫妻相。」我说。
他也不恼:「要不,怎么说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呢。」
他倒愿意和我开玩笑了。
「那咱们俩算什么,」我和他保持着距离,「天下兄妹终成有情人?」
他嘴角一扬,被我逗笑了:「有情人就算了,情人你倒是上赶着当。」
「什么情人?」阮瑜从里头走出来,精致的妆容衬得她五官愈发明艳,「你们兄妹俩在外头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我哥说,让我不用随份子,他帮我出了。」我回握住阮瑜伸过来的手。
「那可不行!」她眉毛一扬,「你早结婚了,要随也是段三随,找你哥算怎么回事?」
我笑着将红包递给她:「祝您百年好合。」
「段三人呢?」她问。
「不知道。」
从那通深夜来电后,我已经许久不见他了。
他的出现与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总是像阵风。
这么多年,我已经从偶感风寒,习惯到会自己保暖了。
不过就是,穿衣脱衣再穿衣。
一套动作的事情,谁又不会呢。
「怎么穿这么少?」
落席时,杜悦嘉接过我的薄外套。
我迟疑了片刻:「关心我?」
「可能吗?」他在我边上坐下,「客套一下。」
语气里的疏离,不加掩饰。
倒比以前来得诚实。
杜悦嘉脱了外套,那男香被带走了七八分,余下两三分。
凑近了,反倒越淡,闻不出味,只剩下空气里的冷冽。
跟他这人似的。
他长臂搭在我的椅背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喜欢段三?」他的声音比祁森更稳,却不像段关秦那般沉。
「哥哥说笑了。」
「不承认?」他身子靠向自己的椅背,与我拉开了距离。
语气戏谑,一近一远的,显出点撩拨的意思。
是他惯用的手法。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套。
也没点长进。
司仪在上头说了半天,阮瑜终于搀着她父亲的胳膊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阮瑜的婚纱款式简单,却不失精心设计,质地上乘,简单几笔就将她的身材优势勾勒出挑。
「哥哥喜欢吗?」我转脸,凑过去问他。
他有些微愣于我的主动靠近,低头看我,像在回味我的话,又似在回味我这张脸。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他就着我的耳边说,低声地说,「关键是段三喜欢。」
这下,他的冷香全在我鼻息间。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被迷得七荤八素。」杜悦嘉懒懒地扫过我的下唇,嘴角一扬,「对了,我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妹妹在场呢。」
我的确在场,彼时我刚随着小姨来到大院生活。
整个人都与这地方气场不合。
怯生生的。
按杜悦嘉后来的话来说就是:「惹得人忍不住想欺负。」
南院里小别墅二楼的房间里,树梢漏下的光,照在门口半紧未紧的门缝前。
「段三喜欢阮妹妹?」
「真的假的,他可真会挑?大家一起长大的,他下得去手?」
「有什么是他要不到手的?」
「阮瑜那厉害老爷子能同意?」
里头三两男生,正聊得火热。
「起开。」头顶传来男声,酿酿在门前被吓了一跳,像只兔子一样弹起来。
她转过头,看到一张张扬的脸。
段关秦。
他人高,低头瞥了一眼酿酿,收不住打量的意味。
酿酿连忙侧过身。
「哟,这不是你家妹妹吗?」里头人喊道,纷纷看向坐在最里面的杜悦嘉。
他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单脚屈着支着书,懒洋洋地看着书。
听到「妹妹」两个字,本能地皱起眉,而后又立刻平复,添上点温柔的神色。
他看了酿酿一眼:「有事?」
「小姨……小姨喊你回家吃饭了。」酿酿怯生生地说。
杜悦嘉也没回应,只道:「还有事?」
「没……没有了。」酿酿退后了半步,正想走人。
「嗳,妹妹别走,」屋里有个男生越过倚着门框的段关秦,拉住了酿酿的袖口,「你和阮瑜同班?」
她木讷地点头。
酿酿不善于与这个年龄的男生接触,特别是当着杜悦嘉的面。
她寄人篱下,自然比别人多了些不得已的敏感,最擅长下意识地过分解读别人细枝末节的表情和动作。
她总觉着杜悦嘉看起来像三月的暖阳,实则对她是乍暖还寒。
杜悦嘉不喜欢她加入他们的圈子。
「嘿嘿,」那男生露齿笑着,「那你知不知道她喜欢谁?」
段关秦抬眉,看了眼说话的男生。
「你帮咱们段哥哥留意留意。」那男生拽着酿酿的衣袖,摇了摇。
「滚开,」段关秦半开玩笑似的一脚踢开那男生的手,「用得着?」
「就是就是,还能有咱们段三拿不下的?」里头人起哄。
「这不是让妹子帮忙留意着嘛!」那男生笑着躲开,「阮瑜那种娇娇的呛人样,哪有那么好哄?」
「段三不就喜欢她那种调调的脾气嘛!」另一个男生推搡着打岔。
酿酿略抬起头,悄悄地瞧了一眼话题人物,只见他也正偏过头看着她。
酿酿面上一红,下意识地小退半步。
段关秦见状,越是着眼打量,复收回目光,似乎是同那群人说话,又似乎同眼前这个喜怒皆显于面上的小姑娘说,语气调笑:「喜欢不至于,也就迷得七荤八素吧。」
里头人立马起哄:「您可太谦虚了,就您,哪里来的八素,脑子里全是荤的!」
酿酿受不住这没限速的车速,也受不住来自某人打量的目光,挪了脚步,转身跳开了。
顺着楼梯走到一楼的里墙,男生们的声音透过阳台走道还能隐约传来。
有人问杜悦嘉:「你妹喊你回家吃饭,你怎么不跟着?」
杜悦嘉语气略冷:「我哪儿来的妹妹?」
而后,又听见段关秦的声音:「你拉她干什么?」
「拉她你有意见啊?」
「爱拉多久拉多久,」他说,「别拿拉她的手碰我床。」
「您是……您是段夫人吧?」
身旁的声音拉回了我陷入回忆里的思绪。
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打扮得体,正举着酒杯,一副要来敬酒的模样。
我点点头:「您是?」
她面上谄媚,三言两语把关系说清,人情说清,屈着膝正要与我碰杯。
我正想扶她站直,却不料两人错手,那红酒洒了些在我胸口的白衬衣上。
「啊,段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我……」她连忙着急地找纸巾想给我擦擦。
「没事,您坐着吧。」
我起身走向外头的洗手间,侧眼看了一下,原本坐在身边的杜悦嘉已不在席上。
不远处,新郎正一人独自与头桌的亲戚祝贺敬酒,场面好不热闹。
服务员将我领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红酒渍一时也擦不掉,我的胸口倒是尴尬地湿了一小片。
嫁给段关秦,没什么好的。
但嫁给段家,确实不错,仿佛将我王者级困难程度的人生,直接降成了青铜级。
这是小姨帮我铺设的红地毯。
可真正走在地毯上,却发现远看的细钻闪闪,近看却是玻璃渣渣,硌得人脚疼。
精神的消耗是无形的折磨。
小姨受得起,因为她把婚姻当事业。
她说我受不起,因为我还存着对爱情的幻想。
「和你妈一样,」她嗤笑我,「扶不起墙。」
我打开微信,祁森与我的对话,停留在前天。
段家可以对段关秦的出轨花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一旦犯错,是人设崩塌的摧毁。
这场权力游戏里,我和他从来不是平等的。
我们生来就不平等,只是自然地随机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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