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司年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输液管,对着我笑,「睡一会吧?」「你别这样」,我对着他摆手,「这样吧,你直接把转让合同写好我签字,然后你滚蛋,行吗?」司年咬着牙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嘴早晚把我气死。」我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那可能是要死在您前面了。」天上下刀子,司年流眼泪。「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更堵了。「小婳,我后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司年通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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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脑子问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皆是沉默。
「我们起码有夫妻的情分。」
我冷哼一声看着他说:「别别别,别说夫妻情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有情,咱们就按一开始说好的,我离开 C 市,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来烦我!」
我甩头就走,司年却没走,他只是跟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见到司年的原因,我夜里又睡不好,看看日历今天也是小周护士值班,索性晃着输液架走出去。
刚打开门,就被左侧长椅上绻缩的身影吓了一跳。
绕过去借着月光才看清,是司年的脸。
我不客气的把他踹醒,「你在这干嘛?」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也没不高兴,只是打量着我问:「你要去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喉头一梗,我没好气地说:「你消失在我眼前我哪里都舒服。」
他用手摸了摸脸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找我干什么?」
他不讲话,我不想再站着跟他掰扯。
「快走啊,不然我举报你占用公众资源!」
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兴冲冲地冲过去跟小周护士看起了电视剧。
等广告的途中小周护士凑近了我开口,「那人今天站在你门口很久,只是看着也不进去。」
我估摸着是我下午睡觉的时候,甩开他我就以为他走了谁知道他还回来啊。
「别理他,过一阵子就走了。」
家中暖意在怀,公司蒸蒸日上,我这只有冷言冷语,司年那么为自己考虑的人才不会呆太久。
「他找我们调你的病历……」
我撇撇嘴没说话。
「我没给他,但是其他人可能会给,他说他是你丈夫。」
我一下子就急了,「这可是误会,这得澄清!我们是前任!前任夫妻!」
「我都不知道他来找我是关心我还是觊觎我分他的那点财产。」
小周护士立刻警惕起来,防备地看着我身后,「你干什么!」
我一转头差点被吓出心肌梗塞,「你干什么啊一直跟着我!」
司年阴沉着脸说:「不是为了钱。」
我长叹一声望向天花板,「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呢?」
我只能拉着他回病房,盘腿坐在床上跟他讲话。
「算你赢,行了吧?」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给你多少钱?你需要多少钱?」
司年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输液管,对着我笑,「睡一会吧?」
「你别这样」,我对着他摆手,「这样吧,你直接把转让合同写好我签字,然后你滚蛋,行吗?」
司年咬着牙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嘴早晚把我气死。」
我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那可能是要死在您前面了。」
天上下刀子,司年流眼泪。
「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更堵了。
「小婳,我后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司年通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怎么哄我我最心软。
上学的时候但凡他惹我生气,只要坐在我面前低着头勾我的手指放缓了声音说:「小婳小婳,小婳小婳别生气嘛,小婳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婳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滚蛋!」我气得狠了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脚。
我最厌烦他装作 18 岁的样子来讨我欢心,每每在我原谅他之后就带着那双 18 岁时的眼睛做伤害我的事。
我更厌烦自己,总是心软。
司年像是伤透心了似的站起来,「我就在门外,你要是……想我,就叫我好不好?」
「滚!」多一秒钟,我都能流下眼泪。
怎么不想他呢?但是再想,也见不到 18 岁的司年了。
·28 岁的司年,我想也不敢想。
小周护士要回家过年了,她贴心的叮嘱我:「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准拔针,不准乱跑。」
我乖乖跟着她背诵,「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会拔针,不会乱跑。」
小周护士说话算话,第二天就给我找了个护工来,没等进门就被司年拦下了。
「我来照顾你。」他动作很轻,语气却很是强硬。
我痛的不想讲话,还是挤出个字来说:「滚!」
「我听太多遍了,免疫了呢。」
我心里更堵,怎么忘了,司年就是我天生的冤家,总是跟我对着干。
等到稍微缓了缓,我就摔了所有的东西让他滚。
他半蹲在我面前说:「小婳,我们回 C 市治疗好不好?」
我歪着脑袋问他:「司年,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晚期,我的治疗都是拖延生命,我不想治!」
而且,我也不想回 C 市,那里有那么多我厌恶的记忆。
「怎么会呢?肯定会有好转的啊。」
我甩开他的手说:「有好转有什么用?我的家人都在地下,我正好去跟他们团聚,你为什么总是拦着我阖家团圆?」
「小婳,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你不记得了吗?」
「司年,明儿也拍个片子吧,我看是你该治治病,我们离婚了!给你打个横幅出来挂头上你才能记着是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不是对这个生病的姑娘,你就特别有好感啊?一开始你喜欢的姑娘,是不是就是你那助理,她病了去医院挂点滴你就跟人家好上了,后来乔心也是三天两头跑医院。」
我恍然大悟,「懂了,你就是喜欢病美人。」
司年苍白着脸摇头。
「你这个癖好挺奇怪的真的,你趁早你看看去吧。」
对着他这张脸我现在都开始恶心,「我警告你,别再碍着我找护工,我明天就死我的钱也不留给你!我取出来从窗口扬出去也不给你!」
司年红着眼睛拿出盆来放在我身下说:「随便你。」
他拍着我的背流泪,我更恶心了,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司年没再拦着我的护工进门,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帮我请来的护工大姐干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满足他这奇怪的癖好。
只要不在我眼前晃,都好。
元宵节这天,大姐请假,我欣然应允,毕竟大姐的小孙子奶声奶气,我喜欢得很。
窗外还在放烟花,我靠着窗户看外面。
「小婳,窗边凉。」
我转过头看司年,他一直没走,一个多月一直待在这,睡在外面的长椅上。
小周护士一开始还赶他,后来悄悄跟我说:「他总在你睡着的时候去给你暖液体,我不好意思赶他了。」
「司年,我们出去走走?」
元宵节是不一样的,年少的时候,新年里这一天司年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牵住我的手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拿他的压岁钱请我吃好吃的。
司年家族势大,他总是要从各种聚会中偷偷逃出来,穿着小西装像个小王子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
一年里面,我最期待这一天。
我曾经问他,「要是你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啊?」
司年笑得开怀,他轻轻拥住我说:「小婳,那我们就私奔,像现在一样。」
后来确实,司家希望他娶更门当户对的姑娘,不想他娶一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儿。
他毅然拒绝,然后在某一个元宵节带着我从这个城市离开。
我永远记得那年颠簸的火车上我趴在他怀里,「我没有家人了,司年。」
他紧紧抱着我说:「小婳,我们组成一个新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那年他牵着我的那双温暖的手,激动到像要从喉咙蹦出来的心脏,我一直记得。
誓言声声入耳,如今物是人非。
我们为彼此做过的那样多,怎么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我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
「我想吃那个。」我指着一根烤肠对司年说。
「小婳……」他面露难色。
我撇撇嘴上前去,准备自己买。
「好了,给你买就是了,你站在这里等我,那里烟大,你别去了。」
我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久违的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随后又指挥着司年给我买了糖葫芦、鱼丸、冰碗。
自己拿不下,我就勉为其难的用司年给我做人工支架,这吃一口那儿咬一下。
「小婳」,他突然开口。
「闭嘴!」我瞟他一眼说:「你要是讨我的嫌,你就滚回去。」
「小婳,少吃一点吧。」他声音有点哽咽,我抬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哭什么啊?你是不是守在这就是为了看我什么时候死啊?」我叹了口气甩开他一口气走出好远。
「小婳,小婳,是我说错话,我说错话。」司年快步追上来小声问:「再吃一点嘛?」
「不吃!」我刚刚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他高兴。
「这些都对身体不好,你是不是想我早死啊?」
司年垂下眼来,见我要走还是伸手扯我的衣角,「小婳,想不想吃米线啊?后街的那一家。」
那是我们以前每年必去的一家店,我最爱她家的东西。
可能是食物的诱惑,也有可能是身后冲过来一行年轻的学生,更有可能……是司年穿着西装低下头的样子跟某一年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重合。
我点点头说好。
米线店换了老板,以前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哥,现在换了一对年轻夫妻。
看着更亲切,可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大哥。
食物味道也不一样了,创新了许多。
我没吃几口,司年也没怎么动筷子。
结账的时候小夫妻叫住我们说:「能问一下,是食物味道不好吗?我看你们都没怎么吃。」
我摆摆手,「不是,就是……」
就是喜欢原来的。
食物也是,人也是。
变了就是变了,留不住的。
我们并肩往回走,天上又开始放起烟花,我看着司年的脸想,被爱的人还是拥有特权。
「许个愿吧,在放烟花呢。」
我站住脚吸吸鼻子看着他,「快点。」
司年弯下腰来,贴近我的脸颊,他平视着我认真地说:「如果上天能听见,我希望能回到过去。」
我扯了扯嘴角对他说:「上天听到了,并对你说了一句:说出来的愿望不灵哦。」
老天爷听不见的,因为我早就许了一万遍。
没有反方向的钟,也没有过去。
今天氛围太好,我还是开了口,「乔心的孩子,不是我推掉的。」
司年的嘴角向下落去。
「你让她来当我的助理,我确实生气,但不要脸的是你,孩子又没成型,我不至于对他下手,她的手段太恶劣,你居然真的信!」
我越说越气,没让他进屋。
「你真是……太脏了!」
我又狠狠关上了门,希望门能将他拍死。
很快我就不怎么能下床了,医生问我要不要手术说这样有一定风险但是成功的话可以多活几个月。
原话不是这样讲的,我自动翻译了一下。
我说不要,司年说要。
我嘲笑他,「你说了不算,你现在都没有资格在我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他又流眼泪,我不想看。
「我们早没关系了。」
他不能替我做决定,这世上早没人能替我做决定了。
我一直没让司年进门,他长期睡在门外的椅子上,小周护士都来劝我要不让他进来住。
我大惊失色,「你可是我这边的人啊!」
小周护士笑着说:「是啊,可是你不是偷偷给他盖被子嘛。」
谁先失城池,我先失城池。
我还是不让他进来,我跟小周护士说:「这是我唯一一点坚持了。」
生命走到最后,要说有什么希望,就是想要更对得起自己一点。
我不能原谅他,那让我觉得愧对自己。
司年进不来,就开始送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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